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华再起-第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惜,成也李中堂,败也李中堂,李鸿章这个道光二十七年的进士的身上始终有着难解的枷锁,虽然他在晚年遍游欧洲后也盛赞欧洲的制度远在中国之上,而不止是军舰与洋枪,戊戌变法之后,他也毅然称自己是康党,力挺变法。可惜在此之前,洋务派的所有成就不过是学到了西方的一点皮毛,甲午一战中国轰然倒下,之前数十年苦功尽废,使得中国在西方人眼中最后一点的帝国假像也全被揭开,从此以后的中国则更加苦难深重,身为淮系集团的首领,李鸿章难辞其过,他把大清比做一幢旧房子,自己是个裱糊匠人,只能修修补补,也说明此人没有魄力,没有胆识和决心真正实行变革。
对李鸿章这样一个复杂的人物,张华轩之前完全没有招纳的想法,李鸿章此时还很年轻,傲气很重,在安徽团练生涯中,李鸿章专以浪战为务,由翰林变绿林,人极为自傲使得人际关系极差,后来遭受排挤,不得不离开安徽,还是到了曾国藩幕府之后受到曾国藩的打磨之后,此人才算真正成熟起来。对这样一个家世显赫,而且傲气十足的人物,张华轩自知自己没有什么筹码能打动此人,而且不象曾国藩可以用老师的态度来教导此人,所以虽然知道李鸿章人就在庐州附近,正受福济的指派征战,在去年的淮北之役后,他带走了张树声与吴长庆、刘铭传等人,对李鸿章这样的人物,却是按捺下了一点好奇心与招之为自己所用的想法。
而到了此时此刻,未来的一等肃毅伯李中堂却在自己面前被捆了个结实,这种际遇之奇却也让张华轩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
他跳下马来,先是自己亲手解开了李鸿章的束缚,然后又令道:“把各位大人的绳索都去掉。”
对团练是拉拢而不是打压的方针其实帮统以上的淮军军官都明白,若是不然,就凭今天淮军将士杀红了眼的那股子劲头,眼前绑的这些人带他们的那点子兵马还不够填馅的,听得张华轩令下,众将士自然纷纷上前,乱七八糟下手,把一群被捆的发呆的团练大员们都松了绑。
“李大哥,受惊了,今日此事我来的迟了,当真是罪过。”张华轩一边给李鸿章松绑,一边笑道:“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今晚设酒为诸位压惊陪罪!”
李鸿章这会子倒把刚刚脸上的那一点子鄙夷之色收了起来,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张华轩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不过此人毕竟是傲气十足的人物,当下静静听张华轩说完,也不思索,立马就答话道:“张大人,今日此事你想善了只怕是难吧。朝廷再昏庸,江南提督和大人是一品大员,满人亲贵,抚军大人也是如此,今日两位八旗大员死节于城内,就算是放了咱们,朝廷就难善罢干休?”
说到这里,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又向着张华轩道:“适才万岁之声响彻云霄,难道张大人就没有一点触动,以此虚狼之师挥师北向,天下可得,朝廷那点子兵力家底别人不知道,咱们可是知道。发匪算什么,进了南京就封王爷修宫室纳美妾,咱们不把发匪放在心上,就算如此,没有十年之功也剿灭不了发匪,淮北的捻子算什么人物?不比当年白莲教强上什么,这帮泥腿子是注定得不了天下的,不过张大人你就不同了,你的淮军谁人能敌,你的人脉威望又有谁能比?你手中的银钱足以建起这么一支大军,养兵的钱西北几个省也筹措不出来,有了这些,军心又在大人你身上,还忌惮什么,干脆就杀了咱们祭旗,一古脑反上北京就是。”
李鸿章是淮地合肥人,一口合肥腔说的又快又急,好在两地方言相差不多,眼前的诸人都是听的明白真切,刚刚被松了绑的诸多团练大员都是立刻又白了脸,便是眼前的淮军将士虽然怒气满脸,不过也是有不少人为之心动,若是当真如此人所说,一古脑杀到北京去,没准就当真得了天下。
张华轩心里却是明白,李鸿章是何等人物,若是此法当真可行,他也不会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了出来,此时说起这些,不过是被捆绑受了点气,而且对清廷的那点忠义之心难去,所以故意诱惑与激怒自己,有那么一点子尽忠死难成为忠臣的小小追求罢了。
不过李鸿章有这么样的追求,他反倒不会满足于对方,听得李鸿章说完,张华轩哈哈大笑,只道:“李大哥说笑,兄弟又怎么会如此做,安敢如此做?
第三卷 中流砥柱 (95)安抚人心
当下不由分说,将众人全数松了绑,州衙因为刚刚兵变时打的太狠,此时已经破落不堪不可再行使用,当即又在城中寻了一处富户的宅子,暂做安顿。
到了晚间收敛好了福济与和春两人的尸首,张华轩领着众人一起到得这两个八旗大佬的棺木面前,先是行礼祭奠,然后皱眉道:“朝廷疑忌我这也是情理之中,汉员带兵统将的原本就有些树大招风,不过这两位老哥也太急性子些,淮军毕竟成军日久,将士们对兄弟有些拥戴之情也不是假的,而且冒冒失失就把我淮军副将关押起来,这么着一激还有不出事的。”
他一边说,一边令人把从州衙里救出来的张国梁架了出来,这么一宿两天的日子张国梁显然也是吃了不小的苦头,他是淮军将领,绿营兵当然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脸上早就被打的青肿一片,福济他们虽不敢就把张国梁给杀了,不过这种苦头是难免要吃上一吃的。
看到张国梁如此模样,堂中淮军将领们怒气又起,一起瞪目大喝道:“皇上昏庸奸臣无道,哪有这样对领兵打仗的功臣的?这不是又成了风波亭么!”
诸将原本识字不多,用这比方不恰到也罢了,不过能在这堂中说话的怎么也是帮统以上的官衔,兀自如此说话,那就当真是别有用心了。
安徽团练诸人联想起今日万岁呼声,一个个面面相觑,均知眼前这支军队与朝廷离心离德,怕是转瞬即反了。
张华轩也不去管这些淮军将士们的胡言乱语。只是向着众团练大员诚挚道:“兄弟位高权重,淮军能打能拼,淮安工厂多银子多这也是真的。不过兄弟一直没有自外于朝廷的心思,当初办淮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发匪势大。那林凤祥与李开芳两人何等凶悍,扬州一战不是兄弟自夸。若不是我,扬州岂能保全?扬州一失,江北大营也顶不住,发匪北伐又何必绕道,如今淮军打地强了,朝廷就听信小人胡言要削权夺兵,最终惹的这场兵变,所怪何来?兄弟自问没有反意,当初若不是忠君爱国。也断然不会用自己的家产出来办团练,这里有不少人也是如兄弟这般,若是朝廷一体对待,又当如何?”
这一席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内心深处,眼前这伙子人算是都用自己的家产出来办团练地,只是规模没有淮军大,所以并不受人注意。各人扪心自问,若是团练也搞的如淮军一帮,朝廷也这么着下黑手。自己是否就愿意束手就缚?
想到了这一层,就连李鸿章看向张华轩地眼神也少了许多敌视,张华轩倒也不和这些人多说,反正团练是地头蛇,不便得罪。所以要安抚一番。而对方究竟是选择与他为敌或是为友,老实说以现在淮军的实力。他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把舒城的事解决了,张华轩放下了一半的心,当即又连夜派人传令正在淮北把捻子赶的王云峰,让他放过已经被撵的鸡飞狗跳的捻子,任由对方往着河南去,不仅要放对方走,而且淮军还得大踏步后撤,同时放出风声,捻子留在安徽还要照打,不过如果出了安徽地界,淮军就不再去管了,这样能让捻子拉走不少青壮和军事物资。反正袁甲三和胜保都在,由着朝廷大军且去头疼,捻子在火器精良的淮军面前抓瞎,可不代表这些强悍地淮北人也会任由朝廷揉捏,要知道太平军都被消灭了捻子们都没事人一样,足足比太平军又多坚持了将近十年才被彻底剿灭,到了河南与山东一带流窜的捻子可要比在安徽一地时强悍的多,等捻子们的战马更多,流窜起来更强时,北方几个省可就有的热闹看了。
至于福济等人被杀,张华轩索性让人把那些绿营兵的脑袋砍将下来,在舒城城墙附近挂了一溜,然后令人写折子上奏,只说是福济等人举措乖张,擅捕军中大将激起兵变,他听闻风声后赶到舒城,福济等人已经死于兵变,至于兵变的士兵已经被他全数处置,至于他这个淮军主帅自然难辞其咎,恳请朝廷下旨处置。
消息传到北京后已经是五天之后了,这一次明升张华轩官职,暗地里剥夺他兵权地措施还是恭王在位时想出来的办法,咸丰也忌惮张华轩兵力太过强盛,虽然是用人之际,不过在朝廷看来,淮军也就是用银子养起来,既然张华轩养的起,朝廷当然也养地起,把这个汉员调开,然后用上满员亲贵,把淮军分做几部,正式编练成经制军来用,这样自然就要放心的多。
前年把袁甲三调回京师,让其旧部分给几部统领,还不就是这个汉员在安徽打的太好,惹的八旗几个大佬心里不爽,和春与福济两人当时联手,把这个能打的汉人按察使给赶回了北京,这一次张华轩地实力更强,而福济因为在安徽无兵,受制于人,也早就打淮军地主意,暗中上的密折不知道给张华轩下了多少眼药,地方上地督抚们的不安,八旗将领们的嫉妒,再加上咸丰本人对汉臣潜意识里的不信任,还有恭亲王与他那一群心腹谋臣们的精明,种种原因的促成,使得清廷在一个并不合适的时间去剥夺一个地方藩镇主帅的兵权。
由清廷这一方面来说,历经两年苦功,经过河南、山东、直隶、山西四省,再加上从东北老巢与蒙古调集精锐,耗费了数百万两白银的军费,屡折大将之后,才在山东高唐把两万不到的北伐残军剿灭。可以说,这一仗让很多人都看到了朝廷的虚弱,僧格林沁带的可不是寻常兵马,而是来自东北与蒙古的满蒙骑兵精锐,就是这样的一支强军,面对林凤祥与李开芳没有补给,没有接应的北伐残军时,攻打了大半年居然还让只有三百多人的北伐残军突围而出,然后再围,再打,又是一个月时间,几万大军才攻有攻破了几百人把守的小镇子,而与此同时,胜保督率的也是北方绿营与由京师调派出来的八旗精锐,也同样是几万人围着高唐,强攻猛打,损折了大量的兵将与无数物资,这才勉强把高唐攻下,而胜保也因为损兵折将太过严重,被朝廷发往伊梨戴罪效力。
而其实内里是有一层不好说也不能说的秘密,高唐一战,实在是把朝廷的底裤都打掉了。对着那么一点疲惫的太平军北伐军,没有粮草,异地守卫的残兵,而且根本也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援助,对这样的一支疲师,朝廷把北方主力全部用了上来,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算勉强拿了下来,而不敢想象的是,如果林凤祥与李开芳开始就没有犹豫,一力往南打,结局到底是怎么样,殊不可知。
这太让朝廷难堪了,也怪不得南方的十几万经制兵把天京四周的有利地形都占了个干净,却是根本拿太平军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中肯的说,太平军当时最能打的军队几乎全去北伐了,剩下来的石达开指挥的西征军实力也是一般,要不然,也不会有几次指挥失误的情况下,就败给了组建不久的湘军手里。
这真是两个顶级的菜鸟球队在顶级的菜鸟教练手里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顶级无聊的战争,洪秀全与咸丰两人不相上下,两个人的白痴程度都不遑多让。咸丰在南方打的如火如荼,北方战局刚刚稳定,军队人心还没有安稳的时候就要对一个地方权臣实力派下手,这样的莽撞与不肯思量,与他在二次鸦片战争时候的表现简直如出一辙,根本就是脑袋一热的反应。可能在咸丰看来,张华轩就和袁甲三等汉人大员一样,又或者与大清开国时的那些汉人官员和将领一样,仍然是满族老爷们随便揉捏的对象。
对张华轩而言,咸丰虽然打错了主意,不过眼下这个时间点他也确实很尴尬,简单明了的说,就是现在扯旗造反还没有到时候。他的地盘太小,工业化的成果也并没有到支持一场全国性的战争的时候,淮安一府之力,加上一个刚进行土改还没有任何工业基础的宿州,再加上一个要猛砸银子的海州,而徐州他除了几个矿山外一切都不在掌握。淮军的人数也还不够,如果光是一个打到北京去的目地是够了,不过要占领那么大的地盘然后明正言顺的推翻清廷,这么一点兵马是远远不够使用的,他并不想与清廷打一场烂仗。
这样一来,舒城的事就一定要给朝廷一层遮羞布了,反正这里人头足够,就说是兵变的淮军士兵好了,花名册上没有的军官名单也硬造了一些出来,然后把奏折送往北京,就看咸丰是不是会仍然脑子一热,不管死活的就要与他死嗑到底。
第三卷 中流砥柱 (96)廷议
“混账,简直是混账!”
不出张华轩所料,咸丰接到来自舒城的奏折后就开始暴走了。这个道光皇帝的皇四子在当皇子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如果不是他的杜师傅给他出了几个主意,皇位怕也是轮不到他。
按说他名义上是皇四子其实是皇长子的地位是很稳固了,不过倒霉的就是他有一个很能干的六弟。不论是在弓马娴熟上,还是在政务的处置上,他的六弟奕总是显的比他高出一头,让咸丰拍马也赶不上。年轻时的这种挫败的经历很伤皇帝的自尊,而后来成功登上皇帝的宝座又让他无比尊贵,这种来自传统的尊贵感觉与年轻时的挫败联系在一起,使得咸丰有时过份自卑,有时又过份的狂妄暴燥。
对于张华轩的这件事情,咸丰原本是无可不可,身为一个大帝国的最高首领,张华轩这样的汉员在眼里还等于是空气一般的存在,如果不计算上淮军那两万来人,张华轩根本就是无足轻重。而且从咸丰四年到五年的这一段时间里,咸丰最关注的只有两件事,第一,把那个让他觉得自己是蠢蛋的六弟赶走,第二,关注南方的战事。
第一件事咸丰办的很顺利,奕从秉政后锐意进取,身为首席领班军机当然要做一些得罪人的事情,奕此时也是改不了当年争皇位时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