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弯-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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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回道:“免了。”我知他心中不快。
我轻轻坐在他的身侧,不等他询问。自己回话:“皇上。臣妾去了翠梅庵,将烟屏的事办理好之后,因想起儿时的故宅。见时辰还早,便沿着山径去了山野乡间走走。谁知一晃已天黑,这才耽搁了回宫地时辰。”
淳翌看着我,片会,才叹息道:“朕并无怪你之意,只是如果城中不太平,朕就不该答应你不让护卫跟随,这么晚不见回。朕心里着急。”
我带着歉意:“是臣妾不好,让皇上在百忙之中分臣妾分
淳翌仍蹙着眉:“湄儿是不好,怪朕把你宠坏了,朕忙完事,就立即到月央宫,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心急如焚。朕极力的忍耐。特意不派侍卫沿路去寻你。”
我微笑:“哦。皇上不忧心臣妾的安危么?”
淳翌傲然:“不忧心,湄儿走时信誓旦旦。会平安归来,朕一直信你,为何还要忧心呢?”
我起身搀着他的手,带着娇态:“好了,皇上莫恼,臣妾这不回来了,到暖阁去歇息,臣妾为皇上煮茗清心。”
二人朝暖阁走去,方才的不快瞬间云散。
坐下来,红笺已为我们煮好香茗,我带面倦意。
淳翌关切道:“今日爱妃是不是又心伤了。”
我淡笑:“没有,臣妾很平静,在庵里,想要心伤都不能。”
“都安排妥当了么?
我点头:“是地,臣妾将烟屏的灰骨顺着庵里的梅花溪而漂流远去,从此我与她就是天涯陌路,她有她地方向,我有我地港湾。”
淳翌执我的手:“我就知道湄儿不会拘泥于这些,大爱无言,你都放在心里了。”
我莞尔一笑:“大爱没有,只是越来越平淡了。”
“和朕在一起也无激情么?”他语中含落寞。
我微笑看他:“当然有,吾有心,吾有情,臣妾对皇上的情意不会更改。”
淳翌饮下一盏茶,叹息:“朕近日政事繁重,也冷落了湄儿,湄儿可有怪朕。”
我忙说道:“皇上为国事忧心,湄儿怎还会在此时怪皇上,湄儿只怨自己不能为皇上分忧。”
淳翌长叹。
我轻问:“皇上,是否查到了在盛隆街行刺人地来历?”
淳翌皱眉,那深浅的痕迹如同他起伏的心情,低低说道:“有点眉目,基本可以断定是前朝余党,但是又不是那么简单,勾结了江湖的众多帮叛,其实朝廷一直惧怕江湖的势力,江湖看似散乱,实则有许多风起云涌的人物,许多的叛乱也因他们而起。”
“江湖。”我重复这两个字,仿佛看到楚玉说的那场腥风血雨地厮杀,自古江湖多风雨,他曾经走进过江湖,做了江湖中的饮血剑客。只是他口中的江湖与淳翌所说的江湖是否是同一个,朝廷与江湖原本没有过多的纠葛,只是江湖庞大,淳翌说得对,风起云涌的人物都是从江湖脱颖而出,到后来起势,动摇江山。
“湄儿,你在想什么?”淳翌轻声唤我。
我回神看他:“皇上,你是否相信世间有那种奇人,可以预测乾坤日月,知晓过去未来,关于世间的一切,都知晓,哪怕江山地起落,朝代地更迭,都了如直掌。”话一说出,我有些后悔,我这是在想什么。
淳翌不解地看着我:“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奇想?”
我淡然一笑:“这不是奇想。”
“难道有真人真事?”他问我。
“也许有,臣妾只是问皇上是否相信。”
淳翌大笑:“如果有,天下还能容下这样地人么?这么强盛的人存在,天下必定大乱。”
“若此人隐逸山林,不问世事呢?”
淳翌冷笑:“纵是佛陀也难做到,这么不平凡的人,会做那么平凡的事么?隐逸山林的人,都是遁世之人。是落拓之人,是怀才不遇之人,对朝廷,对天下,对人生不满之人。”
我漠然:“看来这样的人。是真的不能存活于世了。”
淳翌神情镇定:“是,纵然无人将他杀死,他也会被自己地奇异功能累死。”
许久。我才问道:“如若是皇上遇见。能容得下他么?”
淳翌扬嘴一笑:“朕若得不到,必杀之。”
我点头,喃喃道:“对。这样的奇人异士,得不到,必杀之。”
淳翌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我:“湄儿,你缘何说起这个,难道你出宫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特别的事?”
我摇头:“没有,只是乍听到皇上说地江湖,想起了许多。就想着若天下有知晓过去未来的人。会如何。”
“不会如何,历史从来都是顺着轨迹行驶的,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朕或许可以改变天下,却不能改变历史。”淳翌有种通透地释然,这个天子,有时令我觉得过于多情。有时有觉得过于睿智。
我脑中闪过楚玉地话:盲。短寿。
看着淳翌,我低低唤道:“皇上……”
他转眸看我。柔声问道:“湄儿有心事么?”
我否认:“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累。”
淳翌拥我入怀:“到朕的怀里来,依附朕,朕守护你。”依附,我想起了,依附是疏离,我不想依附任何人,因为我不想累人,亦不想累己。
我轻轻叹息:“皇上,你也累了,你先回宫歇息,待政事忙完,臣妾好好地陪皇上,为皇上煮茗弹琴,焚香诵经。”
淳翌问道:“诵经?”
“是的,我从庵里带了几本经书,以后读与皇上听。”
淳翌点头:“也好,佛学理论精深博远,对朕治理天下还是有帮助地,一个雄才伟略的帝王需要过人的悟性,才能坐稳江山。”
我赞道:“的确如此,佛学适合世间的芸芸众生,无论你是帝王将相,还是市井凡人,它都能给不同的人不同的感悟,不同的启发。”“是地,自古以来,参禅悟道的帝王不计其数奇+shu网收集整理,朕不痴迷,可是却也喜欢。”
“那好,以后臣妾就与皇上下棋参禅,当日在明月山庄的棋局臣妾至今仍念念不忘的呢。”我陷入在短暂的回忆中。
淳翌拥紧我,柔声道:“朕今夜不走了,朕要留下来。”
我面若红云:“皇上,您不是累了么?”
淳翌微笑:“正因为累了许久,朕和湄儿都需要好好地释放心中的压力与重负,你说说朕有多久没一亲芳泽了?”
沐浴,更衣,在月光下披着如瀑布的长发,淳翌从身后揽紧我地腰身,闻着我身上透出地淡淡幽香。
“湄儿,幽香入骨,每次朕爱你,都要爱入骨髓,不至骨髓不能罢休。”淳翌喃喃道。
我转身微笑:“皇上,你对臣妾这般宠爱,就不怕么?”
“怕什么?”他问道。
“红颜祸国。”我一字一句说出。
淳翌嘴角轻扬:“朕不信,朕也不怕。”他一把将我抱起,朝榻上走去。
雪白的帘幕垂下,红烛熄灭,淳翌说,只要月色清风相伴就好,那朦胧地月色透过窗牖斜斜地洒在床榻上。
淳翌在我身上缠绵缱绻,我似夜半的海棠,妖娆多情,依附着他,依附着他。我嘴角却扬起一丝轻笑:“今晚月色好朦胧,人生好似一场风。”
第七十九章 梦一段云水禅心
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我迷糊得睁不开眼,枕边的人已不知何时离开。从来,淳翌都是一个勤恳的好皇帝,无论他多么的宠幸我,每日早朝他都准时而去,不会有丝毫的逗留。所以说,红颜祸国,我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披衣起床,倦倦懒懒,想起昨夜居然无梦,难道在经历这些让人疲倦的事后,我已经百毒不侵?还是需要一种像淳翌所说的真正释放,**的释放,让灵魂也随之美妙轻灵。
长发齐腰,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目淡雅,肌肤白皙,五官端秀,若说倾城,真的是称不上,若说惊艳,也差那么几分。若说绝世,太过了些,若说平淡,又有些牵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来看自己。那对如水的眸子,干净清澈,却又飘渺迷蒙,贞静的外表下隐现出一种冷傲与高贵。这些气质与风骨都是与生俱来的,而我的冷却是因着生活的历练,对人情世事更加的淡漠。
喧闹过后的平静总是这样让人不知所措,当烟屏的故事成了过往,我不知道如何开始新的故事。其实,烟屏不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只是加深了我对这段事件的印象,倘若没有她的死,再凄美的故事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过程。她的死,让这个故事得以永恒,一种绚丽凄绝的永恒。想起昨日从翠梅庵带回的经书,我该送去给谢容华,可是从来都是她来月央宫,我几乎不曾去她的羚雀宫。我心倦怠,总是少了太多的热情。
唤来秋樨,说道:“你且让梅心去羚雀宫将谢容华请来月央宫。”
红笺为我梳理发髻,看着镜中的我,微笑说道:“小姐。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少女装扮,宫里的装束比宫外总是要正统些,总怀念以前在宫外的随意。”
我低眉一笑,万千心事似这几缕青丝,看着镜中的她:“红笺。还记得小时候你为我梳发么?总是扯着我一两根细发,弄疼我。”
红笺笑道:“记得,可是每次疼你总不说。”
我微笑:“我若说了。你要更加的小心翼翼。那样反而适得其反。自小我就知道,许多地伤处需要掩藏,每天的疼痛。倒让我记忆更深。”
红笺为我挽好发髻,将串好的白茉莉别在左侧,右侧斜插一支简约的翠玉簪,一直我都觉得白色与翠色相配在一起干净。
一袭白衣,素淡婉约,只要不出宫,我都着素装,宫装让我觉得很负累。
才用过早膳。谢容华已经来了,一脸的笑意看着我:“姐姐今儿个真是宛若仙子,这样地绝尘独秀,莫说是男子,就是女儿家看了也要心动。”
我笑道:“妹妹又来打趣我了。”这边打量她,浅浅碧衫,袅袅婷婷。发髻上也盘了一串白茉莉。馥郁馨香。不禁赞道:“翠衣衫,雪凝妆。只有妹妹才配得起茉莉这清雅的芬芳。”
执她的手坐下,说道:“妹妹,昨日我去了佛前,与佛对话,告诉佛,我地跪拜是受朋友所托,并且为你点上了那一炷心香。”
她眼神流露出向往,回道:“有劳姐姐,记着我地话。”
“自然是记着的。”我转头命红笺取来昨日的经书。
那经书用寺院独有地淡黄色帆布裹着,泛着淡淡的檀香,闻了心清绝俗。
轻轻掀开,第一本蓝色书页线装的《云水禅心》露出来,谢容华眼睛一亮:“好淡远空灵的书名,仿佛是一首梵音。”
我抚摸那几个字:“若能为这几个字,写一首词该多好,然后谱成曲,只是我心境不够,难以达到这份空灵的境界。”
谢容华凝神微笑看我:“姐姐,你一定能的,我等着。”
我将那五本书取了一份给她:“这份给你,一份留与我自己,还有一份我赠与雪姐姐。师太告诉我,经书赠与天下有缘人,广结善缘,不求不舍。”
谢容华羡慕的眼神看着我:“姐姐真幸福,可以多番与师太交谈,何时我也能去翠梅庵小住几日,跪与蒲团上与佛对话,食素斋,读经书,看那弯佛院的月亮。”
我微笑:“妹妹,佛渡有缘人,妹妹一定可以结此善缘,这机会又怎会没有地呢?”
“也是,不求不舍,才是好的心境,我不如姐姐,可以参透,人与人总是有差距,今生我都比不得姐姐,但是我也不想比较,因为姐姐是独一无二的,姐姐不屑于与任何人比较。”谢容华用了不屑二字,让我觉得她对我真的是了解,这两个字,傲中带冷,冷中含傲,其实我是真的不屑与任何人比较,我的不屑不是因为自傲,而是无心,我无心去计较这些。
转移话题,看着经书,问道:“不知雪姐姐可好,我也没去看她,还是让她静心几日,再将经书赠与她,她会喜欢的。”
谢容华点头:“是地,这两日宫里防范严谨,又无比地安宁,仿佛没有一丝生气,我也不便四处走动,离你这还近,想着没事就来与姐姐作伴,过些平淡的日子,也好。”
我想起了昨日妙尘师太赠与我地白玉莲花,她告诉我,若遇得有缘人,就可以相赠,我觉得谢容华是个简单澄净的女子,无须过人的慧根,只需要简约宁和。而我却不想给自己的生命里留下太多的物品,留得越少,我的牵挂与尘缘就会越少。那样,我可以走得更轻松。相信妙尘师太也是如此,她赠与我,是为了解脱自己,让我沾染更多禅味。而我赠与谢容华也是为了解脱自己,让她与佛结更深的缘分。
我唤道:“红笺,为我取来昨日师太相赠的红色小锦盒。”
红笺递给我时,我轻轻打开,那枚白莲花静静地装在盒子里。无论历经多少的岁月年华,她依旧纯白如一,并且更加温润明净。
“好雅致别俗的白莲花。”谢容华惊喜道,她眼光注视着白莲花,流露出别样的情感。我知道她是喜爱的,这样的尤物,见之都喜。
却还是问道:“妹妹可喜欢?这是师太赠与我地。也是她师父传与她的信物。”
谢容华赞道:“姐姐果然深得人爱。师太转赠于你,可见你在她心中的份量是何等之重,这段缘份让人羡慕。”
我微笑。将锦盒递给她:“妹妹,我转赠于你。”
她惊喜,又忙推迟,连声说道:“不,不,姐姐,这是师太赠与你的,是她对你的情谊。我又怎能收下。”
“可师太还说了,若遇有缘人,我可以转赠。妹妹与我有缘,与佛有缘,且妹妹善良真挚,心中明净似水,只有你配得起这白莲花。”
谢容华依旧推迟:“姐姐。我无有你说地这般好。且明净如水的是姐姐,只有你才配得起。”
我笑:“也许我是配得起。但是你比我更配得,更况我心已淡,不想留驻什么,只想独自渐行渐远。妹妹,你许我洒脱自如,好么?”
谢容华似乎明白我话中的深意,坦然道:“好,我收下,并且珍藏,但我知道,我不会再得遇有缘人,因为姐姐今生便是我唯一认为地有缘之人。”
我欣然:“一切随缘,妹妹只管珍藏就好,总觉得每个女子身边,都需要一件彻底属于自己地心爱之物,有意义并且值得怀想的物品。”说完,我看着手上的玉镯,这是我一生要佩戴地饰品,有了它,我又怎能求得更多?
她握着锦盒,一脸的虔诚:“佛家的信物,我自会好生珍藏,与佛的缘分,与姐姐的尘缘。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