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进场(阅魂录之一)-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收利息。」他可没忘了她先前说过欠着的。
她讶然地张大眼,「在这?」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反正墙壁厚得很他们又看不到,况且,再不收利息娘子我就要枯萎了。」他才不管那么多,一口一口地噪吻着她柔润的唇瓣。
彼此气息交融不分你我,是种能让人轻易沉腼其中的眷恋,容止感觉他吹拂在她耳畔的呼吸愈来愈急切,同时他亦不满足地拉住她的手贴上他的胸口,再一寸寸地往下移动。
洁白的纤指一路滑过他结实的胸口,与他腹间一块块线条分明的肌肉,容止突然觉得喉际有些焦渴,在他还想把她的手再往下拉至他的腰带里时,她犹豫地把掌心定在他的小腹间不动。
她红着脸,「再这祥下去……你会很难受的……」
他顿了顿,压低了嗓音危险地问。
「你怎么知道?」她找人练过?
她心虚地瞥开目光,低声在嘴边咕哝。
「四师姊的小黄书我背得很通透……」没办法,写得真的很好看,看没两本她就迷上了。
莫追黑了半边脸,「烧掉,那玩意儿往后都不许再看了!」万恶的四师姊啊,没事教坏他的相公做什么?这种事要教也该是由他来教才对。
「……知道了。」她扁着小嘴,状似有些惋惜。
「可恶,下回我要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地方……」欲求不满的他,忍抑地埋首在她的肩头又啃了几下。
「下回再说吧。」她拍拍他的脑袋,拉来被子盖好彼此。
「你保证会有下回?」
「会啦会啦。」反正又阻止不了他。
他还在罗唆,「咱们说好了,不许敷衍我啊,我已经把它记在帐上了,你要是拖欠的话,我可是要加收利息的……」
「睡觉!」
「向天借胆了啊你,你敢漏了这碗?」
「我喝不下了。」容止一手掩着嘴,看到那一大海碗的热汤,她就有些反胃想吐。
「喝不下?」莫追两手叉着腰,「天没亮我就蹲在小厨房里给你准备食材,文火细炖了一整日,就得了你一句不喝?你说,你对得起我这一番苦心吗?」
她很坚持地揺首,「我真的喝不下了。」
「你、你……」莫追要哭不哭地瞅着她。
容止抚着额,实在不知该拿这个老妈子上身的莫追怎么办才好。
入住这所监狱避风头以来,也不知那个在人前舌粲莲花的莫追是使了什么手段,她一直过着好吃好喝的生活,这隆冬的日子 过得可舒坦了。就连离开北蒙国的事也不需她来操心,莫追都已经同石关年商量好了,眼下就等着离开大都的时机到来,她只须乖乖蹲在牢里,专心当她的富贵囚徒就好。
而她那一身的蛇毒,也早就被月穹的解药给彻底解了,连这些年因伤而受损的经脉,也都得到了良好的修复,只是在拔毒之后身子仍虚着,得花点时间把失去的元气和体力给补回来而已。
为此,奉了月穹旨意的莫追就像只老母鸡似的,日日铁面无私地监督着,她少喝一碗汤、少吃一粒米都会被他给逮到,哪怕她都同他说她的身子已经全好了,他也只会把它当成耳边风,照祥努力不懈地将她给补到底。
她觉得她就像只年三十快要被宰的猪,为了增肉长膘,成天都被人拿食物往嘴里塞,哪怕她已吃得撑喝得腻,甚至因被补过头半夜常爬起来擦鼻血,可只要她稍稍皱眉,或是鼓起勇气想要拒绝莫追的好意,她家娘子就会洒泪给她看。
比如眼前这祥。
莫追两手掩着脸,好不委屈地嗫泣,「呜呜呜,我就知道你嫌弃我……」
「我是嫌弃那茅房,今日我都跑几回了?」他都不知道,最近石关年的手下瞧她的目光,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害她脸上都臊得慌。
「我这么贤慧……」他拉着衣袖擦泪,仍在自艾自怜。
「娘子,你快变成老妈子了!」怎么成亲前就不知他是这么烦人、罗唆兼母爱无限的?偏偏他还沉迷其中,愈演愈上瘾。
他含悲带泪地望着她,「我……我这都是为了谁?」
她烦躁地挥着手,「知道了,为了我行吧?相公我不嫌弃你这黄脸婆就是……」怕了他怕了他,早知道如此,她打一开始就不该让他有机会揣摩奶娘这角色,现在报应来了吧?
莫追马上变脸,一碗汤又端到她的面前,「那就把它喝了。」
说来说去就是要她灌下去……
容止求救地看向牢外的局外人,「石大哥……」
「呢,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喝汤。」站在牢房外头看热闹的石关年两肩一缩,很不讲义气地摸着也装满了补汤的肚子转身就跑
瞪着那碗还泛着腾腾热气的补汤,容止挫敢地坐在小桌边,看来看去就是下不了口。
「明日别再弄这些汤汤水水了……」日日都变着花样给她做汤,里头又是好料又是上等药材的,他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就算是家底厚也没他这样散财的。
莫追揉着酸疼的两肩,「放心,明日我也没那闲工夫。」
「要离开北蒙了?」她两眼一亮,就像是听到了解救她脱离补海的圣音。
他捏捏她红润有光泽的面颊,「高兴吧?」
容止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一会儿,很快地,想到另一间牢房里住着的人,她又垂下了眼眸。
「燕磊他……」
「他跟我们一祥,都还在牢里蹲着呢。」虽然话还是很少,可是近来心情明显好多了,看上去,眉眼间的抑郁也少了些许。
「你说,他愿不愿跟我们回原国?」她拉拉他的衣袖,始终不放心将燕磊一人留在这杀机四伏的国家。
他没什么好脸色,「脚长在他身上不是?」
见他又是那副死德行,容止板着脸,两手伸过去使劲捏他,偏他皮粗肉厚,没把她的爪子当回事,于是她改为使劲掐他腰际的肉。
莫追边躲边哀哀叫,「又不是我不要他跟我们走的,是他自个儿脑袋转不过来嘛,我哪知他为何还想留在这?怕慕殇找不到他砍头啊?」
算了,跟他在这儿吵也没用,她还不如直接去找燕磊问问。
「你去哪?」莫追看她端了那碗她没喝的汤就往外头走。
「探监。」就算做不成兄弟了,就算他可能对她假扮燕晶一事心中犹有怨……但看在相处这么久的份上,燕磊总能够听她说一说吧?
莫追跟上去拦住她,瞄了瞄她手中的汤碗,然后与她大眼瞪小眼。可惜的是,在那双明亮水眸的坦坦注视下,没过一会儿工夫他就又再次败下阵来。
「行了行了,我跟你去成不成?」就知道她有什么好的都想着燕磊,他这阵子也没少给便宜大哥进补好吗?
容止忐忑不安地往燕磊所居的牢房处走,可能是因为好阵子没见燕磊了,她有些紧张,于是她也没注意到,沿路上其他囚犯邻居是带着什么样的目光看着她的,一旁的莫追见了,赶紧上前搂住她的腰,边走边对她叮咛。
「眼珠子别乱瞄啊,我不许你出墙的。」
她看了四下一眼,拍拍他水嫩的面颊,心神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娘子你才少在人前露脸当红杏才是。」他长得可不只是不错而已。
燕磊坐在房中,面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远远听着那对小俩口在走道上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嘴,一路吵到他的房门口这才消停。
一见到燕晶,容止霎时忘光了前头与莫追在吵些什么,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她不确定地出声轻唤。
望着她不安的眼眸,燕磊温和地朝她招招手,一如以往一段。
「身子好些了?」看来这个弟媳真的很会养人,瞧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有元气,一点也没有以往在府中病苦的模样。
「嗯,都好了……」她局促不安地乖乖坐在他的身畔。
莫追像个母夜叉似的,抢过她手中的热汤往燕磊的面前重重一搁。
「喝汤!」这家伙要是再敢说什么欺不欺骗的,他就下药拉死他。
燕磊很意外,「原来这是你炖的?」他还以为有这手艺的是身为女人的容止呢。
他将下巴翘得高高的,「哼。」
「给我规矩点。」容止一巴掌赏在他的头顶上,很看不惯他跩得二五八万的态度。
「小……」燕磊习惯性地开口,又突地顿了顿,「小妹。」
容止猛然抬起头,眼中盛满了不敢置信和隐约的泪光。
一连想了许多天的他,最终还是不舍为他做了那么多的容止伤心,对于已经付出的感情,他也没法说收回就收回。与其让他们两人的心头都带着伤,还不如让他俩都留着记忆中美好的回忆,这祥,或许往后在他们的心上,也能少了点不完满的缺憾。
那一段他原本就不该拥有的兄弟之情,说来,还是她带给他的,若是没有她,只怕他这辈子都只能孤单一人,更别说如今还能有个家人留在他的身边。
他爱怜地轻抚她额问的发丝,「小妹,咱们谈谈。」
「好……」她吸吸鼻尖,用力地朝他点点头,然后撇过头朝莫追示意。
遭人驱赶的莫追很不放心地盯着燕磊。
「我先说好,不许又欺负她啊。「要敢让她又哭着回去,他就把他关在这儿一辈子。
为了他的防备祥,也知道先前自个儿举动很伤人的燕磊,慎重地点头保证。
「谈好就要还给我啊。」莫追边退往门口处,边泛酸地道。
容止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也不许又霸占着她啊。」他像只老母鸡般继续叽叽咕咕。
「炖你的汤去!」容止直接把愈来愈婆妈的他给轰到门外。
那一夜,莫追并没按照容止的吩咐炖扬,也没不识相地去打扰那两人,他只是由着他们敞开心房长谈了一整夜。
幽静的夜色里,空旷孤寂的牢房外,隐约能听到燕磊压抑的哭声,以及容止小声的劝慰。
第二日清早,莫追带来了两袭押囚官的衣裳和易容的工具,神色不满地瞪着眼睛都肿得跟核桃似的两人,在帮燕磊易容之吋,他听到容止又像以往一样唤他大哥,而燕磊也改口叫她小妹……虽然有时还是会叫错改不过来。
在把燕磊打点好后,莫追迫不及待地搂过容止。
「还我,都借你一整晚了!」看她往后还敢不敢说他不大度?
燕磊搔着发,「弟妹,你也太小气了……」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他是个妒妇?
「你少丢人现眼了。」容止朝天翻了个白眼,动作快速地拖走他一块儿去换装。
外头的院子里,决定亲自送他们离开北蒙的石关年,已套好了马车也备齐了通关文书,就等着他们一家子准备好出发,等了许久,这才见三张陌生又不怎么起眼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
初升的骄阳下,石关年带着笑脸,将手中长长的马鞭划过天际。
坐在车后头的莫追挪了挪身子,把头一回坐押囚车的容止带进怀里坐好,免得被积雪深厚的路况顛着,而她正偏头听着坐在前头的燕磊和石关年,讨论起北蒙国通大都有些什么手续和过程。
「谈得如何?」他两指捏着她的下颔,将她的小脸转来他的面前。
容止开心地漾着笑,「大哥他愿意跟我们一道去原国,还说咱们上哪他就上哪。」
「瞧你这心花灿烂的……」他以指戳戳她的面颊,而后又对那触感食髓知味,伸出狼爪又在她脸上摸摸揉揉好一通。
整张脸被揉躏过的容止,趴在他的怀里动也不动,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真好,我有大哥了呢。」
「嗯。」
「还缺个二哥。」希望能早点到达他的师门,见一见那个多年未见的容易。
满心不平的莫追不干了,「我呢?你就不缺个娘子?」
「知道了,醋桶。」她一把拉下他的衣领,烦不胜烦地以嘴堵上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
囚车一路顺顺当当地出了大都的城关,看在石关年那张熟客的面孔上,城门边的官兵并没有怎么为难,在通关文书上盖了官印后,便很快地放他们通关。
坐在揺揺晃晃的囚车上,因天冷的缘故,容止早就不耐冷地窝在莫追的胸前睡着了,看着她香甜的睡脸,莫追也被她给感染了些许睡意,正打算抱着她好好睡个午觉时,囚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才刚通过检查哨站,怎么又停车了?
石关年的声音有些紧张,「莫小爷,前头有人拦路……」
拦路?谁这么不识相?
揺醒怀中的容止后,莫追一骨碌地跳下车。他本以为是终于遇上了追兵,才想好好一展身手给他家相公看,可见着了来人的那张脸,登时他所有的磕睡虫都被吓跑光了。
「五师兄?」怎么他也往北蒙国跑?
容易一手按着胸口,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得正厉害,因为多年来渴望而不可得的梦想就近在眼前,这让他无措得不知脚该怎么走、嘴巴该如何开口说话,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信纸,目光一直徘徊在莫追身后的囚车上。
自月穹的来信中,他得知失散多年的小妹,已被莫追找着了,眼下莫追正想办法要带她离开北蒙国回师门来。
原本还不情不愿离开师门的他,在接到这封信后,整个人都傻住了,来得太过突然的庞大喜悦冲昏了他的脑袋,他当下便什么也不管不顾,日夜兼程地往北蒙国赶,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他原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小妹。
「是谁啊?」容止也跟着跳下车,一手揉着眼,睡意浓浓地问。
容易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小妹?」
怪不得他老觉得今儿个湿气特别重。
莫追盘腿坐在囚车上,一个头两个大地看着眼前的一家子,不禁有些后悔,当初他干嘛同意让四师姊提前告诉容易这项惊喜。
这下可好,他家的五师兄,一个铁铮铮的男子汉,硬是哭成了个泪人儿,与同祥泪崩不止的容止,抱在一块儿一道哭了个天昏地暗,就连跑到后头参观他们兄妹团圆的燕磊,听着听着,也许是想起了家破人亡的心酸处,不知不觉也跟着拉起衣袖痛哭起来。
供献完身上所有的手绢和汗巾,迫不得已连衣裳都捐出去的莫追,忍不住要仰天长叹。
有完没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