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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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若是放任民众自修,效果与质量如何且不说,一条水渠牵涉到少则个几户,多则几十户,能不能协调统一也是个问题,自古三个和尚没水吃,计划;之中的水利设施决然不能全数完成。
为此,江耘召集了知县办公会议,欲集思广益。
小张师爷的看法相当具有代表性:“小民保守,已贷青苗钱,若是要修水利,只怕不敢多贷,毕竟,秋后是要还的。”
王烨道:“可否由县里出面统一修,只让乡民出劳役便可,事关切身利益,定然踊跃。”
老张师爷沉吟了半响,方才开口:“江大人,老夫有个想法谋划许久,只不过未实施过。”
江耘颇感兴趣,道:“喔,我隐约之间也有一个念头,说来听听,或许我们不谋而合。”
老张师爷说道:“我在河南的时候有此意。若是县里修,压力实在太大,而放任不管,又办不成事,不如二者兼顾,可由县里修,待秋收之后再收钱。”
小张师爷疑惑道:“那不是和寻常农田水利法一样么?”
老张师爷嘿嘿一笑,接着道:“所修之水利,凡受益之农田均需交粮交钱,便以收成计,以去年收成为基数,各自一半。如这亩田比去年多收了两斗,则需缴上一斗粮食作为水利钱。以一条五丈的水渠平均能灌溉三十亩地来计,收支绝对能够平衡。”
江耘心中模模糊糊的想法被老张师爷梳理得条理清晰,谁受益谁缴费,深黯后世的资源管理精髓,不禁为此拍案叫绝,“老张师爷,说到我心里去了。”
王烨亦是听得频频点头,赞道:“此可谓,知县所见略同。我且去拟了法令,待盖上印鉴便去张贴吧,我相信这番绝对是叫好声。”
江耘点点头,吩咐道:“多写几份,让贷粮小队也带几张,下到各个乡村的时候也张贴一下。”
小张师爷问道:“江大人,从现在贷粮队的情况来看,农人们需要的青苗钱已经贷得差不多了,这几日都全数出去,半数运回。过十日便是惊蛰,一场春雨过后,春耕便马上要开始了,我们的工作重心便要转移到水利上来了。以目前常平仓的存粮来看,若是水利工程开始,便仅仅能够维持,虽说是太平时节”
小张师爷的担忧不无道理;从全局的角度出发,站在知县的立场,断然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江耘心中万分清楚,资金链的断链之虞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前几日提高免役钱征收标准已经让县里的大户们有苦难言,而每年的商税却都是从端午以后开始征收。若此时提前征收,无异于杀鸡取卵。司马掌柜的香水作坊也是远水难解近渴,商贸特区的土地此时也是无人问津,难呐。这可比京城要难得多啊。在京城,那可是个超级大市场,只要有好点子。任你取用,而浏阳,却是人少县穷,市场贫脊。
“容我再想想,总得找点收入来。散会。”江耘摇摇头,示意众人各忙各的。
一路低着头沉思着回了后堂,却见云桃正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苗圃边发着呆。这傻妮子,想必是盼着玉米慢慢长出苗来吧。
江耘笑道:小桃,你倒是负责,师师呢?”
云桃说道:“少奶奶去街上哩。”正说着,却见师师拎着一个布包回来了。见江耘在家,兴冲冲地从布包里抽出布料来,放在江耘身上比划。
江耘爱怜道:“老婆,你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不要乱跑喔。桃,以后你可要跟着。”
云桃委屈地呶呶嘴,抱怨道:“我还想去咧,这不是要看着么,若是野猫来翻了那种子,你还不埋怨我。”
师师很享受爱郎的关怀,轻柔道:“放心吧,我坐轿子出去的,要不走路上和另一个轿子堵了一会,我早回来了。”
江耘笑道:“坐轿子便好,县夫人的轿子谁敢堵,拆了。”
师师嗔怪道:“谁知道你是县夫人,轿上又没写着。”
江耘乐呵呵道:“哈哈,我以后给你写上,浏阳剐的车牌,谁敢挡。”
师师正将布料围在他的肩上,见他乱动,掐了他一把,说道:“说的什么疯话,别动,站好。相公,你好象胖了一点。”
江耘老老实实地站好,回忆起前世那些彪悍的车牌号码,那可是权势的代表,有钱都买不来啊。
不对!以后有钱都买不来,并不代表现在不能买。
江耘没头没道:“后来谁让了?”
李师师疑惑至极,自己的相公今天怎么了,这么纠缠,见他急切的神色,便说道:“谁也没让,旁边的烧饼摊腾出了路,不就都过去了么,你这是怎么了?”
江在把撸下身上的布料,兴冲冲地跑了,他又想到了一个找钱的法子,这应该算是预算外收入吧,就叫它轿牌税吧。对全县所有的轿子征收上牌税,每顶轿每年一贯钱,这应该是一种奢侈消费税,对于那些有轿的财主来说,一贯钱实在无关痛痒。而且,这项收入的核心便是轿牌号,江耘决定重新老本行,搞竞卖。号数越小的越贵,从浏阳壹号开始往下排,若两轿相遇小号者为大,大牌号需让道。
“怎么样?我的办法高明吧?”江耘得意地看着被他重新召集起来的幕僚。
小张师爷显然不曾吃透江耘的本意,奇道:“江大人,全县的轿子不过四五十顶,一年也不过四五十贯钱而已。”
王烨却显然早已见识过江耘的手段,笑道:“关键在于牌号。若是车马行的租轿,便只需一贯钱,但若是财主家的轿子,便远远不够了。我若是季员外,便拍个浏阳壹号满大街地逛,劳贺,请让道。
小张师爷抱怨道:“此非特权?不可,若是江大人出去,碰上了也要让不成,官威何在,朝廷颜面何在?”
老张师爷乐道:“此非特权,无关百姓,那只是那些有钱人摆谱的场面,而且浏阳壹号便用在官轿上嘛,县里还有两顶小轿,可用二号、三号便可。”
江耘却摇头:“不,我却不用,那些好的号尽数去拍。退一步海阔天空,若是一让能为浏阳百姓让出福利来,本官甘愿让。”
王烨赞同道:“对,便让他们去拍。我就不信了,真碰上官轿,他们还敢摆谱。”
江耘哈哈大笑道:“不,本官以后不坐轿了。”
县衙门口的公示栏边又围了一大群人,这几日接二连三的新法令让这里成了人气最旺的地方。青苗法下乡放贷之后,江耘的官声一日好过一日,浏阳里连小儿也会哼上几句“江耘到,浏阳笑。”
昨日的农田水利暂行法又造成了十里八乡的轰动,百姓们齐声叫好。原本自家修的水渠官家给修了,只要出工便可,一个子儿也不用自己掏,按田间“衣则成*人,水则成田”的说法,产量定然是增高的,一亩田多收个三五斗不成问题;除了上交官家的,手里的余粮总能多上一些,这笔账连八岁小儿都能算得清楚,何况是天天与田地打交道的农人。
今日的轿牌税虽说是有钱人家的事情,但法令上写了,那是为今后的耕牛补偿法筹措资金的。啥是耕牛补偿法?看好了,那边写得清清楚楚,也是今日网贴上去的,不但往年的耕牛税废除了,今后自养的耕牛产崽,可补饲料三斗。
一虽然走过渡章节,官人也努力想写出新意来,我会让订阅的兄弟值得付出,希望大家满意叫
【第141章 轿牌之税】
旧户后,几家中有轿的浏阳县民齐聚干县衙内。参加下,哎以来第一次轿牌拍卖会。数十个一尺见方的轿牌陈列于一侧,俱已写上了鲜红的号牌,从壹到刷拾,一应俱全。
知县大人江耘高坐堂上,神色肃穆,以庄严的语气详述轿牌的意义,从浏阳的道路设施讲到现实的财政困境。
“以本官所知,往年的摊派明里暗里为数不少,在此本官保证绝不向各位摊派。本次的轿牌税,初衷也是对浏阳的公共资源进行合理分配,同时,也为各位提供便利。”话完,示意小张师爷讲解拍卖规则。
小张师爷清了清嗓子,高声讲解道:“凡县里的轿子,每顶每年需缴纳一贯钱的轿牌费,缴了费后即可领取轿牌,钉于轿子的正下方,如两轿相遇,轿号大者需让道,小号者可先行。”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这规矩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下面早有人喊道:“我是最先到的,我便要那壹号,不不,贰号吧,壹号留给江大人。”
江耘摆摆手,说道:“本官已经选好了。这里共有六十八顶,本官便要那六十八号吧。”
小张师爷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所有轿牌均只需一贯钱,若有多人看中同一个轿牌,价高者得。”
众人总算明白知县打的如意算盘,原来是窜掇着我们掏钱来了。场下顿时交头接耳,好一阵嘈杂声。
下面有人试探着喊道:“我要十六号。”
小张师爷一挥手,便有一个差人拿来了那块写有“浏阳壹拾陆号”的轿牌。
“诸位可有异议?小张师爷笑咪咪地问道。
场下众人似有默契,均无人摇头。那人兴冲冲地跑上来,放下一贯钱,抱着牌子回了座位。
紧接着,陆续有一些号码被拍了出去,大多是一些中等人家,不为牌名,只为自己中意的号码。有一个老头很搞笑,拍了四十四,据说是为了纪念自己在四十四岁时才考中了秀才。拍到第十个号码时,仍是一贯钱张师爷的笑容有些僵硬,不时用眼神请示江耘。江耘好整以暇,示意他不用着急。因为他发现,喊出的号码正不断靠前,总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众人的底线。十二号被拍出的时候,江耘明显看到那些财主们的眼神有了波动。
纷争很快出现了,有两个人同时喊出了十一号,年轻略轻的那个发扬了风格不再争执,让了出去,但随即报了个十号。
有人却不答应了,说道:“年轻人,这十号是我一直想要的,你等等。”
那年轻人急了:“我已让了一回,如何又让我让?”
看那两个争得辛苦,小张师爷不失时机地插言道:“价高者得。”
那年轻人仿佛得到了答案,喊道:“两贯钱。”
后一人也是不好惹的,城西的绸缎庄老板岂能轻易服输,冷冷地瞧着他,从嘴里透出两个字:“三贯。”
那年轻人一阵迟疑,仿佛想到了什么,笑道:“给你吧,我且去拍九号,以后莫要碰到我,哈哈。”
他这话却引来众人的侧目,那几个财主冷笑连连。臭小子,你可以试试看。
江耘心中暗笑:“年轻人不知深浅。”
果然,不待那年轻人开口,绸缎庄老板边上的一位男子便喊道:“九号,五贯。”说完,挑衅地看着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说错了话,却受不了讥讽的眼光,赌气道:“六贯”
“八贯。”那男子不依不饶。
那年轻人涨红了脸不再搭腔,待那八贯男子领了牌去,又狂妄地站了起来:“七号,十贯。”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成了公敌,马上有人喊出了十一两小伙子垂头丧气,来到放轿牌的墙边,拣一个顺眼的,对小张师爷道:“算了,我便要这个吧,三十三号,这总没人争了吧?”
“三十三号,两贯。”绸缎庄老板追击了,“鄙人有三顶轿子。”
小伙子算是丢人到家了,好在始终头脑清醒,知道不能和钱过不去,气呼呼地选了六十七号。这个总没人抢了吧?
众人俱都大笑,原谅了他。小伙子也乐了,笑道:“咱以后就跟在江大人的轿子后面,我看你们谁敢不让?”
接下去的拍卖终于升级,几户财主相继出手。除了靠后的寻常号码无人相抢外,个位号牌的价码尽数升高,都是一个县里的头面人物,如何肯示弱,两号至六号的平均价格为十五贯。
季员外已经拍得了两个号码,十九号和四十号。十九号那个是给他新娶的小妾,她今年正好十九岁。至于他自己,自然是要壹号,只有这个,才能配得上他济阳首富的身份。
众人也极有默契地避开他,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自知财力不如他,绝不争那口闲气。
季员外自信满满,盯着小张师爷手中那块鲜红的“浏阳壹号”傲然道:“壹号,二十贯。”
“三十贯。”不知何时,人群中来了司马掌柜。
司马掌柜亭亭玉立,气定神闲那里,喊集了最高价。
季员外迟疑道:“这位姑娘是?”
“在下潭县商家司马倩,前些日子已入驻江大人的商贸特区,新开了家香料作坊,有顶轿子也好方便一些。”
这话说得,你方便,我们可不方便了。浏阳的众财主们纷纷用眼光鼓励季员外,给她点颜色看看。
季员外加价道:“四十贯。”
“四十五贯。”
季员外毫不迟疑:“五十贯。”
江耘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这老东西,交个十几两的免役钱扭扭捏捏,现在可是风光得很呐。同时,又为司马倩担心,可不要争那口闲气。
仿佛知道江耘所想,司马倩嫣然一笑,已然认输道:“季员外果然好气势小女子甘拜下风。下月龙涎香香料作坊开业之时,还望季员外捧场。到时,可要坐着壹号轿子来。”
竞争对手已投降,让季员外心情大好,满口答应:“好说,我一定到,哈哈。”
小张师爷将“浏阳壹号”的牌子郑重地交到季员外手中,“恭喜季员外,五十贯。”
季员外的笑容顿时不自然起不:州扣纹是江耘的敛财点道自只终是没有把握住六
司马倩与江耘目光相接,彼此都读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笑意。
小张师爷请点了一番,高声宣布道:“本次上牌的轿子共六十二顶,共收取轿牌税共计二百七十八贯。”
季员外又喜又痛,自己的银子走出得最多的了。喜的是。今后在浏阳,老子的轿子可以横着走。
散场过后,司马倩向江耘告别。江耘见她手中拿着六十九号的轿牌,问道:“怎么不选个前面的,比如掌柜的年龄。
司马倩掩嘴笑道:“跟在江大人后面不好么?”
江耘见她没有上当,泄露自己的年龄,笑道:“若是刚才季员外不加价,你可要吃苦头了。”
司马倩傲然道:“那又怎样,便送给江大人好了,到是你,以后若真碰上他们怎么办?”
江耘哈哈大笑:“为人父母者,让一让又如何,再说了,以后多走路,有益健康嘛。”
司马倩苦笑道:“为官者如江大人,倒的确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