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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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是听起过,在中原和南方,这个普善是个挺有名的后起之秀。看起来,张惟功的本事,真的是强悍如斯啊。”
“这小子软硬不吃,英国公府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再看看,再看看吧。”
鼓声之中,众官从午门左右掖门入朝,几百名大汉将军和锦衣卫及太监摆好了全副仪仗,象房还牵出了几头大象,在御道两侧站班,天家的庄严气派,果然不是外臣可以比拟的。
到了此时,张居正才匆忙赶来,看到他出现在午门之内的身影,没有人敢议论什么,但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猜想着,不知道张居正为什么会迟到。
就连御门之上的万历,也是在脸上显露出吃惊的神色,张居正负责教导他的生活起居,按时起居,上朝不可迟到,都是张居正严词厉色教导过他的,而元辅自己居然迟到了,这叫他感觉是十分的意外。
第一百三十六章 廷封
“惟功,你对那个腐儒太客气了。”
武官和勋官队中,张简修这个锦衣卫指挥和惟功站立的班次并不算远,其实以他们的身份,常朝是不必出现的,也就是朔望大朝时,他们才会一起站班。
“呵呵,总不能当着众部堂和阁老的面,将那厮打一顿。”
“有何不可。他们文的动嘴,俺们武的动手,哈哈!”
张简修这种浑不吝的性子,倒是和他老子没一点相似的地方,惟功也只能呵呵一笑,不再理这小子了。
他在兵部的表态是拉拢边关武臣,暖他们的心,看他在兵部说话后,各镇边将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此事的效果有多好了。他在京营所为,是表示不和勋贵和在京武官同流合污,建立势力,以安文官和皇帝之心,做孤臣的事和态度,最容易叫皇帝欢喜。
拉一批,打一批,这才是王道。
在午门朝房前将一个进士给打了,固然痛快,自己的路可也走绝了,不能这么没脑子啊……
倒是张简修没注意的事,惟功注意到了。
群臣惊疑之时,惟功也是对张简修轻声道:“元辅今日怎么来晚了?”
“这个……也是啊,怎么来晚了?”
惟功哭笑不得,不理会这个粗线条单细胞的生物了,估计别人打他主意套话的也不会少,张家的几个子弟,老大和老二都是进士清秘官,城府磁实的很,套话是别想了,简修倒是不设防,但问题是,张府的人对他是设防的……
好在朝会顺利开始,各衙门在这种场合也会奏事的,当然,预先都是将奏事的内容送到内阁,内阁通过后再送司礼,皇帝早就知道该怎么回答,奏事上来,都是一个字答复就可以了,每奏一事,皇帝便曰:可。
皇帝表态后,再下内阁,下各部衙门,就是可以执行的公务了。
但意外情况也是发生了,有都察院的一个青年御史上前,大约是一个楞头青,对皇帝奏道:“臣弹劾观政进士邹元标候朝之时,喧哗无礼。虽朝会未开始,然而众官修朝时,此人于朝房外大声议论事情,殊无朝官体制。”
大朝会上除了各衙门按例说事之外,最容易出现的情况就是御史纠仪了。一般来说,朝官都会加倍小心,但有些事儿不是小心就能驶得万年船的,不小心绊着了,失仪,咳嗽了,失仪,放屁了……还是失仪。
每次朝会,肯定会有若干倒霉蛋失仪,当然惩罚也不会太厉害,一般就是罚俸,大明官员的俸禄极低,一个穷京官儿一年三四十两银子,而且还不可能全额到手,折钞,折香料,折绢罗,反正朝廷没银子,你有辙想去。
嘉靖年间,总会有拖欠俸禄的情形发生,财政太困难了,又不能不养兵,不养皇室,反正倒霉的就是普通的官儿。
到万历年间,财政情况好转,罚俸就成了惩罚普通京官的利器,大明的京官又没有养廉银子可领,穷的家小也养不起的不是没有,当然,印结银子和冰炭敬好歹还是有的……
这么郑重的弹劾,万历的脸上也是露出茫然神色,环顾左右,众官都是懵懵懂懂的样子,显然也是不知道朝会开始之前喧哗生事,到底是什么罪名?
见此情形,万历反而是精神一振,每次朝会,他是最无聊的一个,百官好歹还能猫在众人群里,他却是高高在上,不要说一言一行了,眉毛抖一下都是几百上千号人看在眼里,他动也不动弹,又得不停的说“可”,心里那份腻味就甭提了。
突发情况一出现,他精神一振,沉声道:“朝会之前喧哗,是否属实?”
所有人都在骂那二楞子御史,这厮想出名想瞎了心吧……哪有弹劾朝会前喧哗的?但邹元标在朝房外大声喧哗也是事实,大伙儿看在眼里,也是觉得邹元标二楞子的模样有失体统。
当下都察院老大左都御史刘应节上前,正色道:“邹元标喧哗属实,虽未扰乱朝会,亦属不当,该御史弹劾的是。”
万历道:“既然属实,有司以为当如何处罚?”
他想了想,又道:“该观政进士因何事喧哗,有司可奏上!”
皇帝这也是违规出牌了,众官面面相觑,半响过后,见张居正不说话,才有一个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上前道:“该观政进士所言是五军营舍人营马军把总张惟功擅杀军士一事。”
此事万历已经知道了,当下便道:“军士夜起欲纵火,张惟功将犯法军士射杀,并无不当之处,既然该进士提起,五军都督府可有处置了?”
都督府今日没有奏事,皇帝是知道的,这样问起,可算是故意为之了。
那个出列的都督十分狼狈,他出来是迫不得已,而且他是定国公府的门下,在惟功到目前为止的动作中,对定国公一脉都算照顾,没有太多的得罪。所以在此事上,这个都督和其身后的定国公都没有立场……但现在皇帝逼问上来,这个都督感觉头痛欲裂。
“目前,是坐营官马守约将张惟功夺职……”
“处置不当!”
皇帝咄咄逼人,喝道:“马文约昏聩,不宜留任,张惟功有功夫过,坐营官由他来做!”
话一出口,在场朝官都是有震惊之色,倒不是皇帝任用一个坐营官有什么了不起,而是皇帝居然在亲政之前,就有这样的逾权之举,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皇帝对惟功的这种信任态度,也是叫群臣更加吃惊,到此时,众人才彻底醒悟过来,为什么张惟功神鬼辟易,做事百无禁忌,原来身后最大的靠山就是御椅上坐着的这位。
看到众臣的表情,万历也是微显得意之色。
他十四岁多了,从幼时就接受着严格的帝王教育,宫禁之中,除了太后就是他,惟我独尊,所以早就有强烈的帝王意识,权力**极为强烈。
但他一直被压制着,今日借机显露一下手腕,展现一下肌肉,令万历的感觉十分愉快。
官员群中,朱鼎臣等少年勋贵都是略显嫉妒,他们也是亲从官,身份高贵,但在皇帝心里,地位比起张惟功来却是差的远了。
而张惟贤的眼中,漠无感情,只有最熟知他的人,才会在他的眼眸深处,发觉那强烈的怨毒神色!
“张先生怎么看?”
“嗯?”
皇帝虽然作主了,但很害怕被打回票,这对他的帝王尊严会是严重的损伤。
当下心中惴惴不安,向着似乎在沉思着的张居正询问。
张居正平时反应极快,遇事果决,为人十分机敏,二十来岁成为进士,三十岁为翰林,四十岁不到就为亲王讲官,五十为首辅,有这种经历的人反应快绝,张居正向来也是如此,但今日事起突然,张居正直到皇帝垂询时,仍然有一点没回过神来的茫然之感。
先下意识嗯了一声后,张居正似乎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皇上说的是。”
张居正用师傅夸赞徒弟的口吻道:“见的很明,处置无有不当。张惟功为坐营官,马军和步军皆由他节制,武官由他任用,务要在短时间内,使舍人营摆脱多年积习!”
得到张居正的夸赞和肯定,万历浑身都轻了几两,整个人都飘飘然。
这不是在文华殿,这是在皇极门御门听政!
当着数千人的面,元辅张先生对自己处理朝政之事大加夸赞,回到内廷后,太后还真不知道会怎么夸奖自己!
万历忍着得意的心情,又对吕调阳问道:“吕先生以为如何?”
吕调阳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反对张居正,当下立刻恭谨答道:“皇上圣裁极是。”
“张先生呢?”
这个张先生是问的张四维,张四维心中对惟功不仅有本能的反感和抵制,还有自己身为晋党的一份责任,但他也不能公然反对,特别是内阁和皇帝已经达成一致的情况下。
当下只得答说道:“臣无异议。”
“有司以为如何?”
这是询问兵部、都督府,总理京城戎政等大臣。
当下各部自然也无异议,无人反对。
协理京城戎政的赵大人倒是想反对,但是他和惟功在兵部的争执已经是人近皆知,他若反对,无私亦是私,公心也变私心,当下只能在心底叹气,却是一个字也不曾说。
自己头一次主动干涉政务就一炮打响,万历心里只觉得惟功是自己的一员福将,他高兴的满脸放光,强按住兴奋的心情,朗声道:“此事就依廷议,退朝!”
皇帝这么一说,众官都是嗡然一声,连张居正也挑了挑眼眉,然后才自失一笑。
大明的官,清浊之分十分明显,比如七品县令是地方亲民官,也是浊流,从正七品县令到从七品的巡按御史,这反而是升官了,因为是从浊流到清流,而一个七品的给事中从京城放到地方,就算是放到一州五品正印,也是贬窜。
而清流官职,最重要最光彩的当然要属廷推官,这是清流中的清流,显官中的显官,武臣是不可能有这种荣耀的,这是文官的专属权利。
但现在经过皇帝的御口,三阁老的背书,诸有司衙门的认可,确实可以说是廷推得官。
一眨眼间,惟功这个舍人营的坐营官,等于是游击将军的官职,顿时就是金光闪闪!
“臣谢恩!”
在众官没有反应出来之前,张惟功自武臣队中一闪而出,跪下领旨谢恩。
皇帝已经起身了,在惟功谢恩的时候,万历瞟了惟功一眼,眼神之中,也是充满着得意的色彩。
皇帝心道:这小子此番应该明白,靠谁也不如靠朕最为牢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同知
“恭迎五哥儿回府!”
府门处,杨达等管家在前,各处的执事在后,长随和家丁们里三层外三层,小厮们来回奔走报信,欢呼雀跃,一派欢腾。
一见惟功过来,所有人都是躬下身去,齐齐贺喜起来。
这热闹劲头,比起前几回惟功授官得官时,众人悄悄到梨香小院里给他们一家三口贺喜时,可是要热闹过一百倍了。
张元功就站在正门前,国公府门户大开,近支的长辈平辈甚至晚辈站了好几十个,人人都是雍容富态,落落大方,分成班辈次序站定了,见惟功过来,各人都是一起笑将起来。
有一些晚辈,胡子都一把了,却是忙着迎上前来,给惟功打躬作揖起来。
“五太爷,我就说你不是常人,现在可真真是验证侄孙的眼光不一般了。”
“五叔,你营里有没有缺了,不拘什么,给小侄补一个缺成不成?”
“好我的五叔,咱们叔侄俩可是一块儿在树上掏过鸟窝,侄儿差点摔下来,还是你老一伸手救的我,现今小侄没有差事,五叔你是坐营官,能不能拉拔小侄一下?说来说去,还是咱们本家可信,营里有什么事小侄给你看着,管保你一点心也不用操,朝廷拔下来的营务银子,也不会叫外人给黑了去。”
众人上来就是这么一通吵,弄的惟功头大无比,他心里也是明白,固然是张元功因为他得了廷推营官高兴,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更要紧的就是这些族人自己也乐意凑这个热闹。
当一个把总和事事自主的坐营官,特别是受到信重的营官,差距可是太大了。
一个营总得好几千人,一年的粮食就好几万石,马料豆料草束银子就大几千,饷银是皇家用赏赐的名义下来的,最少也得几万两,坐营官事事自主,这些银子都是惟功一手打理,还有官职授给等实际的好处,那更是三言两语的都说不尽。
不过惟功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面对众人的笑脸,他面沉如水,步上石阶之后,才沉声道:“大家是我的族人,有祖父辈叔爷辈,也有兄弟子侄,既然我承皇恩当了坐营官,大家身为亲族,更要支持我大公无私,一清如水,凡事秉承公心去做,不能偏袒私人……张惟聚,你说想去营里效力,不过听说你才能拉开七八个力的软弓……我六岁就能拉十个力了,你这劲力到营里干吗,给我去按摩捶背吗?”
“惟峰,你大字不识一个,帮我看着仓储,我怕你被人卖了也不知道吧!”
一番话说的众人无语,不少长辈都变了冷色,各人都冷哼出声,脸上的神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惟功这样的回复,未免太过份了一些,也太不给亲族面子。
“大伯。”
张元德父子几人没有来,他们已经撕破脸皮,彼此间的仇怨根本化解不开,已经成为众人皆知的事实,这种场合勉强自己来陪笑脸,就算是张惟贤也做不到,他们只能躲在自己的居住,此时怕是恨的直咬牙,但张元功的神色也不够开心,眼前的这个场面有一半以上是因为他的私心,他想叫家族中人看看,自己的儿子虽然是私生子,但优秀程度绝对在名义上嫡长的张惟贤强多了。
可惜,惟功叫他的打算落了空,经此一事,家族之中想必会有不少人对惟功有强烈的敌意,想要化解,难了。
张元功神色难看之极,惟功也不理会,大步入内,待转到梨香院前时,张春远远迎了上来,脸色很难看的道:“五哥儿劝劝七老爷吧,怎么劝他到上房去饮宴,他老人家就是说不去……”
“闪开!”
惟功胸前一起一伏,一股气箭竟是喷薄而出,有若实质般的射向张春!
张春大吃一惊,一张脸都扭曲了,他是练家子,这种吞吐气息来伤人的事,以前也只是在剑侠列传之中听说过,但居然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下意识的,张春往后一倒,然后在地上翻了个骨碌,这才避开了气箭。
惟功理都不理他,昂然直入,只留下张春等人在他身后惊疑不定,面色如土,经此一事,怕是张春等人的气焰又要小很多。
他当然不会什么气箭,这只是俞大猷刚教给他的一种心理恐吓之法,张春就算不躲,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七叔。”
入门之后,看到张元芳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