重生之为父沉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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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症状。挣扎。痛苦。全没有。找到他的时候,他昏迷在香樟树下。行李撒了一地。
医生对着我摇头。
我坚持要和季笙睡在一起。日日夜夜。
可现在,他停止呼吸了。
我把季笙的睡衣睡裤全脱下来,小心的给他盖好被子。跳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跪在了地上,费了很大劲才爬起来。
我从季笙带过来的东西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了几张相片,相片里的我还是七八岁的时候,刚来到季笙身边,正攀着季笙的脖子亲昵的厉害。我看了看,又看了看,用手摸了半天放了回去。
我又在手提箱里找了找,终于从夹层里找出了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相片上的小孩子还可以辨认出季笙的眉眼,小小的手被父母的手包裹着,眉间透着安静的明媚,笑的羞怯而甜蜜。我把照片拿起来,用手擦了很多遍,走到床前,手小心的伸进被子里摸到季笙的手,轻轻的分开他的手指,把照片塞到季笙手中。
我转过身走到窗前把防盗窗拉下来上了锁,然后找了一个短梯,我很快的爬上去,用黄色胶带把屋顶的天窗封死,我下来的时候短梯“怦”的一下砸在地板上,还带倒了电视上插着百合的琉璃花瓶。
我被花瓶碎裂的声音吓了一跳,扭过头去,花瓶里的水撒了在地上,闪闪的泛着亮光,我踩着花蹲在地上呆了很久。
屋里已经没什么光线了,我不愿意开灯,然后,就在地上摸了一会,一片东西差点割伤我的手。
我把东西握在手里,站了很久才敢往前走。
我走到季笙的床前把自己的睡衣全脱下来,冷得不行就掀开被子抱着季笙躺下去,我把季笙的一只手臂枕在头下,让他的另一只手臂圈着我的脖子,我把头靠在季笙胸前。
我冷得厉害。
我把被子盖过自己的头顶,缩在季笙怀里呆了一会,还是冷得不行,就把手臂圈过季笙的脖子。我把带血的花瓶碎片从被子里扔下去,手腕伸出床外。我怕血弄脏了床单。
血流的很旺,疼得厉害了我才敢靠在季笙的胸前小声的哭一会儿。
……
只是一个梦吗?
那么幸福。
我睁开眼睛。或者,只是我的一场臆想?
回想……吃力的回想,我依偎在季笙胸前,胸膛贴着胸膛,手掌贴着手掌,我唤着季笙的名字,与他身体交错躺在床上,那个时候,我甜蜜的想,看,血浸湿了床单,听不到呼吸了,看吧,季笙,这下,我们终于死在一起了,终于,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季笙安静的躺在我身边,我侧过脸伸出手,摸摸他的眼角。
他的身体是温热的。我迫不及待的爬到他的胸前,将头放在他的颈窝上。
我的手在颤抖。
梦里的季笙明明是冰凉的,像蛇一样。我去扳他的手指,无论如何也分不开,我记得我害怕的不敢动,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哭,我呆呆的看着他,他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修长的十指交叉在胸前,长长黑黑的睫毛一动不动的阖着,像个乖乖睡觉的孩子。
“季笙,季笙……”
我将耳朵贴在季笙胸前,听到微弱的心跳声。
“季笙,我做了一个梦……”我的手伸到棉被底下抚摸季笙的手腕,那上面有因为打点滴留下的数不清的细小针眼,我的心抽搐起来,我凑上去吻季笙的眉梢。
“梦里的你没有呼吸了……我好怕,不知道怎么办,我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选择跟你走了……”
我又吻了吻季笙的唇,“季笙,你好好听一听,你要是回不来,我就只能跟你走了……我坚持不了太久了,你看……”
我从棉被底下轻轻地拿出季笙枯瘦的手腕,让他的手触摸到我的脸,“你看,我瘦了,我已经好多天没怎么吃饭了,我病了,可我也不想吃药,我也不好好睡觉……没有你照顾我,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轻轻的弯了弯嘴角,“说不定……我会走在你前头……你,你忍心……”我觉得喉咙里像噎着海绵,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我的手指穿过季笙手指的缝隙与他十指交叉,停了一会才张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任性的自杀,你那么爱我,每一次我都伤害自己惹你生气和伤心,这次我不会了,可是……”我低头看着季笙消瘦苍白的脸,“我努力过了,我真的没办法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你醒过来看我一眼好不好,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好好听话好好吃药,等我们都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季笙静静的呼吸。
我又吻上了他的嘴唇,然后使劲的咬。
我的嘴里出现了血腥味。
我再抬起头来时,季笙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点尖尖的下巴和分外红艳的嘴唇。
我一下变得呆呆的,又发疯一样的吻上去。
…………………………………
那一天,老管家阿伍把季笙背回来的时候我正站在客厅里。
那个人侧着头,我只能看到黑黑的头发,他的一只手垂着,另一只胳膊搭在老管家的肩膀上。
沾着土的细长手指无力的垂着,随着老管家蹒跚的脚步一晃一晃。
我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背着季笙停在门口,风吹过来,老管家黑白交杂的头发飞舞起来。
阿五看着我,眼中是怜悯和悲恸,声音沧桑无力:“小少爷……”
我扶了扶椅子,觉得大地都旋转起来。
我的季笙?那个无力的伏在老管家背上的人,是我的季笙?
我勉强咧了咧嘴,忍着晕眩一步一步走过去,我竭尽全力笑着看老管家,“他,这是怎么了?是……摔了一跤?怎么这样了?呵,这么大人了……”
老管家叹了口气,“小少爷,请医生过来一趟吧。”
我点点头,转过身子就向后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我站在原地大口喘息,那个人,是我的季笙?
我叫起来,“页子……页子?页子!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页子从隔壁的杂物厅里跑过来,她看到季笙就一动不动了。
我说,“页子,叫医生。”
页子的脸色很苍白,她眯着鹿一样湿润的眼睛,嘴角很小的弯了一下。
她的手开始发抖。
我看着页子,心跳陡然剧烈起来。
不知明的恐惧。
我看着页子,声音变得小心翼翼:“页子,快去叫医生啊。”
页子深深的看着我。
我觉得她张张嘴好像想说话。
我闭了闭眼,不自觉很深刻的呼吸了一下,“页子。”
页子抿了嘴,看着我点点头 。
我的牙齿颤抖起来。
她好像要哭了。
可为什么……
是那么快乐的样子?
……………………………………………
一个很老的医生放下手中的听诊器,又抬起季笙的手腕。
他一边号脉一边摇头。
我像个孩子一样失措的站在一边,“怎,怎么样?”
医生皱了一下眉:“有一些药品,小剂量的服食对身体不能造成很大影响,但是,长期食用的话……”医生歪着头看着我,“他有仇家?”
我张了张嘴,声线颤抖,“……有,可是……都不能接触到他的饮食……不可能……”
医生又低下头掰开季笙的嘴看他的舌头,“时间很长了,入心肺了……”
我的心颤了一下,“什么意思?”
医生没有回应我,继续皱着眉头看季笙,“从中医的角度讲,是一种极为阴损的毒,长期食用,毒侵入骨,这种药刚开始并不会发现,但是久了病人会食欲不振,日渐消瘦,但仅仅是这样并不会被发现,一般都是到了最后的时候,病人会出现昏厥症状,滴水不进……这种方式毒害别人很奇怪……”
我咬着嘴唇,眼睛紧紧的盯着季笙。
医生继续说,“这种情况类似食物中毒,一般停用了,症状就会消失,但是,这个人……”医生又叹口气,“太晚了,他服用这种药时间好像很久,相当于慢性自杀……加之肝气郁结,心神俱伤……”
我赶紧握着季笙的手,“他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我们马上去医院里面,马上……”
医生看着我叹口气,“去看看吧,也说不定有希望……”
我的手抖得厉害,季笙的手从我手中掉下去。
我赶紧握起来放在心口。
季笙的手好凉。
…………………………………………
从医院里回来已经十天。
我的季笙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
医院里给我说了一大堆专用名词。
可那有什么用呢?
他们给我一纸鉴定书,让我把季笙送回家。
我的指腹擦过季笙的额头。
这个时候,我忽然奇迹般的镇静下来。
我已经再惊惶了,我趴在季笙的胸口跟他说,季笙,放心吧,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一起,你不会再孤单了。
季笙没有任何意识,可是他的眼睛偶尔会睁开,怔怔的,眼睛里面都是血丝,没有一丝神采。
他不认识我。
我叫他。
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累了,就又闭上。
“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力的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已完全丧失,无任何主动活动。”
医生跟我这样说。
认知能力……已经完全丧失……吗?
我将季笙身下的床垫换成质地更加柔软疏松一点的,然后拿起半湿的软布给季笙擦身体。
季笙眼睛下面的阴影很深,皮肤晦暗没有任何光泽,我沾着水擦季笙干裂的淡紫色的嘴唇。
“病人要经常翻身,以减轻局部组织受压。”
我用手圈起季笙的脖子,季笙的后背离开床单,半躺在我怀里。
他的头向后仰着,呼吸十分微弱,断断续续,每一次吸气后要经过很长时间才会换一次气。
我专注的看着他,他曾经黑长的睫毛的尖端已经开始微微泛黄。这是什么?生命消耗的征兆?
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些变化。
该惊恐该伤心还是该疯狂?
我半搂着季笙在我怀里,忽然觉得他像我的孩子。我的手臂收紧。愣了一会。
然后轻轻地扳着季笙的肩膀让他趴在我的双腿上,我伸手从身边方桌上拿了另一块湿毛巾,在旁边的温水里面沾一沾。
我从季笙的后背开始擦拭,有水珠顺着季笙光洁的脊背弯弯曲曲的蔓延下来。
我看见自己的双手,手指被水泡的发白,指甲被剪得露出了肉。
我怕划伤了季笙的身体。
从来没觉得季笙这样的脆弱。像一个婴儿。
我高贵美丽的季笙,有一天,也会这样无力的伏在我怀里。我抱紧他。
那如果,这个时候,我没有在他身边……所以,我要死,也是死在他离开之后……
心颤抖起来,我强制性的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不要想。
我怕自己疯掉。
咬咬牙,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我很慢的擦拭季笙的腰身,修长的双腿。
我告诉自己。我很坚强。很平静。我不会疯掉的。不会。
很轻的托着季笙的身体让他伏在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抽掉双手。我的心很诡异的狂跳不已。
按着心脏,慢慢的下床,尽量少弄出声响。
拉开抽屉,找到一个蓝色药瓶,拿出两粒半黄半蓝的胶囊,吞掉。我甚至没有心情去端一杯热水。我要守着季笙,我怕离开一秒,等我回来后,他已经不在了。
我拉开窗帘,打开屋子的所有窗户,让风和阳光进来。
空气是温暖干燥的,夹杂着一种柔和的香气。
我走过去,半个身子露在阳光下。我也想让自己温暖一点。
仰起头,风吹过来,头发痒痒的贴着额头,我想起自己曾经拥有过的那些很遥远的愿望。
尖顶的房子,漂亮的咖啡店,阿尔卑斯山,地中海,威尼斯,罗马……
我的嘴角弯了弯,眼睛里都是泪水。
我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季笙。
季笙,你说。
这些,还有可能吗。
…………………………………………………
我从不允许页子进季笙的房间。
页子总会守在门边,我换温水或手帕的时候,她的视线就一直追随我。
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顾及或思索别的什么人了。
页子走在我身后跟着我,我的心里眼里只有季笙。我从不敢让别人接触季笙的身体,甚至换水这些工作都是我自己亲手去做。我一旦离开季笙的屋子就要上锁,然后变得无比心焦,我怕季笙就在我离开的这几分钟内悄悄地失去呼吸。
所以我的脚步特别的匆忙。我端着水,几乎要跑起来。
页子一声不响的跟着我。
我想着,季笙,季笙,你一定不可以一个人悄悄地走……
然后脚好像被什么刮了一下,我面朝地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手里端着的温水撒了一地,散着朦胧稀薄的热气。
我急急忙忙的爬起来,水很滑,手不自觉地向前移,身体已经脱力,我倒在地板上。
牙齿磕到了嘴唇,血很快断断续续的顺着下巴滴下来。
页子跑过来。我用手随便的抹了一下。
我挣扎着站起来,觉得自己已经笨的不行了。
页子的手伸过来。
我睁大了眼睛。
是忽然的,一种诡异的阴暗的预感。
季笙要离开我了。
我勉力站起来,嘴角的血还在往下淌。
我跑起来。眩晕感越来越强烈。
季笙要不行了。他在等我看他最后一眼。
喉咙里像是要燃烧起来,我的呼吸急促的像患了哮喘的病人。
我的脚卖力的跑,身体里面空空的,后背的虚汗针刺一般的冒出来。
忽然发现仅仅是这个屋子到那个屋子的距离,竟这么的长。
页子拦腰从后面抱住我。
我使劲的挣扎。
我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季笙躺在床上的这二十几天,我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身体已经虚脱,仅仅是靠着精神的力量一直撑到现在。
所以,连摔倒了我都爬不起来。
现在,我甚至没有挣开页子双手的力气。
我几乎哭着喊出来,“页子!放手,他在等我!!”
页子哭着拽着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