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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调教大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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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小孩子买点小玩艺,给老婆扯两尺花布。
万历年间的市井风情,就是这样如一副画卷一般,慢慢展现在张惟功的眼前。
到正阳门东西大街时,人烟越发稠密,各色市井风景,更加丰富多彩起来。
张惟功仰首向天,看着正阳门巍峨高耸的门楼,小小的脸上,是外人不可理解的萧瑟沉郁神情。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这一梦可是不止百年啊……唯有这城楼,数百年后仍然在这里,虽然它是为人所建筑出来,但世间的风风雨雨,人情冷暖,世道变迁,又与它有何干呢?
北京城中有好几个大型市场,德胜门,宣武门,还有内廷,灯市口等等,规模最大,人流最多的,却是毫无疑问的是正阳门东西大街!
这条长街,汇聚了当时南来北往数百家有实力的商家,贩卖的货物有数百种之多,后人难以想象的种种货物,都是在这里聚集,贩卖,发运!
整个北京城有一百五十万到二百万左右的常住人口,数十万的达官显贵和依附他们的人数,数十万军人和其家属,数十万普通的百姓,加上十万计的僧道女尼,商人和流民,乞丐,游手无赖等等,这一百五六十万甚至更多的人口每天都在消耗着惊人的物资,也聚集起了惊人的财富。
以明朝天下之大,财富涌向这么一个城市,可以说,当时的北京,毫无疑问就是全天下最大,最富裕,人口最多最发达的伟大城市!
当然,最干净是提不上了……正阳门这里人烟稠密,客商众多,天又过午路面解冻,到处都是烂泥,人们都是皱着眉,提着袍角,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唯恐被泥浆溅在身上。
在当时,中国有不少来自欧洲的传教士,提起北京的城市建设和环境都颇有诟词,倒是南京的城市街道铺设,排水系统,都远远超过北京了。
……
“这里就是宝和店?”
戎政府街正中,在一座高楼之下,惟功仰面朝天,喃喃自语着。
戎政府街是距正阳门不远的一处大街,其间高楼林立,是一条十分繁富热闹的大街。
宝和店则是一座高十余丈的高楼,巍峨高耸,门脸开阔,门前有数百过千的伙计在装卸货物,他们十分忙碌,如同一群群奋力工作的工蚁群。
在大街上,是数百甚至过千匹的骆驼队和骡子组成的商队,运来的货物却是万变不离其宗,全部是皮货!
狐狸皮、貂皮、羊皮、野鼠皮、黄羊皮、狼皮……各式各样的皮货林林总总,虽然种类是只有十余种,但数字却是十分的惊人。
这短短一瞬间,就有五六千张皮货从各色驼队上被搬运了下来,再由宝和店的伙计们搬运入库!
这段日子,张惟功在练功之余,也是在渐渐增长自己的见闻,开拓自己的眼界,对大明的政商军队各个系统,都有一定的了解。
以商而言,明朝这个时期有不少身家百万甚至数百万的大商家,这些商家都不可能是单枪匹马,而是以家族和地域来计算的。
以前是北有山西,南有徽商,现在局面稍有一些变化,北有山西仍然不变,南方已经不是徽商的天下,虽然徽商在南货上仍然有强大的发言权,也掌握一些粮行和盐商的地盘,但从嘉靖末期到隆庆年间,海外贸易大为兴起,现在广州和福建已经有不少新兴的海商兴起,江南一带,更因为丝绸和棉布及瓷器等诸多对外贸易而大为发展,身家百万以上的巨商,每天都在诞生。
就民间来说,隆万大开海是财富聚集到民间的开端,但在京城,仍然是以官商贸易为主,不论是皮货还是其余的物资交易,仍然是以皇店和官店的形式在进行着。
货物抽分,取税,摊派,铺行,以皇店为主,官店为辅,是一张紧密的大网,没有人能脱离网外。
眼前的这个宝和店,就是正阳门附近最大的皇店,而相同规模的皇店在戎政府街就还有五家,仅以皮货而论,这六家皇店一年的进货量就是七万张!
这就是大明的皇家企业!
宝和店现在的店务提督便是冯保,赫赫有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用他坐这个位子,皇店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张惟功若是仍然在山村之中,恐怕对眼前的这些事情根本就茫然无知,在国公府的这些日子,每常和七叔七婶闲谈,国朝故事,风情掌故,世间百态,也是叫他知道了不少。
他读书,但不读死书,看历史掌故,再研习今日世情,两相结合,更容易学到东西。
“宝和、宝廷等皇店什么赚钱来什么,皮货,盐、各色土物都有,牙行和官店控制了普通的百货业,钱庄质铺晋商握在手里,富乐楼是官店,专做接待客商的生意,教坊司垄断皮肉生意,还有**酒楼垄断了京师的酒店业……”
仰首看了一会,张惟功感觉压力颇大。
欲为大事建立自己根基者,首先要有钱!
有钱小丈夫,有权大丈夫,想做大丈夫,就得先当小丈夫。
这个道理,看似粗俗贪鄙,其实是世间真理,颠扑不破。

第十五章 决绝
在正阳门东西大街和戎政府街都转悠了一阵子,张惟功身上有几两散碎银子,没过一会就用的精光。
他出来一趟十分难得,给七叔买了一套新版雕刻的文人小说,大明隆庆万历年间,文学小说十分盛行了,三言二拍和金瓶梅等名著都在这一时段出现,坊间有不少书籍跟风而作,虽然良莠不齐,用来解闷倒确实是好东西。
买了几本杭州那边过来的书籍,又给七婶买了一匹松江布,五两银子就使了出去,身上就只剩下几钱碎银和几十个大钱了。
惟功苦笑笑,七叔七婶对他不薄,不算小气,不过也真的不宽裕啊。
说起来七叔还是三品都指挥,出入皇城用的是金牌,皇城和宫城出入,有牙牌,铜牌,木牌,比如内使和小火者用的就是木牌出入,普通的锦衣卫和旗手卫用的是铜牌,只有十分有效的高级武官和公侯伯是用金牌出入,金牌分仁义礼智信五等,仁字牌是公侯伯用,七叔张元芳用的是义字号金牌,排号第十七,惟功看过一次,做工十分精致考究,不准外借,否则借与者与借者同罪。
金牌,宝刀,都指挥世职,这都是国公府子弟的特权,也是朝廷和皇室对勋旧子弟们的信任和倚重。
只是待遇上,就差强人意了。
七叔张元芳年俸才一百余两,还要折支一部份香料和布匹,相同身份的武官都会吃点空额,用占役,虚领兵饷等办法来损公肥私,但七叔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原本住在南街,城外有田,日子还算宽裕,到国公府后,说是有份例银子,但从来没有实额到手,额外的开销反而多出许多。
三品武职官,在国初时也是一省最高的军职,指挥十几万卫所军人,到现在这种时候,在京城也就勉强糊口了。有一些世家子弟没有实职的,虽然有官职在身,甚至连温饱也难!
钱花的差不多,惟功便叫驴夫赶着毛驴往回。
热闹瞧也瞧的差不多,还是要回到日常的轨道中来。他的毛驴,装着买来的东西,开始折返,没走多远,从热闹的地方脱出身来,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子就寂寥起来。
……
牵驴的驴夫为了赶紧回家,领着惟功没走大道,而是穿了一条小巷子,这一穿,却是穿出毛病出来了。
在胡同里头有一群人,分成两边,一边是五六个,另外一边却是十倍左右。
但趾高气扬的却是人少的一边,人多的都是一些少年,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都是童子和少年的打扮。
人多的一边却都是彪形大汉,大冷的天,披着羊皮袄子,胸口处却是畅开着,露出一从从的黑毛,脸上都是满脸的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小官爷,咱们绕道走吧。”
驴夫是老实人,一看眼前的场景,登时吓了一跳,牵着毛驴,就想绕道走。
“成。绕道吧。”惟功点头道。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俗称喇虎的游手无赖,北京城一百五六十万人,这一类人最少有几万到十万人之间,当时的社会福利肯定不能和后世比,有不少人从北直隶各州府的到京城来讨生活,生意失败,或是投亲不着,衣食不能自给后就走了这一条路。
也有的就是天生恶人,不愿出力下苦,只能欺良压善,赚那些伤天害理的钱。
对大明的这些东兴和洪星,惟功不愿与他们打交道,他用冷漠的眼神扫视了一圈,等着驴夫带他回转方向。
对面的人也有一些看到了他,见惟功穿着打扮象官人家的子弟,就不曾上来为难他,见他要走,那些人又将眼光收了回去。
当中打头的大汉狞笑一声,厉声道:“你们小崽子找死是不是,今天又不足数?”
众少年纷纷哀告:“周大哥,且再宽限几日吧。”
“我等已经尽力了,年关节下,实在是不比平时容易得手。”
“纵是乞讨也不是好时候,不是我们懈怠,实在是……”
说话的少年年纪都稍大一些,声音都是十分惶急,惟功在毛驴转身时才看见,那群汉子之中有一个大汉脚底下踩着一个少年,整个人几乎都被踩在烂泥里头,只露出一张脸出来。
这个少年,最多七八岁年纪,被踩在脚底也在努力的挣脱,但却是没有办法挣脱出来。
“你们无需多说。”
踩人的大汉摆了摆手,脸上又露出一丝狞笑来:“年根底下,都是手头紧的时候,大家都在把银子往手里拢,没有散出去的道理。夏天时叫你们卖水霸井,春天秋天时小偷小摸,冬天乞讨,唯有年前这几天,最为困难。”
“周大哥能明白我等的苦衷,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群少年都是成了精一样,点头哈腰,向这个姓周的汉子奉承着。
“但你们有苦衷,我的苦衷又怎么办呢?”
姓周的大汉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但脚上却是使劲一踩!
“啊……”
他脚底原是踩着那个七八岁孩童的背部,现在却是换了地方,正好踩在手肘上!
一脚下去出尽全力,小孩子骨骼哪里经的住这样的大力,在场所有人都听到啪嗒一声,显是将那小孩的手骨踩断了。
发出短短的一声惨叫之后,那个小孩已经是疼晕了过去。
“这手不要接,掰弯了长,再踩断另外一手,踩断两脚,全部掰弯。”
惨叫声中,踩人的汉子根本行若无事,抬起脚来,又向那小孩另外一只手踩过去。
将两手两脚打折,掰弯,用畸形的手脚模样来乞讨,这是京城花子们用在小孩身上的惯技,这样的手脚残疾,又是孩童,总能激发人的同情心,所以总能乞讨得手。
只是此等行径太过恶毒了,一般人也是用不出来。
而官府一旦查实此事,主犯必判凌迟,所以寻常人也不敢为之。
这姓周的汉子显是老手,一脚下去正好踩在手腕和臂骨之间,把手弯过来长,一定是奇形怪状,叫人见之心惊,而踩断一手后,他又抬脚,向另外一只手踩去。
再踩断两脚,就算完成此事了。
所有围观的少年都是毛发倒竖,他们多半是十来岁左右的年纪,最少的是六七岁,多半是失去亲人之后流落街头,人数虽多,却没有主心骨,所以任由这些大汉欺凌。
此时看到大汉又抬脚,所有的少年都是又惊又怒,有一些想冲上前去,但没有人带头,犹豫再三,仍然是不敢向前。
“住手!”
最要紧的关头,张惟功一声厉喝,止住了那姓周的大汉。
听到喝声,踩人的大汉停住动作,看了眼张惟功,不耐烦道:“哪家的小少爷,这样的事情不是你们能管的,赶紧走吧。”
周姓大汉叫周奎,他是有眼力的,张惟功身上的穿戴看似平常,但有几处细节明显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周奎不想一下子就撕破脸。
“杀人诛心,你这样的行径,虽未杀人,却是比杀人可恶一万倍。”
张惟功坐在毛驴身上,赶驴的已经吓的躲远了去,他自己控着驴,一字一顿的道:“你这样行径,该死一万次!”
原本他是不想管这些游手无赖的内哄,但如果眼前这样的事也置之不理,他怕自己下半生都会活在恶梦里头。
有些事,是一定要管的!
“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这小毛头说话倒也狂妄,你要管,你拿什么来管?”
张惟功骑在毛驴上,只是十余岁的小童模样,手中空空,驴身上还有一些刚买的年货,无论如何,眼前这些人都不相信,这个少年,能插手眼前的事。
“老子又要踩了,看你这娃儿,怎么来管?”
周奎脸上又是浮现出笑容来,他确实是不止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京城的花子里有残疾的,不少都是出于他的脚下。这么多年,早就心如铁石,便算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此,只要有需要,他也能毫不犹豫的将其踩成四肢残疾!
他慢慢抬起脚来,脸上也是挑衅的笑容,眼前这少年,说话狂妄,也是惹动了他的真火!
事情紧急,惟功脑海却是一片清明。
一年之内,经历过太多的事,这半年来,习武,看史书,兵书,对他的心志有了绝大的锤炼和提高。
既然揽事上身,就一管到底!
“杀!”
张惟功决心一定,没有丝毫犹豫,推掉驴子身上的年货,两腿用力一夹,居然策动毛驴,向前疾冲起来!
一人一驴,疾冲向前,配上炸响的杀声,居然是营造出人走兽骇,天地变色般的威力来!
小巷之中,地方并不宽阔,眼见他冲过来,一群少年当然连忙闪避,那毛驴大约从未有人这么驱骑于它,似乎也是发了脾气,四蹄翻飞,跑的飞快。
周奎眼见如此情形,也是有点发呆,脚抬在半空,竟是呆征住了。
“涮!”
惟功没有犹豫,冲到近前时,手中却是挥着一柄镰刀,刀锋冰冷,向着周奎的喉咙上直接割了过去!
他下手如此狠辣,周奎等人根本想象不到,他们这些做喇虎的,平素只不敢惹内使和勋旧外戚官员等上层人士,需知他们再狠,不过是江湖人士,几十年前,有一个巡抚初到江南,立刻发牌,尽捕苏州和松江一带的打行中人,一天之内就捕杀了几百人,苏松几府的打行无赖为之一空!除了和朝廷官府相关之外,就只有他们欺负人,绝没有人敢与他们起冲突。
眼前这少年,看似平常,谁知道一旦动手,便是如此决绝!

第十六章 杀人
冰冷的刀锋直掠到周奎喉咙之间,周奎吓的魂飞魄散,下意识的往后仰去,最后时刻,他看到张惟功的眼神,冰冷之极,没有半点犹豫与迟疑。
在这时,他已经后悔极了,可惜的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惟功手持的镰刀是驴夫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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