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 湛清 行行出状元 阎九戒 沈绫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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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坛不够,姑娘。我真的找很久了,从来没有一种酒可以让我醉,只有这桃花醉,我一定得买到酒。」他急切地握住她的肩膀。
她精明的眼神一扬对上他的,仿彿能穿透他的焦躁似的,极缓地说:「为什么你不想清醒?」
她的话让他松开了手,往后踉舱了两步。
心底讶然这姑娘居然能看穿他,问出如此犀利的问题?如果是他身边的人,恐怕没人有胆说这话,怕说了这话,搞不好会掉脑袋也说不定。
不过他当然没有想要摘掉她的脑袋,对于这个望著他无畏无惧的女子,他一时哑口无言了。
「你不懂……」他的声音干涩。过往那些费力压抑下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深浓的惆怅与忧郁同时而至,让他连想发脾气都觉得累。「你到底卖不卖?」
她垂眸,掩去眼睛里的同情。她知道这男子若看到她的同情,可能会气到不行。刚刚她在他眼睛里看到太多的苦涩、太多的阴影,让她忍不住想叹息。
「两坛吧,酒喝多了真的下好,不然你下个月再来,会有其他的酒……」
「那我就先买两坛,明天再来买两坛,后天也来买两坛。」他笑笑地说,方才漫上他眼底的鬼魅愁影已经消失无踪,又回复那个轻松的模样。
「不行,就只有这两坛,总共三十两,付钱。」她一手盖住酒坛封口,一手伸向前,掌心向上摊在他眼前。
阎九戒为之气结,只好伸手掏掏自己的衣袋,打算能买的先买下来,以免她等等又后悔。可是他左掏右掏,差点把衣袋都翻了出来,还是掏不到银两或银票。
「啊,该死!」银两都在夏涅东身上,而夏涅东……被他支走了。
「没钱还寻我穷开心。」沈绫绯俏脸一变,伸手将他怀里的酒坛抱过来。
「喂,沈姑娘!我……那个只是忘记带……」
阎九戒懊恼地看她将酒放回架上,放好后连看他都懒,就往外直走出去,到小溪旁,蹲下来,继续洗她的酒桶。
他当下真想运气劈了自己。怎么会没带钱袋呢?有没有这么糗啊?这传出去像话吗?连两坛酒都买不起的定王爷,真是好了不起。
但要他就这样死心,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他跟上去,拿起旁边的刷子,开始帮她刷洗起酒桶。
「你做什么?」沈绫绯转过来瞪他。
「我帮你做工,酿酒需要很多力气才行,这些桶子都这么大,你一不小心都会栽进去,以后这些粗活都交给我。所以你把酒卖我吧!我明天会拿银两来买那两坛酒,其他的你也别卖,就让我用劳力换取,这样可以吧?」他有模有样地刷起酒桶。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唐突?我答应你了吗?你是什么伟大的工人,做点事情要换我几坛酒?桃花醉一坛卖十五两,你以为你干活一个月值一两吗?」沈绫绯气得忍不住数落起他。
「什么?」阎九戒瞪大了眼,这女子实在好大胆子。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她没人能支使个王爷做事,她当真不知好歹,竟然还说他不值一两?
「眼睛瞪那么大干么?一两也罢,五钱也好,我没多余的银两雇人手。你走吧!」沈绫绯斩钉截铁地说。
「你……」阎九戒手痒了,真想掐住这女子。可这不成,只有她酿得出桃花醉,他可不能掐死她。「那我说我买,我明天就带银两来,你卖我,这样成了吧?」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就跟你说了不能卖那么多。你再吵,连那两坛也不卖你了!」沈绫绯难得拉高嗓子说话。
「不成,你得卖我。我帮你做事,做事不算工钱,但你得把桃花醉卖我。做一天事卖我一坛,如何?我力气很大,很有用的!」他一说完就想哀号,现在他居然只剩下蛮力可以推销了,未免太惨。
沈绫绯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不好,你太执著了,我不喜欢。你回去吧!明天有带银子来的话,我会卖你一坛,其他的就别说了。」
「你这女人!」他气到,甩开手上的酒桶,倏地起身。
沈绫绯倒是不把他的暴跳放在眼里,蹲回去溪边继续刷洗她的酒桶。阎九戒望著她丝毫不知道害怕的模样,简直英雄气短。
她边刷著酒桶,边拉长了耳朵听他的动静,直到听到他走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到底为什么,那么想喝醉呀?」她咕哝著。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忙著工作,两个妹妹都不在,最小的弟弟也帮不上这粗活,所以她只能卖力工作了。她今天该做的活儿还很多,没时间去想那个陌生人的闲事了。
忙了好半晌,她把酒桶全刷好、晾好,再到酿酒房检视了正在发酵的米,然后又翻动了一次蒸好的米之后,一个早上都过去了。
接著,正当要把几桶酿好的酒搬进去贮藏室放的时候,她被酒架前的人吓得尖叫出声,差点没掀掉了屋顶——
「啊!啊啊!」
「发生什么事了?大姊,你没怎样吧?」小弟听到她的尖喊,紧张地从茅屋里跑了出来,惊慌失措地问。
沈绫绯瞪著瘫在地上醉成一摊烂泥的男人,还有地上好几坛拆封过的桃花醉,她忍不住举起脚,踢了那摊烂泥几下。
「啊,我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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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酒狂》
第二章
阎九戒醒来时,眼睛还没张开,就感觉到自己身子松软似棉花,轻飘飘的,有种舒畅的解脱感。以前仅有练功运气到最高层次,才能享有这种通体舒畅感,但即使是武功高强,他也无法否认,那练功的感觉跟现在的舒服没得比。
贪恋著这样的舒畅感,他也没急著张开眼睛,但是耳边响起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二姊,他动了,是不是醒了?」一个男孩子的声音问著。
「哪有?是嘴角动了下,作梦也在笑吗?」这次是女孩子的声音。
「等他醒来就笑不出来了,嘻嘻,大姊说要杀了他,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加菜?我好久没吃到肉了。」另一个女孩子问著,声音甜甜的,但是话的内容却很吓人。
「钰琳,你是不是想肉想疯了?」先前那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阎九戒就算舍不得回到现实世界,想再贪恋一下醉酒后的舒畅,这下也不得不 睁开眼睛了。人家都在讨论吃他的肉了,能继续装死吗?
谁想到一睁开眼,他就被吓到了。眼前凑来三颗小脑袋,两个女孩绑著辫子,一个男孩梳著发髻。六只眼睛像盯著个被陷阱夹住的猎物,仔细地看著他全身上下。
「你看,他醒了耶!」男孩说话了。
「很抱歉,钰琳,你不能吃他的肉了。」稍大一点的女孩开玩笑地用遗憾的语气说。
而那个比较小的女孩子则嘟起嘴,无限惋惜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阎九戒声音有点哑,然后他转动一下头,立刻发现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他的身上缠满了麻绳。
他的两只手被圈绑起来,两条腿也被圈绑在一起,然后手上的绳子连到床头,在床柱上缠紧,脚上的绳子则牵到床尾的桌子,绑在桌脚。也就是说,他被绑得密实,像只待宰的猪一样,难怪刚刚那小女孩说想吃他的肉,这……难道他小看了那卖酒的女子,著了她的道?
「我叫做沈余安,这是我二姊沈钰晴跟小姊姊沈钰琳。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张著好奇的眼睛热络地问。
阎九戒的眉头皱了起来,正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小鬼时,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
「你们几个都挤在这里做什么?」沈绫绯走了进来,说话的语气里略带点威严,三个小鬼显然训练有素,赶紧站成一排。
「我们……我们只是监视犯人。」老二沈钰晴赶紧说,大姊不在时她是老大,但是大姊在的时候,她也只能当个听令的小兵。
「对,监视犯人。」老三沈钰琳赶紧附和。
「才不是呢!刚刚小姊姊说要吃他的肉……」最小的沈余安才开口,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捣住了。
沈绫绯好笑地看著他们,这屋子很少出现陌生人,更别说是被五花大绑在床上的男人,难怪他们会好奇了。「饭都煮好了,你们先去吃吧!」
「好,大姊。」二个萝卜头乖巧地点头,然后鱼贯走出门去。
沈绫绯才一靠近床边,阎九戒就瞪著她瞧。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眼神不善地问。他不知道是否该为自己担心,昨天喝醉之前,从来没想过她可能是他的敌人设下的陷阱。看她也不擅武,却能把绳子绑得如此扎实,难道她有帮手?
亏他第一眼见到这姑娘时还觉得挺顺眼的,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难道他看走眼了?
「你问我有什么目的?」她俏脸一变,双手插腰。「浪费我五坛酒的人是你,你倒是敢问哪?你以为我是个女子,就会任你白喝了我的酒吗?我看你这穷家伙,之前连三十两也拿不出来,现在要你拿出七十五两酒钱,那更是不可能了。在我想出办法对付你以前,只好把你绑在这儿,让你受点教训。下次想当酒鬼之前,记得想清楚!」
被她这一骂,他安下心了。知道她不是他的敌人,原本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其实他的敌人下少,从来也不在意人家怎么对付他,但是刚刚一想到这姑娘可能是一开始就别有用心时,竟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失望。
他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姓沈的姑娘是挺漂亮,长得极有气质,完全不像干粗活的人,但是他阎九戒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过了?
以前多少人把如云美女往他府里送,他全都收了,但要不就送人家回乡,要下就是留下来当奴婢,再不然把人嫁出去的也有。到后来,朝里甚至流传他有问题,否则怎会不好女色:甚至有人因此改送男宠,打这主意的人被他大大修理了一顿,之后终于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没再收到这种怪礼了。
「你绑我是因为我喝了你的酒?」看了看自己身上绑得密密实实的绳子,他下禁感到状况实在好笑,想著他竟然就笑出声了。「哈哈哈……」
「闭嘴。」沈绫绯一点都下欣赏他自在的态度。「你知不知道你书我损失惨重?你这人是上匪吗?我都说不卖了,你怎么还蛮干?你以为你喝了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告诉你,我可以把你……送官,或者把你……剁了喂狗。」
她努力地想著折磨他的方法,却因为威胁的语气不够坚定而恫吓不了他,看著他嘴边那毫不打算收敛的笑容,她简直气得想赏他一巴掌。
「好好,我不笑了,你别气。」他看她变脸了,赶紧收敛。「对不住,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我们好歹也不只一面之缘了,不如彼此认识一下。」既然不是仇人派来的,那他可以继续对她感兴趣了。
「我是你的债主,连你名字都不清楚,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沈绫绯又瞪他,想要让自己表现得泼辣一点,但是她性子向来沉稳,竟然泼辣不起来。
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人,就该先练习吵架才行。
「我姓阎,叫做阎九戒。你的弟弟妹妹叫做沈钰晴、沈钰琳、沈余安,那你呢?」他语气轻缓地问。
他的话让她随即变了脸色。「是他们跟你说的?这几个笨蛋,难道不懂什么叫做坏人吗?」
「喂喂!」他赶紧抗议。「我偷喝你的酒是我理亏,但也不必说我是坏人吧?刚刚你小妹妹还想吃我的肉,这是不是你教的?」
「小孩子的话也能信吗?钰琳才十岁,很多事情都不懂。我说阎九戒……我看你应该叫无戒才是。百无禁己心呀你?当我的酒窖是你家吗?说,那七十五两你打算怎么赔?别再说什么做工抵债了,就算你一个月工钱一两,那也得做上七十五个月,算起来要花上六年多,我看你一天都碍眼,不想这六、七年都得看到你。」
在沈家做上六年长工?只要天天有桃花醉喝,要他一辈子都住这儿也行,不过沈绫绯脸上的不以为然,打碎了他的美好幻想。
「酒钱我会还你,我也可以帮你做免费的工,只要你赏我桃花醉……」
「你再啰嗦,我就赏你万日醉,挖个坑把你埋了,让你永远醒不来。」她举起手,威胁著他。
他叹了口气。「那也成,埋了也是好的。」
他说这话的语气如此淡然、如此潇洒,但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寂寞感。好像他横竖已经孤单久了,日子也不比被埋了好过,半点不在意一样。她的心底涌起了一抹异样的情感,但随即让她压了下去。
「哼,阎无戒,我要去吃饭了,等我吃饱再来处置你。」她说著狠下心转身离开。
阎九戒这才发现外面天都暗了,而他约莫是在这里醉了一天,从早上睡到傍晚了。如果他没回去,王爷府会乱成一团吗?毕竟这次他没带著夏涅东。
「等等,沈姑娘,我也饿了,你先放……」他的声音在看到她脚步毫不停顿的时候逐渐消失。「罢了,被绑成这样,还被一群小鬼围观,也算是奇特的经验了。只是……该死,真想解手!」
沈家四姊弟围著饭桌吃饭,但是即便沈绫绯目不斜视,脸上镇定如常,还是能发现弟弟妹妹不断地偷偷瞄著屋子另一头的房间。
「大姊,那个人……会不会饿死?」沈钰晴先鼓起勇气问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姊并不是很凶的人,但是大家对她还是很敬畏。
「 一餐不吃不会死。」沈绫绯倒也不是决意要饿那家伙,但是看到弟弟妹妹这么快就倒向敌人那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一餐?所以他明天可以吃早餐吗?」沈余安张大眼睛问,好像在替「俘虏」庆幸。
沈绫绯真不知是要翻白眼还是怎样,有点哭笑不得。「我跟你们说,他是个陌生人,你们怎么可以随便把名字告诉他?这样实在——」
她的训话才要开始,房间那头就发出声音打断了她。
「沈姑娘!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