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轨-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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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我还有两个他们不具备的优势:熟悉情况、干部认同。
但这些只是我自己的分析,不起任何作用,而且这两大优势比起赵良德的“上面有人”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其他局长也是蛇有蛇道,狗有狗路,我如果不按温军指点的方式办,比较起来就是条件最次的——年龄最小,资格最嫩!
郎一平在县委书记任命的决策中可以说不起丝毫作用,他完全是局外人。副市长就是指挥人干事的,手下的人如何配备,全是书记市长说了算,常委还有表决权,也可以直接向书记建议、推荐人选,市纪委书记、赵良德的堂兄赵良坤就是市委常委,而且连任了两届,老资格了,萧书记也得买他几分面子,是传说中的下一届市委副书记。
目前,这一切都是暗斗,处于预热阶段,远没到拼刺刀的时候,因为薛秋阳还是先锋县县委书记。
越到关键时刻,薛秋阳越能沉住气,全县干部都在议论他进市委班子的事,只有他外表平静无波,镇静如常,仿佛这件事于己无关,该干什么照样干什么,而且干得特别认真,一丝不苟。
我很惭愧,要做到他这样“风动心不动”的境界还差得很远。
现在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我着急,王文刚、黄尘中、杨青山、黎小兵等一干人都着急,他们甚至比我还急。
黄尘中问道:“上面还没响动吗?”
我摇摇头,“还早嘛。”
“陆县长,不早了,未雨绸缪啊。”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外面有风声,市发改局刘局长、计生局杨局长、林业局黄局长都在活动到先锋县……还有一些在暗中活动的就更多了。”
“这是正常的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无法控制的,重要的还是组织上的决定。”
“你比我更清楚啊,组织决定不只考察个人素质和能力、群众基础的,还有比这些更重要的因素,而且往往是起决定作用的……”
我当然知道,就算萧书记和赵市长赏识我陆川,真正在考虑干部人选时,左右他们决策的因素是很多的,身边同事、周围朋友、自己的亲戚、上面的授意…。。等等,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抵你几年辛辛苦苦取得的业绩。所以,每次在干部调整中,名单出来后,大家直呼看不懂,有些人平时口碑很差、人品很低,甚至默默无闻,却突然大鹏展翅直上青云,其实都是背后权力运作、平衡的结果,与组织上提出的德能勤绩考察指标无关。
这就是为什么每次换届时,干部私下见面了都会问候一声“你跑没有?”
当官是要跑的,不跑就没希望,跑就意味着拉关系、走后门,吃喝行贿。这是很无奈的现实,你不跑人家跑,机会就是人家的,时下最流行的一句官场“谚语”:不跑不送,降级使用,只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提拔使用。
当然,跑和送也是有学问的,不是瞎跑,乱跑,要有“道”。跑和送起码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目标明确,就是你谋的位置要明明白白,而且符合你自己的身份能力去干。打个比方,你一个学农业的,眼里盯着公安局局长位置,这显然是不明智的,就是送了也百之百会泡汤;二是跑的对象要选择恰当,首先考虑的是和自己已经有一定的关系、或者平时很欣赏自己的能力的领导,不然,你送钱对方也不敢收。当领导的喜欢人民币,但更喜欢安全。其次,跑的对象对你谋求的目标要有一定的决定权,起码也要有很大的建议权,也就是说,他(她)说的话在书记心里有很重的分量。再次,要事先了解这人的胃口有多大,如果是一个很贪婪的人,求他办事的人一定很多,胃口很大,往往会超出你的经济承受能力。再打个比方,你谋求的职位对方的要求是五十万,而你上去后最多能贪污这个数字或略有盈余,这样谋来的职位就很危险。高成本的付出,你肯定急于想收回成本,所谓饥不择食,雁过拔毛,不加掩饰、明目张胆的贪污最容易暴露;三是送多送少以及送的时间、方式都要把握到位。多少问题目前有一个不成文的标准,一级局、二级局以及一些偏远部门,都是有梯次的,送礼的方式一定要是对方最容易接受、感觉最安全的方式,最好是一对一,手机、打火机、钢笔等一切容易涉嫌的东西都不能携带。
温军动员我跑、黄尘中也动员我跑,下一步就该轮到王文刚、黎小兵等等一干人做我的工作了。
看来是该考虑一下了。
“你有什么办法?”
黄尘中见我口气松动,低声道:“我反复衡量过,最好还是走上层,秦部长或者肖书记……如果需要,我安排青山准备一下。”
我点点头,“古玩斋有方砚台,你给徐老板说一声,就说是我需要……先做好准备。”
“好,我回去就办。”
黄尘中兴致勃勃,终于明白我的心思,他也松了一口气。我的升迁直接关系到他的前途,是一个利益的整体。
“还有一个关系可以利用?”他说得神神秘秘。
我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肯定不是郎一平的关系,“什么?”
“唐倩倩。”
“哦?她有什么关系?”
“嘿嘿,她和赵市长……。这个。”他做了一个手势。
“真的假的?”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点点头,肯定道:“不会有错,唐倩倩马上要当经理了。”他声音里透着羡慕和无奈。
唐倩倩一个按摩女,几年间居然连升几级,从行政级别上讲,马上要超过他了。黄尘中谋一个副县级,干了多少工作?费了多少心思?现在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唐倩倩是什么文凭、什么起点?黄尘中是什么文凭什么起点?人比人得气死人啊。
我摇摇头,“算了吧,这事不好说。”
他嘿嘿一笑,“我知道,这是臭主意。”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拿定主意,把主攻的方向放在省一级,上层永远是上层,上层决定一切。既然有这个关系,我为什么不用呢?
有了具体的方案,躁动的心反而平静下来,接下来就是如何实施的问题。这件事得有具体的计划,谋定而后动,急不得。
李立秋的案件沉寂了许久,终于又有了转机,公安局发现了作案现场中的一人,但这人已经是死人。
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去,胡适才和杨广成正在组织召开案件分析会。
王大林在介绍情况:“……。现场情况就是这样,据我们初步查实,死者叫罗金生,是西晋镇板桥村四组村民,长期在外流浪,以偷盗为业,都是小偷小摸,当地派出所掌握的情况很少,以前都是在先锋县以外作案。经技术鉴定,罗金生脚上的皮鞋和手指指纹与‘7。12恶性杀案’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完全一样,可以判定他就是参与‘7。12杀人案’的嫌疑犯。”
581【案情推断】
杨广成提出疑问:“罗金生既然是‘7,12案’的案犯,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进一步证实:第一,为什么被杀?谁杀了他?分赃不均吗?第二,罗金生是盗贼,为什么李立秋书房的现金、珠宝、手表等贵重物品无一被盗?不合情理;第三,四名杀人嫌疑犯为什么只有罗金生穿皮鞋?现场只留下他一人的指纹?”
我点点头,杨广成问这些问题问到了实质要害上。
胡适才接道:“老杨,莫非你怀疑罗金生和其他三人不是一伙的?”
杨广成看看我说道:“完全有这个可能性。”
王大林接下去分析道:“如果杨局长这个推断成立,那么,罗金生就是属于案发后进去的,他是以入室偷盗为目的,进屋后发现死者,惊慌之下才把手指指纹留在了现场,这和其他三人为什么鞋子不一样很吻合……我有个大胆假设。”
胡适才说道:“你说。”
“罗金生就是那名打电话的报案人!”
大家相互看看,仿佛突然得到启发,都觉得有道理。
“罗金生发现屋主被杀害,心里害怕,他是求财不是求死的,既然死了人,他又到了现场,担心自己被公安怀疑,于是选择了打电话报案,即便是我们破案抓住了他,他也可以凭此洗脱自己的罪名。至于为什么被杀,这也好解释了,我们贴出悬赏公示,凶手自然也看到了,他们认为现场被罗金生发现了,所以就杀人灭口……只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生凶案,而且地点在杨柳镇,这是一个谜,以常理推断,罗金生藏匿的地点应该是西晋镇,地形熟悉、容易得到他人的帮助。”
杨广成点点头,“是啊,的确是不合理。”
胡适才道:“现在基本上可以判断,杀害李立秋是团伙作案,经前期调查,死者除了与业务圈子内的人打交道,剩余的就是朋友,没有与人发生什么大的利益冲突,他们一不是为入室盗窃,二不是为宿怨,那么杀人者的动机在哪里?”
“如果是团伙作案,很可能是经济上的纠纷和高利贷有关!”杨广成分析道,“我们走访清流社区了解到一个情况,死者在案发前几天,资金紧张,到处筹资,我分析是因为死者生前借了高利贷,急需资金还账。还有一个情况,我们在调查死者P017号地皮资金账户时,有一笔三百万的款项找不到出处,这笔钱是7。12之前的两个月进的户头。进一步调查时发现转款的账户已经在银行消了账号,这说明什么?”他左右看看,等大家对他的判断提出质疑。
胡适才有点兴奋,“极有这种可能性!下一步就围绕这条主线调查,大家回头查查资料,看看手里掌握的线索、也通过我们的暗线广泛发动,一定要找到李立秋死前两个月到三个月和那些人有接触,重点放在社会团伙上。”
由于调查有了方向,干警们脸上露出一丝轻快,破案终于有了希望,这几个月来,他们承担了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
我听完案件分析后,泛泛的作了些指示,走出公安局会议室后,心里微微有些猜疑和惊恐,回想起和金凤谈话时她的表情以及罗金生死于杨柳镇的情况、作案凶器是弯刀、作案者手法干净利落……这一连串的疑点,使我不得不产生一个怀疑:难道是张有义?
这让我既痛苦又难过,而且还有一点点恐惧,北边来的寒风吹得人浑身凉飕飕的。
这个怀疑一经形成,便像天空的乌云,越聚越大,越聚越浓,化也化不开。
李冰冰和黄依依已经从南京回来,她心情看起来不错,我不好再勾起她的心事,干脆什么都不问。她兴奋一阵之后,便发现了我的变化。
“陆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摇摇头,“没有。”
“你有点不高兴啊,是不是对我们去了这么久不满意?”
我强笑道:“哪里能呢?老婆,春花这次要去那么远,我有点担心啊,国外生活毕竟不像在国内,万一有点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
她开心道:“这个你就放心吧,刘军对春花喜欢得不得了,像春花这样的女孩子,哪个不喜欢?刘军舍得让她受委屈吗?”
“我说是万一。”
“瞎担心!”她换了个话题,“我听说薛书记要升官了,你是不是也快了?”
“早着呢,要明年下半年去了。”
她纯粹是为了转移话题,之后就拿一些路上的趣闻笑事给我说。我明白她的心意,极力控制住不去想李立秋的事,顺着她的话题问东问西,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件事毕竟太严重了,我可以瞒着李冰冰,但骗不了自己,于是找了个机会和张有义见了一面。
他除了以前的冷静,还多了一份当父亲的成熟。
……。“有义,最近忙什么?”
“绿源水业公司,我把人员重新做了调配,撤了一些人回来,下一步准备在锦都市开拓市场。”
我点点头,“这个想法很好,吴德人口就这么多,已经到发展的极限,这时候就应该把眼光放宽、放长远,看到更大的市场,打出自己的品牌。”
“我已经和刘县长谈过了,马上着手扩产,搞第三期建设,在目前基础上再翻一番。”
“企业经营你现在已经走上路了,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它管理好,但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你也要着手考虑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法。”
他表情很沉着,“我正在想办法。”
“金凤死了,你怎么看的?”我紧紧盯着他看。
张有义微微叹口气,“这种结果我也没想到。”
“是不是与李立秋的死有关系?”
“这个……不好说。”他说得有些迟疑。
“社会上有人怀疑李立秋是被高利贷犯罪团伙砍死的……”
张有义神色不变,十分冷静,“李总是陆县长的同学,那些人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个不好说啊,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手法很高明,胆大心细,训练有素,先锋县境内还有这样的团伙吗?”
“这个没听说,好像没有。”
“你能肯定?”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能!”
“公安局技术分析,作案的工具是弯刀,很锋利。”
他不慌不忙,“如果是认定是团伙作案,这些组织的人一般都是持变形刀具。”
“哦,是这样。”我见问不出什么,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女儿长得乖吧?”
他难得一笑,“很乖。”
“呵呵呵……有义,成家立业了,希望你好好珍惜,作为朋友,我不想大家有事。”
“多谢陆县长费心了。”
……。我们结束了这场艰难的谈话,虽然没有问出什么,但我明显感觉张有义说的不尽如实,隐藏了什么。一个最明显的漏洞是,他不知道境内同一性质的其他团伙,连谁在放高利贷也不知道,这是很反常的。
他是局内人,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他的人,他为什么要隐瞒?
金凤的死,他很平静。金凤曾经爱过他,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