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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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夫人又急了起来:“那可怎么办?”
谢葭缓缓看了她一眼,道:“梁夫人的意思,是若这贿赂不是田大人收的,能找到顶替的。这事也就能瞒混过去!”
田夫人心想,这不就是要找替死鬼吗。这事儿她可顺手啊~!
谢葭看着她,道:“百姓也不是傻子,要向百姓交代……当然要找出真正收贿的人。”
田夫人僵住:“你,你是说……”
谢葭端起茶杯,淡淡地道:“田夫人,田大人本也算是个好官,在军中也算有些名声。如您所说,多年来守着和庆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您家里还有二儿一女!若是真让田大人顶罪,只怕不但您跑不得,您的儿女。也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田夫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半晌。才怒道:“我道你有那么好心,原来也是在算计我!”
谢葭放下茶杯,叹道:“这是梁夫人的原话!莫说田大人无辜,就算真是田大人……田夫人您也应该为了田家,为了子女,做出这一点牺牲的。”
田夫人哪里还听得进去,马上就破口大骂起来:“你倒是好心,原来还是记恨你送了我金佛我没有照应你,现在就挖了坑给我跳!亏我还巴巴地回去散了家财,原来倒是中了你这个小狐狸魅子的圈套!什么公爵小姐上等人家,原来也就是个惯会用伎俩的贱人罢了!”
谢葭听着她骂,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田夫人,不说别的,您有今日,看看那屈家家破人亡,难道你不是罪有应得?妾身倒是真的非常羡慕您呢,有这么一个肯为您扛罪的好相公。只可惜了田大人年纪轻轻啊!”
田夫人还欲再骂,两方武婢已经上了前去,强行将她“请”了出去,。老半天,还能听得见这泼妇中气十足的骂声。
轻罗冷冷道:“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
谢葭冷笑,道:“她还说别人忘恩负义,看看她自己个儿,还不是有事儿了才上门,倒说得她自个儿多忠义似的。”
轻罗好奇地道:“夫人,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谢葭道:“当然是真的,我骗她干什么。轻罗,快别说这个了,我都快饿死了,你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轻罗笑着答应了一声。
当天下午,顾夫人上了门,这倒是谢葭没有想到的。
顾夫人一坐下,就三八兮兮地道:“听说田夫人收受贿赂的事情被捅了出来?”
谢葭惊讶地道:“怎么连您也知道了?”
外间不都是传闻是田县令要倒大霉了吗?难道田县令这就下定了决心……
顾夫人眨眨眼,道:“我怎么不知道,那田夫人就是一路骂过去的,回去之后还跟田大人吵了一架,不依不饶地说要去见廖大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还说要跟廖大人拼个鱼死网破。我家相公当时就在县衙和田大人商量赈灾的事儿,都听得清清楚楚呢!”
谢葭怔住。这女人还真是……田县令也真倒霉,娶了一个这样的老婆。也不知道田夫人对田家,有多少分真心。
当下她只道:“昨个儿廖大人宴请我家相公,我就陪着几位夫人坐,听说了一些。田夫人问起来,我就实话实说了——在这和庆的地方上,有几个人是不知道收贿赂的是田夫人?事情牵扯到朝廷命官,总也是要查出来的。”
☆、NO。148:银钱小事
顾夫人痛快地一击掌,道:“我就看不上那娘们儿平时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倒像全天下的人都要求着她似的!这回该她栽跟头了吧!”
谢葭无奈地道:“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
顾夫人立刻道:“那还用说,是我我就立马把那败家娘们儿的罪状都累出来啊!”
谢葭颦眉思索。
然而田县令的举动却让人大跌眼镜。廖夏威怜惜他的才干,几次三番亲自找他面谈,谈过之后觉得他应该想通了。没想到过不了几天,他就一纸休书把沈氏给休回了娘家,还让她还几个孩子带走了。这摆明了就是非暴力不合作,非要自己顶罪嘛!
廖夏威闻言暴跳如雷,马上又把他抓回了大狱,并让人去邻县拘捕沈氏。沈氏也是个猪脑袋,上午跑的,下午就被抓了回来。现在夫妻俩一个都跑不了,都进了大牢,。
谢葭奇怪地不得了,问卫清风:“你们不是都说,这田大人是个人才吗……我怎么看他,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难道他当真以为,这样妻儿就能逃得了不成?
卫清风道:“是有些才干,不是说了吗,就这个毛病,要了命了。”
谢葭无语。
卫清风道:“自家事自家知,你少在这里把他想得情深似海,说不定是有什么把柄握在那沈氏手上。”
谢葭服侍他宽了衣坐下了,道:“那这场官司,还要怎么打,真拿了田县令治罪不成?”
卫清风道:“要是他实在冥顽不灵,也就只能这样了。”
说着他也叹息了一声。
谢葭知他烦恼。若是换了县令,只怕很多事情都要重新打点。于是她轻声宽慰道:“九郎您也别多心多想。咱们这儿不乏能人,总不至于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卫清风道:“文夏只是来和庆赈灾,总不能老呆在这儿,也不能老和那个田某人耗下去。”
谢葭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不如快刀斩乱麻,也不要再多顾虑什么了。”
卫清风道:“嗯。”
没了田夫人的骚扰,谢葭的日子过得清净了很多。隔日一早,知画由小丫鬟扶着,在院子里遛弯。她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六七成,现在正在做复健。
谢葭看着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突然想起一件事,便笑道:“知画,你到我这里来一下。”
知画早走出了一层薄汗,闻言就一溜烟地跑到了谢葭身边,脸蛋都红扑扑的,。道:“夫人!”
谢葭上下打量着她,笑道:“真想不到你就十八了。今年要我把你嫁出去,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一句话立刻把轻罗的回忆勾起来了,她就很不给知画面子的笑出了声。
知画羞得满脸通红,忙道:“诶,夫人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谢葭就笑道:“可不是突然,而是想了许久了。我寻思着,咱们要回京城。没个三五年是不行的,真要等咱们回了京城,你就是个正经的老姑娘啦!可是要把你嫁在当地,莫说当地我瞧着也没有配得上你的,咱们自己人里边儿。也就长忠还算可以,可惜年纪大了些……”
谢葭一脸试探地看着知画。道:“长忠虽然大你七岁,可也没有娶亲,年纪大些也知道疼人,你看……”
知画一听脸就绿了,想走又不行,低着头不吭声。
谢葭道:“你这是什么德行,愿意不愿意,你说句话。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要猜着你的心思不成?”
知画纠结了半晌,才道:“夫人,咱们能不能先不谈这事儿?我,我还不想出嫁,想再伺候夫人两年……”
“嫁了人也在我跟前儿,说白了你就是不愿意!”谢葭笑看了她一眼,道,“你坐下。”
知画就坐下了。
谢葭握着她的手,认真地道:“这事儿我就一直在想,前些日子,大朱管事来帮他侄子提亲,说是想我许个丫鬟给他。我让轻罗去打听,轻罗说他中意的就是你!至于你,姑娘家脸皮子薄,你悄悄同我说一声就是,若是把你配给那朱志,你可愿意?”
知画傻了眼,一下子脸又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半晌呐呐不能言,。
谢葭就直笑,道:“瞧你的德行!朱志虽然性子有些木讷,可是能干却是不用说的,也非常得爷的赏识。我看这里能配得上你的除了长忠就是他了,既然你不要长忠,我可就帮你做主了!”
知画满脸通红,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又恐谢葭起疑生出事端,支支吾吾了几声,道:“凭夫人做主就是了!”
谢葭笑了起来,道:“好,我这就派人去对朱管事说了罢。挑个好日子就帮你把喜事办了!”
知画低着头不敢吭声,轻罗就肆无忌惮地直笑。
没两日,袁夫人又来找谢葭,这次一来就大声叹气。
谢葭连忙请她坐了,道:“婉婉姐,您怎么一直叹气?”
袁夫人惋惜道:“我是替那个田县令惋惜,年纪轻轻的又是个人才,廖大人有意栽培他,他竟然自寻死路闯下这等大祸。纵然可以把受贿的罪名推到田夫人身上,但是包庇之罪一样不轻!”
她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谢葭道:“我这不是正想着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啊。”
袁夫人又叹气,道:“我就是知道了,才又更加可惜。其实这田县令原来和沈氏是表兄妹,从小定了娃娃亲的。后来他家道中落,一家老小都葬身火海就剩他一个,身无分文去投奔舅父沈氏,被赶了出来。这田夫人当时也是乡绅人家的小姐,竟然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和他私奔了……”
谢葭大吃一惊:“竟然还有这种事!”
袁夫人道:“是啊,我朝律法,奔者为妾,。一世无颜抬头见人。亏的是那田大人也是个情深意重的,早年听说他们俩一起在临县卖豆腐,沈氏供田大人考上了举人,在此地做了县令,也是四五年前的事了。”
她略盘算了一下,道:“十几岁就跟着他私奔,到那年大约也有最少十年的苦头给她吃。”
难怪……大约一下从人人娇宠的千金变成了一文不值的豆腐西施,多少都会对她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冲击。所以谢葭常常觉得田夫人那颗自尊心好像巨大得有些病态。大约又是饱受了人情冷暖,落魄时受尽嘲笑,后来发迹了从前的亲戚又簇拥而上。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觉得所有人都有求于她吧。
毕竟十几岁的当年。沈氏还只是一个豢养在深闺的什么也不懂的千金小姐。
谢葭叹道:“难得田大人是个有情有义不离不弃的真汉子……可是田夫人未免也闹得太不像话了。”
袁夫人颦眉道:“确实闹得不像话,也不知道这事儿会怎么收场。葭娘,你觉得那田县令值得一帮吗?”
谢葭怔住。
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家大郎这两天在家,好像瞧上他们家元娘了……”
“……”
袁夫人苦恼道:“这都说了女儿随母亲,看哪田夫人的脾气。若是我娶个儿媳妇这模样,可要把我气死了。可是那田元娘偏偏生得温温婉婉。说话都是轻声细气的,倒和她那个母亲是两个模样……”
她道:“哎,我也不在乎是什么家世,只要我家大郎喜欢,人品不错,就好了。可我又拿不定主意,葭娘。所以来找你商量商量,你说怎么样?”
谢葭心道,你这笔账怎么越来越糊涂?她略一细想,然后真诚地道:“婉婉姐,这事儿,。您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袁夫人娇羞地道:“我倒也喜欢那田元娘,可是我家大郎才十四岁。那姑娘才十一岁……”
谢葭:“……”
最后谢葭只好叹息,表示实在跟不上神一样袁夫人的思路,心想反正我的小金佛拿回来了,还要闹就随便你们怎么闹就是了。
袁夫人半是欢喜半是惆怅地走了,以谢葭对她的了解,恐怕她不干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肯定不符合她的作风。
当下谢葭就先派了人去回大小朱管事,朱炳亲自上了门来谢恩,并带着虽然依然一脸木讷但是明显神采飞扬的朱志来给谢葭磕头。
“横州那边,我哥哥和嫂子一直在等消息,等过了几日,他们就会送了礼金过来”,朱炳喜不自禁地道:“您也别笑话我们心急!”
谢葭故意拿着乔,拖了好几个月才给朱家人回复,当然是为了提升一下女方的地位和矜持感。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就不傲娇了,笑道:“让朱家二老过来瞧瞧新媳妇也好!”
朱炳自然是千恩万谢,带着一脸喜气的朱志走了。
谢葭便把轻罗叫了来,把这个婚礼给她安排:“风风光光地把知画嫁出去,可不能因为不是在京城就委屈了她。”
轻罗笑着答了一声“是”。
当年轻罗自己出嫁的规格,是拉了八个大抬,两个小抬嫁妆,她深知谢葭宠爱知画并不比宠爱自己少,然而这又是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卫氏荣耀不比从前。因此她打算就按自己的规格办嫁妆,不多也不少。
她很快拟定了购物清单给谢葭看,谢葭瞧着也算满意,只是惋惜道:“可惜本地的首饰做得没有京城的好,。”
轻罗笑道:“那回京城再补贴给她就是了!”
和庆城闹得满城风雨,谢葭就在府里安静地操持着知画的婚事,卫清风也没有卷到这件事里去。
但是有一日顾夫人突然上了门,看她正在院子里对彩礼单子,便笑了起来,道:“我看着和庆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数你卫夫人最悠闲不过了。”
谢葭连忙站起来相迎,笑道:“您这是说哪里的话?也就是我,落了个无事可做罢了!”
顾夫人坐了下来,下人给她上了茶。她就瞧了一眼谢葭手里的礼单,笑道:“哟,这是你那个丫鬟的礼单呢?”
谢葭道:“我最近确实要嫁一个亲信的丫头,可您怎么听到了风声?”
顾夫人笑道:“我哪里能不知道?整个和庆城都说你卫夫人出手实在大方,手下的丫鬟出嫁,也兴师动众,就是和庆城里谁家的小姐,也没有这个排场!”
谢葭一怔,道:“不过是风俗不同罢了,我们京城那一代。是流行这样做排场嫁得宠的丫鬟的。”
顾夫人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可是谢葭心里却直嘀咕。
其实到了这儿。很多事情她都是按照从前在京城的格局来的。也就是说她根本就还把自己当成是从前的将军夫人。一天两天可以说是习惯,可是她已经在这和庆呆了小半年了,还是这副模样,就不太好说了……
她自己自然知道,原因无非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有数。知道丈夫不是真正被削了爵。那别人,当然也很容易往这方面上想。
别的不说,。现在朝堂风云变幻,既然可以有一个萧阿简到了这里,当然也可能会派来其他人。接受萧阿简失败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