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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新中华再起-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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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不到手的,历朝各代,做这种事的在乡绅官员堆里都不落好儿,各大军机虽不明白张华轩原本很机灵的人却怎么行此昏招,却也只得由他了事。十一月中,明发上谕到在淮安,准张华轩便宜行事。

第三卷 中流砥柱 (52)先声夺人

华轩有了尚方宝剑在手,行事起来就更加便宜许多。轻车快马赶到宿州,召集当地的官绅地主开会,宿州一府四县,地处淮北平原却并不富裕,一则官员贪污无能,农田水利等等一概无人过问,淮北这两三年来不是水灾就是旱灾,说不上是赤地千里,却也是民不聊生,捻子能够迅速成事,由一个小规模的宗族武装迅速扩散到整个淮北与河南等地而拥众数十万,这几年的天灾人祸也出力不少。

宿州的官绅不多,退职在乡的原本还有几个府道级的士绅,自从捻乱一起早就避祸逃走,等张华轩一手收复宿州后,淮军又在淮北等地征战,战事一直没有停止过,普通的升民百姓无力逃走只能苦捱,这些官绅却不会在这当口儿回来,所以当张华轩召集宿州当地官绅会议的时候,举目望去,除了寥寥几个做过州县官的士绅外,其余多半是那些缩头缩脑的土乡绅。

这些土财主虽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张华轩却是不敢小觑他们,宿州经过他重新丈量,可耕良田一共两百三十多万亩,这些大大小小千多人的地主却占所有土地的六成以上,再去掉那些家道殷实的自耕农,占人口七成以上的佃农却是无地可种,只能佃种地主的土地,忍受可怖的盘削。

不论这些地主的原始财富是如何积累起来,现在在张华轩眼前的这些大小地主们却是标准地吸血鬼,淮北地方的田租一般都是当年佃农收入的五成左右。这还算是公允的收租水准,在有的贪心地主手中,佃农往往要交上超过七成的纯收入才能过关。

除了交田租外,很多无形的盘剥也是无法避免的。地主家有事,佃农总是免费的劳力,当时官府每年都有力役,农民在交了皇粮田赋,再交上地主地田租,再算上苛捐杂税。再满足官府的力役征调,然后一年四季还随时要到田主家里效力,还得接受精神到肉体上的侮辱,严格来说。中国的佃农制度虽比俄国地农奴制度要高上一些,却也是强不到哪儿去了。

当时一亩地一稻一麦,或是一季稻子一季玉米,再种些红薯等杂粮。平均亩收入是四百斤到八百斤左右,正常是六百斤左右的产量,一个八口之家,三个男性壮劳力加上两个女性壮劳力。佃十亩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季收入六千斤稻子。一下子就得给田主交上一半以上。剩下的去壳打米。还要损耗不少,再卖掉换成银钱。交纳国税人丁,然后再换盐换必要的生产生活用具,到得最后,丰调雨顺收下地稻米农民自己却根本无福享受,仍然是吃杂粮野菜为主,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半顿的精粮!

如果是遇上灾年,那凄凉之处则就不必细说了,古代中国一有大灾,如果国家没有有效的赈济,要么是四处流民,无数人冻饿而死,要么就是有人带头揭竿而起,把社会财富重新洗牌,最终又是一次相同的轮回。

淮北地情形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捻子已经为祸不浅,而就算如此,知道今次张华轩召集会议主题的几个官绅仍然是上下窜连,想法设法,到得州里关帝庙前面地会场时,不少地主都是面带不满,满腹怨气,准备与张华轩打擂台。

宿州地关帝庙与当时很多中国城市相同,选在城中僻静地方,四四方方青砖碧瓦地大院子,正殿与偏殿都不大,殿前的广场却是四四方方,可以容纳下许多人。

这一次减租大会,召集地都是宿州当地拥有百亩以上田产的地主,有身份的官绅穿着以前做官时的官服,坐着轿子带着长随,腰缀荷包手戴碧玉扳指,虽然人没有到,座位却早就叫人占好,其余的普通乡绅则骑马骑驴,带着几个亲戚家人,以壮声势,早早儿到了关帝庙里,三五成群的或坐或站,与相熟的知交好友亲戚乡党们抽烟聊天,各人神情鬼祟,虽不明言,却是打定了主意观风望色,绝不肯轻易的出让自己的利益,有的人没城府性子鲁莽,不免得站在关帝庙正中大声嚷嚷道:“我祖宗八代汗珠子摔八瓣置下的田产,凭什么不让我收租?就是朝廷也不能做这样没道理的事,况且张大人也不是朝廷,他让我不收租,我就是不服!”

这话话说的直白,不少人上前相劝,更多的乡绅却是面露微笑,表示支持与赞同。

到了午未时分,几个有声望的大官绅纷纷坐着轿子来到

所有的乡绅一起上前相迎,问好致意,闹成一团。

各人团团坐定后,却是发觉除了宿州几个官员带着三班衙役维持秩序外,张华轩的淮军上下并无人到场,不但张华轩不见,这一次他带来一起减租的几个幕僚也是踪影不见,众人虽不明言,却都是面露不满之色。

张华轩虽然加太子少保,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带兵的团练大臣,连钦差衔头也没有一个,只是一个从三品的按察使罢了,各人当官时,有在京师与亲王贝勒相与过的,也有人认识当道的军机大佬中堂大学士,张华轩迟迟不到,令得这些官绅心中极为不满,只觉得一个盐商出身的按察架子却也未免过大。

只是张华轩不来,各人却也只得耐心等候,好不容易又熬了小半个时辰,不少人抽烟抽的嗓子生疼,喝茶喝的直奔厕所,如果是别的事也还罢了,偏今儿议的又是自己个的家底,什么朝廷什么天下大事他们能不管则不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偏偏这减租的事又事关自己马虎不得,要不然,管他张华轩是什么少保按察,爷跺跺脚就走,他还能怎么地!

正有人要急的骂娘,关帝庙外突然传来囊囊靴声,不少人踩在高处往外一看,却立刻是小脸雪白。

大队的淮军官兵一身灰黑色的军服,军风纪扣的严严实实,胸前的铜扣子闪闪发亮,脚底的皮靴子整齐划一的抬起又落下,整齐的步列踩的地动山摇,一股子当时清军绝没有的威武之气把这支军队的精锐与杀气展露的没有一丝保留!

这可是张华轩的亲兵中军营和第三营精锐,一千多号人的装备都是整个淮军最好的,当然,训练也是最严苛最残酷的,光是这列队功夫,没有半年以上准备把脚板子踩出茧子的精神,就断然没有这种威武气概。

而最让人害怕的,却不是淮军的队列与军装,而是手中清一色的滑膛火枪,而火枪的枪口处,明晃晃的刺刀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锐利的刺刀头形成了闪亮而耀眼的光团,这样的阵仗甭说这些土财主们没见过,就是京师那些大佬怕是见过的也没有几人!

满场士绅正惊疑不定的当口儿,苗以德与王云峰已经自顾自的下令,千把号淮军四散开来,把诺大的关帝君庙围的水泄不通,士兵们分做几列散开之后,一部枪口对外,一部份火枪却是哗啦啦一通响,闪亮的刺刀与乌黑的枪头却是正对着关帝庙内!

不提士绅们小脸又是吓的惨白,等淮军士兵们布置好后,转瞬时间又是一通马蹄声响,张华轩也穿着一身淮军的军服,带着一众幕僚与贴身护卫的几十个戈什哈骑马而来,当头一人是他的戈什哈卫队长杨英明,足有一米九的黑大个儿满脸杀气,就这么直头瞪眼的骑马到了殿门,然后带着清一色持线膛亚复枪的卫士们一起进殿,把那些满脸愕然的土财主们赶到大殿前面的两厢配殿前头,然后大声喝道:“大人要进来了,都给我甭找不自在,老实候立着,不要交头结耳,双手给我垂在外头,不要笼着袖子,谁要乱说乱动的,兄产我认识你,手里的枪和枪子儿可不认识你!”

如此的声威作派,已经算是打了一个成功的下马威,那些自诩见过世面,与王爷们说过话儿拉过手的官绅们已经与乡下的土财主们一起站了起来,嘴里的烟袋悄没声儿的放了下来,原本在院子里伺候的长随下人们早被淮军撵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各人看来看去,只觉得对方都是满脸青白,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原本感觉还有点依仗和主心骨的土财主们,更是满脸灰白,小腿肚子都在抽筋!

按说当时的钦差大臣的仪仗已经是最为威风,节牌锣鼓清道,八抬绿昵大轿,最少还有一棚的绿营兵开道护卫,可张华轩不清道不坐轿,也没有那么官兵上下人等齐回避的虎头节牌,却硬是让人觉得,他就是这淮北大地的一方之主,一句话下来,就能让人头滚滚落地!

声势造的这么足,看到帝君庙院内那些乡绅们的作态,张华轩悄没声的一笑,他今天特意没穿那身累赘又难看的满清官服,特意穿上一身新式的淮军军服,再摆上这两个营头的护卫,就是要这些土财主们明白,谁才是这里真正的话事人!

第三卷 中流砥柱 (53)减租大会

声夺人的功夫已经做到了极致,所以等张华轩带着一关帝庙后,几个官绅几乎是颤抖着双腿先带头跪了下去。

“咦,这是什么道理,兄弟怎么当得起这个礼!”

张华轩这会子倒是一脸的诧异,急急上前将众人扶起,看着各人小脸青白,张华轩肚里暗笑,嘴上却是笑道:“这成什么道理,兄弟不过一个按察,怎么当得起各位老兄这般大礼。”

这几个官绅虽然官职不是很高,不过也都是府道一级,司道敌体,确实与张华轩平班见礼就可以了。

当下众人一一站起身来,与张华轩平揖见礼,张华轩一一还礼,礼数周倒之极:“不当敢诸位如此久候,若不是公务在身,兄弟也不敢如此托大!”

张华轩现下到是揖让周倒,让人如沐春风,只是刚刚两个营头的淮军的表现已经让眼前的诸多官绅心里明白,这位刚过弱冠之年,看起来笑容可掬和善可亲的按察使大人,绝不是如同表面上那般的好打交道。

张华轩倒也没有把那恶心的模样扮演下去,他原本也不是过来扮善男信女来着。与众人稍做寒暄,然后又祭拜关圣帝君,接着便在大殿前偏厢的周仓像前坐下。

当下也不再与众乡绅客气,将脸上笑容一收,向着各人道:“兄弟此来,也是奉有圣意,淮北地方年年水涝干旱,捻子们闹的不成模样所为何来?还不是我赤子百姓贫苦无衣无食。官府催科,恶吏欺压,又有诸位老兄收取田租,少地对半分成,多的六成七成,听说有的老兄还收到八成!做了诸位的佃户,丰年也就可保不会饿死,遇到灾荒,还有不起事造反的?”

这段话张华轩说的正颜厉色。场中诸人却是视若无睹,听若春风过耳,绝不曾有一句半句往心里去。

租佃矛盾已经积千年之传统,春秋的贵族也好。三国两晋的大世家也罢,还是宋明清以降的读书人形成地地主家族,凡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大道理讲的再多。也是无益。

张华轩倒也没有指望这几句话就能把眼前这些个吸血鬼打动了,当下话锋一转,声音已经转为冷厉:“兄弟有鉴于此,已经上书朝廷。蒙朝廷允准便宜行事,淮北情形如此严峻,不得不由兄弟痛下狠手。严加整顿改变!诸位老兄。若是今天不管农人之生死。他日也无人顾忌尔等生死了!”

这一段话等若是他的土改宣告,一席话说完。虽然时值初冬,这关帝庙内,却有不少人额头见汗。

一个做过道台地乡绅壮起胆子,向着张华轩问道:“不知道按察大人,到底是什么章程?”

还不等张华轩回答,便又紧接着道:“咱们做田主的也是读书人出身,受过圣人的教,又做过父母官,也知道养爱牧民的道理,这些不需大人多说。只是这天灾频乃,佃农们不易,我们这些田主也一样受灾,若是大人一意偏向佃农,咱们也无话可说,只得退佃了事,任是让那田地荒芜,也省得佃地越多,拉的饥荒也越多!”

这退佃一招,自然是这些乡绅预先讲好,这退任道台一说,其余人立刻出声支援,场中成百上千的人一起叫嚷,声浪汇集成片,却如同大片的苍蝇嗡嗡成阵,吵成一团。

张华轩却也并不着急,他这一次土地改革,却是有大把前人地经验可用,一点儿也不需为难,这退佃一招,原本就是土改中地主抵抗政府的常有一法,根本不足为奇。

其实若是以省事的办法,则是彻底剥夺眼前这些地主地私产,把他们地土地房产细软让贫民瓜分一空,然后再排排站枪毙掉,这样最易成功,也最易得到赤贫农民地同情与支持,可以说,张华轩要是敢这样做,在三月之内,他能让淮北与苏北的千百万农民跟在他身后一条道走到黑,永不回头。

只是这样一下黑手,朝廷那边是必须要反了,也同时等于和天下地士大夫和与之相关的势力为敌,这并非张华轩所愿,他要改便当前的中国而且不能借助外力,就必须得统合所有的各阶层的力量,而不是削弱或消灭某一阶层来达到另一阶层的目地。

况且,如此做法后遗症极大,国家没有富裕阶层和中产阶级,上下缺乏缓冲,是一条极危险的道路。

他当下也不着急,只是坐定原地,任凭冬日暖阳晒在身上,虽处这闹市一般的寺庙正院之前,却只是觉得心中恬静,无比安然。

张华轩如此模样,却比他大发雷霆之怒要更让这些士绅怀疑,各人吵了一阵,却是慢慢

下来。

张华轩似笑非笑,向着各人道:“若是兄弟无十足把握,又岂能把这天下最烦难的事揽在身上?这些天来,宿州的三班衙役,乡老里保配合兄弟的淮军,由几个幕友带着,已经把四县百来个乡的田主佃户都摸了个清楚,从今天起,所有的佃农与田主的租约一律续满六年,田主不能退佃,除非佃农两年以上不交租,交租的份额,一律由上年交租的一半再减去一半,永为定律,丰年佃农不需多交,灾年可以经过政府经一考察后适量再加减免,如果歉收的产量不足三成,则完全免租。”

这一席话却如青天霹雳,把眼前上千人震了个目瞪口呆,如张华轩的办法行事正是学自后世的三五七减租法,这样地主所得只是原本的三成不到,而佃农可以得到六成以上,若是丰年丰收,还能收入更多,地主却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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