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中华-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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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想不到兜兜转转,我袁世凯又从驻朝大臣做到了驻日大臣,往后,还要请大隈君多多襄助了。大隈君无须这般客气,坐吧。看茶——”
“大人言重了……”大隈重信稍稍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接过话茬道:“但凡大人用得着大隈的地方,大人指出来,大隈一定办到。”
袁世凯斜眼若向大隈重信道:“哦?既是如此,若是本大臣要你查捕出近日新谣言的罪魁祸首,你几日内可以办到?”
“这个……”大隈重信脸色一变,犹豫道:“大人为流言所伤,大隈理当尽快捕拿嫌犯归案,以正视听,但是这市井留言大人您也知道,最是难防。也最是……”
“三天——”袁世凯手一摆,看了看怀表道:“三天后这个时候,本大人在此等着大隈君给本大臣交待。否则本大臣自己来办。另外,你记着,提携你的不是本大人,是朝廷,是皇上。如今流言所伤的,也是朝廷和皇上。朝廷有体面,皇上更是要体面。大隈君也是老朋友了,世凯也不想板着脸跟你说话——”说着袁世凯转缓过严肃的脸面来。朝大隈重信笑了笑道:“但是朝廷体面可不是说笑的事。这其中的轻重缓急,世凯也不想多说了。”
大隈重信待要发言,袁世凯摆手打断道:“这是钦差钧命,大隈君若是做不到地话。也不用来见本大臣了,世凯就当没认识过大隈君便是了。”
听袁世凯一会儿世凯一会儿本大臣的,大隈重信心中有点摸不着底,试着笑道:“大人说到哪里去了,大隈刚刚便说了。大人但有吩咐,大隈没有办不到的话说。”
“好!”袁世凯像是十分高兴,起身抚掌大笑道:“好朋友!既是如此,咱们便接着说话。今晚见大隈君,还有第二个事情要请大隈君办……”向陪着他起身地大隈首相道:“坐下说话。”
两人像是几十年的知交好友,兴高采烈的彼此笑着坐下,大隈重信在心中盘算着袁世凯的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个人的厉害。这个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他想让你走一条路,你一定就会走这条路,而且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走这条路,哪怕这条路一直会走到黑。如今这一次,自己走地会不会是一条走到黑的黑路呢?
“国王新嗣大位,正亟待能臣辅佐,大隈君非是寻常人物,此正是大隈君地机会。皇上前日也有信来,说嘉仁国王向慕中华,圣心大悦。”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大隈重信道:“这是日本的机会,也是你大隈君的机会,要知道你们地先王,嘿……”
大隈重信稍稍有些会意,点头恭敬的道:“嘿依——”
“好了,谣言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袁世凯端起茶杯,身边随侍会意,扯起嗓子道:“钦差大人送客——”
大隈重信不知道想起什么,被这唤声一惊,稍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随后转头道:“大人,大隈尚有一言相询,万请大人拨冗……”
袁世凯笑了笑,放下茶杯。
“请大人给我日本指一条路。”
“路?”袁世凯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笑了笑道:“日本乃我中华藩属,谨守臣国大道,便是路。”看着仍长揖不起的他道:“往小了说,日本国要看看自己有什么资源,适宜做什么样地事情,这些,往后再说吧。大隈君请回吧。”
第二声送客声中,浑身疲累的大隈重信离开了袁世凯的行辕。
“走吧。子蓝跟我出去走走,该去见见小倭王了。”袁世凯喝完杯中茶,放下茶碗,砸着嘴巴回味着,向在一旁书案上刚记录校对完对话的郭严青道。
郭严青整了整领结,躬身应是。二人上了马车,向王宫而去。
大正正骑着一头白色的骏马,一身白色的正装军服,手持一柄马刀,神情肃穆的望着宫门方向,仿佛面对着无穷无尽的敌人。
对于他来说,他需要地是威严,但是王室威严日消,仅靠国内的支持力量,已经是远远不足了,他的父亲虽然犯了许多错,但是威权的惯性仍在,尚能在山县倒台后重新掌握回大政,但到了他,他缺的东西太多了。除了乃本犀典之外,他掌握不了任何一名军方高级将领。
而乃木犀典自1894年被中国人放回来之后,一度脱离军界,而且在进入王宫之前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旅长,又是曾经被俘虏过的旅长,威望和资历远远不足以指挥得动陆军部那些老资格的大牛们,他如今能取得这个部长职位,与其说是王室的力荐,不如说是内阁与王室权力的平衡产物。
这正是袁世凯今晚要去见大正的原因。政界洗牌过后,军界也要重新洗牌,军方内也要有一支亲华的势力。目前这个人选是乃木,如果他不愿意,就只有考虑先前自动找上门来的寺内集团了。这是必然要进行地事情。不然万一日本有什么动静,总不能次次都出动中国自己的军队吧,一方面名声上不好听,另一方面,也与教化部要推行的计划有冲突。
回想起在京中时,康有为与自己讲话时那种视自己为下属地倨傲态度,袁世凯脸上的青筋不由得跳了一下。便在这时。王宫到了。
大正一身白色军服,从白手套内抽出手来。一边握手,一边恭敬的向袁世凯鞠躬。
袁世凯赶紧将他扶起,寒喧道:“折煞世凯了,王上亲自出迎。世凯已经是担当不起,怎当得王上如此。世凯有罪,有罪。”
大正不擅长说笑,脸上绷得紧紧的,嘴上也说不出什么连贯的话来。只知道恭敬的将袁世凯让进宫门。
“王上有礼,世凯簧夜来访,有所不恭之处,还请王上包涵……”袁世凯越说脸上越是忧虑,长吁短叹道:“但为了王上,世凯不能不来。世凯在京城时,便常听皇上说起王上是好的,日本地事情就坏在政府那些人手里了。世凯初时还没见识到,但今日世凯算是真的明白了吾皇当真是明见万里,英名神武。”收回虚敬在空中地双手,看向大正国王。
他抬出皇帝的名头来,哪到大正不点头,大正也愉快地回忆起了在北京时的召见,说起皇上的确是说过这样地话。
袁世凯看他脸上神色,心知他嘴上说的是,心中怕还是有点不以为然的,凑近身子道:“近来东京物议纷起,言说我袁某来日本是贪图贵国的幕府藏金,王上想必也听到风闻,世凯纵是浑身是嘴,也辩说不明啊。”
“那……大人说的,与政府人员不肖,有什么关系。”大正似乎永远都是那个表情,略带冷漠地说道。
“王上!”袁世凯惊讶的瞪大双眼道:“世凯身遭的谣言,便是政府操控下的黑龙会所散播出来的,世凯想来其用意不外有三,件件与王上有切身之忧啊。”
大正也被他弄糊涂了,但也终是被他夺张的表现吸引了过来,疑惑道:“是什么缘故呢?”
“其一,乃是加重罪于王上以及先王,若是赤城山果有藏金,那么恰好攻讦先王及王上卖日本于我袁某人,我袁某人固然逃不了强盗之嫌,然可怜先王尸骨未寒,却被人加上如此考语。”见大正脸上红潮泛起,呼吸也急促起来,继续道:“其二便是要激起日本人群起而反,我中华驻军,乃保卫王上而特意增设,这一激变,世凯想来也有针对这点之意。王上且想想,我中华国内虽有明主,但军中也不乏意欲四处征战以搏军功显爵之人,若是有所事变,世凯乃至皇上,都无法遏止这等人发大兵加于日本,王上想想,首当其冲的是谁?”
后半段终于让大正坐不住了,他显然想到了若是发生什么针对中国人的恶性事件,他这个还脆弱地王位是否还能做得住的问题。
“大人的第三点呢?”
“第三点,据世凯查知,黑龙会乃是受命于谁?不外政府的宪政党,这番谣言是用来栽赃的,最容易想到的造谣者应当是松平氏,其亡日本之心不死。王上试想想,若是世凯乃一介愚夫,暴怒之下挥军攻松平氏,政府派大将引一军助之,战而胜之,届时再回东京,面对王上您这个卖国给我袁某人的国王,您何以处之?”听到松平氏的名字,大正不由自主地冷哼一声。
袁世凯接着道:“当然,松平氏也脱不了嫌疑,世凯甚至怀疑他与政府人士有协议,将来以立宪政治,以大将军为国主宪政治国,这也是可能的事情,总之,王上要千万小心,政府与军界合流对付王上,从先王在世时已有迹象可循了。”
“乃木老师……他背叛了?!”大正站起身来不能置信的看着袁世凯惊道。
袁世凯叹了口气,这孩子实在是理解能力有限,说了半天他不听重点,尽听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摇摇头宽慰道:“王上放心,非是乃木将军叛主。而是他在陆军部,也是有心无力,有力无处使啊。其中详情。王上召见乃木一问便知。”
大正点点头道:“那赤城山,果真有藏金么?我问过德川庆喜,他说他是不知道的。”
“哪来的金子啊。要有,他们能败?”袁世凯显现出荒谬之极的笑容道:“王上,你想想,若是真出个什么事,日本。还担当得起么?还有,如果真有这批金子。为什么以前先王在位时没人说,也没人提议要起出来为国效力,如今却风言风语不断?”说到这里,袁世凯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暗自判断地那个谣言之源。捏了捏拳头,双目却宽慰的目视着大正国王。
大正垂头思索了一阵,抬头道:“谣言源头,已经抓获了么?”
袁世凯点了点头道:“源头何在,想必王上也知晓。黑龙会是大隈君给我的答案,三天后他答应会把人交出来。但是世凯不信也不敢信。若是谣言是真,且当真是黑龙会所流传而出,黑龙会以前跟山县,此后跟大隈,这两派都在日本,前些年日本内外交困之时,何以不起出这批黄金来?由此可见……”
“松平叛逆!”大正恼怒地一拳砸在椅子上。袁世凯心中舒了一口气,这二十二岁的孩子终于开窍了。再加两把火也就好了,于是点头道:“王上英明,世凯也是难以置信,此子身受大恩,居然如此,其必不得好死,王上若要一统日本,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大正腾身而起,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加上他特殊的身份,他心中在想什么,袁世凯一清二楚。
见效果已经达到,袁世凯起身道:“王上,时候也不早了,世凯言尽于此,也该告辞了。”
大正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大人慢着,大人,小王诚心请教,小王如何是好?”
袁世凯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笑意,面上当然还要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扶着大正道:“王上放心,一切有皇上做主,世凯绝不会坐视宵小轨迹得逞地。一切,待世凯见过乃木将军再说吧。”
“好,好……”大正擦了擦汗,不住点头道:“一切有仗大人……”
第二天,袁世凯见到了来拜访的乃木犀典,他倒还好说,人虽比大正稍聪明些,但有大正地铺垫,哪到他不信,而且袁世凯所言的,离事实虽不中亦不远矣。
乃本犀典接受了袁世凯让他再等两天,两天后必有王命的建议,回去有所准备了,袁世凯也向他表达了支持之意,声言如果军部有人不听话,赤城山的两个镇可随时供他调遣。
乃本犀典感激地鞠躬,登上马车的那一刻,突然热泪长流,回过头来道:“先皇一去,乃木其实也早就该去了,只是逆贼未死,天皇年幼,乃木不敢先死,如今有了大人,乃木也放心了。”
见他情绪激动,袁世凯当然无意与他计较什么名分上的事情,安抚了几句,终于把他打发走了。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着大隈重信交出造谣者来了,无论他交什么人,交不交人,他都完蛋了,背叛袁世凯的人不可能有好下场。
日本政府对造谣者地公开审讯应袁世凯的要求,在东京最热闹的广场上举行,千人万人人头攒动时,大正国王与袁世凯,唐绍仪,大隈重信高居上座,看着被当局逮捕的黑龙会东京地区高级头目两人接受法国的审讯。
两人对造谣事实供认不讳,但死都不肯说出谁是主事者,随后被押赴刑场枪决。
大正国王终于知道,袁世凯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两天后,大正国王颁赐谕旨,以治国无能罪名诏赐大隈重信死,大隈拒绝领死,声称日本乃是君主立宪国家,国王谕旨无用,有用的是法律。
他的说法,支持者有,唾骂者有,双方几乎是人数相等。而乃木犀典紧急调来地近卫师团已经在东京城外开始集结。
国王的谕旨一道接一道的来到,一条一条地将大隈重信勾结松平叛逆的罪行剥了开来,近卫师团开始开进东京,并执行戒严。
下午,陆军部传来数名元老将军自裁身亡的消息,大势已去的大隈重信自杀,第二天,黑龙会被宣布为非法组织,厉行取缔。
桂太郎的党派认为是组阁的好时机,但国王却迟迟不举行大选。他急得去找袁世凯要求向大正提出组阁要求,但他哪里知道大正不任命新首相正是他的建议,被袁世凯以自己不便出面为理由搪塞。
袁世凯给他的补偿是赶快在戒严期间把东京地方管起来,随后再谋求再进一步。十天后,桂太郎被任命为临时政府首相。
军方由于此次事件,正是分裂为两派,乃木派和寺内,山本派。前者以东京为主要势力基地,后者则是长野,中间隔了一个中国驻军。
山本在长野组建临时政府,史称长野政府,日本本洲岛进入了三分天下,三家都亲华的时代。
当年五月,康有为的宣传线人员开始展开日本工作,首先取得突破的是长野地区,日华亲善党正式组党,当年吸收党员人数突破四百。
东京地区的中华会馆也开始投身政界,娶了日籍小妾的中国人开始有计划的在日本政坛活动,并在桂太郎的庇护下发展壮大了起来。到本年度为止,中国父亲,日本母亲的混血儿小的乃是刮刮坠地的婴儿,大的已经有五六岁了,数量已经突破了千人,并且还在渐渐的扩大着。
次年农历新年的时候,大正颁布诏谕,命令全国各中小学必须悬挂由中华帝国宣传部印发的两套标准像,分别是当今圣上和至圣先师文宣帝君孔子的画像。若发现有损毁或是拒绝悬挂的现象,校方负责人入狱。
而京都以西的方向,自然是松平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