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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云海囚心(出版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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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再也不可能了……
水气漫了上来,于是视线里那斑驳的地砖模糊成了一片。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吗?」叶倾云走下来,一脚踏在他胸口上。
方孝哉痛得蹙眉,已经平缓下来的血腥味再次冒上喉头,一张嘴,眼前一片血红。他被呕出的血呛到不住地咳嗽,叶倾云的脚没有挪开,于是他看见点点嫣红在他的衣摆上如桃花般绽开,和着风团云绕的图纹,显出另一番别致艳丽。
风团云绕……
他竟是从未想过,现在才明白过来,叶倾云和他的衣物上都有这样的纹饰,还有上次那把剑……风团云绕……
然而这一切却都是和他方孝哉无关的。
方孝哉气息孱弱,勉强出声,「我能说的都说了,叶庄主还想听什么?」叶倾云脚上的力气重了几分,他立时痛苦呜咽,「我都说了……」
叶倾云不出声响,依然加重脚上的力道,几乎能听见胸骨折裂的声音。
方孝哉的视线依然落在叶倾云的衣摆上。
自己会死吗?
会…… 
但是……绝不能死在他手里!
既与自己无关,为何要强加自己身上?
方孝哉抬起胳膊猛地一扫,毕竟气力悬殊,他没能将叶倾云扫在地上,只是将他踩着自己的腿扫了下来。
牵动全身上下的伤口让方孝哉疼得撕心裂肺,他咬紧齿根,忍下胸口翻涌的血气,冲着叶倾云道,「叶庄主,我确实不认识骆大人,水域图是我自己要拿的,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要杀便杀,莫要再折辱于我……」最后一句话,却是带着一丝恳求。
叶倾云,不要再伤害我……不要逼我恨你!
叶倾云一怔,随即撇开头浅笑,笑过之后蹲下身来,一把捏住他下颚,「那是谁?是谁指使你来偷水域图的?」
方孝哉垂下眼帘,不能告诉他是上官让他拿的,否则他一定不会放过上官……
「怎么不说了?」叶倾云眉尾一抬,尽是谑嘲。
方孝哉不作声,事实上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来人!」叶倾云对着外面叫了一声,站在门口的守卫走了进来,一共四、五个人。叶倾云转过头来,捏着他的下颚迫他看向门口,「他们会有方法让你开口的。」
方孝哉看见那几个手下红着眼睛,视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不怀好意地走过来。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向叶倾云,见他还是那副好整以暇的表隋,不禁心痛如绞。
他是真的……不再顾念自己了。
这样一想,便仿如置身冰窖。
自己现在的身体犹如败絮,如何受得起酷刑的折磨?
不,就算死,自己也不能死在这里!
他是京城方家的长子,是富甲一方的巨贾,他虽不能武但却挑起一家大业,在这个世上是绝不会输给骆隐风的人!
方孝哉猛地拍开叶倾云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侧首看见桌上的杯盏,一咬牙伸手拿起了在桌角上磕碎,便向自己颈部划去。
「叶倾云,天下之物你尽可夺去,但是我的命——」
是我自己的!

第八章

初雪之后,一日寒过一日,腊月后便该是新的一年。
方孝哉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里,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只是除了这个房间他再不能去别的地方。
那次重伤足足养了月余,身上的伤好了,心里的却永远也好不了。大夫说积郁于胸最是伤身,但他又如何能放开怀不去想?
他想回京城,回自己的家去,回去当他的方大少爷,回去经营自己的酒坊,喝敬哉酿的酒,吃会仙楼的桂花糕……
从来没有这样的渴望过,但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绝望过。
叶倾云将他从那块碎裂的瓷片下救了回来,疲累以及身心俱损让他昏厥过去。他昏死前听到叶倾云在吼,你不准死!听到没有!快给我醒过来!你要是敢死,我拉两淮的人给你陪葬!
耳边却响起了不久前的一段对话——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守丧吗?」
「会……我会血洗两淮,让天下同悲。」
那个时候的叶倾云……视他如宝。
待到再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若不是身上无处不叫嚣着疼痛,方孝哉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一场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再面对的噩梦,但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又见到了叶倾云。男人不复以往融了雪化成水那样的温柔,英俊的脸上挂着冷冽的表情,看着他的目光阴鸷森冷。
他进了房间,反手拴上门,走到他榻边看了看他。那时他重伤初愈还未能下榻,只能整日躺着静养。男人什么话都没说,掀开他的被褥,上了榻……
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感觉,疼痛,以及出于本能的快意,被进入的时候哀叫出声,然后方孝哉死死咬住下唇,但是身体各处被燃起情欲的火苗、再不受自己控制时,他终于低吟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由初始的被迫挣扎,到后来的完全依从,叶倾云让他习惯了这样违背常理的交欢,他的身体业已习惯了在叶倾云的抚慰里挺立,释放,再挺立,再释放,直至疲软不起。
他不明白叶倾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愿去想明白。自从遇到这个男人之后,他的人生轨迹被彻底地改写,他感激他在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里照顾和庇护,但又恨他,恨他在众人面前侮辱了他,恨他将他囚禁起来几乎视为禁脔。
门嘎吱一声响,风带着雪花自开启的门缝间卷了进来,门被关上,一切便又隔绝在外,只留下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来人脱下穿在最外面的裘袄,随意一扔,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四下环顾,「天这么冷,该让下人多点几个火盆……」
方孝哉抱膝坐在榻上,不语。男人回过身来,向他这里走来,「昨天在后山猎了几只野兔,让厨房烤了,待会儿你多吃一点。」
方孝哉仍是无声,叶倾云在榻上坐下,静默了一阵,然后凑过来拉开他的衣襟,埋首在他颈脖和胸口那里啃咬,手指往腹下滑去,猛地抽开衣带,解开裤头,方孝哉很快被脱得精光。
精壮的身体覆了上来,带着与他身上截然相反的高温,双腿被扯开架在对方的臂弯上,于是羞耻的地方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方孝哉撇开头去,咸觉到炽热如烙铁的粗刃一寸寸推进涂抹了膏脂的后穴。早已习惯的身体努力地吞噬下男人的伟岸,待到全根没入,男人轻微的一个抽送,花径便配合得一阵收缩。
上方的人惬意地轻叹,然后不疾不徐地抽插缓送,方孝哉在颠簸里睁着双眼望向帐顶,仍是风团云形的纹样,他微微侧首,看见被扔在一旁的衣裳,上面的轻风祥云让他心里一阵发胀。
「你瘦了……硌手。」叶倾云有些抱怨似地轻声嘀咕。
湿润的水声里,是叶倾云越显粗重的喘息,叶倾云抱紧了他,紧到让他生疼,方孝哉晃着脑袋模糊不清地呻吟,意识飘匆间听到叶倾云在问他。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从哪里来?」
是啊,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前的时候还叫他「隐风」,现在,却是连名字也不知道。
方孝哉仰起头,承受他越来越凶猛的撞击,手指纠紧了床单。
「……你到底是谁?」叶倾云还在问着。
方孝哉只是冷着眼眸看向他,淡淡道,「什么时候放我走?」
所有的动作霍然停下,叶倾云脸上的表情凝结起来,然后……
「啊——!」
一记猛烈的撞击,深埋于体内的活物跳动了两下,滚烫的液体打在肠壁上……蚀骨焚心。
不待方孝哉喘口气,俯在身上的人便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挞伐,激烈的撞击和抽送让他再无法讲出完整的句子。
外头的雪,不见有停下的意思。

叶倾云也想不明白,现在所做的一切,一点都不像是自己一贯的作风。
那个时候看见他一身污秽和血迹,后悔和怜惜便莫名蜂拥而至,是他背叛了自己,但是为什么自己却会在惩罚他之后生了愧疚的念头?
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面对这个人,步步退让,屡屡失态,总是被他左右了心神,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总是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或许不该留下这个人,但一想到要放他离开,不舍的情绪淹没了所有。
叶倾云觉得自己像是中了某种不可解的毒,又像是上了瘾一样,他对那人的欲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身体上的拥抱,男子与男子间的交合,他有些发了疯般地执着在这个人身上,想要这个温和淡雅的人,想要这个风采卓然的人,想要留下他,留在自己身边……他是两淮的船王,有着独霸一方的权力和势力,也有能力留住自己想要的。
但是叶倾云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舍不得他的离开,也没有想过,为什么在看到他和骆隐风在一起时会嫉妒到发狂,甚至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人对他来说会是如此的不同……
世上没有后悔药,直到很多年后叶倾云终于想明白这些问题时,岁月蹉跎,年华渐逝,他和他之间错过了太多太多。

一日三餐给方孝哉送饭的人,还是会时不时地给他讲些外面发生的事——
官府的人都走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谈妥了,也可能是自知不敌所以走为上策。镇上的生意没了人大力则是一团乱,几个堂主拿刀剑可以,做这份差事却是不行,到后来还是丢在那里荒废了。上官岛主来过一、两次,和庄主说不上几句便拂袖而去。
这段时间叶倾云出去「买卖」的次数比以前频繁,而每次回来都是满载而归。临近新年,各家都会采买年货,在外的游子也纷纷归乡,最是水运繁忙的时候,也是江寇大赚一笔的时候。
而每年到了这个节气,也是酒坊最忙碌的时候,辞旧迎新、一家团圆都免不了要喝上几杯。方孝哉想起来,自己每年这个时候,常常在酒坊忙到更鼓声响,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才踩着霜雪返家。
敬哉有时候会假以外出夜宵的借口来接他,然后兄弟两个一人手里捧了一个烧饼,一边吃一边走……
方孝哉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一年,两年,抑或一辈子?
「……你怎么了?」
叶倾云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晚膳正吃到一半自己想事情想得出神,面前的饭碗里一动没动。
方孝哉放下筷子,静静坐在那里。
不像以前在饭厅吃饭,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道一声饱了便能离席,现在是在他的房间里,走也走不到哪里去。
「没有胃口?」叶倾云问着,见他不答便让下人将桌上的饭菜都撤了。然后下人又捧了几个匣子过来,叶倾云起身将匣子一一打开,「找到了些新奇的玩意儿,怕你闷了给你送来。」
方孝哉抬首看了一眼那些东西,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其实自从被关在这里,叶倾云常常拿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不然就是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更有一次,他居然弄来几个金发碧眼、身材曼妙的西域女子来表演歌舞。
房间里堆满了各色各样的东西,但是他想要的……恰恰不是这其中的任何一件。
再稀奇古怪的东西,再价值连城的珍宝,在他看来都无一用,举世无双的美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现下,这些都入不了他的心。
见方孝哉兴味索然,叶倾云似乎有些愠怒。举手挥退了那些下人,然后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他坐着,他站着,于是居高临下。
「价值连城的宝贝你没兴趣,新奇古怪的玩意儿你也不喜欢,西域的美人你看都不看上一眼……你究竟想要什么?那张水域图?那张图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方孝哉看着他,嘴唇蠕动了两下,终是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没用。
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想离开……
叶倾云,你可知留我一日便是伤我一日……
你何时才放我离开,何时才给我一条活路?
得不到他的回应,叶倾云便凑下来有些恶狠狠地啃住他的嘴唇。方孝哉双唇紧闭,叶倾云也不深入,于是那种湿润温热的感觉只停留在表面,辗转碾压,舌头舔舐,牙尖轻啮。
叶倾云身上透来的血腥味让方孝哉觉得胃里一阵阵不适地翻腾,于是伸手抵在他胸口上,微微推拒。
谁知叶倾云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从椅子上拖了起来,用手臂圈箍住,那濡湿的感觉从嘴唇上一点点往颈间移去。
「你要怎样才肯说?要怎样才肯告诉我你的来历……」
方孝哉半仰着头,嘴角一弯,「你不必知道,因为你根本……不、配!」
话音落下,对方的动作一顿,然后颈间一阵激灵灵的痛,却是被他狠狠咬了一口。叶倾云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然后一把拽过他就往榻上扔。
叶倾云欺身而上,他闭上眼等着他将他的衣物剥光,然后用他的利刃将他贯穿。但是等了良久,这次却没有动静,睁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初时那般阴鸷,仿佛又见着昔日的沉柔。
叶倾云抬手扶上他的脸颊,粗糙宽厚的手掌轻轻摩挲。
「其实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和我说,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方孝哉凄然而笑,「但是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是什么?」
方孝哉却没有回答。
叶倾云脱了他的衣裳,埋首在他胸前舔咬,他任其作为,当双腿被扯开架起的时候,他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回答他的,也是一片沉默,接着便是连神思也混乱的耸动。

次日清晨,方孝哉还在昏沉间,听到一旁的床榻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睁开眼迷迷蒙蒙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精壮肩背宽厚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穿上衣衫。
脑海里浮现上一次在毒七的船上落水之后,叶倾云抱着自己用体温给自己取暖的情形,只是数日之隔,却是天差地别。想到这里,眼眶一热,竟是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来。
方孝哉看见叶倾云转身,连忙闭上眼睛假寐。感觉到那人靠近,静默了一阵,然后眼角的水痕被轻抹去,对方叹了口气,接着一阵远去的脚步,门开,门关。
方孝哉睁开眼看向门口,听到窗户外有扑啦扑啦的声音,他披了衣服起身开窗。窗台上停了只鸽子,鸽子腿上绑着纸笺。
他取下鸽子腿上的东西,然后关窗。
纸笺上空白一片,一字没写,只有些许粉末。
他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瓷瓶,将纸笺里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进去。一切做完,在手里掂了掂那瓷瓶的分量,这些迷药迷倒叶倾云这样会武功的人也足够了,但是山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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