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谷幽魂-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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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邪八妖”曾经掳持陈秋心,想以她作为人质胁迫“无难先生”加盟“一统会”,“天邪院主”天邪洪谨,已然做了“一统会”副会长,他亲身出动,夺去了那张有关“黑箱”
奇书之谜的白纸,而洪一敏可能就是“天邪洪谨”的儿子……
但,如果说洪一敏的身份如自己所测,他又岂能让“八妖”挟持他的爱人,同时“八妖”
在“诸葛氏宗词”之内,又怎敢生心要对陈秋心施暴?
他想不透其中究竟。
即以洪一敏目前的行为而论,也属不近人清。
陈秋心似己下了决心,一抬头道:“我答应你!”
洪一敏轻声道:“这才是我好妹妹!”
“敏哥,我始终觉得良心不安。”
“心妹,你应该想到如果我被杀……”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答应你!”
“心妹,要沉着,不能露出破绽,我会在暗中策应你!”
陈秋心无言的点了点头,显然她的应承是很勉强的。
冷笑之声,再度传来,这一次的笑声,异常清晰。
洪一敏与陈秋心同时惊觉,双双跃上屋面……
周靖却是怦然心惊,这笑声冰寒刺骨。但有似曾相识之感,当下决不迟疑地从暗角里闪身出庙,飞升一株古柏之顶,扫掠之下,竟然一无所见,片刻之后,他重新掩回庙中,但己失去了洪一敏和陈秋心的踪迹,想来,他俩己乘此机会离开了。
方才的事,他始终不能释然于怀。
洪一敏真的会是“天邪洪谨”之子吗?
以他的出身而论,功力当然不弱.而且“天邪院”与“一统会”己联为一体,高手如云,为什么他报仇要假手于一个女子?
他要陈秋心杀的对象是谁?
两次发冷笑的第三者又是谁?
周靖原本打算跟踪陈秋心看个究竟,现在,对方己悄然离开,看来再要找到她已是件不容易的事,这个谜,只好闷在心里。
站了片刻之后,他己离开了“岳王庙”,上道缓缓而行。
夜尽天明,他因心事重重,总共走了五十里地。
他盘算着自己的行止……
赴“天邪院”追还那白纸?
径赴“血谷”示警?
失去了“血心”,他己无法进入“血谷”,但若因“血心”之故而给“血谷”带来了意外,自己将问心难安,甘江对自己有输功之义,他母亲“血谷之主”对自己有传功之德……
于是一点首……
他决定奔赴“血谷”,相机行事。
心念一决,心里轻松了许多,身法也随之加快了,他要在“林中人”之先,赶到“血谷”。
正行之间,一声娇唤传自身后:“周相公,请留步!”
周靖蓦地收势回身,一看,心里不由一愕,对方赫然是陈秋心。
“是陈姑娘?”
“是的!”
“有事吗?”
陈秋心粉腮微微一变,但瞬即复原,怯怯一笑道:“我正要找你,想不到在此不期而遇!”
周靖心中一动,脱口道:“姑娘要找在下!”
“是的!”
“请问……”
“关于那张白纸的事!”
周靖一震道:“怎么样?”
“我……我受了爹爹的骗,所以也骗了你!”
周靖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惑然道:‘什么意思?”
“我给你那白纸是假的……”
‘什么,假的?”
周靖几乎惊得跳了起来,想不到被“天邪洪谨”所夺的那张白纸会是假的,如此说来阴错阳差,反而是福不是祸了。
“有这样的事?”
“我事后知道,所以特地来找你!”
“哦,那……真的呢?”
陈秋心粉腮又微微一变、期期艾艾地道:“我把它偷了出来,藏在一处极隐蔽的地方!”
周靖这一喜,确实非同小可,无限感激地道:“姑娘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周相公言重了,这本是你的东西,家父也并非觊觎那张白纸,他老人家只是一念好奇……”
“在下不会在意的!”
“那就好了!”
陈秋心似有什么心事,显得有些心神不属,但周靖完全被白纸未失的幸运占据了全部的思想,没有仔细注意对方的表清。
“陈姑娘,那张白纸对在下关系太大,难得姑娘如此存心,在下感激不尽,请问现藏什么地方?”
“距此不及百里的一个山洞之中!”
“可否烦姑娘指引……”
“当然,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掉头疾驰,五十里之后,舍官道转入山区。
周靖忽地想起“血女甘小梅”说过的那句话:“……她爱上了一只有野心的狼……”,难道所指的就是那俊美满洒的白衣书生洪一敏?
难道一副金玉外表,而有一颗豺狼的心?
以他主使陈秋心杀人这件事而论,的确这洪一敏的为人值得可疑。
他想向陈秋心探询那件事的真相,但却无法开口,偷窥别人隐私,想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
他也想到那发冷笑声的人,这其中大有蹊跷。
一阵紧行疾驰之后,眼前现出一道岩峰夹峙的窄谷。
陈秋心用手一指道:“就在这窄谷之中!”
周靖领了领首,跟着陈秋心进入窄谷。
这窄谷峰壁陡峭,高入云表,日光不照。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顾盼之间,陈秋心停身一个周径不及一丈的石洞之外,道:“是这里!”
周靖用自一打量眼前的石洞,苔藓遍布,藤蔓遮掩,黑黝幽深。
“姑娘就是把它藏在这石洞之中?”
陈秋心对着洞中出了神,没有听见周靖的问话。
周靖一皱眉,再次道:“那张白纸就藏在这洞中?”
陈秋心警觉地一回头,声音微见发颤地道:“是的!”
“我们进去吧?”
“这……”
“怎么样?”
“周相公自己进去取吧!”
周靖不由疑云顿起,道,“姑娘不进去?”
陈秋心粉腮浮起一层难以形容的异色,讷讷地道:“我……我不想进去,东西就在洞底石桌之下,用碎石掩着!”
周猜疑云更盛,冷冷地道,“姑娘去取,岂不直接了当?”
“不……我不……”
“为什么?”
“这洞先时不知是什么人隐栖之所,洞中有两具骷髅,我……不想再看那骇人情状,所以……”
周靖释然地一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但姑娘身为武林人,杀人见血,在所难免,难道还怕……”
“那又是一回事?”
“好,如此在下自己进洞去取!”
说着,举步便朝洞口数去……
“周相公!”
周靖不期然地停了脚步,道:“姑娘还有话说?”
陈秋心迟疑了一会之后,很不自然地一笑道:“没有什么,我藏东西时,非常匆忙,对洞中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周相公进去自已小心一二!”
“哦,在下会留意的!”
周靖用手拨开藤蔓,攒入侗中。
就在周靖入洞之后,一条白色人影,突然出现。
他,正是洪一敏。
“心妹,谢谢你,你做得好!”
“敏哥,我……心里很难过。”
“真是妇人之仁!”
“他对我曾有过救命大恩,而我竟以怨报德。”
“心妹,你不久就会忘记这件事,你是为了爱呀!”
“我恐怕此生难忘!”
洪一敏阴险一笑道:“心妹,我们不谈这些,先解决这小子要紧!”
说着,走近洞的一方巨石……
陈秋心惶然道:“敏哥哥,你不能放过他?”
“你为他求情?”
“我……我……问心难安!”
“嘿嘿,心妹,收拾起那菩萨心肠吧,事己至此,如被他发觉,我固然活不了,你,他一样不会放过!”
陈秋心花容失色,娇躯簌簌而抖,喃喃地道:“天哪,我究竟做了什么?”
洪一敏冷冷地道:“你为你的爱人解除了生命的威胁!”
“敏哥,我觉得不安。”
“为什么?”
“他身边有几个人功力高不可测,称他为少主,如果报复起来……”
洪一敏面色一变之后,冷冷地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我自有办法应付,同时今日的事,你知我知,决不会传入第三者之耳……”
“你忘了‘岳王庙’中,那突如其来的冷笑声?”
洪一敏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但,瞬又复原,声音中充满杀机地道:“看事应付吧!”
声落,俯身巨石之下,拣起一根黑色的绳子,随即用火石打燃火种……
陈秋心菜声道:“敏哥哥,这样做是否太残忍了些?”
“对仇人难道还讲仁慈?”
火种接触黑色绳子,冒起一股轻烟,那轻烟迅快地向洞口移来……
陈秋心别转身去,似乎不愿看这即将发生的惨剧。
洪一敏一闪身,拉起陈秋心的手,退离十丈之外。
一声轰然巨响。冲空而起,石屑纷飞,烟硝弥漫,岩石崩塌,震耳轰隆之声,久久不绝,令人动魄惊心。
待到一切声音静止,眼前己失去那石洞的踪迹,入口一片碎石崩岩。
陈秋心恻然道:“他被活埋了!”
洪一敏望着那被毁的石洞,得意地一笑道:“这样死,算便宜了他!”
“你和他究竟是何仇何恨?”
“这个以后再慢慢谈吧,说来话长哩,心妹,你能再替我办一件事吗?”
陈秋心下意识地退了数步,骇然道:“办事?”
“你肯吗?”
“又是杀人?”
“不,不是杀人,是一件有益武林的事,你肯尽力的话,十九可成!”
“什么事?”
“令尊‘无难先生’学究天人,如果有机会全力施展,当可造福武林……”
“我不懂?”
“一统会行将统一整座武林,宗旨是消除武林中的残杀凶戾风气,使所有的武林人,不分派别,在一个单纯的规法之下,结为一体……”
陈秋心瞪大了眼睛道:“这与我有何关……”
“令尊有济世之才,所以我想请你说服令尊,加盟‘一统会’!”
“我无能为力!”
“你不愿!”
“并非不愿,家父的性格,武林尽知,任何人无法使他做他自己不愿做的事!”
“你是他女儿,可以用父女之情打动他!”
“如何说词呢?”
“他加盟之后,我和你就正式结婚!”
“他老人家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俩之间的事,我正感难以启齿向他老人家说明呢,这怎可以之作为请他老人家加盟‘一统会’的借口?”
洪一敏嘻嘻一笑道:“心妹,你与我已是一体,(奇*书*网^。^整*理*提*供)此生当然非我莫属,而且你己有了身孕,令尊不加盟‘一统会’,我们无法结合,难道令尊会置你终身大事而不顾……”
陈秋心骇异至极地道:“敏哥,你怎的要替‘一统会’作说客?”
洪一敏笑容一敛道:“心妹,你知道我是谁?”
“嚏,你不是说你父亲是一个归隐林泉的名宦吗?”
“不是!”
“不是?”
“那是我随口向你说的!”
陈秋心杏目一睁,怒声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洪一敏嘻皮涎脸地道:“心妹,只要我爱你,你爱我,这就成了,何必斤斤计较于那些不相干的事呢,身世与爱情,根本是两回事!”
陈秋心面色一缓,道:“那你是谁?”
“一统会副会长的次子!”
“副会长,谁?”
“家父洪谨!”
陈秋心如中蛇蝎,蹬蹬蹬退了三个大步,栗声道:“你是‘天邪院’院主的第二个儿子?”
“这难道有什么不妥?”
陈秋心粉面一惨,泪珠在眸子里滚动,莹莹欲滴。
“天邪院”在武林中固然大名鼎鼎。与“残人院”齐名,但作风却为正派人士所不齿,她想不到自己视为终生可靠的爱人,竟然是“天邪院”少主。
隆中山“诸葛氏宗词”的一幕,倏升心头。
她几乎无法支持她的娇躯,厉声道:“洪一敏,想不到你会是……”
洪一敏满面惊诧之色,截断了她的活道:“心妹,你这是为了什么?”
陈秋心激动得花枝乱抖,语不成声地道:“你要我诱使周靖进人这石洞,然后炸毁洞径,把他活埋,原来是要报‘八妖’被杀之仇,你……你……”
“心妹,冷静一点,什么八妖七妖?”
“你何必狡辩,‘天邪八妖’难道你不知道?”
“怎么回事嘛?”
“洪一敏,我何以会中‘天邪迷魂药’?何以会落人‘八妖’之手?”
“这……我不知情!”
“哼,洪一敏,怪我瞎了眼……”
“心妹,听我说,‘八妖’己死,多无佐证,我委实不知情!”
“鬼话,你的要求与‘八妖’的目的同出一辙,目的要家父加盟‘一统会’……”
泪水,终于滚落粉腮。
洪一敏抓耳搔腮地道:“心妹,你误会我了!”
“误会?哼!上次我们分手之后不久,突遇‘八妖’,交手不及数合,我便猝然昏倒,否则‘八妖’其奈我何,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洪一敏面色一连数变之后,道:“心妹,我可对天发誓,我真的不知情!”
陈秋心拭干眼泪,粉面抖露一片恐怖杀机,咬牙道:“洪一敏,我要杀你!”
洪一敏怆然一笑道:“心妹,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你要杀我就下手吧,我不还手就是!”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下手吧!”
陈秋心一晃娇躯,欺到洪一敏身前,纤掌上扬…………
洪一敏淡淡地道:“心妹,我死之后,希望你善观你腹中的那块肉,不论是男是女,他总是我俩爱情的结晶,我死在心爱之人手中,毫无怨言!”
说完,双目一闭,一副从容就死之态。
这几句话,像利刃戳在陈秋心的心上,她软化了,上扬的手,徐徐放落,泪水,再度滚落腮边。
她已怀了身孕,难道她能下手杀害未出世的婴儿的父亲?
洪一敏睁开眼来,毫无表情地道:“心妹,你为何不下手?”
陈秋心悲声斥道:“我不是你的心妹……”
“请相信我的话?”
“你与我滚!”
“心妹……”
“滚!”
洪一敏呆了一阵之后,弹身奔离窄谷。
陈秋心像一尊矗立的石像,钉在原地,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落。
回笔叙及周靖。
周靖一心一意要寻回那张白纸,对陈秋心几次所显露的异样神情,没有分心去分析,入洞之后,疾住洞底摸去。
洞径不深,百丈即已见底。
但,他怔住了,眼前既没有陈秋心所描述的骷髅,也没有什么石桌,这仅是一个荒山野洞而已。
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