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魔教-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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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圣火教曾……”
他一开口,洛少瑾就立刻打断,圣火教之前弟子不少,少不得有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这齐临水看起来狡猾的很,颠倒黑白的本事也很厉害,真让他举出几个圣火教作奸犯科的例子来,她再开口就站不住理了。
“同样的事情,我圣火教去做,那就是烧杀抢掠欺男霸女,你水云盟去做,那就是劫富济贫自由恋爱。齐盟主,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这些,我只问你,同为武林一脉,我圣火教为武国尽忠,鞠躬尽瘁,一百三十四名精英,尽数保家卫国而死,你如今诬陷我们为魔教,心中可有愧?”
“齐盟主,立场不同而已,何必硬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自封正义之师呢?”洛少瑾冷笑,“我圣火教与你水云盟无冤无仇,你竟为那些铜臭,出尔反尔翻脸如翻书,将我圣火教赶尽杀绝,同时陷盟友于不义之地。你水云盟的气派,如今我真是见识了!”
洛少瑾吐字即快又脆,压根不给齐临水说话的时机,“何况,你此举究竟是为公还是为私,尚待商榷。有些话我原本不想说,但如今实在忍不住揭穿齐临水这小人面目,当初在魏国边境,我遇上你水云盟弟子强抢天瀑山庄的药材,便出手救下了那天瀑山庄弟子,我不知是否便是因此事让他记恨至今。当时也怪我,出手不知轻重,伤了齐盟主心上人的朋友。诸位,既然此次攻上赤炼山是他齐临水带头,为何不见他出手?为何米天师出手前,他不提醒米天师小心我内功强横?就算是灭了我圣火教,诸位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圣火教以往纵然有得罪之处,也是光明磊落,恩缘分明。江湖事江湖了,诸位莫要被人当枪使了。”
颠倒是非,谁都会。
洛少瑾本就是个伶牙俐齿的,刚才看到薛暮云那个“离间”的口型,一边随口说些自己是正义的对方是邪恶的套话,一边心下思索突破点。
也亏得她脑子灵,一边说一边想,还真让她想到了。
天瀑山庄那件事其实闹的很大,薛暮云他们被救出来以后,薛家不肯吃这个暗亏,发了悬赏令追杀天瀑山庄少主,同时占了天瀑山庄。
江湖上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很多,关于当初水云盟抢天瀑山庄药材的这个起因,因为齐临水收集药材是为了个女人,也被人津津乐道。
洛少瑾灵机一动,提起这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风流韵事,大家闲着没事的时候都爱听,但是想齐临水这样地位的人,同时又做的那么过分,就很容易引起人反感。
洛少瑾原本只是想讽刺齐临水杀上赤炼山依然是不知轻重为了私仇,本来就是胡诌,她也不在乎靠不靠谱。
然而说着说着忽然发现此事大可做文章,于是质问齐临水为什么做缩头乌龟不出手,质问齐临水为什么不提醒米天师她内功强横。
明摆着说他借刀杀人。
很拙劣的挑拨,不知道在场的有几个人相信,但至少引起大家对齐临水的反感跟怀疑却是足够了。
她不知道薛暮云打什么主意,但他既然那样暗示了,必然有他的道理。如今的薛暮云,早已不像当年那般不知轻重。
“今日多有得罪。”旗云门君烁半躺在弟子临时扎的担架上,缓缓开口,“圣女功夫了得,在下十分敬佩。今日我旗云门被水云盟蒙蔽,冒犯了贵教,还请贵教原谅。告辞。”
洛少瑾一愣,没想到自己那番说辞还真能说动敌人。
薛暮云却笑了笑。
旗云门扎根于黎国,肯来趟这趟浑水,一来是看在五斗米教的面子,二来当初旗云门卷入圣火教教主之争,拦阻洛少瑾跟六师兄回教的时候,六师兄伤了他们几个人,算是小过节,如果是平常,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圣火教衰落,魏国又许下重赏,旗云门就来捏软柿子了。
没想到却碰了硬钉子,君烁双腿折断,以后腿功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薛暮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跟君烁说他可以请得动明祈林。
明祈林的师父前段时间去世了,明祈林作为明神医的唯一传人,加上自己也确实有几分真材实料,在江湖上名气越来越大,同时架子也越来越大。
薛暮云在天瀑山庄事件以后,还曾经无意间救过他两次。要说那小子也算倒霉,总是能遇上极品的病人,对他这个神医要打要杀的。
一次是他救治的那个病人没救活,人家家属要杀他,薛暮云救了他,还有一次是他治好病人以后,被病人逼着给人做义诊,十里八乡的病人都排着队让他看,他跟囚犯似的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薛暮云把他救了出来。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结成了莫逆之交。
现在明祈林也学乖了,架子大的很,轻易不给人看病。不过薛暮云的面子他还是买的。
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君烁听薛暮云说能请得动明祈林,他的腿还有望恢复如初,自然不肯再耗下去,也没仔细听洛少瑾究竟说点什么,带着弟子就走了。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何况本来就是他们出尔反尔的理亏。
何况洛少瑾那番话也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洛少瑾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再杀个把人是没问题的。
虽然大家上山的时候就做好了有死伤的准备,但是那种心理准备跟遇上洛少瑾这样挥挥手就能把米天师打的骨断筋折的变态时所承受的心理压力还是不一样的。
既然有人走了,同时洛少瑾的话又给了大家台阶下,再加上他们赤炼山也上了,打也打了,也算是给魏国朝廷有了交代,一些门派陆陆续续也跟着走了。
剩下的人孤掌难鸣,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撤了。
待我成名
薛暮云下山绕了一圈,心急火燎的再一次上了赤炼山。
这一次着实侥幸,他得尽力劝那丫头离开。
赤炼山上仍是不怎么设防,他一路上去,发现圣火教乱成一团。
他心下一惊,明明刚才看那丫头的样子,并无大碍啊。
抓住一个弟子来问,那弟子不明白他究竟是敌还是友,犹豫了半天才告诉他六师兄的伤似乎有些重。
薛暮云略有些自私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洛少瑾就好。
撇开那个弟子,他向六师兄住处走去。
来来往往的圣火教弟子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但看着他一副轻车熟路的坦然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他当敌人看待,这一犹豫间,他就过去了,看到他的圣火教弟子面面相觑,见别人没动手的意思,也就默默低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了。
薛暮云也是胆大,刚跟着人家攻上赤炼山,一转头就敢单枪匹马的在圣火教里乱窜。也是因为他态度太过理所当然,教里的弟子又都知道他跟洛少瑾关系好,这才没闹出乱子。
到了六师兄住处,却发现洛少瑾不在。
二师兄,三师兄看到他进来都是一愣,看了一眼周围的圣火教弟子,摇头在心中暗暗感慨现在圣火教真是大不如前,防备如此松懈。
“六师兄伤的很重?”薛暮云根本没意识到二师兄他们在想什么,一边问一边转头,却没看到洛少瑾的身影。
“失血过多,肋骨断了两根。”二师兄回答,知道薛暮云不是来探望六师兄的,也不等他再问就说:“少瑾不在,她内力有些不稳,我怕她听到六师兄伤重再震动心神,就点了她睡穴。她在房里睡觉呢。你去看她也先不要吵醒她。”
所以说,圣火神功实在是个很鸡肋的内功,越是练到后来,越是不容易,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导致走火入魔。
“我去找她。”薛暮云点头。
“薛公子。”二师兄招手,“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二师兄。”三师兄欲言又止。
二师兄冲他摇了摇头,拉着薛暮云到院子里的亭子坐了。
二师兄跟他又不熟悉,有什么好谈的?薛暮云愣了一下,旋即了然,心里有些不痛快。
“我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了吧。”二师兄坐下开口,“你上来是劝少瑾跟你一起走的吧?”
薛暮云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心想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少瑾的去留?
二师兄微微笑了笑,并不在意薛暮云的不以为然,“之前我也是赞成少瑾离开的,如今我也不是要阻止你做什么。可是薛公子想过没有,少瑾如今一战成名,伤了米天师和君烁两大高手,又有江湖第一美女的名声在外,同时还是朝廷通缉的圣火教圣女,不知你薛家能否护的住她?”
薛暮云表情略僵,他自然是想过这些问题的,但是事关洛少瑾,他总不能袖手旁观。很多时候,人的选择,只有想不想护,而不是能不能护。
“薛公子,之前是少瑾选择了留下。”二师兄食指轻轻敲击桌面,“我不会阻止你劝她离开,但是若是她选择留下,请你理解她。她心性不稳,内力又特殊,容易走火入魔,情绪波动大了对她身体不好。人总是有自己的责任的,你有薛家,她有圣火教。她跟你走,今后的路并不容易。而如今圣火教撑过了这一劫,以后会容易的多。”
薛暮云抿着唇,心中微动,之前他有些急糊涂了。
如今冷静想来,朝廷能动用的江湖势力并不多,而且多半是不够强大才依附朝廷的。此次洛少瑾下手够狠,足够立威。回头他想办法宣扬一下,借助薛家的势力阻拦一些,估计肯参与围剿的门派就少了。
而以前一直对洛少瑾的武功没信心,如今虽然打的狼狈,但她发起狠来,一般二般的武林人士还真对付不了她。
只可惜她招式不行,否则他根本不必担心。
若是没有这一战,洛少瑾充其量不过是圣火教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头目,一个花瓶式的人物。她跟他跑了,大家也只当她是个没见识的胆小鬼。朝廷大约会介意,但权衡之下,也不会为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对付薛家,某些时候他让出些利益给朝廷作为回报就是了。其他人或许会说他不知轻重,说他耽于美色,色令智昏,至多也只是背后戳戳他的脊梁骨,在他收服人心的时候多费些功夫罢了。
可是当她旗帜鲜明的站了出来,并且显露了武功,她的分量立刻不一样了,她成了一个有威胁性的人物。
那么,朝廷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薛家几乎掌着魏国半数的经济命脉,窝藏这样一个有威胁性的人物,魏国很难放心。
她跟着他,真的未必有留在圣火教日子好过。
薛暮云沉思片刻,对二师兄说:“我去看看她。”
“你又何必……”三师兄看到二师兄回来,忍不住劝。
“之前若是没有希望便罢了,大家都抱着死战的信念。”二师兄叹息,“此时有了希望,少瑾若是走,之前做的就都白费了。何况,薛家老爷子刚去没多久,薛暮云跟本还没有稳住形势,你以为他要护住少瑾是容易的事情吗?”
薛暮云对赤炼山也是极熟了的,也不用人领路,洛少瑾的房门虚掩着,他知道她睡着,所以也没有敲门,直接进去了。
洛少瑾的品位总是很奇怪,房间里挂着重重叠叠的帘幕,遮的整个房间暗沉沉的,还绕来绕去,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硬是被她弄的九曲十八弯,也亏得圣火教女弟子少,她这个房间够大,足够她折腾。
薛暮云以前说过她,她非说这叫古典美,让人很是无语。
她还穿着那件冰丝绸的衣服,衬得她脸色有些毫无生气的苍白。
薛暮云拉了椅子坐在她旁边。
他想带她走,把她护在羽翼下,再不受任何委屈。
之前看到她被君烁打,一拳一脚打在她身上,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到她在强撑,她看到她眼里委屈的泪光,他看到她一口口血吐在地上。
可是他只能在旁边看着。
她有她的责任,他也有他的责任。
她为了圣火教在死战,而他因为背负着薛家,而只能眼睁睁的站在她的敌人旁边看着。
他之前一直想着,撑过那一场,他就带她走,豁出去了,不管能不能护住她,会承受多少压力,他顶着。
可是如今想来,这种想法实在可笑,他为什么不想着直接从君烁手里夺下她,带她走呢?为什么要等她撑过那一场呢?反正,如果一定要护她周全,那么跟朝廷翻脸是迟早的事了。
他为什么不想着光明正大的站在圣火教这边,圆了她想要护住圣火教的心愿呢?薛家若是铁了心的鱼死网破跟朝廷作对,朝廷也要头疼很久的。
他凭什么要她放弃她的责任跟他走呢?
终究,是他太弱,是他护不住她,他也放不下薛家。
跟他走,她就不受委屈吗?他总不能日日守着她。一旦朝廷因为她而猜疑薛家,压制薛家,那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会遭受多少刁难?会受多少委屈?最终当薛家与她不能两全的时候,他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想着,撑过那一场,他再护着她?
他不是被二师兄说服了,而是带她走,本来就是一时冲动;是她完全没有退路时他才肯做的牺牲。
薛暮云自嘲的笑,一个男人,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护不住。
薛暮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过自己年少时的玩世不恭。
薛暮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发丝上还沾着些微的血迹,已经发黑了,冰丝绸不沾水也不沾血,却破损了好几个地方,暗沉沉的室内光线微弱,冰丝绸褪去了阳光下梦幻一般的华彩,暗红的颜色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少瑾。”他唤她,声音轻柔,用不会吵醒她的音量。
他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他做了决定,从此江湖渺渺,再见无期。
他不知待他功成名就有能力护她周全时是什么时候,不知到时候她是否仍是云英未嫁,不知这份根本尚未开始的感情能否抵住岁月的消磨。
他什么也不知道。
也许,这就是他最后一次叫她,最后一次看她了。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她的脸色苍白,衬得唇色很鲜艳。
他想吻她。
可是他终究没有。
他想起在那座不知名的山上他偷吻她那一次,仿佛登徒子一般。
男人不该那样做,他希望有一天能彼此心甘情愿。
“少瑾,我爱你。”他叹了一口气,低低的说:“待我成名君未嫁,你就嫁我吧。”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不再等她醒来。
还是不要道别了。
他怕他不忍心,也怕她亲口说出她要留在赤炼山上。
英雄气短儿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