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起苍茫-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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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达安静的听着，若有所思，芳唇微启，粉腮嫣红，认真思考是美丽的眼睛总有几许忧郁与倔强的气质。“恩，也许这个谜到了那里就可以解开，但愿不要让我们失望。”
李秉衡也对擦肩而过的那个大部落开始产生了无尽的兴趣，很有可能会得到一些意外之喜。不仅仅是它背后的那些秘密，也包括他想知道的，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空间传送的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婆罗洲的河流的确是四通八达，况且这些土著人（姑且这样叫吧）相当熟悉这里的水路，明明被森林隔断之处都能柳暗花明，过去便是又一段的水路。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他们终于到达了这个有上千人的大部落。
在船上的时候李秉衡就让对方写字以交流，发现对方写的的确是汉字，以楷书与宋体为主，这让他确信这些人的祖先应该是从明朝那时候过来的。这也与之前乔欲寰等人所说的顾家以及其他华人在北婆罗洲建国的时间对的上号。
由于不是太方便，所以没有多加交流。到了岸上，许多土著民都来迎接，并且帮助搬运木筏上的那些物品。
许多人见了这次丰盛的猎物以及其他果蔬药材等欢呼雀跃，他们说的语言好像是中国江浙一方的方言糅合了粤闽一带的方言，确实独树一帜，饶是见多识广的李秉衡都只能略听懂一些。
那名叫做吴凤尾的“土著”女子很是热情，上了岸就与关河一起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她的父亲好像还是这个部族的大长老，而且主管祭祀与拜神等事宜。
这个部族信奉一个从没有听说过的宗教，叫做“光神教”。这让李秉衡大为惊奇，因为之前从这个部族神庙中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们并没有特殊的敬神仪式，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约束。就像儒家修身养性以明理，然后料理自身，自立于世的那种感觉。
吴凤尾的父亲叫做吴梨木，能说上一些像几分吴侬软语的方言，李秉衡的母亲就是江苏人，居然在手势比划下能够听懂大半，这让他大为兴奋。
“吴老伯，你们是从何时开始在此生息，又是为何世代居于这等原始密林中与世隔绝？可是与当年的顾家有关，还有曾立国的吴元盛等人的后代是否就是你们这一族群之人？”
吴梨木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在此生根繁殖，也有百多年了，你说的不错，当年我们的祖先就是顾家等几家的后代，至于曾立国的那几个王族余部，则早在与生番土著的征战中消耗大半。这百余年来，被我们灭族的生番土著数不胜数，光我懂事起，我们汉人的勇士们已经杀死了不下三十万的生番土著。这方圆数百里再也找不到一个生番，外面的那些达雅克人其实是我们自己人冒充的。”
李秉衡有些感到惊奇，照这么说，这百余年来被这些华人大族杀死的生番恐怕不下百万，怪不得婆罗洲人口稀少，尤其中部山脉更是无人居住。“那你们与生番有什么深仇，非要屠灭他们，还有，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为什么不出去，而是待在原始森林深处，这里环境恶劣，生存不易。”
“这里面的故事一言难尽，有些我也不方便说，况且许多秘密已经随着老辈人的离世而成为无法破解的谜团。祖先一直留下来的遗训中便有杀尽这大山脉附近的生番土著并且一代代传递香火，在此地守护数条。至于为何有此遗训，老辈人语焉不详，只知道跟未来华人种族的预言有关，事关我炎黄子孙死生大事，不可懈怠。我只知道神山里面有惊天之谜，当年我们几族之人足有数万，分批进去探索，莫名消失者不计其数，此后神山便被列为禁地，我汉人子孙不得入内。”
李秉衡扼腕道：“怪不得，我进来时看周围许多的小部落的分布不觉得什么，如今想来乃是为了封锁此地，不让外人进入。”
吴梨木点头道：“不错，附近土著已经杀绝，擅入者皆为洋人与我炎黄子孙，祖上并无杀绝洋人一说，况且当年有一帮洋人为我祖先接纳，后来与我等通婚，并有后人留下。”
李秉衡按捺住追问神山秘事，而是问道：“不知当年来此地生息的族人如今还剩多少？杀尽生番土著乃是为了驱赶他们不让他们接近我华人禁地，但老伯你可知道外面开始开发原始森林，许多生番土著开始往四处迁移，有些地方不再被密林阻隔，可以进入中央山脉。”
吴梨木惊道：“果真？我们仗着兵器精良技艺高超，并在各要道安居已阻挡，方能一劳永逸。如今不能堵绝，生番土著尚有数百万如何能杀绝？当年我们几族互相通婚，分布在这大山脉四面的，恐怕不下二十万。我们这边人少，也有当年兰芳国的后人逃难至此的，前些时候传回消息说我华人又在兰芳旧地立国，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果然如此，我这边的生番不足为患，可以支援别处。”
李秉衡已经在部落中略微转了转，看到有铁器冶炼以及原始织布机等器具，基本能够自产自足，向来其他地方的部落也是如此。许多生产技术与明朝后期相仿，看来在此地百多年并没有进步，想必是封闭隔绝的缘故。
吴梨木又将中央山脉附近的许多大些的部落略作介绍，也将目前部落里的基本情况透露了些，李秉衡也将外面世界的百多年来的发展历程大约讲了些，又将清以后华人民族遭受的苦难已经兰芳立国的背景与近况作了些介绍。
吴梨木听的两眼放光，外面世界发生的大事还是略微知道一些，但兰芳立国前后的事件还是让他听的血脉喷张，大呼过瘾。“我们华人竟然真的有比得过洋人的技艺？还有那比洋人还犀利的武器？居然能将那帮洋人打得大败，实在是彪炳于史的大功劳啊。当年那些红番毛子仗着火器将我华人在北的几个国家都攻灭，断了我华人在南洋开创盛世的伟业。如今兰芳国替我们报了旧仇，我们也就不用再灰心丧气的躲在这原始森林中了。”
李秉衡本来就是故意向他透露这些，笑道：“我在兰芳国中能管些事情，这山脉附近的华人也是我们的同胞骨血，若是想入学的，可以去兰芳或者兰芳派出师长过来，若是想学习使用火器，建火器武装的，我们可以派出人员来帮助训练，并且免费提供武器。”
当年进入这里的几大家族以及华人群体都是精英阶层，教育程度较高，从接触到的人都能熟练的认字写字就能看出他们并没有忽视教育，除了自创的语言有些交流不便，其他文化知识都与满清教育体制下出来的旧知识分子不输分毫，只要略加培养，便能派上用处，比兰芳目前许多迁移过来的没有文化的乡民们还要管用。
“此话当真？”吴梨木惊喜着站起身来叫道。
第163节 华族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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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族达雅克人一向给人以神秘的感觉，也是婆罗洲唯一不是穆斯林宗教种族。传说他们猎杀外来人并剥取头骨，但有时候会热情招待冒险者，实在是个难以推测的种族。但真实情况却是，世人所知道的达雅克人其实大部分都是这些华族后人所冒充的，为的就是保持神秘感，不给发现他们所守护的秘密。
之前兰芳初步估计有百多万的达雅克生番，但现在看来只剩下数十万，即便加上与他们有渊源的各个土著部落，也不过百多万，散步在婆罗洲的森林与山脉中。
其实许多人遇到的所谓的达雅克人，都是这些当年从明末过来南洋的华族后人。这些人并不需要重新定义种族，与兰芳社会融合十数年便能与华人一般无二。这二十多万的遗族也将是一大助力，运用的好能够对兰芳的社会结构与经济基础产生深远的影响。
从这些部族的生活条件来看，每家都拥有一定的分工与生产资料，由于这些遗族相互间满足需求，所以构成了一个封闭的市场。在这个封闭市场内，生产力发展到了一个畸形的顶点，如果没有出现工业革命，这些部落的生产水平无疑是领先世界的。但是，受限于祖先的遗训，他们只能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消耗他们的旺盛的精力。
一旦得到引导，这个被打开的空间，被打开的市场将会焕发出生命力，展示出极强适应性以及进步性的一面。
这里的人家看样子很富足，每家都有许多的黄金与白银的饰品、器皿，数量达到了一个让李秉衡惊讶的地步。而且，这里的许多人家家中都有不少古印加帝国的黄金器皿与饰物。
吴梨木曾说他们的祖先曾接纳过一批洋人，与阿曼达从蛇庙中得到的日记与资料相互印证，也证实了当年帮助西班牙船长将庞大的财富藏到中国神山一事确有其事。这批财宝很有可能分出一部分作为酬谢与馈赠来到了这些华族后人手中，想到牵挂已久的巨额藏宝就要有眉目，李秉衡与阿曼达互相对望一眼，都是忍不住的喜上眉梢。
“吴老伯，当年那批洋人是否是驾着巨舰而来，上面藏有无数财宝？”李秉衡直截了当的说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暗中谋算。也许那批财宝数目庞大，但是这些华族后人所拥有的财富也是惊人的，由于没有地方实现这些财宝的价值，所以他们对这些身外之物也并不在乎。
吴梨木相貌清癯，并不因生在婆罗洲而皮肤黝黑，反而白皙清秀，看起来仙风道骨，颇有出尘之气，闻言笑道：“不错，当时那些洋人带着船队在我等在北婆罗洲的渔港避难，之后随着我们先辈一起进入到这神山之中，半数财宝被他们带进神山深处，后来再也没有回来。我们的先辈就在此定居，其中半数财宝被藏于前面神山一处山谷中，另外，当年吴元盛、黄定国等十余家王族后人也陆续到此，也将携带的王室重宝藏于该山谷。我们在此日久，这些阿堵物也多之无益，若是你们兰芳用的上，尽管派人来取上部分，我自己部落中的那份还是做的了主的。想必，我炎黄子孙不再受洋人之气，能再现汉唐荣光，其他部落都是赞成的。况且洋人的那批财宝还是不要去找的好，太过凶险。”
李秉衡心底暗叹吴老风骨，竟然朴素淡然到如此地步，笑着说道：“这倒不用，我们平白无故的得了这么一笔财富也不见得是好事。我有个主意，可以物尽其用，又双方受益，不知道吴老伯可有兴趣？”
吴梨木对这位侃侃而谈颇有君子风范的年轻人早已暗自赞许，点头道：“愿闻其详。”
“如今婆罗洲局势明朗，我兰芳已尽占此大岛，文莱苏丹也愿投诚，洋人鞭长莫及，再难撼动我华人在此地的基业。当前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发展机遇，我兰芳当静下心来图谋自身进步。除了原有的基业，当从速发展投资各类产业，迅速走西方先进国家工业化道路。兰芳目前强而当富，而你们富而当强，互相需要彼此的优势互补。你们可用金银在我兰芳银行置换财产，购买产业，兴办投资实业，在各个基金会入股，逐步将族人迁移到兰芳各个城市居住生活。让孩子们进入兰芳的各家学校，或者你们可以出钱，兰芳为你们修建专门的针对你们后代孩童的学校。你们在兰芳拥有产业，或者务农、做工，久而久之，也就成为我兰芳华人牢不可分的一部分。中老年族人以及一部分不愿意出去愿意遵守祖训的人，可以继续在此地守护，我们兰芳军队可以派出一部分人帮助你们驱赶杀戮生番与土著，并且帮助你们守护此地。”
吴梨木听的入神，见他所谈各法新奇别致，有些意动，又逐个细节详细询问，事无巨细，都要弄明白才罢休。
李秉衡兴致勃勃的设想并且规划这些华族后人的将来，这部分华人绝不应该埋没在这原始森林与无边山脉之中。
吴梨木只觉得对方的有些观点并不能认同，有些从未听过，虽然很多方法他都觉得的确精妙，但是出于数十年的保守心理，还是不能接受。
李秉衡哑然失笑，对方的许多思想观念与知识落后于这个世界太多，需要给他们洗洗脑才行。“不如这样，由吴老伯代为邀请其他各个部落的族人，组成一个代表团，共同去兰芳考察，到时候你们便可知晓我言非虚。”
吴梨木虽然谨慎，但并不是个蠢人，于是同意了他的建议，由他出面联络各个部落的首领与大长老。至于自己所在的部落，首领是他的儿子，当然可以做的来这个主。
双方商谈妥当，皆各欢喜，于是吴梨木又让人摆了宴席，邀了部族里管事的头头脑脑过来，一一向众人介绍李秉衡。李秉衡只说自己在兰芳政府中供职，也不多说。但众人见他谈吐不俗，反应迅速又机灵，心下大定。
其实在中央山脉附近的这些华族后人部落发展已经倒了瓶颈已久，确实需要改换格局，如今听了有妥善办法，都是议论纷纷。
吴梨木将刚才李秉衡所说复述详细，许多人立时便起来支持，李秉衡也不多说，到时候这些人到了坤甸看到那里的工业化进程就知道了。
双方约定这几日广为联络各处的部族，由安保处派人员在此地等候，到时候陪同前往坤甸。而李秉衡则打算第二日便带着阿曼达返回坤甸，既把她安全找回，又无意间得了许多重要信息，还有那二十多万华族后人，许多事情都需要回去后从长计议。
喝着吴梨木亲自酿制的土产米酒，品着那略带着药草味道的熟悉味道，仿佛回到了没穿越前跟外公一起围着火炉就着煮羊肉喝米酒的时候，让他感慨万千。这种米酒在江浙才酿制，又加了婆罗洲特有的药草，据说能活血润气，温养五脏，不自觉的多喝了几杯。
本来阿曼达想跟吴凤尾睡，让李秉衡睡她的新搭造的木屋，见他有些醉意，就留下来照顾他。
虽然知道江浙米酒绵软香甜好入口却后劲大，但他还是低估了这精酿米酒的劲道。所幸没有酩酊大醉，只是脚步虚浮，有些轻飘飘的。自从到了坤甸，一直忙于诸事，也没机会喝这么多酒，只觉得今日甚是痛快。
阿曼达照顾人起来的确周到又体贴，不多时便将他料理妥当，服侍他睡下，自己洗刷一番后也和衣而卧，躺在他身边。
李秉衡眼皮早就不停打仗，迷迷糊糊的睡去，听的有人在身边躺下，闻到一股幽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