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东升-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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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镇江新城的扩展便开始了。因苏翎异想天开地想出了先建房后修筑城墙地怪主意。所以这新城,便在紧挨着旧城墙处开始延伸。就在紧邻鸭绿江边,几名骑兵托着长长的绳索,划出好大一片地方,随即有上百名临时招募的人开始沿着绳索挖出一条浅浅的沟渠,然后又在数丈宽的另一面,也做好一条标记。这样,总共画出六大片土地,其中每一块,都要比镇江堡原来的宽广。
其中一块紧挨着江边的,被划为作坊区,又被分为两块,一块是工匠们的居住地,一块则是作坊地址。这块是沿着江边一直延伸的,可以没有尽头地扩展,算是为以后留下余地。所有的工匠都被带到这一区域,在几队民夫的帮助下来时搭建建议棚屋,等能暂时住下所有的工匠家人之后,再开始修建正式的居所。
此时胡德昌已经告知所有地商人,想购买镇江堡另一侧专门划出地大户居所的土地地,开始缴纳银子,划定其范围。这种价格几乎算是白送,当然,面积也很大,足足比辽阳城内原居所要大上一倍,但价格还不到一成。这个价格标准也不知道胡德昌是怎么定的,反正也不知道那些迁移来此地人家到底带了多少银子。总之这一块属于大户人家居住的地方,足够其建起深宅大院。
同时,另两块被划为一般百姓居所的土地,被按一定大小划分成块,分与那些拿不出多少银子的百姓,当然也不是白分,但允许拖欠。这个屋基当然要小上很多,但大小一样,别无差别。
剩下两片,是未来的商铺、酒肆区域,眼下还只能空着,当然若是其中有商人看得远的,也可以随时预定,这会儿当然价格便宜,若是等到大部分房屋都起建了,胡德昌自然会将价格加上去。这中间的分寸,苏翎也无法得知,任由胡德昌等人去办就是。
划分了区域,这剩下的百姓们便有了聚集处,很多已经得到地基的百姓,干脆就住在自己的地块上,先搭建其临时住所,再想办法修建屋舍。这两天,所有的百姓部分贫富,大致都是如此,只不过那些巨富们从人既多,带着行李家什也多,自然准备得要比一般百姓齐全。
此时家中没有余粮的,都可以到指定的地点领取三日的口粮,至于柴薪一类的,也按每数十户为一组,每家出一人,集体收集柴薪,供组内各家使用。当然大户们不必担心,仆从们都不必招呼,自去砍伐。不过,在人群中不断游弋的骑兵们,一边解决各种争端,一边警告这些砍取柴薪者,不得砍伐能用来修建房屋的树木。
此时,已不断有来自朝鲜以及宽甸一带的驮队运送大批的粮食前来救济,若是加上镇江堡本身存储的粮草,支撑两月还是够的。
祝浩带着数千士卒越过鸭绿江之后,便依苏翎的吩咐,面见姜弘立,之后由无可奈何的姜弘立带领,开始划出苏翎向朝鲜“借”到的土地。朝鲜国王自然做缩头状,既不说不同意,也不说可以。反正祝浩只管去做就可。在姜弘立的劝说下,祝浩倒是没有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算是连抢带买,不出一日便已到手不小的土地,旋即,第一批大明百姓开始渡江,到这块土地上定居。
随后,祝浩还拿出银子买下农具,粮食,耕牛等等,甚至有些连房屋都一并买下。有姜弘立的暗示,那些有多处家产以及居所的朝鲜大户们,不得不忍痛割爱,将家产半卖半送地交给祝浩。当然,对于这种人,祝浩还算客气,并允诺可以自由往来镇江堡与义州之间,做什么生意则随便。这中间便又产生一些朝鲜商人的灵感,不待胡德昌派出的商队出发,已经开始有商船往来于鸭绿江两岸,甚至,有些渔民、一般朝鲜百姓,都拿出自己可以出售的食物、用品,往镇江堡江畔的市场售卖。而自此,镇江堡市场是极其兴隆,包括买饼子的小贩,都能赚上数倍的铜钱。
要说明的是,苏翎已经一小队骑兵在市场处驻守,张贴榜文,严禁高价售卖食物、器皿,否则重则斩首,轻则用不许往镇江一带经商。这条禁令,至少眼下看来颇为有效,这位苏将军,那可是威名远扬之人,谁敢去触碰虎威不成?
因修建房屋需要大量的木材,那些闻风而动的商人,开始主动向镇江堡奔来,仅朝鲜境内的木材商人,便有数十人之多。由此还带动了朝鲜境内的铁匠、木匠等等,连钉子这类必须之物,在苏翎的工匠作坊还没影子的时候,就已经在市场上可以见到。随后,金州一带以及宽甸、甚至远自千山堡一带的百姓,也开始带着各自商品向镇江堡聚集。
当然,最初这些商人的生意并不好,但等到所有人都已能够有一片遮风避雨的地方之后,正式的修建便开始了。大批的木匠、铁匠以及壮劳力被雇佣,先有苏翎出银子,修建工匠们聚集的那一区域,购买大批的木材、铁钉、绳索以及各种工具,然后,那些大户们也开始拿出银子,招募人手,修建自己的住宅。至于一般的百姓,则暂时还只能用力气换些养家银子,他们的住所,还要登上一阵子,苏翎才会予以安排。当然,这是人手问题,随着大兴土木的延长,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镇江堡来,人们都知道这里有银子可赚,且还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家用品,尤其是朝鲜那边的百姓,因此时鸭绿江已经处于开放状态,自己随意进入镇江堡的大明境内,寻一份工养家糊口。此时苏翎便再次招募一队,动手修建平民们的房屋。
平民百姓的房子暂时免费修筑,但每一户住进去的人,都将偿还这些费用,只是苏翎将期限定的很长。不仅如此,苏翎还发出榜文,令这些住进房子的人家,尽管各展所长,开店铺或是小酒肆一类的,一律暂免全部费用,只等万事都办妥了,再行收取税银。
这些工程将持续很长时间,不过渡过最初的杂乱之后,尤其是划分区域以后,便逐渐进入按部就班状态。那些区域之间预留出的宽敞的大道上,入夜不停地往来着各式各样的商队驮队,大车、骡马连绵不断。此时,距离苏翎返回时,还不到半月,这数万人的百姓,已经进入所希望的状态中。
这让苏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转而面对麾下的官兵们,而此时,辽阳的袁应泰,将朝廷的嘉奖快马送至,苏翎将得到什么呢?对朝廷寄予的希望,是否能得到满足?尤其最为需要的粮饷、器械。而就在同一天,李永芳在安静不少日子之后,再一次向苏翎展示其应有的能力。
第一卷 辽东轶事—第四卷 铁骑夺金
第四十八章 建奴内乱
天启元年四月二十日午时,镇江堡中的一处大院内,一直在等待着有所表现的李永芳,正同其儿子李延龄,与十几个属下密议。~~。 ~~
李永芳开具名册保留下来的百多属下,均是在抚顺陷落之前便一直跟随已久的人,既算是家丁,也算是仆从。当初在努尔哈赤手下办事时,可全靠这些属下为其维系生存之道。这一次在辽阳选择降了苏翎,理所当然还是要靠这些人支撑。
苏翎给李永芳拨付了白银一万两,李永芳自是知道苏翎的用意。这可比努尔哈赤用升官、嫁女要实在的多,在后金时,努尔哈赤的赏赐真可谓羞于见人,上百两的银子,还算是赏赐给那些贝勒的较高恩赐。努尔哈赤别看战绩辉煌,屡战屡战,缴获颇多,但那都是属于其私人的财物,再说,努尔哈赤到底有多少银子,怕也未必能拿出万两用于笼络人心。说到底,努尔哈赤与他的八旗贝勒、大臣们,依旧是属于山里人,与大明朝所谓的财富,无法相提并论。
努尔哈赤给予李永芳的好处,总得算上也没有万两白银。这回苏翎连赏赐之类的词都没说过,直接命人运过去一万两银子,只说“好生办事”,别无它话。按说李永芳在抚顺做游击时,也算是贪污军饷、挪用库银,再加上什么吃空额、报伪功等等,凡是大明朝辽东都司卫所武官所能用得上的敛财手段,是一个不拉,但也没有见过上万银子摆在面前的情景。
若是在努尔哈赤那边。或许那些贝勒、大臣以及女真贵族们还真不一定以银子作为财富地象征,人口、牛羊、土地,才算是实在的富裕。而李永芳这么些年,深知银子的好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银子在手,还有什么买不到的?深宅大院,女人仆从,都用不着费什么气力。
不过,若不是辽东战事突起,抚顺游击李永芳还等着攒够了银子。再走走哪位朝中大员的路子,在这职位上再升上几级,可惜,还没等这梦做完第一步,便面临生死之择。自古贪财者必然惜命,若是从后面几年辽东的战绩来看,李永芳的投降也算是寻对了机会,至少命是保住了。当然这一次。李永芳又选对了保命的时机。就算李永芳没有将那数千遂不及防的八旗兵杀死,也无法守住破烂不堪的辽阳城。一旦城破,以其大明朝第一降将地身份。到哪儿都是个死字。
想明白这一点,就算李永芳留在萨尔浒的家眷保不定也死在乱军之中,李永芳也能让自己与儿子存活下来。再说,女人对李永芳来说不过是传宗接代而已。更不要说努尔哈赤给她的那个不堪入目的老婆。李永芳的儿子李延龄,还不到二十,但已能够帮着父亲做事。当初努尔哈赤曾赐名李率泰,这回重归大明,自然是要又改了回去。
不论李永芳是否心甘情愿,苏翎其实也远未过多考虑他的想法。但当一万两银子摆在面前,李永芳的心思便铁定了跟从苏翎。而苏翎暗令杀了那些属下。也算是给李永芳少了一大忌讳。就在一堆白花花的银子面前。李永芳与儿子李延龄商议了许久,要为苏翎做一番事出来。以去除降将地名声。
此时李永芳已住在镇江城内,一处因战乱逃离镇江的大户住宅被苏翎分给其居住。甚至还从辽阳城内的那些俘获地仆从中拨了二十人给其使唤,这已经算是尤其优待了。
那些重金赏赐之下派往沈阳、萨尔浒等地的属下,历时近一月,方才陆续返回。这些零星的消息汇集起来,李永芳经过一番整理,这才了解到努尔哈赤自辽阳奔回萨尔浒之后的大致轮廓。就在这一日下午,李永芳前往赵毅成处禀报消息。既然不让李永芳领兵,苏翎便将其划归赵毅成管辖。这自回到镇江堡之后,李永芳仅仅见过赵毅成三次,自己没什么收获,可让其一直心中忐忑,这消息一齐,李永芳便一路小跑地去找赵毅成。
赵毅成地哨探总部,如今就在镇江堡参将府衙后院,这进出可都走后门,算是哨探们的一种掩饰。不过,李永芳见到赵毅成,才说了数句,便被赵毅成打断。赵毅成立即派人去寻在镇江堡城外巡视的苏翎,要一起听李永芳的禀报。
苏翎回来的很快,努尔哈赤的动向,可关系到今后所有的调度,而眼下镇江堡城外地一切努力,也将由努尔哈赤地消息决定存废。
苏翎进到前厅,随手将马鞭扔在桌上,对李永芳说道:“都有什么消息?”
李永芳上前行礼,说道:“属下派出去的人都已回来,沈阳、萨尔浒地消息都有。”
“嗯,”苏翎看了李永芳一眼,说道:“坐下慢慢说吧。”
这些日子辽阳一带的哨探不断送回消息,依旧是没见有八旗兵地调动消息,是以此时苏翎虽也急于了解努尔哈赤的动向,却在脸上没有显露出来。
“努尔哈赤身染重病。”李永芳最先说出这一句话来。
果然,苏翎立即被吸引,神色一紧,问道:“什么病?”
“说是染上风寒,已不能骑马。”李永芳答道。
苏翎将信将疑,望向赵毅成。努尔哈赤如今年过六十,已属老人,若是平常人等,身患疾病倒也不需多疑。可努尔哈赤一生历经百战,这身子骨可是要强于一般人,这风寒,的确要谨慎对待。
赵毅成问道:“何时得病的?”
李永芳答道:“据说是从辽阳赶回萨尔浒的第二日,便有不适,到第六日。说是已无法自己上马。”
赵毅成听了,也无法猜测是真是假,到底该信不信呢?
“大哥,若是从年岁上看,倒也有可能。”赵毅成说道。
苏翎摇摇头,说:“年岁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努尔哈赤带兵攻打沈阳、辽阳,也才没几日,若真的身子骨不堪,如何能连续行军作战?”
赵毅成又问:“未必不成是气地?”
“这个?”苏翎侧头看着赵毅成,“若是因怒气攻心得病。倒是说得过去。”
苏翎将努尔哈赤的后路搅和的稀烂,就算一个平民百姓看到自家后院被搞得一塌糊涂,也会气得浑身乱颤,何况还是一生奔波所得。但这般猜测,未免显得儿戏了些。
“李永芳,你将所有的消息,详详细细的讲来。”苏翎对李永芳说道。
“是。”李永芳一直是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这会儿便稍稍坐正了。将属下打听到的消息,无论巨细,一一讲述出来。
原来。自三月二十二日晨由辽阳发兵回援,努尔哈赤率八旗兵一路急行,当天便赶至沈阳。这次行军,八旗兵比那一次都要迅速。因后路被袭,不仅努尔哈赤的福晋们身处险境,那些贝勒、大臣,哪一个家眷可都在萨尔浒城内,且八旗兵中,除了那些汉人降兵,以及一部分蒙古人以外。所有女真八旗兵的家眷。少说有一半是在赫图阿拉附近,尤其是那些甲兵们。
出发之前。努尔哈赤也曾考虑到军心不可动,是故消息尽量隐瞒。只说回沈阳去攻打趁机而来的蒙古人。可一部分八旗武官也起了疑心,这次不仅匆忙回军,且粮草、辎重等等尽皆少带,就算是打蒙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必这般匆忙?结果,出辽阳没多久,赫图阿拉被袭,界凡、萨尔浒危急的消息便几乎传遍了全军。
八旗兵们跟随努尔哈赤日久,打惯了胜仗,这还是头一回面临自家被袭地局面。努尔哈赤一向是用家人来胁迫士卒卖命,尤其是那些汉人降兵,其中有一部分主动降金的汉人,便是因家人被俘导致的结果。这一回,该八旗兵们品尝这种滋味了。所以,消息传开之后,大军倒是没乱,但八旗各队几乎都不用各自主官催促,一路狂奔而去,这沿途又丢下不少太重的军需。
按以往努尔哈赤的惩罚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