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江湖-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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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到最后,我还是要受那唐逸的恩惠,只是……”王涵苦笑二声,“恐怕也命不久矣。”
“父王,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孩子,那解毒丹虽能保我不至于马上送命,但却不能解那蒙古人下的毒。”王涵熟通武功,运气之下,自是知晓,“你不要难过,父王命该如此,快扶父王起来,父王还有很多事要做。”
王中原将王涵扶了起来,只听他在床榻上吩咐,“阿罗,你亲自快马回都城,让皇上和大臣们一月之内迁都大海以北的礁岛上,凭借大海之天险,派军队死守,燕军纵有天大的本领,也不会冒然过海的。”
阿罗哽咽之极的,“是,王。”这个时候,王还是以国事为重,一如多少年前,为了国事,他放弃了追踪夏诺儿般。
王涵看向仅剩的七骑,“为了给后方时间,呆会儿带我去寻营,只有这样,那蒙古军和燕军见我未死,肯定认为我们是有了解药了,必不敢轻举妄动。”
“不,父王,我不让你出去。”
“傻孩子,我知你是为父王好,但父王的生死关系着后方数以万计的生灵啊。”轻拍着爱女犹自因哭泣抖动的双肩,回头看向阿罗等人,“阿罗,你和剩下的这七个兄弟,陪我出生入死多年,如今竟落得如此地步,你们以后有何打算。”
“誓死跟随王。”阿罗及另外的七骑齐声回答。
王涵苦笑二声,“平日我将那陪葬说得紧了,你们也跟着说么。”柔和的目光看着中原,“既然如此的话,你们知道,王儿是我的命,我死之后,你们从此就跟随着他,保护着她吧,待她如待我一般。”
“父王,你不要吓中原,中原害怕。”
王涵笑拍着女儿的脸颊,“人死各安天命,你有什么害怕的。”
“父王死了,中原也不活了。”
再次捏了女儿的脸颊,“傻孩子,只要你活得开心,父王就似活着般,你得替父王继续好好的活下去呀。”
王中原闻言,更是抱着王涵痛哭失声。
正是:一朝惊闻生世秘,两耳震惊再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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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章 云水迢迢思往事
看着只知道痛哭的爱女,王涵轻叹一口气,“你如此伤心,叫父王走得如何安心。”沉默半晌,看向阿罗,“还有,将涵武王府的人解散,愿意留下的就随着迁都礁岛,不愿留下的给些银两他们谋生。”
“是!”
“只是,我死后,高句丽将被他人占领,死不能归故土也是一桩憾事,但葬在那礁岛之上也非我所愿,你们知道我想葬在哪里吗?”虽知命不久矣,但这一生的疲惫,一生的累终于可以解脱,将死却看得很轻松了,只是心中的牵挂……
见众人都伤心欲绝,不做声,王涵淡淡一笑,“我死后不要发丧,你们带着我的骨灰和王儿一起回中土故居‘丽园’,那里……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阿罗和余下的七骑兄弟一听之下自是明了,伤心之极,默不作声。
“中土故居?丽园?她是谁?”王中原糊涂了,在中土有故居么?
王涵忆及往事,嘴角含笑,“中土的故居丽园,是父王和你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在那里,父王亲眼看着你在你母亲肚子中一天天长大,直到出生。”
“母亲是中原人?”王中原第一次听说。
“是啊。”王涵心知大限已到,唯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爱女,只有让她回归故土,才能放下心来,忆及青海湖临别前夏诺儿含泪带怨的神态,想到对她的承诺,下定决心将王中原的真实身份合盘托出,看向阿罗等人,“你们都下去将我交待的事办了吧!我还有一些话要单独对王儿说。”
待他们都出去后,王涵才看向爱女,“其实,你母亲没有死。”看着王中原震惊的眼睛,“她就是……你上次在青海湖碰见过的那个你说很漂亮,很像你五个阿母的女人。”
“是她!”王中原惊呆了。
“不错,是她,她叫夏诺儿,也叫夏中原。”
王中原犹有不信,“可是,不是说她的女儿出生就死了么,对,我记得应该叫唐雅枫的。”
忆及那躺在‘暖间’的小人儿朝自己笑时的情景,倍觉温情,“是啊,只因你出生时逢大难,一出生就夭折了,可父王不甘心,让随行的太医一路抢救,足足三个月,才将你抢救过来。”
“出生时逢大难?”王中原不明白。
“说起来,这一切还是源自父王。当初,你母亲协助你皇伯伯登上皇位,我对她是又爱又恨,又逢国家多事这秋,五年后,才到中土,不想她已嫁人,且怀着你,我懊恼之下将她囚禁在丽园,却遭到李舜玄的毒手,竟至你早产,你母亲也差点死去了。”
“李舜玄?姑姑!”王中原惊呼。
“李舜玄当初一门心思恋着她的师兄沈南,出于妒忌想杀掉沈南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沈寄枫,但无巧不巧的你母亲却替她挡下这一劫,所以就有了这后面的诸多事情。”
“原来,我真的是唐雅枫。”
“是啊,王儿,你会不会恨父王骗了你。”
“不,我不恨父王。”王中原扑在王涵怀中,不愿起来,“没有父王就没有我,我虽为他们所出,但为父王所养,生生世世我只有一个名字王中原。”只因从小游历各国,与一般人的见识认知当然不一般。
“王儿,真是父王的好孩子,但是……”王涵担心的看着爱女,这是他最担心的,“依王儿的脾气,父王知道,你一定会为父王报仇的,是么?”
王中原点了点头。
“可是,你不是那个慕容克的对手,他年青,有智谋,远胜父王年青时十倍,你若要赢他,很难。所以,父王希望你回中土定居丽园,不提报仇的事也罢,我只要你高兴的活着。”
王中原恨恨的抹去脸颊上的泪,“我不会放过他,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我一定要杀了他为父王报仇。”
王涵轻叹一口气,“你也曾答应过父王,无论父王说什么,你一定会照做是么?”见女儿点了点头,“那就听父王的话,回中土,不提报仇,父王还希望每年的清明节,我的宝贝女儿会来给我上坟呢。”
阿罗和七骑兄弟被王涵派去都城了,每日王涵坚持巡视军营,并在城楼眺望,如此半月下来,燕军和蒙古联军见王涵隔三差五地巡营,却是未死,一如王涵所料,没有冒然进攻。
这日,巡视军营一圈下来,王涵走上城楼,极目眺望,眼前雁阵掠过,飞落沙雁,秋水生寒,烟霭笼罩在远方若有若无的水面上,古垒上,胡笳悲鸣,渐渐地,连这呜咽之声也沉寂了。山色有无,归途遥远。黄叶萧萧,秋思难以排解。天边夕阳的余晖,映照着点点寒鸦纷纷乱飞,飞入树林中。
霍然思及眷念一生的佳人,云水迢迢,即便连梦中也难以相会,想那春光美好时节,桃花明亮,人面桃花相映红,偶然相遇,注定了一生的纠缠。
眼前似又出现那世外桃源,佳人端坐于桃树之下,一曲《广陵散》醉了自己的心,映衬着桃林面前碧波清澈,在晚风斜照下,苍烟摇曳,妩媚动人,狂傲的心,因了她,忘却了世俗的一切纷扰。
一曲弹罢,他就会不顾她反对地,强拉着她的手,与她携手散步,穿越桃林,任那落花撒满他们一身,他则会抱着她仰天长笑。
而如今,面对的是眼前的秋风败叶。自己朝不保夕,思念一生的女子,再也不可能相见,情何以堪,无限凄凉的独倚城楼,愁肠百转,不觉潸然泪下,不是伤心于自己生命即将逝去,而是在逝去之前竟不能见佳人一面。
不想那青海湖的最后一见居然成了永别,而留在心中最深的是她索然而泣的脸,自己是多么的不甘心,她应该是快乐的呀,轻叹一声低语喃喃,“中原,中原。”
王中原替王涵披上大氅,“父王,回去吧,这里风大。”
“王儿,知道么……”王涵止住内心的伤痛,“这段时间我特别想念王儿的母亲,也许是王儿长得越来越像的原因,也许是天命所归的原因,我好想她,好想再见她一面。”
“那我们现在走。”王中原手中还有几粒解毒丹,应该能支撑到中土。
“傻孩子,来不及啦。我还得坚守阵地呀!我更想守到我的王儿满十九,在枫叶红遍的时候,亲自为她过十九岁的生辰。”怜爱的看着爱女似又要哭泣,又笑了笑,转移话题的,“阿罗呢,他们回来了没有?”
“王,我们回来了。”阿罗出现在王涵身边。
“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么?”
阿罗含泪颔首,“办妥了,皇上他们都已经安全退到岛上了,现下都城都空了,皇上说,不论你愿不愿意,那岛上仍旧会有一座涵武王府,等你回去。”
“王!”五个阿母居然出现在王涵的面前。
王涵苦笑二声,“不想你们却是这般痴心,而我……一生待你们却未尽心,你们知道我只将你们看作一个人的替身,何苦跟来这里。”
“生死相随。”五个阿母齐声叫着,索然而泣,王虽不爱她们,但她们爱他呀!
阿罗揖了揖手,“王,王府所有值钱的,有用的,都已悉数装在船上,七兄弟在那里守着,只等王和公主到了,我们就可以去中土了。”
“叫那些士兵能走的就走吧,不要白送了性命,等他们都走了,我才能走,我是主将,守要守到最后。”
王中原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不一定要父王守到最后的。王儿能为你争取到时间。”
时间一晃,又已是半月有余。
蒙古参将走进大帐,“慕容将军,那王涵已有半个月没上城楼巡营了,你看,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闻言,“也许担心降低士气,所以丧事才隐而不发?”慕容玄恭疑惑低喃。
参将蹩眉,“想那城中夜夜灯火通明,应该还有很多士兵,我们等,等到他们弹尽粮绝的时候,直接进城。”
“不!”慕容玄恭想到什么似的,“马上集合队伍,现在就去攻城,表面越是光鲜,就越有问题。”
当慕容玄恭带着军队犹豫良久,不费吹灰之力攻入城墙的时候,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那些站在城墙上的整齐的队伍居然都是稻草人扎成的,城内的灯火透明居然是点的万年松油。
整座城是座空城,也就是说,这里早就人去城空了,而他们白白的在这里耗了这么长的时间。
看着一封写给慕容克亲启的书信,慕容玄恭缓缓地将信展开,仅‘杀无赦’三字,落款日期是半个月前,也就是说,他们都走了半个月了。而从信的留言上来看,王中原不知道慕容克就是慕容玄恭。
发现真相的慕容玄恭一路追踪下去,原来高句丽都城业已人去城空了,再至海边,那天然的屏障,若非有充足的军粮,扎实的船只,只怕十年,二十年也是打不下的。
面对大海,慕容玄恭感慨万千,一心想见到的佳人估计一辈子再也无缘见到,若非国仇家恨,若非肩挑大任,若非这结下的再也解不开的仇恨,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自己是一定能获得佳人心的,只是,再见佳人的时候,也是该还命的时候。
他期待着,期待着那个小人儿来寻仇,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见她一面,他才能见到她。
一艘豪华游船,正日夜行程在河道上,方向是四川丰都。
丰都,唐门,晓园。
一大早,老管家将园门轻轻打开,霍然发现一个白色身影跪在大门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身女子扮相,只是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姑娘是谁?为何跪在我园门前。”
女子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
“天啦,天啦,老爷,夫人,她回来啦,她回来啦。”老管家颤抖着叫着,往园内跑去。
只一恍神的功夫,唐逸、夏诺儿、唐麒和唐麟兄弟就出现在了园门前,园门外女子仍旧跪着,低着头,头发上带着夜间的露水,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她跪了多久。
众人迟疑地走到她的面前,呆呆地看着。
跪着的女子慢慢地抬起头,一双聪慧含悲的双眸映入众人的眼眶。夏诺儿惊叫一声蹲下将女子抱入怀中,“孩子,你回来啦。你回来啦。”
“孩儿一身血肉之躯为爹爹娘亲孕育,十九年来未承欢膝下,未尽孝眼前,却害爹爹娘亲日夜牵挂伤心,实属不孝。”
夏诺儿抱着王中原流下泪来,“他都告诉你啦,你现在不快乐了么?他说,只要你不快乐了,就将你还给我们。”
“对,我很不快乐。”王中原抬起头,看着家人,“甚至想死。”
唐逸心疼地蹲了下来,“孩子,发生什么事,先起来,我们进里面去说。”
“爹爹,孩儿不孝,有一事相求,爹爹同意了,我才起来。”
丰都,丽园。
王涵一袭狐裘白衣,手指轻弹古筝,一曲《流水》似流水淙淙般从指间滑落,见到急冲冲地赶来的唐逸夫妇,琴音嘎然而止,王涵舒了一口气,慵懒地斜靠在太师椅上,凤眸闪亮,似笑非笑地看着来人。
霍然看到王涵健健康康,安然无恙地坐在太师椅上,意气横发,犹若二十年前一般邪佞之气尽现,唐逸、夏诺儿不明所以。
“怎么?故人来访见我无恙,反倒不舒服了么?”王涵轻笑,见众人无语再笑,“不想我与王儿合演这么一出戏,你们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
“王涵,你?”夏诺儿欲言还休。
王涵笑看向夏诺儿,“只不过想见你一面,估计着你不会答应,所以就要王儿演了一出戏,却是如我所愿。”
“不可理喻。”夏诺儿懊恼难当,拂袖而去。
望着夏诺儿负气而去的身影,王涵的眸子渐渐失去那邪佞之神,慢慢柔化,不忍移开。
唐逸轻叹一口气,缓缓走到王涵身边,“你瞒得了她,却瞒不了我。”
“你知道?”
唐逸将王涵的手拿起,试脉之下,知道王涵大限已到,如今的神采只不过回光返照而已,“你所中的蒙古毒药,一直也是我唐门想一力破解的毒药,只是岂今为止,未能如意,若非当年我给那孩子的几粒解毒清丹,你早就埋尸黄土啦。”
“如此,我还要感激你才是。”王涵见唐逸对药理果然有一定的造诣,能在死前终是见到佳人,无憾了。
“父王,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王涵轻咳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