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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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名声在外的,所以不能不过于敷衍。“如此一来,自然月产不足了。”
精铁的问题涉及矿石原料和燃料的问题,郑克臧也无法予以解决,但关于铸炮,郑克臧倒有一肚皮从度娘上搜索来的资料,为此他请缨着:“余读过初阳先生的《西法神机》,不若让余到工部冶铁工坊去看看如何,或可以增产几位。”
陈永华眉头一凝,郑克臧上次就打过冶铁工坊的主意,现在还有些贼心不死这让他颇有些失望和担忧,但初阳先生孙元化可是大明赫赫有名的火器专家,若是郑克臧真读过“首论铸炮、次论制药,后论命中之由”的《西法神机》,对提高明郑的国防水平可是大有好处的,一时间陈永华也有些犹豫了。
不过陈永华也是有担待的,所以只是略一沉吟便作出了决定:“大公子想去看看自然可以,然仆要与大公子约法三章,第一,大公子不可妄自插手工坊人事,第二,不可变动工坊器物,第三,大公子可以尝试自行铸炮,但以三位为限,若是不成,则不可再糟蹋物料。此三点,若是大公子同意,仆就立刻签发手令”
东宁的冶铁业其实跟整个明代冶铁业的发展实现了同步,不但有宋应星《天工开物》中所记述的从炼铁炉流出的铁水直接流进炒铁炉炒成熟铁的炼铁炉与炒铁炉串联的作业模式,而且有出铁后用泥堵住出铁口,鼓风再炼的炼铁炉半连续性操作技术。若是不在炼铁高炉的蓄热室以及废气利用上做改进的话,事实上,郑克臧并没有更合适于这个时代的技术可以选择。不过因为陈永华的限令,所以郑克臧连这样的改动也做不了。
尽管做不了任何改动,但郑克臧也不是来走马观花的,相比因为原料的限制即便改进技术后也很难爆发性增长的生铁产量,如何更快更省更好的铸炮才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
“这就是泥范?”在火热腾腾的冶铁炉的一边,郑克臧看着一整块已经干结成型的泥模,不禁有些疑惑的询问着一旁作陪的工部杜都事。“把熔化的铁汁倒进去静待其凝集就可以了?那怎么保证其中不出现砂眼呢?”
“大公子,铸炮的铁汁并不是直接用冶铁炉里出来的铁汁,”刚刚出炉的铁汁温度一般在1250℃左右,可能会导致泥范的变形,因此需要预先冷却。“在冷却的时候,工匠们会进行搅拌,让气泡发散,这样就可以减少砂眼的出现,当然,要说没有砂眼是不可能的,只是多少的问题,所以铸成之后还要试炮。”
郑克臧明了的点点头,但很快又疑惑的摇了摇头。点头是因为他知道通过试炮是有可能将一些残次品提前检视出来的,但摇头是因为,他担心为了逃避责任提高产量,试炮时会减少装药,这样看上去合格率高了,但在战场上却根本不能多用。
郑克臧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弄糊涂了杜都事,他不知道郑克臧这到底想表明什么。
杜都事有心想问问,但他不过是六品都事,又如何敢莽撞的向本藩元子开口,因此只好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只是轻描淡写的问道:“大公子要造什么样的炮?”
“六磅,不,两寸长炮(注:1工部尺约合0。33米,当为四磅炮),四寸短炮(注:相当于二十八磅炮),三寸半长炮(注:相当于十二磅炮)各一门。”郑克臧把陈永华授予的权力用到了极限,不过,三门炮三个口径,泥范等于也要做三个,杜都事算了算,正准备报个做模具需要的时间,就见郑克臧摆摆手。“泥范铸炮,炮身中含沙太多,不利多射,所以余教尔等一个新法子,用铁范来铸炮。”
杜都事瞠目结舌的看着郑克臧:“大公子,这铁范是什么东西,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铁范,杜都事自然不会听说过,这是另一个时空近一百五十年后才出现的技术,当时“素有巧思”的浙江嘉兴县县丞龚振麟在鸦片战争爆发以后负责主持宁波地区铸炮,由于工期甚紧无法用泥范法施工,龚振麟在冥思苦想之后、彻夜难眠、几经试验后才创制的新工艺。
关于这个工艺的由来,郑克臧无法多说什么,只是关照对方按照自己交代的步骤来做:先是按照大炮的内外径分别制做模瓣;然后将模瓣预定浇铸铁汁的一侧刷上两层浆液,龚振麟的原方案中第一层浆液是用细稻壳灰和细沙泥制成的,郑克臧改用熟石膏,第二层则浆液是用上等极细煤粉调水制成的;然后两瓣相合,用铁箍箍紧、烘热;再节节相续,形成火炮的形制;最后浇铸金属熔液;待浇足熔液,冷却成型以后,即刻按模瓣次序剥去铁模,如剥掉笋壳一样,逐渐露出炮身,再剔除炮心内干结的石膏,膛内自然不存在较大的毛刺,外壁上不存在较大的气泡痕迹。
杜都事尽管对此不以为然,但面对强势的郑克臧,他只有唯唯诺诺的照着做的份。
然而第一门六斤长炮浇铸出来之后,杜都事居然颜色不变,亲自跑到郑克臧面前歌功颂德起来:“大公子,可是神了,这炮,这炮”
杜都事激动的词不达意,但郑克臧很清楚,同传统泥范模铸炮相比,铁范铸炮的工艺简便易行便于复制,又不受泥范冷却干燥时间的限制能缩短制造周期降低生产成本,虽然还不能彻底解决了砂眼的难题但却能大大减少炮身的含沙量,进而提高了火炮铸造质量。
相对于无比兴奋的杜主事,郑克臧却表现的十分冷静,他知道,即便是采用了铁范制造法,在鸦片战争中清军的火炮还是威胁不了英国人的战舰,因此他必然要在火炮性能上做进一步的改进才能应对日后的挑战。
既然是改进,郑克臧也不指望一步登天,所以他从第二门炮开始,郑克臧开始在铁模基础上试验内模灌水冷却法。要采用内模灌水冷却法就必须制作双重铁模,以便在内层中浇灌用于冷却内模的水,以便产生应力造成身管自紧的效果
“如此说来,大公子这次又搞出了个了不得的秘法。”听着杜都事的报告,陈永华有些骇然的坐在椅子上,当然他还认不清内模灌水冷却法的妙处,但光光一个铁模制炮法就足以让东宁兵部月产火炮的数量倍增了。“这件事你做的好,但此等技法关系本藩生死,断不可轻易流入大陆了,你可明白。”
杜都事患得患失的离开了陈永华的签押房,想想也是,能得到陈永华的亲自接见兵获得夸奖,日后自然前途无量,但万一铁模制炮的法子外传了,那不要说自己的仕途和性命,恐怕一家老小也要受到牵连
杜都事告退之后陈永华也陷入了深思。郑克臧在杂学上的天赋,让好奇之余他对这位元子的未来产生了不小的忧虑,然而杨贤所谓乱世之中杂学比道德更有用的诤言尤在他耳边响彻,再加上郑克臧在军略上表现出来的目光也让他惊艳,有这样一位元子作为东宁的继承人到底对台湾的将来是利还是弊呢?
陈永华预感到,就一如当年拒绝朱成功安排自己出任朱锦经师一样,自己可能再一次面临最艰难的抉择了
“易教习,接下来就由你来制作这门炮的射击表。”对于陈永华和杜都事的烦恼,郑克臧一概不知,此刻他冲着身兼前法兰西陆军炮兵射手、一度流浪全世界的逃兵以及童子营炮术教习多种身份的易施劳如此命令着。
作为郑克臧派人在澳门拉人的最大的收获之一,易施劳却很没用自觉的摸了摸发红的酒糟鼻:“殿下曾经答应过的工具呢,若是没有,这射击表就没有办法制作。”
“放心好了,你把东西的样式画出来,像湿炮刷、干炮刷之类的能造,余安排人给你造出来,若是不能造,余也一定想办法帮你买来,不过之前还要因陋就简,克服一下。”
“克服是什么意思?”
“克服的意思就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上”
“不,不,”易施劳急忙摇着头。“殿下,你不能这样”
当然易施劳面对郑克臧手中抛掷的白银最后还是屈服了,但郑克臧要克服的东西还有很多,譬如定装火药,又如提纯火药及改变三基配比等等,因此郑克臧要做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呢
34。兵败乌龙江(两更了)
明永历三十年、清康熙十五年、主诞后一六七六年冬十一月,鉴于清军大队已经在耿精忠的指引下陆续开抵福州城下,朱锦不得不倾尽全力调集了各方兵马总计约五万人之众屯兵于乌龙江畔以为抵御。
乌龙江是闽江的一部分,闽江一路蜿蜒向东在流经闽侯之后,被下游横亘在江心的南台岛一分为二,其中南航道被称为乌龙江、北航道被称为马头江(注:两江合流后又称马江)。马头江航道狭窄但水深浪急便于各型大型船只驶泊,而乌龙江虽江面宽阔并有支流大漳溪汇入,水量远较马头江要充沛,但河道曲折而宽浅,泥沙淤积严重,反而利于涉渡而不利与船只通航。
原本郑军该进军南台岛控制马头江以便利用实力强大的水师配合阻击清军南侵。然而郑军主力分散闽粤各地,等朱锦将其集中后开到乌龙江畔时,南台岛已经落入清军的控制之下,这才不得不选择在乌龙江畔阻击。不过,对于这种看似不利的开局,身为郑军统率的右虎卫总兵许耀却不以为然。
许耀的地位原本同刘国轩、何佑一般都是侍卫亲军中的总兵官,但刘国轩、何佑先后在历次大战中出彩,官爵虽然没有晋升但地位已经拔出乎同侪,对此,许耀甚为嫉妒,甚至私下常说自己未必不如刘、何二人云云。
对于许耀怀才不遇的不满,朱锦早有耳闻,再加之此时刘国轩正留守惠州戒备尚之信,何佑又驻防漳州警惕行动诡秘的刘进忠部,在两员悍将都另有安排的情况下,朱锦遂以一碗水端平为由便将指挥权授予了许耀。
然而朱锦却没有想到许耀是志大才疏之辈,一朝权在手便显出了嚣张的嘴脸,以至于全军上下都对这个统帅表示出不满。但郑军的危机并不仅仅是主帅所用非人这么简单,涂岭大捷之后,郑军上下骄横异常,中枢上层或对清军尚有忧虑,但中下层将兵却骄纵嬉戏,将战斗力远超耿藩的清军看成了豆腐渣一般的存在
“许帅,清军已经渡江,”听到哨探的报告,十几名顶盔掼甲的镇将急匆匆的来到许耀的大营。“应该立刻整列出营,趁清军半渡队伍不齐之际,给他们个教训,也好让这干鞑子知晓本藩兵马的厉害。”
“立刻整列出营?”许耀好整以暇的擦着宝剑。“几位大人就这么肯定不是清军在佯动。”许耀有自己的判断,他认为清军不可能不派出前哨接战一番就倾巢而出的,既然只是前哨战,那又何必大惊小怪让全军出营列阵,万一因此虚耗了体力,让后续的清军大队占了便宜怎么办。“姑且镇之以静吧。”
镇之以静?这是怎么说的,一时间众将官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冷场了半天,有老资历的镇将自然而然的上前进谏:“许帅,兵法上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旦清军上岸了再出营怕是来不及了。”
“本帅难道不知兵吗?”许耀扫了扫众人,他自然明白这些昔日的同侪今日的手下在想什么,无非是不服而已,但毕竟自己才是主帅,即便不服,你们也得听着。“本帅说了,清军可能是佯动,若是真中了清军的诡计,这个责任谁负!”
这顶大帽子盖下来,将官们都无语了,有心再谏吧,人家才是主帅,你要是越俎代庖吧,少不得在军前治你个抗命之罪,到时候给你喀嚓了,就算事后证明你的判断正确,恐怕也接不回掉了的那颗脑袋了。
然而,在场的众人多是经年的老行伍了,对危机早就有了一种直觉,好在许耀也没有勒令他们回营等候,因此一个个虎着脸在营帐里枯等着探哨的最新报告。
时间就这样在诡秘的气氛中一点一点的流逝了,几个心急的将官有些焦躁不安的踱着脚,许耀却视而不见的继续擦着他那把剑,仿佛这才是他身为主帅的唯一任务。
正在一对多的僵持中,由中军营遣出的哨探几乎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报!报告大帅,大事不好,鞭子兵已经上岸了,足足有一两万人之众!”
营帐里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用质疑的眼光看着许耀,几乎同时,又一名老资格的镇将大踏步的从行列里走出来进言:“许帅,军情已经明了,清军绝不是佯动,赶快出营列阵吧,再晚,鞑子就越聚越多了。”
许耀黑着脸看着一双双带着不屑、鄙视和质疑的双眼,胸膛里充斥着抑制不住的怒气,但事实已经证明是他错了,再行掩盖也只不过白白让人笑话,既然如此,他当即下令着。
“既然清军动向已明,那就全军整队出战吧!”
然而许耀的命令真的下晚了。等郑军拖拖拉拉的完成整队出营的动作,几近两三万的清军已经从刚刚上岸时的混乱中摆脱了出来,队形整齐,士气更因为轻易登上南岸而爆棚。而更对郑军不利的是,已经陆续折回航南台岛的清军运输船队将在双方酣战正急的时刻为对手带来可以改变战局的生力军。
炮声响了起来,这是郑军的火炮在对清军射击,由于清军是乘舟抢渡因此没有携带火炮,只能听任郑军的炮火肆孽。但预想中的屠杀没有出现,吃饱水汽的江岸土质松软无比,人的脚或许能踩踏行走,但炮弹打上去却会被直接吸收了动能以至无法再度跃起造成第二次杀伤,所以除了直接命中的倒霉鬼外,并没有造成清军太大的损失。
当然,即便如此清军也不可能坐以待毙。随着一声令下,前阵的绿营兵开始冲锋了。
看着咬着丑陋的金钱鼠鞭子的清军铺天盖地的杀将过来,郑军的队伍开始有些骚动了。恰好此时,己方的出击命令也下达了。四镇郑军奉命冲杀了上去,意图将清军阻拦在当场。双方当即冲撞在一起,本来就湿滑的江边滩地瞬间血流成河。
要问起短兵相接的双方,什么是王道,当然不是一招流的枪阵,骨朵大刀硬斧乃至三股钢叉等各种重兵器才是身临其境者的最爱——你一刀砍掉我的手臂,我下一刻就用锤子击碎你的胸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