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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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更是志得意满:石知府加入了自己的阵营,所操控的御史许敦仁出手不凡,朝中的御史、台谏更是唯他马首是瞻,潜在政敌游定夫贬出京城。唯一让他不开心的是,这游定夫就是贬,也是贬得让人不安。
京西北路的知府石恒远则对自己向蔡京的投诚充满远见卓识:幸亏自己和盘托出,不然那些弹劾的奏章肯定跑不了我那一份。万一逼得张顺德交了借据,我这条仕途可算完了。
相比之下,坐在慧贤雅叙梅园之中的游酢心中早已波澜不惊,举着手中的酒杯说道:“张大人,来,定夫敬你一杯。”陪着他的自是江耘一干兄弟,还有张顺德与秦师爷。
刚从狱中放出来的张顺德披着大衣,两手捧着老酒,呵呵笑道:“游大人可知道这做官的乐趣?”
“定夫却还不曾领会的到。”
“老夫以为,做官的乐趣便是看着那一方百姓在一年的辛劳过后有个好收成,不再受灾害与疾病的困扰,家有双亲能够奉养,膝下儿女能够承欢。张某先后任过四任知县,千人小县有之,万人大县亦然。说起来,这官场上的难处倒不太记得了……”张顺德渭然叹道。老天似乎听到了他的感慨,这雪下得愈发的急了。
“张大人爱民如子,此心可感天地啊。”坐在旁边的林镇齐替他满上了酒。
“张大人请勿消沉,今后定然让你多多尝尝这当官的乐趣。如今先养好身体不迟。”江耘宽慰道。
“游大人,明年去河南,可将我这忠心的师爷带去,定可顺手不少。”张顺德说道。
“对对对,秦师爷忠心护主,思虑更是周全的很。”王烨夸道。
游酢神情淡然,笑着说道:“如此定夫先多谢了。到了河南,定夫一定不负诸位所望。说起来,此次全亏了翟兄妙计。”
“哈哈哈,对啊,翟大哥的妙计,据说连皇上都很欣赏呢。”江耘赞道。
“的确不错。那帮御史的奏折说你不顾河南百姓生死,庇护罪人,赈灾不力。那好,这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烂摊子我亲自来收拾。钱粮空了,你皇上得给我补上,借出去的粮食我得暗中收回来,上游的河渠赶紧给我修好,这么多人都盯着看呢。若经营得当,明年必定大收,到时候粮仓皆满,百姓丰足,如此则可显张大人之遗志,游定夫之大才也。状元公,那两张借知可要记得派上用场啊。”贺暄已然将此间的利益关系最大化。不光是江耘一伙,连游酢也听得神情微动。
“哈哈哈,汝文此策实在是妙啊,明镜佩服。”杨明镜叹道。
游酢在知道了翟汝文的经历之后,更是对其刮目相看,同时也对于他的辞官之举深感叹息:“无谓的党争,以失去其初衷,剥去其为天下苍生的神圣外衣,徒留其政治投机的丑恶内絮!”。
一句话,道尽了现今朝堂极其恶劣的政治环境。这或许是这个朝代的创始者偃武修文,注重文治,而最后又沦落至此的最无奈的结局。
一过腊月二十,年的气氛便一日胜过一日。朝廷自二十五开始便不再正式上朝,江耘所在的翰林书院更是清闲。同样的,来慧贤雅叙的人也日渐少了。帖出了停业五天的告示之后,陆掌柜给每位园里的工人封了一个大红包。虽然没有后世的民工潮,但京城毕竟是个大都市,来此谋生的人不少,年关将近,走得人还是有一些,除了住在京城的员工,其他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在年前的那一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两件值得一提的事情。林镇齐过了年之后即将赶赴西北的秦凤路,去那里的秦州军上任。由于分别在即,大家更加珍惜在一起的难得时光。有分别就会有重聚。另外的好消息是,张顺德的家人突然出现在河南,很显然,她们终于安全了,现如今,已经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了。
门房的小信子最近进展的不错,卖菜的翠花已经和他看了两次戏,按他的想法,第三次还是看戏,对此他的老板江耘却是反对的:“你别空守着梅园那一园子雪梅盛景啊,看戏看戏能看出个鸟来,不如进梅园逛逛。”
话是这么说,但江耘现在独自一人却不敢去梅园,自从上次那一次情不自禁之后,江耘很是后悔:“我都忘了是怎么抱住她的,唉,情景害人啊。”现如今的江耘更喜欢跟在下人们的后面,随着他们忙忙碌碌的准备一些过年的物事。春联也写了不少,但下人们似乎更中意王烨王公子的字,而不是他江耘的。
“博、闻、小、筑。”看着自己笔下的四个大字,江耘非常满意。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虽然说没什么时间练“瘦金体”,但平时接触的都是毛笔字和文房四宝,写起字来全然不再有生涩之感。
“唉,快有一年了吧。我,我想我已经融入其中了。”江耘感叹道。
“少爷,主母来了家信,还带了几件衣服。”老仆江福说道。
江耘欣喜异常,喜滋滋地看着家信,感受着千里之外的慈爱,仿佛手中的信纸也有了亲人的温度。看完信之后,展开包裹中的淡青色长袍,穿上了身,问道:
“福叔,如何?”
“好象小了点,看来少爷又壮了一圈。”江福高兴地说道。
“哈,是吗?怎么我没觉得。我却老是觉得这宽袖大袍的穿在身上实在是不方便。”对于这古代的衣服,江耘向来只有头疼。
“是小了点。房内还有一件新做的,是齐姑娘做的,少爷可以去试试。”江福笑着说道。
“齐姑娘做的?为什么给我做?”江耘奇道。
“喔,可能是要过年,齐姑娘人手做了一件,老奴也有一件。”
“哈哈,原来如此,她倒真是细心。”江耘赞道。
说话之间,一个下人推门进来说道:“江公子,有客人来。”
江耘奇怪,不是歇业了吗?怎么还会有客人。来到园中前门一看,原来是张择端。
张择端抱拳一笑,让过身去,只见身后还站着一人,正是赵佶。
江耘道:“慧贤雅叙永远对两位开放,请。”
二人大笑,进了园中。虽然雪以在几天前停了,园中的积雪却大部分还在,梅园之中仍是交游的好地方。
赵佶笑着说道:“原本以为不上朝了能清静几天,没想到比平时还不得空,每天净忙着祭祀和接见回京述职的官员了。听说这里的梅园的风景不错,朕一定要看看。”
张择端也说道:“对了,子颜,听说你来的那个新朋友,便是那桃花图的作者,不知道择端能否会上一会。圣上一个人在皇宫里闷惯了,你让他一个人走走好了,丢不了的。”
江耘笑道:“如此正好。择端兄请,皇上请自便。”
赵佶看着张择端支走了江耘,微微一笑,抬头在园中四下张望,找了起来。
很多时候,情人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何况她并不难找,雅叙厅中的丘蓉百无聊赖,正在抄《茶经》来打发时间,与她一起泡茶的小姑娘家在外地,现今已回去了。偌大个雅叙厅中便只有她一人。
“啊!”丘蓉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原本以为是园中的姐妹,待她回过头来,却是一个男子。
“蓉儿莫怕,是我。”赵佶轻声说道。
【第055章 大相国寺】
丘蓉见得眼前男子,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他如何又来了。惊的是,为何看到他,自己却是隐隐觉着高兴呢?
赵佶变戏法般地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递于丘蓉,说道:“这可是最好的苏绣,你看喜欢不?”
丘蓉心如鹿撞,脸红了大半,心中想要拒绝他,可话在嘴里却偏偏说不出来。
赵佶却喜欢看丘蓉的害羞模样,心中的锦帕并不曾收回去,越发递了过来,只到了她的眼前。
“不,不要,先前那个香囊,姐姐们说值个十多两银子。我都不好说,只好说是在地上捡的。你如何又来为难我。”
“无妨,锦帕可帖身藏着,又不象香囊让人闻出味来。便是知道也不用搪塞,便说是我送的好了。”赵佶笑着说道。
丘蓉再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心中略略欢喜,便收起了锦帕。赵佶握着锦帕的手却不曾放,一把抓住了佳人的纤纤小手。
丘蓉被赵佶抓住了小手,又羞又急。赵佶凑过头去,在她耳边说道:“正月十五,我请你去看京城的花灯如何?”
丘蓉挣脱开去,嗔道:“不去。”说完便转过身跑了出去。
“我便在秀源街街口等你,不见不散。”赵佶冲着她的背景喊道。
临出门的丘蓉娇躯一震,很显然,她听到了赵佶的话。
“恭喜发财”、“步步高升”,这吉利话向来都是一样,从古代说到现代,江耘这个宋世新人如今也是有模有样,端起架子来也隐隐有了名士的风流。大年初一的一大早,江耘随与杨明镜两人早早在来到朝中,站在皇城内的集英殿外,参加了大宋皇帝的团拜会。站在殿外,离的位置较远,远远的看不清赵佶的面容,想必心情应该不错吧。新政的第一年开科取了士,又清理了一帮不听话的老臣,而且近年的国库还算充盈,边事又比较平静,据说他的皇后最近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例行的仪式过后,便散了朝。两人出了御街,便会合了众人前去大相国寺上香。在京城,逢年过节去大相国寺进香,一直是民间的习俗,集祈福与游玩于节日,向来是民间大众最好的娱乐方式。
大相国寺位于京城的中心略偏西之处,乃是闻名全国的佛教古刹。相传是战国时期魏国信陵君的故宅。经过本朝屡次增修,成为如今这个巨大的寺院,占地约300余亩,里面的建筑辉煌瑰丽,有“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称。因为相国寺的主持历来是由皇帝赐封,所以相国寺又有“皇家寺院”的称号。
江耘一行人数众多,除了他的六位兄弟之外还有不少女眷,齐玉沅,李师师还有丘蓉姐弟,连小信子也被江耘叫来。所有的男子都穿着新做的衣服,除了江耘穿的是他母亲所缝,其余六人所穿之行都是齐玉沅所缝制,看上去都比较合身。尤其是陆伯勤,一身灰白长袍衬托着他挺拨的身材,看上去玉树临风。
林镇齐望着陆伯勤调笑道:“为何同是齐姑娘亲手所做,陆掌柜的衣服看上去却要比我等漂亮不少。”
此言一出,齐玉沅霎时羞红了脸。江耘听得一愣,看来自己最近太忙,兄弟间的关心要少了,看这样子,这陆伯勤与齐玉沅两位慧贤雅叙的当家人感情进展较快,连温暖牌都已经穿在身上了。不过说起这温暖牌,江耘倒是也收到了一件。当江福将李师师亲手缝制的长袍交给江耘时,江耘颇感意外,因为一直以来,李师师给他的感觉都有点野蛮女友的味道,想不到她也会女红针线。但等到他欣欣然的穿在身上,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衣服的左袖居然比右袖短了一大截。
今天早上,江耘思来想去,还是穿上了母亲的温暖牌,小一点总比左右不对称的好。说到这衣服,此刻的江耘马上便感受到了离他身边不远处的李师师射向他的凌历目光。
江耘装做不知,拉过小信子笑着说道:“小信子,今天约了你的翠花没有?”
小信子被江耘一问,不好意思的说到:“啊呀,今天是陪老爷们出来上香,自然是没约她。”
“呵呵,也对。今天这里人这么多,可是一大片森林啊,暂且忘了那棵树吧。”江耘望着来来往往的游人开起了玩笑。到了赵佶这一代,前朝的理教经过十数年发展,已经开始禁锢这个时代的人性,男女之防渐严,民间的女子更是轻易不得抛头露面,象李清照这样敢于装扮出门的更是少之又少。但显然,逢年过节的时候则不同,举家而出的情况并不少。就象今天,便是难得出门大好日子,来此众多男女老少已将大相国寺挤得熙熙攘攘。
“我若坐在他这个位置,今天定然赚他个百八十两银子。”贺老哥指着寺内一处看相测字的摊子说笑道。
“贺大哥便替我算上一算如何?”师师笑呤呤地说道。
“医者不自医,卦者也一样,哈哈。”王烨替贺暄回答道。
说话之间,众人已经来到大相国寺的主禅院,三位姑娘顺着人流前去进香,江耘等人则站在院前闲聊。
江耘的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熟人,原来是单一飞,与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位男子,二十来岁的样子,脸色白皙,身材秀长。
“哈,原来是单大哥,好久不见,如何不来小弟处玩玩?”
“自从回来之后一直不曾得了空闲,年底事忙啊。喔,对了,我给你介绍,这位乃是我的好友高俅。”
江耘听了,心中暗暗吃惊,这人便是历史上的高俅?那个曾做过苏轼的书僮,后来成为会赵佶的心腹的高俅?
“高俅见过江学士。”想必高俅知道江耘的来头,所以态度相当恭敬。
“不敢当。”江耘还吃不准高俅的身份,小心翼翼地说道。
单一飞接着一一介绍高俅与众人见礼,寒暄之下,得知单一飞因为上次的河南之行,功劳不小,已升了一级,成为步兵司中的一个指挥使。
“高兄弟和我一样,以前都是端王府的人,现在是皇宫的守卫禁军,负责西边威德门这一块。”单一飞介绍道。
江耘默然,看来这此高俅正是彼高俅,虽然是端王府的人,但从时间上看应该尚未得势。想起上次赵佶偷跑出宫时说过那个皇宫西边的小门禁卫已经换上了心腹之人,按此推断,想必便是这位高大人。
“还好,事情还未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江耘心中暗道。话说起来,江耘在这里也碰到了不少历史的奸恶之人,比如童贯,又比如眼前这位高俅,但很明显,他们都还不曾发挥他们那极强的破坏力。江耘时常在想,所谓忠奸,又所谓君臣,是不是都是时势所造?又或者说,历史上的君臣搭配会不会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政治化学反应。一个好皇帝加上好臣子会创造千古盛世,而一个好皇帝加一干平庸的臣子或者一个平庸的皇帝加上一干优秀的臣子则会是一个守成之治。而有些臣子根本就是全能型的,不能以忠奸一言以定之,上有所好而下有所媚,你来我往之下,徒然衍生出全然不同的政治搭配来。如果他们遇到的是一个全新的赵佶,那么他们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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