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王传-第4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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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为炒钢法和调钢法之重要性,在大唐还是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在周边各国都在对大唐的新技术虎视眈眈的情况下,王况也不敢冒险让王天富兄弟多招匠人,而且就是想招人,如今的大唐也没那么多的冶铁匠可供他挑选,因此目前只能靠这兄弟俩亲力亲为的去做,所以钢的产量也是有限的,又要打钢刀,还要做弩,还有王况想要推广的风车都要用到好钢,一个月产百余的弩已经是极限。
但是技术保密的事情还是不能说,事情少一人知道就少了一分泄露的危险,哪怕是李业嗣,王况也不敢说。原因很简单,李业嗣好酒,马周也好酒,谁能保证他们酒后不会乱说话?每个人都有其信任的人,话从李业嗣口中出来,传到他亲信耳中,亲信又传到亲信的耳中,如此的传递,泄露的危险性就加大了。
而黄良、王凌虽然好酒,却是不酗酒,几乎就没个醉的时候,徐国绪么,能当上随伺黄门,酒后是胡言乱语还是呼呼大睡什么也不说就是个挑选的标准,徐国绪恰恰是那种醉了后闷头大睡的人,想从醉酒后他的口中撬出什么话来,那是难比登天。
“既是一月有百余,某倒不急了。”李业嗣咧嘴一笑,似有深意的看了王况一眼,王况悻悻的扭过头去,不看李业嗣,心里却是暗骂:那么聪明干屁啊?这就被你想到了?
“对了,二郎,扬州之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罢?”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眼见得王况和李业嗣的表情,马上就打起了圆场。
第六百三十八章 定策
“圈地事?”王况点了点头,他正想提这事,老狐狸就提了起来,正好,眼前建州几大巨头都在,可以商量一下。
“此前王村人也找上了某,说想买地,然后以好田换差田,把那些穿插在王村买来的田地中的永业田给置换出去,按说这事王村也没占便宜,反而还略有吃亏。但某却没答应,二郎你道为何?”黄良捋了捋他这两年来越发浓密的胡子,要是他再讲究点的话,就成了美髯公了。王况可记得第一次见黄良的时候,他的胡子是稀稀落落的,还有点发黄,看看现在,怕是关云长也可以叫板一下了。
只略略一想,王况就知道了原因:“必是扬州人圈地做下了不轨事了。”论经商天赋,扬州人真的没得说,这也是他们千百年来坐拥交通便利的富饶之地日积月累的受着熏陶而得。商人逐利,总是本能的要把利益最大化,而扬州又缺少一个能像王况这样有着强烈号召力的人物,在建州,没人敢冒着被全州人戳脊梁骨的风险甚至是官府追究的风险去做不法事,可以说如今的建州,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在利益面前,有许多原本是徘徊在不好不坏中的人或许就会抵御不了巨大利益的诱惑而用了不法的手段,或者是用差田换好田,或者是用了强买强卖的手段,商贾人家里鲜少有在衙门任职的,但用财富去砸也能很轻易的砸出一条路来,这比那些平民百姓来说,就占了很大多的优势了。如此一来,只要县里私下篡改了永业田的帐目,一切都会便得很是简单,永业田还是那么多,只不过好田全被变成了差田,而差田想要养肥,没个五年八年的是别想,再者,好田差田之分可不光光是地力的问题,交通是否便利,水利是否到位等等,都在考虑范围内。
黄良的处置无疑是正确的,扬州事既然已经传到了建安来,那么也必定会传到长安去,如今皇帝不在朝,或许朝廷不会有什么动作,但可以想见,等到李世民从建东回转,得知此事后,迎接扬州那些不法之徒的必定是朝廷的雷霆万钧之怒火和惩罚。国人向来有一刀切的习惯,上面传达下来的指示到了下头的官员手中,就会变成什么事情都是一刀切,因为一刀切最是简单省事,管理者能省了不少的心,反正他们是对上官负责,对朝廷负责,对皇帝负责,百姓的死活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自然是越省心越好了。
李世民当然不会来个一刀切,民部的唐老头也不会这么做,但唐老头底下的官员可就未必了,要真个来个一刀切,建州人必定要受到牵连,王村人到时候或许可以因为有个王况的面子而免罪,但惩罚绝对不轻,黄良此举,正是保护王村人,保护建州人不会在将来可能到来的雷霆之怒中受到损失。这才是王况心目中的贤官,事事都要提前考虑到百姓的利益和将来的走向,而不是头脑发热,见别人圈地,自己也大肆的开始圈地,全然不去考虑这么做可能会引起什么后果。
以王况现在的能力,要保下建州百姓也是不会太难,但毕竟还要卖人一个大人情,而且之前自己所做的成绩可能就此会一笔勾销,这可太不划算了。是以,能不欠人情就尽量的不要欠人情。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多年底层官场的摸爬滚打,竟然让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之所在,这要换了王况,未必就能看得出来,他能分析出来那也是属于事后诸葛亮这一类型。
“二郎你回长安后,还是要争取到长孙家及五姓七族的支持,不能获得全部支持的话,至少也要获得大部分人的支持,制定出相应的章程才行,如此百姓所受苦难才会降到最低。”黄家也是从底层慢慢的爬上来的,如今也仅敢在一州之地大声说话,放在全天下,哪怕是黄良已经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也是无法和五姓七族相比,一样是个小富贵人家,能不能成为大家族,还得看黄家的后人能不能守住这份基业。小富贵人家在五族七姓的眼中,和穷困人家没什么区别,就如同巨人眼中,蚂蚁和小猫小狗没什么两样,都是伸伸指头就可以摁死的货色。
“这倒是简单了,不消得说,长孙家铁定是要支持二郎的,如今长孙家最大的收益已经不在田地,而是在长安几个被二郎掌握的营生,他们不支持二郎支持谁?李家,不用某说话,李家小子在这呢。”徐国绪瞥了一眼李业嗣,他就是爱占点口头上的便宜,和小魔王及小黑碳是平辈论交,那么无形中就要比李业嗣高出一辈去,虽然心底里并没这个想法,但口头上占点便宜,不占白不占呢。
李业嗣默默点了点头,道:“阿公说过,只要陛下信任二郎,那么李家一定支持二郎。”他知道徐吃货的心思,也不想掉到这个陷阱里去和他争辩,论口才,他不如徐国绪,自然不会以己之短去挑战别人的长处。
李业嗣不上当,徐国绪就如同一拳头打到了空气里,一点力也使不上来,砸吧砸吧嘴,有点不甘心,但这时候不是绊嘴的好时机,就接着说了下去:“太原王家肯定也是站二郎这里的了,还有萧家,有萧相公在,虽然萧家不算是七族中一族,但其前朝血亲的事实,也是有点影响力的,这就有三家了,几个国公不用问,必定也是支持二郎的;垄西李氏乃皇族,没有和陛下作对的道理;催氏两族有卢国公夫人在也是不成问题;至于说剩下的范阳卢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这三氏和其他四族又是有不少瓜葛,问题也不大。关键就看这个章程怎么个定法了。”
“怎么定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依某的想法,也不会让几族吃亏就是了,地方多的是,何必范得着死守着一块地不放呢?等到明年春回鹘之战结束,他们想养羊的还愁没地了?真要种百叠子,西域却是不二之选,在西域种百叠子可比中原之地产量高多了。我大唐如今缺的不是土地,而是人口,回鹘那一大块地方还有西域的广袤土地,都等着人去呢,若是允许他们到这两处去垦荒,给予减免税赋的优惠,总要强过在当地花钱买地吧?”王况顿了顿,理清了思路,有了建东,建南和东瀛这三个地方作为先例,证明了先走出去的人都有了很大的收获,那么再鼓动那些大家族往外发展的难度就不大了。
以前建东也好,建南也罢,甚至是有着大量金银矿产的东瀛,都不能吸引那些望族的注意力,在那些望族看来,他们的根基就在当地,是需要好生经营,要保住的,如果派人出去发展,万一赔了,可就两头落不到好处,因此,在此之前,去建东建南和东瀛这三地的多是以小门小家为多,大族很少有参与进来的,他们盯着的,不过就是这几处地方的官位而已。
但是这些年来,外出的小门小家,只要勤劳点的,基本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好处,各地都有不少人明明是出去前是大地为席,天空为被的,但出海转了一圈,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俨然是个小有资产的人了。类似这样的传说不少,甚至有胆子更大的,发了狠的赌一把,借了高利钱出去,果真是大大的发了。如此一来,跟风的就不少,但后来者人太多,已经没了前几批胆大的人那么高的收益了。
现在又突然的多了个回鹘所在的草原,还有西域之地,王况不信望族们就不动心,自己的信誉还是不低的,说西域最适宜种百叠子,信的人绝对会比不信的人多得多,而且,自己说的也是被后人证明了的事实。
只要五姓七族及那些开国之臣不反对,那么就算是狠狠的杀一批人,都不会引起多大的反弹,寒门是铁定站在马周这边的,而且狠刹这种圈地的歪风,恰恰维护的就是寒门的利益,寒门士子们没有理由站出来反对。
“如此甚好,某就等着二郎你的消息了,想来王村上下也都安抚好了,王村人没动作,那么建州人就不会也不敢有动作,某这刺史当得也就轻松多了。”黄良听徐国绪这么一分析,很是高兴,他如今地位虽然高,但毕竟远离朝堂,以前在朝中就是无人的,所以消息也比较闭塞,他担心的就是王况能不能抗得住五姓七族的压力。
“某听得那鞠郎子在街上,当众挑拨,要不要某去以安息奸细的罪名将其抓了起来?”李业嗣的思维突然的跳到了另一边去,他也是刚进了王家院子,听到王况的几个护卫议论着鞠伪娘说话太不把大唐君臣关系放在眼中了,但护卫并没说其他的什么,因此李业嗣也仅听得个大概意思,说是鞠伪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其挑拨大唐君臣关系之能事。
既然是挑拨,那么必定是挑拨王况和朝廷的关系,以王况如今的影响力,说难听一点,就是王况真有那么一丝想要自立为王的想法,也是绝对能成功的,朝中其他人或许知道建州水军的厉害,但厉害到什么程度却是没有什么概念,而李业嗣却是明白建州水军是何等的存在,几乎可以说,如今的天下,任何一个国家,只要你挨着楼船可以开进去的水边,那么就抵挡不住建州水军前进的步伐,所差别的无非就是抵挡的时间长短而已。
第六百三十九章 回
王况有自立为王的影响力,但却是很自觉的将自己从那些海外之地给撇得一干二净,这也就是王况能得皇帝信任,也没人敢用谋逆这个词安到王况头上的最主要原因。若是王况真想自立为王,早就寻了海外之地去发展了,以王况这些年所为,十年八年,就绝对会有能和大唐相抗衡的力量,至少在短期内,或许王况啃不动大唐,但大唐也别想啃得动王况的地盘,但是王况没有,所以,在这一条上,王况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反对者再攻忤,也是没个办法,王况就像是那没缝的蛋一样,苍蝇想叮却没个落口的地方。
李业嗣也是明明白白知道这一点的,但他和黄良一样久居建安,虽然有和家中书信往来,但李老头子铁了心要锻炼他的判断能力,许多事情愣是不肯跟他说,都要李业嗣自己来判断,因此李业嗣对朝堂上的了解程度,比之于黄良也好不到哪去,不外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罢了。
所以李业嗣有点为王况担心,王况老这么东跑跑西跑跑的,总不呆在一处,没得要被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找到攻击的借口,如今鞠伪娘又行那挑拨事,搞个不好,就会被那些个嗡嗡徘徊着的苍蝇给寻到了味道,扑上来,要是如此的话,就有点麻烦了,所以,他就提醒王况,是不是继续的把威胁给扼杀在摇篮中。
“没那么严重,既然大家都在,某就直说了罢,陛下已经将鸿卢寺拨过来了,本来想让某来兼这鸿卢寺卿,你们也都知道,况生性惫懒,真要况三日一点卯,五日一小朝,十日一大朝,还不把况给憋死了?再说了,案牍如山,况看了都头疼,因此况就举荐了使君去接替这鸿卢寺卿的位置,虽然比现在的盛州刺史要低上一些,却也是实权位置,只管处置与番属国的关系及新建的几个书院,没那么多的龃龉事,正好让使君多些时间到处走走看看。”王况想想下,大约这几天朝廷应该会接到了皇帝的密信,给自己的任命应该很快就会下来,黄良却是没那么快,要等他这任满了,而且要等李世民回到长安选出建州刺史的继任人选后,才会让他到长安去。有这一层的考虑,自己主管外交的事情就没什么好保密的了,干脆说出来,也好让大家都宽宽心。
事实上,哪怕黄良做到一道都督,哪怕他现在的品级突然的提到正二品,但只要他不是京官,就不算是真正的成为朝廷的核心人物,只有进入了朝廷中枢了,并且位列尚书之流了,哪怕品级再低,旁人见了也是要尊称一声相公的,这就是宁为凤尾,不为鸡头。
进入中枢后,就算是致仕了,在朝堂上也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毕竟在中枢,哪怕权力小,管的可是天下事,而在一州之地,哪怕你权力再大管的却是地方事,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若是在州刺史上致仕,那就是真正的人走茶凉,估计也就皇帝会偶尔想到你一下,其他人,三五年就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听王况这话,马周王凌等人就都给黄良贺喜,黄良笑道:“某就说么,二郎怎么会将某的左膀右臂都给抽个光光的,只留老朽一个和李镇将在这里撑着,却原来有这一手,早说么。”
李业嗣这下不干了:“好么,闹来闹去,就剩了某一个呆在建安了?唵?!不成,某也不干了,二郎你赶紧的想办法,或者某自去找阿公去,某宁愿当个小小的校尉上阵杀敌,也不愿意孤家寡人的呆在建安了。”
“要杀敌还不容易?有你忙的。”王况微微一笑:“南边,北边,都有的是机会,你身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