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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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欲借此而中饱私囊也!游大人此行,乃是代表朝廷去河南调查与赈灾。某以为,此二事中,赈灾为重,河南连遭水患,民生凋蔽,为臣者,当为我皇分忧,解救一方百姓。而游大人却避重就轻,欲保这待罪之人。故臣言其滥用职权,有负皇恩!”
许敦仁一番话说得气势磅礴,配合着他的身体语言,说得极有骟动力。
游酢平静地说道:“许大人也曾做过地方官,但却是在东南之路,不曾吃过黄河之水的苦头。张大人年初新整修的河堤,足经防范水患,邻县的支流阻塞,增加了河南县境内的河堤压力。此次同去的有河务郎官,却不是我游某妄下定论。”
朝中一位工部的官员说道:“黄河堤岸高于地面,若邻县的支渠堵塞,确实会加重下游堤岸的压力。”
此话虽然缓解了游酢的压力,但朝中的争论已经转移到张顺德自行新法的举动上来,许敦仁抓住这一点不再松口,作为下属,如何能自行法度,而你负责调查此事的官员又如何能小事化了?
赵佶皱起了眉头,他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个御史中丞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主。
“皇上,”一个声音打断了赵佶的思绪,抬头一看,原来是蔡京。
“蔡相有何高见?”赵佶期望地说道。
“臣以为,河南知县张大人心忧百姓,自行新法,其心可嘉,但国之法度,在于全局,故此举不妥,当加以惩戒,堤岸决口导致水患,或许是上天给予的警示。游大人初涉官场,难免经验不足,被人所蒙蔽,至于这包庇一说,并无实据。”蔡京一一分析道。很明显将此事定了下来:张顺德其罪不小,游酢经验不足。
赵佶知道蔡京说得有理,但自己心中明白此事过程,说道:“蔡相言之有理,朕要亲自审训一下张顺德,此事自有定论。今日朝议先到此结束。”
当晚,慧贤雅叙的花园之中,众人正围着从皇宫里回来的江耘商议。
“皇上召我进宫,说了早上的朝中之事。”江耘将朝议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蔡京基本上将此事定下了基调。”贺暄听完江耘的叙述之后叹道。
“游定夫在此事上全无胜机,可以说是必败的。无论怎样,他办事不力是肯定的事情了。”翟汝文说道。
“而且,皇上也吃了个哑巴亏,他对于蔡京颇为倚重,不会在此事上失了轻重,游定夫这个冤大头是做定了。”杨明镜也分析道。
“看来,蔡京是要将游酢做为敌人打压了。”江耘恨声说道,“不如我们干脆将此事捅了出来?”
“不妥不妥。捅了出来,没有任何人得益,只不过给张顺德挣些同情分,倒霉的是知府石恒远,与那几个知县而已,而且张大人家小下落不明。”贺暄否决了江耘的提议。
“那该如何是好?此次我们落在下风,而且毫无办法。”江耘颇感无奈。
“那倒未必,呵呵。是时候会一会游定夫了,”翟汝文笑道,“就凭着他敢担当,力挺张顺德自行青苗之法,汝文定然要会上一会。”
“大哥愿与我同去,那是最好了。”江耘笑道。
游酢的住宅在京城的城西,离慧贤雅叙倒也不远,江耘与翟汝文二人深夜来访。状元府的下人迎了二人进去,说道:“两位请稍候,游大人还未歇息。”
江耘二人稍感意外,这游定夫可真是勤勉。
不多时,游酢迎了出来,见是江耘,颇感意外,拱手说到:“江学士深夜来此有何急事?”
江耘正待说话,却听到翟汝文开口说道:“游大人,事急矣,河南之行已落人口实,过不了几日,御史和台谏院的折子便要满天飞了。”
游酢一听,脸上并无半点惊异,转身看向江耘。江耘心中明白,连忙说道:“游大人,此是江耘的知交好友,我们有一些消息想告诉游大人。”
游酢看在江耘的份上,并未发作,缓缓地说道:“定夫行得正,做得直,有甚好担心的。”
江耘说道:“游大人,实不相瞒,江耘也曾去过河南,而且是奉了皇上之命。”
游酢惊讶道:“原来如此,难怪皇上如此熟悉河南近况,我还以为是密折上所反映的。”
江耘接着道:“我们在暗中调查的,正好游大人有所印证,那粮食的下落一清二楚。”
“在哪里?”
“游大人请看。”说完,翟汝文递上了那两张三万石的借据。
“这,这,这应该是石知府石恒远釜底抽薪之计,为防张顺德自行新法而收其仓中之粮。事情原来是这样。”游酢叹道。
“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了。张顺德的家小现在下落不明,借据事关重大。此事皇上也尚未有定论,但游大人的处境无论如何都不妙了……”江耘担忧的说道。
“定夫个人前途事小,社稷事大。”游酢慨然说道。
“翟某倒有一策,或许可扭转颓势。”翟汝文突然说道。
……
深夜的蔡京府中,也是灯火通明。
“许大人此举甚高,在鸿博看来,乃是一箭双雕。将游定夫逼出朝堂,此其一。经此一事,游定夫盛名之下,不过如此,必将淡出朝堂中枢。其二,张顺德自行新法,石恒远御下不力,必将受到打压。”沈鸿博虽然不曾参与廷议,但也分析得头头是道。
“呵呵,非是神来之笔,乃是蔡相授意。”许敦仁也不邀功,老实地说道。
“昨晚乔年回来,我便知道了此次河南之行的大概。让许御史唱这一出,主要是为了给石恒远一个警示。他定然还有事情瞒着我们。既然要站队了,为何要站得如此扭扭涅涅。”
身边的胡师文说道:“嗯,游定夫始终查不出那仓中粮食的下落,石大人对此也是含糊不已。两边都不配合,只好捅他一捅了,哈哈。”伴随着的是一阵轻笑。
“石大人现在正前往京城叙职,应该快到京城了吧。”胡师文恶毒地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此次河南之事,游酢无论怎么做,都讨不了好的。他若弃张顺德,我还是会参他。”许敦仁不屑地说道。
“师文,事情都办好了吗?”蔡京问道。
“嗯,都已办妥,明日的廷议,将被弹章所淹没……”
灯火之下,一干人等都放肆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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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防守反击】
江耘昨晚睡得很晚,从游府回来已是深夜。腊月时分的京城正是天寒地冻,被窝里的幸福实在妙不可言。但很可惜,房外的敲门声却很执着。
“子颜,李清李公子来访。”门外的林镇齐起来很久了,打了一通拳之后来叫江耘。
不得已,江耘只得起床,心中不无恶意地想道:“哪一天想办法拆穿她算了,也许这样,这个大才女就不会再来烦我了。”
来到园中,才发现已经下起了雪。长在南方的江耘从未见过如此雪景,心情好了一点,兴冲冲地跑了几步,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睡觉不能自然醒,下雪下到自然停。”
“江公子好雅兴,可惜这诗做得实在不行。”李清照迎上前来。上次那事羞走了她,却没想到她现如今神色如常,心理素质真不是盖的。
江耘想起被她叫醒,正没好气,嘟囔着说道:“如此愿闻李才子好诗,请。”
李才女略一思索,微笑着呤道:“清冰只三尺,素雪已千里。”
江耘知道她才思敏捷,自然见怪不怪,拱手说道:“好诗好诗。对了,李公子来此何事?”
李才女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清照已抄得不少好书,今日献了出来。”
李才女这般积极,江耘心中略略顺了气,谢道:“多谢多谢,以后还要多多劳烦。”
李才女笑着道:“清照这么做也是共襄盛举嘛,如果以后清照看到有喜欢的书,请允许我带回家里细看,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实在是不方便……”
江耘大方地说道:“呵呵,些许小事,无妨,将所有书搬回家看都没意见。”
“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话一说完,神情似喜似羞。
“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江耘开口说道,心里却有不好的感觉。
“如此,多谢了。借我几两银子。”李才女忽的又换了一副脸孔,仿佛除了面具。
江耘总算明白了,谈正事时她才是李清照。
远远走来了李师师,江耘不想多纠缠,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长叹一声,递了过去。
“赢了便还你。”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输了呢,输了怎么办?
看着她急急地走远,江耘摇头不已,叹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双重性格?”
“公子何故做此长叹?可是为了那人?”经过一株雪松,李师师走了过来。雪落在她火红的棉袄之上,分外显眼,红衣佳人看上去却是神情幽怨。
“你说是李公子么?”江耘掩饰道。
“什么李公子?分明是个姑娘。”李师师断言道。
江耘觉得有趣,不由问道:“师师姑娘如何知之?”
李师师也不说话,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来,放在手中揉成大大的一团,说道:“你且看好。”说罢,竟然拉开架式,挥手用力扔了出去。那团大雪球象长了眼睛一般直飞向李清照。
江耘大惊,没想到李师师做出如此野蛮的举动。连忙一把拖了她,躲在雪松之后。
那个大大的雪团夹杂着师师的怨气直飞目标,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李清照丰硕的**。
“啊呦!”李清照遭了袭,双手捧着**,双脚直跳,女儿之态毕露。回头四下张望,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她心知可能是江耘,却苦于抓不到现行,又有赌资在手,心急火燎地走了。
雪松之后,江耘忍住笑意,说道:“哈哈,你可打得够准够狠,果然是个女人。”说话间却没顾着被她拉在怀中的李师师。
李师师抬头之处,正是江耘的脸郏,她一把拉住江耘的衣领,定定地看着江耘说道:“你明明早知道她是女子。”
江耘心虚地回头,两人正好四目相接。看着怀中的李师师,女了特有的体香传来在鼻间萦绕,佳人清丽的脸便只在咫尺,一双媚眼恰是勾人心魂。雪松之下,柳絮飘飞,其中几片落在师师的脸上,仿若新妆。
江耘心中一动,迟疑着伸出手来,便欲去擦。碰到李师师的脸,却被她如丝般光滑的肌肤所吸引,那手迟迟不肯拿了下来。风雪之中李师师似喜还羞,顺手抱住了江耘的脖颈,将头儿顶在埋在了心上人的怀中。挺拨的双峰顶在江耘的胸前,鲜艳的红唇微张,此时此刻的江耘不再犹豫,低头轻轻地吻了上去,好似尝到了蜜糖,甜美之极,竞是不想再分开。双手也不闲着,一手环着小蛮腰,一手护住佳人的美臀。啊哈,好象也不小啊。
好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呐……
崇宁元年十二月二十。崇政殿里的廷议异常激烈,许许多多弹章在朝堂汇总,攻击目标无一例外的指向游酢,而水患始发地京西北路的知府石恒远和河南知县张顺德的过失却无人问津。
蔡京看着朝中的众人的表现略感得意。昨晚石恒远深夜派人来访,终于和盘托出事情真相,这个老小子倒有胆有识,手中还握着把柄。经此河南一事,事情办得还算顺利,又多了一个知府站入了自己的阵营且不说,单单挤掉令人生厌的游酢便是件可喜的大事。
蔡京斜睨着眼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游酢,心中暗暗发笑:“游定夫啊游定夫,今天看你如何收场。”
众多弹章给游酢安的罪名是调查之结果难平民愤,包庇罪臣,深负皇上重托,有负其贤名。枢秘使曾布,张商英等一干老臣虽然不满这些受人摆布的御史、台谏的嚣张气氛,但却无从援手。
在此形势之下,赵佶纵然有心要保游酢也是无力,毕竟朝议的一边倒已经无可避免的宣告了深负天下贤名的状元郎的失败。
众人的眼光慢慢都集中到游酢面前,他今日在朝上一言不发,但很明显,这不代表他可以置身事外。事情已经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游酢见朝中众人等着自己,于是理了理衣衫,出班奏道:“皇上,游酢自感深负皇恩,无颜在朝中添足。此次河南之行,深感民生之艰苦无奈,而张大人所作所为之不逢天时。各位大人奏章之中所说我游酢有负皇恩,置河南千万百姓之不顾。游酢不服,故斗胆请皇上将臣外放于河南,臣愿做那河南知县,以报一方百姓,以尽张大人未尽之事业!求我皇恩准。”
“好!游大人心忧百姓,身受弹劾,不恋庙堂高位,愿做一水患之地的小小知县,不愧为深得贤名的好官也!”张商英听了游酢之言,出班赞道。
朝中许多人却被游酢此举打乱了阵脚。游定夫此举何意?甘心失败?围魏救赵?
蔡京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暗叹,好一个以退为进之举。收网的时候,却被鱼儿跑了。
赵佶知道游酢在反击,他知道江耘深夜见过游酢之后必然有所准备,却没想到是此举。情势至此,不由得他多想,肃声说道:
“河南水患一事,朕根据各方查访以及密折得知,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张顺德在其境内自行新法,虽说心系百姓,但导致常平仓亏空,又恰逢天灾,令县内百姓受灾,其罪甚大,革去功名,永不起用。邻县孟县知县治水不力,罚俸半年。知府石恒远驭下不力,水利之患未及时协调,罚俸一年,官降一阶。游酢调查此事不力,外放河南知县,将功补过。河南连遭水患,免赋半年,以慰民生。状元郞且好生经营,勿负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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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年关将近】
赵佶的话给此事划上了一个句号。所有与此有关的人或利益集团都得到了某种想要的结果,整件事情被一种看似均匀的政治手段所解决。
作为皇上,赵佶收获的最多:政事的历练,与蔡相在朝堂之上的相互呼应;河南水灾的真相,夹缝中的好官张顺德;又或者是游定夫来年的河南之行?
蔡京更是志得意满:石知府加入了自己的阵营,所操控的御史许敦仁出手不凡,朝中的御史、台谏更是唯他马首是瞻,潜在政敌游定夫贬出京城。唯一让他不开心的是,这游定夫就是贬,也是贬得让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