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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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简单,他的背后,居然已经有了极为庞大的力量。
正因为如此,很多对惟功极度不满的势力才压下了自己的情绪,这阵子也只是在冷眼旁观。惟功因此才能在这里平静的练兵,锻炼着自己将来称雄天下的根基。
“从今天开始,训练的规矩要有所转变。”骑在马上,惟功眼看众人,神色很严峻的道:“大家入营已经不少日子了,本官也给了所有人适应的时间,但今晨看来,跑圈掉队,减轻负重,列阵时不能达到标准的舍人仍然很多……本官奉圣命来操练舍人马军,最重要的是给京营一个榜样,是以绝不能这样下去了。从今日开始,用新的规矩训练!”
惟功的话告一段落之后,张用诚走上前来,大声道:“每局一百一十二人,训练不合格者达一成者,只准喝汤和吃主食,有两成不达标者,只给两个馒头充饥,三成不达标者,只能喝水了。若连续三天有超过三成不达标,该局将负责一切卫生事务,不再轮班,一直到有下一个局顶替为止。若有人自觉无法达成,又不愿拖累别人,可以自行离开,除名完事!”
宣示完毕后,张用诚看看各局,笑道:“今天所有各局都没有完成目标,一律取消午饭。”
所有人都是累了一上午,体力支出很大,每个人都是饥肠辘辘,听到张用诚的话,一时都是鼓噪起来。
惟功皱眉道:“再喧哗者,视同营啸!”
周晋材等人都大喝道:“听到大人的话没有?再敢喧哗,视同营啸!”
营啸是大罪,只要以这个罪名抓起来,主将宣布将犯罪的部下处斩,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至此众人才明白,张惟功隐忍至今天,是要真正开始严肃军纪了。
“早该如此了。”郭增耀从地上拔了一根草茎,心烦意乱的道:“只是带累了俺们,俺可是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他目露凶光,盯着那些不达标的舍人,低声道:“下午是技艺训练,谁他娘的再出妖蛾子给俺们添堵,叫俺们吃不成晚饭,还得给大家涮马桶,入你们娘的,老子非把他给掐巴死不可。”
相同的事也是发生在其余各队之中,各队的队官都是舍人们中的精英担任,在以前教官们不算太认真,大家都是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搞的太狠了,毕竟事不关已,大家不想凭白得罪人。
现在有了这样的惩罚措施,饿肚子就很难受了,还得扫地擦桌子整理内务,最要命的是洗涮厕所……大家在家里哪做过这样的活计?但现在营中所有的杂役都被清退了,除了厨子是请来的外人,连帮厨的都是这些舍人,用惟功的话说,将来上战场也指望从京城雇人去帮厨做饭不成?军中总得有火兵,军官也得有懂得怎么管理火兵的,现在的训练,也就是为将来做准备。
道理是这样,但这样的惩罚措施,令所有人都十分害怕,看向那些落后者的眼神,都是瞬间变的十分凶狠狞恶!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化
朱尚骏感觉自己快哭出来了,他虽然偷奸耍滑,但出的力气也是不小,此时也是饿的够呛了,一听说不能吃饭,他的沮丧不比谁低,但四周看向他的眼神却都是恶狠狠的……耍滑的人不少,但谁都知道,朱尚骏是其中的一个组织者。
舍人营中,势力很多,肯定也有不少受到嘱托在营中捣乱的,或是自己就存心在此生事的也有,但各人都不及朱氏兄弟高调,因为他们的背后是抚宁侯朱岗这个侯爵中脾气又臭又硬的主子,权势大,心狠手辣,一般人也不敢惹抚宁侯府,这使得依附抚宁侯府的人也是趾高气扬,平时不知道收敛,到了这会子,自然也成了众矢之的。
“列位别瞧我呀……”朱尚骏无奈道:“又不是我一个人。”
“废话少说。”马世龙也少有的阴狠道:“反正你下午再耍滑头,老子就向教官禀报,不能叫你一个人毁了咱们一个局。”
“就是,有什么恩怨自己想办法去,别拖累别人。”
“是骡子是马,自己出去溜去。”
俗话说是京油子卫嘴子,虽是大清的谚语,但京城中这些舍人们说话可是半句不饶人,各人都是噼里啪啦,将火力集中到几个带头人的身上。
“老子不干了成不?”
当下便有百来人站起身来,脱掉身上的作训服,气鼓鼓的往外行去。
他们是混日子的,也没有受人主使,混的下去便混,混不下的,便是决意离开。
“很好,”惟功点头一笑,道:“压力之下,泥沙俱下,希望在九月前后,我们能把营中的沙沥给淘干净。”
……
十几天的时光匆匆过去,中秋那天,全营放了半天假,第二天仍然继续训练。
很快的,幼官营苦训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幼官营开始大批的革退人员,从定额的一千四百余人一下子涮到了不足九百人。
坐营官马文约带着几个从人到马军营这边查看过一次,步军的把总郭守敬也来过,看到马军训练的情形,都是大吃一惊,然后都是摇着头走了。
他们可不会赞同惟功,甚至一句夸奖的话也不敢说。
这样训练是可以得精兵,练的还是武官,将来都肯定是好将官,但涮下来这么多人,实在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一个舍人身后就是一个家族,甚至是好几个家族,涮下几百人,得罪的人全部是武官或是勋贵。
马文约私下和人道:“这孩子将来会吃亏,最好的下场也是被赶出京城。”
郭守敬三十来岁,倒也是个想做事的,他带的是舍人营的步军,更适合惟功这样的训练方法,但他只是默不出声,根本不赞一词。
没有惟功这样的决心和背景,京营里盘根错节的关系,谁有胆子随意开革一人?更何况是开革几百人!
被革退的人家,更是风言风语,种种对惟功不利的消息,开始在朝野之间散布开来。
文官们则是看热闹的心情,除了一些利益相关者对惟功颇有非议外,更多的文官反而欣赏这个少年贵胃的敢作敢为,很多文官也是在心底真正的认同了惟功的能力和操守……敢在京营有这么大的动作,一般的勋贵和武臣是没有这个魄力的,因为实在是太难太难了,为了朝廷的公事得罪这么多人,这个少年真不简单。
事实也是如此,几十年后崇祯初年,文官大臣李邦华整顿过京营,也是辣手清理冗官冗兵,裁撤老弱,在短短时间内,京营恢复了一些实力,是正统之后难得的一次复苏的机会。
但在大量勋贵和武官的攻讦下,崇祯软耳根,没有对李邦华支持到底,结果李邦华黯然从协理京营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大明恢复京营,恢复内重外轻格局的最后一次机会也失去了。
张惟功此时的举措,虽然不如李邦华那样的综理全局,但处在他的位置上,也是十分难得了。
坊间种种,惟功没有功夫去理会,他只是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比起在京城中和光同尘混日子,练成一支精锐武官组成的班底,未来成为镇边大帅,掌握武力,甚至进而改变大明现在文重武轻的格局,这才是他心底真实的想法,任何势力和人物敢挡在他前进的路上,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其粉碎!
“下官请元辅指示兵部,改革幼官营的营制。”
惟功坐在张居正对面,正襟危坐,已经俨然是一个成人的大臣,确实,他和张居正说的话题就是涉及京营,根本就是很正经的大事。
京营制度,从国初的由七十二京卫加上河南山东等班操军组成的三大营,到后来的十团营,十二团营,东西两官厅,再到现在恢复的三大营,怎么万变,都是不离其宗。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脱离由卫所制和营制不分的混乱情形,三大营的营制仍然是处于边军营制和卫所制中间,京卫各级指挥都指挥和坐营官职能混淆,互相扯皮,惟功不希望这种情形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为他的舍人马军分属几十个卫,这些舍人同时还算是各卫的舍人或是余丁,将来招募的新军也肯定要托名在各卫之下,到时候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现在下官这里有八百八十余人,正好可以编成两个司,按戚帅的营制,两个司编成一个千总部,设千总一人统带,三个部为一营,加上营将,中军、火器把总,一营正好两千七百人。下官的舍人营很难到两千七百人,就以最多三个司的编成为顶点了。”
张居正明白了惟功的意思,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叫他们将兵籍集中到营,由都督府和兵部及你三方直管,不再分属各卫?”
“是,下官就是这个意思,请元辅恩准。”
“还不止如此吧?”张居正微笑道:“你是马军把总,按戚元敬的营制,各司就设千总官统带,你自己名义上才是把总,营制把总又在千总之下,有点混乱不是吗?”
“元辅真是洞悉千里,下官的些微心思,难逃元辅所料。”
“你这小子……莫拍马屁了!”张居正有点哭笑不得,也就张惟功敢在自己面前稍显惫懒本色,还敢和自己说笑两句,换了别人,哪怕是次辅吕调阳或是张四维,也是不敢在自己面前这般放纵,当然,他也不会稍假辞色的。
对惟功,他从防范敲打,到现在是真心欣赏了。
这个小子,虽然在皇帝身边也很受宠,但确实不是妄臣的料子,现在看来还是一心想做些实事的,从在军营中的动向就能看的出来。
张居正的脾气就是谁愿意真心做事,他就青眼相加,大力扶持。
当然,前提是要效忠于他。
惟功虽不算效忠于他的私人,但从成长轨迹来看,也算是他调教出来的,和他关系匪浅,可以扶持一把。
一念及此,张居正便温言道:“你的顾虑也对,虽然改京营制度很难,但凡事都是要迎难而上,老夫也欣赏你小子这一点,别人畏难而退,你却迎难而上。上个月,我已经写信给戚元敬,提起你在京营所为,元敬说他亦知道一些,对你十分欣赏。”
“哦?”惟功颇觉惊喜,他现在对自己将来仕途的打算就是到蓟镇效力,戚继光已经不在蓟镇,蓟镇总兵府在平远,也是他一心要去发展的地方,现在张居正提前替他在戚继光面前打下基础,这使得格外惊喜。
“丈夫功名但在马上取,你虽小,但心智已经很成熟,老夫对你有厚望。二十年后,希望你是另外一个俞大猷,戚继光……不要学李成梁。”
“下官是勋戚之后,做事会比普通的武臣更知分寸。”
“正因为这一点,老夫才份外看重你一些!以前看你不过是个武学有底子的野小子,机缘巧合奏对称旨,老夫送你一套书,尽够抵销了,现在看来,竟是出乎老夫意料之外。”张居正看着惟功,沉声道:“现在勋戚子弟,有出息的不多,也不能这么烂下去,总得扶一两个榜样出来,你好生做,你现在的年纪,想实授游击绝无可能,倒是你那几个带过去的禁军武官,资历够了,不妨提几个做千总官,也叫你好跟人家交代。至于你么,马文约老了,暮气太重,过一阵子,你接他的坐营官去做吧!”
张居正的法子仍然是一种妥协,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惟功心中感激,但他知道张居正不是和自己私人市恩,他的资格还远不够,在这里只是谈的正经公务,事实上如果不是事涉京营制度,他的这些事,也不够资格到元辅跟前说。
内阁之外,不知道有多少部堂高官等着,阁老的私邸之中,更是每天排着长龙,惟功能经常见到元辅大人禀报事情,已经算是一种异数了。
“下官告退!”
在张居正身上,惟功可学的东西很多,精明干练,见事明白,举一反三,反应快捷,而最要紧的是他看到了一个政治家的素质。
政治家和政客不同的就是政客可能也长于谋国,但也会有相当的精力谋身,为自己或是为了家族,而政治家在很多事情上不是看不明白,却仍然按既定的方针去坚持下去,所为的就是自己的政治理念。
“长于谋国,短于谋身……”
在告退的时候,惟功默默在心里念着在后世看到的某个名人对张居正的评价,心中感慨万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士桢
从内阁出来之后,惟功去了崇文门店,在出了皇城门之后,他上了一辆葱绿色的马车,在车上换了一身便服。
跟着他的只是王国峰等护卫,英国公府的长随和家丁他除了来兴儿仍然一个不带。
不是自己使出来的人,他信不过,有不如无。
京城的道路高低不平,主要是中间路况很差,被大量的车马压的中间凸起,两边低洼,一旦有雨,就会形成很尴尬的局面。
两边传来一阵阵恶臭,居民的生活垃圾甚至是粪桶就在一个个路口处倾倒,这完全是后世难以想象的情形。
达官贵人们为什么要聚集在几个特殊的坊,主要也是环境因素对人的心理影响极大。
好在秋风起了,一阵阵凉爽的清风将恶臭驱除开去,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少的沙尘,好在惟功坐在车上,不会被风沙侵袭。
马车在人群中艰难前行,到了崇文门店的门首停下时,饶是惟功筋骨强健,也是有很不舒服的感觉。
怪不得宋人还不喜欢乘轿,到明清时,达官贵人和稍有身份的人,要么坐轿子,要么干脆骑马,愿意坐牛车和马车的人越来越少了。
缺乏减震,速度又慢,不是长途赶路需要考虑雨雪天气的话,坐车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船或马,是长途旅行的首选,然后才是车。
当然,有条件的话,肯定还是坐轿子为第一。
宋人士大夫所谓的不愿驭使人为牛马的话,到了明清时,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到了门店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把门店给挤的满满当当的,虽然顺字行的门店都是五开间三进七间的大店,但人实在是太多了。
有一半多的人是寄货托货,还有四成左右是来存取银子,大厅隔成两间,货和钱分开核算。
在存银取银处,雇佣了二十几个青年朝奉,最大的不过三十来岁,只有一个五十左右的是管事级别,负责最后的核对工作。
朝奉们刚来时,很轻视那些十来岁的小孩子,有几个门店都陆续出现朝奉中饱私囊做假帐的行为,后来被一起突击核查出来,后来朝奉们才明白,这些少年不仅能骑马射箭,舞刀弄枪,还人人都识字,而且都会算术,九章算术这种入门级的几乎人人都掌握了,而且还有一些似乎掌握了更高深的记帐核对法,他们想弄鬼,纯粹是自己找死。
碰过几次钉子之后,现在这些帐花子都十分老实……当然,惟功从来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