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笔记-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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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答应我！！！”
气往上撞，我觉得鼻腔里充斥的全是血腥味。忍不住又咳了两下，用力吐了一口，居然有骨头渣。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撞坏了，雨水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过来，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你别这么多废话行不行！快把电话给墨！”
“刘昭！你居然敢说我说废话！”
“我现在着急找小晴都快急死了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我说把电话给墨就给墨这是跟你没关系！”又一阵咳嗽，我感觉鼻血也开始流，是不是说话太多了啊……
电话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然后能听见脚步声远去，最后是重重的关门声……等我回去了肯定要进医院躺两三个月……
“昭哥哥……你跟雨水姐姐说什么了……”墨的声音听起来偷偷摸摸的，“雨水姐姐是好人，昭哥哥不要欺负她。墨……墨就是做恶梦了，跟雨水姐姐没关系。”
“昭哥哥没欺负她，跟你没关系，你现在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好不好？”我扶着车坐在地上，用纸巾捂住还在流血的鼻子。弄在衣服上的话，小晴又要花时间去洗了……
“昭哥哥你千万不要打晴姐姐啊……墨看见你们两个吵架了，然后就打起来了。后来昭哥哥你就掏出棍子来打晴姐姐，可是晴姐姐没躲开……墨……墨就看见晴姐姐的头一下子就碎掉了……”墨讲到这里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看来吓得不轻。
“墨……墨你别哭，那是梦，我不会打小晴的。昭哥哥跟你保证，明天……或者后天，昭哥哥就能跟晴姐姐一起回去接你，这几天你就好好跟着雨水姐姐好不好？”
“可是雨水姐姐刚才走掉了……墨看见雨水姐姐哭了，雨水姐姐一定会埋怨墨、不再理墨了……”
哭了？不会吧！难道是我刚才一着急说太过分了？“墨，你别吓我，你雨水姐姐很坚强的，她都能把昭哥哥打哭了的！”
“是真的啊……墨看见的……”
“那……那你去安慰安慰她。不，你先去找小枫，跟他说明天一早出去买薯片，番茄味和原味的都行。但不要买黄瓜和柠檬味的，这两种你雨水姐姐不喜欢吃，薯片钱等我回去了给他。然后你拿薯片去给你雨水姐姐，她就不怪你了。还有，这几天别跟她提我，没事的你放心。”大不了等我找到小晴之后再去让她往死里打。
“那昭哥哥要赶快回来啊……墨好想晴姐姐的……”
“我尽量我尽量，那我先挂了，你乖乖睡觉哦。”
“好……”墨疲倦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这才觉得胸口好像有火在烧一样，腋下好像卡了什么东西，硬硬的，卡的很疼。就着手机的光亮我摸了一把，全是血，居然是一根骨头刺穿了皮肉支出来。看得我自己都害怕起来了。一咬牙我把那骨头推回到肉里去，疼得要死。怎么每次都是肋骨，好像之前就有一次肋骨扎穿了肺，痛苦的不行……
又坐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感觉鼻血已经止住了。头也晕的不是那么厉害了。就试着站起来，此时天已经有一点点泛白，掏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五点多了。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我才回头看，那辆出租车已经被撞得没有“车”形，轱辘朝上翻倒着。幸亏树下面有一道凹陷，不然我真是死也爬不出来了。
此时我才突然想起那个在车灯里一闪而过的女人。
她没事吧？
我急忙走到公路上看看，但是什么都没有。没撞到真是太好了，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扭头，我就看见一个苍白的女人蹲在路边的杂草里眦着牙冲我笑。
阴气浓烈，我觉得自己真不是一般的倒霉。看样子又是遇见孤魂野鬼了……
第五章
无论是电视里还是电影里，经常都能看到主角历经磨难九死一生……但是最终结果都一定会是苦尽甘来，然后带着女主角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我茫然地与那女人面对面站着，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已经可以拍一个电视剧了。
从小父母离异是家庭伦理片，在少林寺长大是武打片，从台湾来到大陆之后就是彻头彻尾的恐怖片……而把这些杂糅在一起之后竟然是一个真实的人生，我自己都没办法相信。事情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麻烦接踵而来？我现在只想小晴能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既没有被伤害，也没有伤害别人……
我现在真的不明白……
说我傻也好，笨也好，但是我就是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付出总会与得到相平衡！只要我努力去争取，我就一定可以让小晴幸福平安的生活下去，还有雨水，炎生，墨……虽然生活有很多无奈，大家也都会或多或少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是善良的好人，最后一定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好结局。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每个人都能平安的离开这个世界，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孤魂野鬼？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在现世徘徊？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
那女人依然蹲在杂草里冲我笑，让我想不出她要干什么。
“快离开吧……我也要去办我自己的事情了。”我现在没心情也没精力去管这些东西了，超度这种事情本就非我所长……
说完我就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期望能遇到搭便车的机会。
如此约莫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开始觉得不对头。路两边的景色几乎没有变，继续走，竟然看见不远处的杂草里蹲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走过去，觉得筋疲力尽。
那女人依然只是笑，突然伸手指一指她蹲着的地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那块地竟然光秃秃的，没有长杂草。
“你想让我挖开么？”我看着她，根据以往经验还是不要按照她说的做比较好。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走出不去，没办法讨价还价。
那女人就点头，旋即消失了。
……其实我可以转头就走的。
事实上我的确转头走，走向汽车的残骸。把婷婷从后备箱里弄出来，然后又将歪掉的保险杠卸下来，当作是挖掘工具。
土层并不厚，向下挖了大概一米半的距离，就隐隐显出一只手的形状。那只手向上伸着，指甲全都剥落了，看起来很疼。为了不碰坏下面的尸体，我将保险杠扔掉了，跳进坑里用手刨。下面的土仿佛被冰冻住了一样冰凉，我尽量不碰到那只手，一点一点的往下刨。过了一会儿，另一只手也从土里浮现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两只手会是这样伸着？
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只好尽量不去想它，我开始拼命的刨土。
渐渐的，那女人的脸也被我刨出来了。那是一张扭曲的脸，嘴大大的张着，塞满了土。已经被土糊住的眼球仿佛要跳出眼眶一般的突出。
她是被活埋的……
看着这景象，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被吓死了。但是手却停不下来，只想努力的把她整个人都挖出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终于把她从土里扶起来。两只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就这样坐在坑里，那女人还保持着两只手向前伸的动作，我不敢剥掉她眼睛上的土，因为担心那样的话会把她的眼球也弄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这么残忍。
至少把她弄得舒服一点吧？
如此做想，我凑到她跟前，伸手将她嘴里的土一点点的抠出来。可能是因为掩埋的时候土很干燥，她完全没有腐烂的样子……
将土弄干净之后，我却发现她的嘴已经闭不上了。在我看来她现在已经一点都不恐怖，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伤感和痛苦。然后怎么办呢？
至少要将她搬出去，见见太阳，让她的家人来认领。就算找不到她的家人，能有个可以供奉的坟墓也好。
对，就这么办吧。
我站起来，突然发现这坑已经被我刨的比自己还深。之前怎么没有觉得呢……先不管这个了，我俯身去把那女人扛在肩上，却发现一个球状的东西从那女人的身上掉出来了。
看仔细之后我吓得差点松手，把那女人放回原处，我去将那东西捡起来。没错，是一颗小孩的头，准确的说是一个胎儿。很小，还没有我的巴掌大，眼睛还没有成型，细小的脖子只比我的手指粗一点。
嘟嘟索索的去把那女人的裙子掀起来看，一节身子还卡在那女人的两腿之间。
我隐隐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份资料。
死后分娩……在孕妇死亡后，尸体腹腔内的腐败气体压迫子宫，从而将胎儿推出体外的现象。
还没有出生就注定死亡的婴儿，还有他被活埋的母亲，这一切太残忍，怎么可能会有人干出这种事情……我想起那女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车前面，还有刚刚蹲在那里笑的样子。
我踮着脚将婴孩的头颅放到坑边的地上，然后扛起那女人的尸体，用力的往上举。胳膊都举麻了，好不容易才将那女人放到坑外面。
“你……你在干什么……”好不容易也从坑里爬出来，我一抬头就看见昨晚上被我吓晕的司机大叔。
“啊……挖尸体。”我酝酿了一下，想不出什么好词了。
“那你赶快报警吧，这可是大事！”大叔吓得脸色惨白。
“好。”我掏出手机。
“等等！”
“怎么了？”他的样子不太对劲。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尸体的？”
“这……”我一时语塞，但是说不出来的话，会不会被怀疑是我杀的？
“不，没事，没事……你赶快报警吧……”
我点头，转过身看看这条几乎可以用荒凉来形容的马路。然后按110……
身后却响起那大叔的一阵嚎叫，怎么了？我匆忙的回头，就看见他竟然举着我挖土用的保险杠朝我砸来。应该可以躲开的，可是一用力，却感觉胸口传来一阵撕裂一样的疼痛。我忘记了，是车祸的伤……
“小兄弟……你别怪我……别怪我……”我倒在地上，似乎一切感觉都停止了。只能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
你想干什么……我张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阿珍啊……三年了，没想到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啊……”那大叔哆嗦着看那女人，他们认识？
你杀了他？是不是……我看着，突然觉得他完全不是昨天那个仗势欺人以多欺少的家伙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根本没有人性的家伙。连孕妇都可以那么残忍的杀害，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
“想当年，如果不是你逼我跟前妻离婚，我也不会对你下此毒手……我也是没办法的啊，阿珍……”
这些都不重要的……
我第一次听到那女人的声音，柔和飘渺，此时她正站在自己的尸体旁边，伤感的看着那个该死的家伙。
我没有怪你的……那女人点点头，突然又转向我……帮帮我好吗……
你想干什么？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说不出话来……
就算他杀了我……我依然爱他……我只是想永远跟他在一起而已……
为什么你也这么傻呢……我绝望的看着，那男人已经开始用保险杠来捅那女人的尸体，似乎想要把她再次埋起来。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痛苦和憎恨无法平息，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样伤害另一个人，又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的爱另一个人呢……
好吧……我帮你……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将腰里的招魂铃摸在手里。
铃声清脆，在这荒凉的郊外显得孤寂而凄婉。那女人似乎冲我笑了一下，然后一下子飞进了自己已经冰冷的尸体里。
似乎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空了，我松了口气一般的闭上眼睛。耳边是那男人充满了恐惧的惨叫声……
第六章
“小兄弟？小兄弟你还不好吧？”模糊的声音，有人在叫我？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我看见一个慈祥的老人……难道我已经来到死后的世界了？这个就是判官？可是这老爷爷看起来很和气的样子啊……
“小兄弟，你感觉怎么样？我扶你起来行不行？”
我点点头，他就卯足了力气拉我。
晃晃悠悠的我总算站起来，扶着他的拖拉机。我这是……对了，那女人呢？！我猛地抬头看，什么都没有，那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汽车还在那里，但是婷婷的行李箱已经被取出来了就在路边，其余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在做梦么？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我笑着冲老爷爷点点头，“没事，我遇车祸了。”还做了个奇怪的梦啊……
“呵呵呵，上车吧，我拉你到城里去。这么荒的地方，你一个人走不回去的。”老爷爷走去把我的行李箱扔到拖拉机上，然后将我也拉上去。
“今天几号？”我突然想起小晴，不知她怎么样了。
“7号？怎么了？”
7号？怎么可能？！我在这条路上晕了两天么？！怎么会这样！我……“爷爷，拜托您拉我去人偶别墅，就是这个地址！”我掏出自己的手机，里面记载着人偶别墅的地址。
“行，没问题。”老爷爷爽快的答应，拖拉机就在遗传黑烟里开动了。
“太谢谢您了……”我摸摸胸口，已经完全没有疼的感觉了。两天？我真的在这里待了两天么？
“别，你要是感谢，就感谢我女儿吧……”
“女儿？”
“是啊。我女儿。”怎么了？为什么好像很伤心的样子？“我女儿三年前就失踪了，但是她前天晚上突然托梦给我，跟我说这条路上有个人要我帮忙。本来我不信，可是后来我一闭眼就能梦见，今天我就说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见你了。我这女儿啊，从小就善良乖巧……只是……三年前突然就……”
“她一定在什么地方好好的生活着，跟她喜欢的人一起。”我忍不住打断他，如此残忍的现实我怎么能跟他说。
转头去看那被我挖出尸体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甚至生长出翠绿的嫩草。
事到如今我只能相信，她还躺在那土里，但是这一次不会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她可以永远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小晴……
我现在就去找你了，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老爷爷将我拉到人偶别墅不远处，直到拖拉机没办法再往里开才将我放下来。他却不要我给他的车钱，甚至还感谢我让他梦见了自己的女儿。我看着他开着拖拉机走了，心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