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5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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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新堡这样的坚堡在手,堡中还有几百石粮和不少军需物资,也算是一个蛮不错的收获。
蒙古人与明军的战事之中很少有破堡和全歼的记录,这一下收获可真是不小。
当然他们和努儿哈赤比就差远了,广宁一役后八旗兵一路杀向辽西,明军土崩瓦解,几百个堡垒军台无兵敢守,要么跪下剃辫子请降,要么望风而逃,努儿哈赤赶着几万辆小车不停的推,将百万两以上价值的物资不停的推向辽东,加上抚顺沈阳各战事的损失,明朝在辽东二百年的积储为之一空,这才是打草谷的最高镜界,眼下黄台吉几个为着这么一点物资就高兴的眉开眼笑,境界确实不高。
看着眼前战场,黄台吉挥鞭道:“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把辽阳明军逼出来。”
对收拾辽镇黄台吉已经感觉意思不大了,以他对明朝上xiati系的了解,现在辽镇,蓟镇,宣府,大同,这些各镇肯定已经宣布边境警讯,明朝中枢会紧急动员起来,了解这一次入侵的规模和程度,同时开始调拨各镇兵马戒备,如果蒙古有破边长驱直入的打算,京师可能也会为之戒严。
俺答汗两次入侵明朝内地,虽然只在京师附近打转,也是足够叫黄台吉这个曾经与役者之一为之自豪了。
“这得看我们深入多远,呆的多久了。”卜言台周也并不畏惧,在他身边有不少小台吉和鄂托克们,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土默特部和大明相争多年,这些人都在祖辈叙述的荣光中深信蒙古人的武勇远在汉人之上,辽阳军绝不可能战胜所有的蒙古人。
“南下,南下。”
所有人都叫嚷起来。
……
……
北虏入侵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京师。
辽镇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内弃守所有的大宁失地,几天之内,将辽阳镇打下来的广阔地方,拱手让人。
东西七百余里,南北三百余里,这么大的地方,辽镇弃守起来却是飞快,几乎就是迅雷不捷掩耳之势,沿东西境筑成的十几个军堡立刻弃守,将领奔逃,士卒亡命。
自大明建国以来,还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狼狈情形。
各大军镇与北虏交战,历来是有胜有负,最差的年头是负多胜少,但从来没有出现过将领普遍性的不战而逃的情形,辽镇算是开了先河,当然,在很多人诧异惊奇的同时,包括万历在内,没有想到,三十年后,这会是辽镇的常态,举国之力供给辽西,结果培养出了一个个卖盟友专家和飞毛腿将军,现在的情形,不过是几十年后的预演罢了。
但因是开风气之先,辽镇还是受到举国瞻目,一下子弃数百里地方,虽然在旧边墙一带稳住了防线,辽镇上下的表现还是引发了举朝的愤慨。
万历严旨迭降,率部先逃的查大受逮捕拿问,张世爵,杨元,孙守廉等相关的大将,俱着锦衣卫前往拿问,杨绍先革职待勘,着辽东巡抚并巡抚督促诸将严密防备,断不允许再出现溃逃现象。
同时朝中议论纷纷,请李成梁复职一说,甚嚣尘上。
张惟贤这两年几乎快要淡出人们的视线之外,锦衣卫收敛了很多,人数从暴涨阶段变成削减人手,大致的人数维持在万把人左右,校尉们虽然还是勒索商户,横行不法,但对官吏和有太监勋贵背景的就容让几分,朝中的舆论讥评,果然是比以前要减弱了很多。
他牢牢把握住的,其实就是自己最看重的东西,随着时间推移,张惟贤对其掌握的越发牢固,只是他做的十分隐秘,因此不怎么为人所知罢了。
今日万历召见,将逮拿辽东镇将领的严旨颁发下来,包括查大受这个副总兵在内的诸多将领都在逮拿范围之内。
张惟贤接旨之后,并没有从他可以特许出入的东华或西华两门出去,而是从奉天门再到午门,端门,再打长安左门出皇城。
在出皇宫的时候,他看到有不少文官站在金水桥内六科廊前交头结耳,神情似乎有所激动,当下心中一动,问道:“去看看那边出了何事。”
一语既出,自然有人跑去打探,而且还不是普通身份,是曹应魁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跑了过去。
此人身量渐渐发福,跑动时感觉是十分的笨拙,但摇摇摆摆,按着腰间的绣春刀,竟是显的十分勤谨的模样。
自上次锦衣卫事变以后,曹应魁和马维很吃了一场挂落,但张惟贤碍着张诚这个大太监的面子不好过份,曹应魁悔过态度极佳,是以现在张诚已经被万历抛弃,打发到南京闲住去了,曹应魁还是保住了在锦衣卫的职务,只是跟随张惟贤跟的更紧密了。
“都督,”过不多时,曹应魁气喘吁吁跑了回来,禀报道:“吏部尚书朱熏,礼部尚书于慎行会集相关官员,联名奏请皇上早立东宫。”
“哦?”张惟贤呵呵一笑,随意道:“这帮家伙,怕是嗅到什么味道了。”
本来这个时空的万历与皇后生了嫡长子,应该没有什么国本之争,但郑贵妃的入宫使得历史在这里还是走回了原本的道路。皇三子是郑贵妃所出,今年万历又将郑贵妃加封为皇贵妃,位份只在皇后之下,在六宫之首,而皇三子简在帝心,子以母贵,经常随侍帝侧,皇后虽然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排挤,但在郑贵妃的影响之下,帝后的感情已经不能和几年前相比,无形之中,似又有夺嫡的迹象发生。
这一次文官却是理直气壮的多,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之中,各官在早期奏请的就是请皇长子读书,视学,并没有敢直接奏请立储君,而本时空朱熏和于慎行等大臣却是直接奏请立皇长子为储君,而且文官集团之中也没有反应的声音,不仅是这些尚书,下一步肯定还有内阁大学士参与其中,至于六科给事中,御史,能有资格发声的,肯定也会相随跟上。
皇长子是嫡长子,以封建宗法来说是毫无争议的储位继承人,哪怕就是皇长子不学无术,或是性格有什么缺陷,只要不是残暴不仁,荒淫无度,肯定是文官集团惟一能认可的皇位继者,而十来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大恶在身?就算宫禁之中有人传出来,外官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这事儿我们锦衣卫不要掺合,你们听到没有?”
“是,谨遵都督大人口谕,我等绝不敢参与此事。”
锦衣卫在张惟贤的经营下已经俨然是京师中一支很重要的政治力量,没有人敢轻视于他,更不敢轻视锦衣卫,论实权来说,现在的锦衣卫已经只在当年陆炳之下了,以张惟贤的根脚出身和经历,能把锦衣卫经营到眼前这般模样,着实不易。
在通往英国公府的路上,张惟贤闭目沉思,虽然轿帘打开着,但路边空空荡荡没有人踪,谁都知道,张惟贤沉思之时,最讨厌被人打扰,而他每次出行,早早就有锦衣卫开道,地方的锦衣卫驻守百户也是警告沿途的住家和商户,在大都督经过时,闭紧门户,不得外出,时间久了,每当张惟贤经过时,四周都是寂寂无人,沉默无声,这种权势威风,其实就是万历出行,亦是远远赶不上他。
到了英国公府正门前下轿,五楹宽广的正门并没有开,张惟贤自右侧门而入,行得几步,便有一个家中管事要上前回事,张惟贤却是摇了摇头,止住了他。
在他眼神所看的地方是西角门地方,十来个粗劣汉子推着粪车自府中过来,预备打西角门出去。
这西角门直通梨花院等处,原本是张元芳和惟功住时常走的地方,张惟贤心厌此处,下令封闭,只有拖运垃圾粪便时才开启。
这当然是一种无聊的小小报复,只是府中上下,并没有人敢这般说起。
第八百二十章 兄弟
张惟贤看到的,正是粪车队前的杨达。
几年时光匆匆而过,杨达已经被折腾的老迈不堪。当年先是张元德的人,后来投效张元功父子,张惟贤重掌英国公府后,先是放任了杨达几年,这几年权势渐重,杨达这等叛主之人当然不能有好下场,着人带回府来,反正是家生子的奴才,怎么处置也不为过。不过,张惟贤并没有杀了此人,而是打定主意,先折磨几年再说。
叉草,堆粪,拉粪车,铲垃圾,挖塘泥,杨达这几年做的几乎是最苦的活计,寒冬之时府中花园的池子里挖淤泥,杨达这等人就得光脚站在冰冷的塘泥里,不停劳作,不论冬夏,府中的粪车早晚各一次,都由这等罪人来收集搬运,气味熏人,做这活计的,走到人前都是臭不可闻。
这般的折磨下来,这杨达看起来反似更粗壮了一些,令得张惟贤心中殊为不悦。
他张了张嘴,想说一句:此人犹在耶?
转念一想,似乎还不到时候,想到在辽阳的惟功,就象是一根尖刺扎在张惟贤的内心,令得他寝食难安,这个时候弄死杨达只是一桩小事,但好象是自己力不及人的泄恨之举,不会有快意,只会令得自己心神沮丧。
张惟贤与惟功斗了这十年,别的不说,心智上的锤炼倒是足够了。京中的纨绔子弟,张惟贤原本也就是普通一人,原本的历史上他继位为英国公,虽然在朝政大事上多有发声,但并没有特殊之处,只是以英国公勋臣身份参与朝政的一个普通勋臣罢了。但在此时,他的心智,胸襟手腕,却是比原本不知道强了多少。
有强敌宿敌在,果真是对人的心性磨练有着莫大的好处。
杨达也感受到了张惟贤的眼光,他身上不停的颤抖,额头的汗水淋漓而下,和他一起拉粪车的多半也是有罪之人,看到杨达的模样如何不明白。
众人每天都做着体力活,原本都是府中有身份的人,说来也怪,这般的辛苦下来,每日倒是吃的香,睡的着,只是心底深处还是有大恐惧,就象眼前之事,便是每晚最深沉的恶梦之中梦到的情形了。
好在张惟贤没有说什么,一边的管事赶紧吆喝着令他们快快出去,这粪车经行之处当然恶臭难当,早点赶走为宜。
张惟贤没有在停留,而是回到自己的住处绿天小隐。
在这里也是一样有锦衣卫的心腹校尉把守,英国公府只有张惟贤的贴身丫鬟和长随才能出入,别的人便是想来也进不来。
张惟贤远远看到张惟德站在外间,模样畏畏缩缩的十分鬼祟,显是有事要求见自己。
“大爷,二爷要见,是不是要请他进来?”
回到自己屋子,一个贴身长随过来请示。
张惟贤叹口气,说道:“见他做什么?左右不过是赌输了钱难以交代,总不能叫人家说我们英国公府赖帐,问他要多少,给他拿银子就是。”
“上次才给二爷一千金元,二爷说是不够,这一次给多少?”
“钱哪有尽够用的?”张惟贤皱眉道:“你也不要惯着他,和他说,自己的窟窿自己去填,别老来烦我。这一次给他五百,亦足够了!”
张惟贤神色不悦,那长随吓了一跳,赶紧道:“大爷说的是,老仆立刻去办。”
京城之中的勋贵纨绔已经很习惯使用辽阳过来的金元,甚至大府之中的奴仆也是一样。一金元当十两银子是普遍的市价,一金元小小巧巧的,铸的异常精美,使用起来又方便,多少元便是多少两,拿出来又能唬人,还有面子,所以一经流通,就立刻在京城的上层大受欢迎。而一元钱换走的大量白银,自然也不会有人介意,反正黄金在流通来说并不方便,如果没有这金元,大家平常还是使银子,赌钱时还得由长随小厮们搬抬着,自从有这金元之后,确实是方便的多了。
张惟贤也知道此物是来自辽阳,不过就和辽阳出产的座钟望远镜等各色新奇事物一样,不论是外观式样还是质量都是一等一的好货色,不仅是京城难以仿造,就算是辽阳的普通物品,比如打制的家俱,桌椅,都是式样新奇,质量过硬,其余的各色杂货,要么是南货精品,要么是辽阳自制,都是难得罕见之物,京城之中不乏勋贵豪阔,但辽阳货能渐渐流传在大府之中,不仅仅是这金元银元,流传的东西从马车到碗碟干果,真是无所不包。
光是这一点,张惟贤也知道辽阳不知道聚敛了多少财富!
他自己是依靠锦衣卫巧取豪夺,敲诈富商,掠夺民财,兼并庄园,现在一年也有百万以上的收入,这笔钱,除了少数自用之外,大半被他用在内操和锦衣卫身上,在自己的实力根基上,张惟贤是不怕花钱的。
用心极多,财力物力也跟上,加上手腕心机足够,处断也明快果决,这些年来,锦衣卫和内操被他牢牢抓在手中,生杀予夺一应由心,在这两处地方,莫说寻常大臣或是太监,便是皇帝的权威亦远远不及他了。
只是自己这般辛苦,父亲和几个兄弟都不争气,张惟德和惟平,惟思,均被他安插在锦衣卫或协同管理内操,要么就是在大都督府内任佥书都督,可惜,没有一个能力能和自己相比,更不要说和张惟功,张元芳叔侄相比了。
“也罢了。”
张惟贤摇摇头,去掉那些嫌恶的心思。无论如何,就算有利益冲突,好歹是自己亲兄弟,总比外人靠的住才是。
……
……
“什么?”看着张惟贤长随取来的五百颗金光灿然的辽阳金币,张元德并没有第一时间叫自己小厮收下,而是横眉立目的道:“你这老贼怕不是味下一半去?”
“二爷你也太高看老奴了。”那长随苦笑道:“老奴怎么敢?”
“量你也不敢。”张元德怒道:“不过,大哥上次好歹给一千,这一次才五百,这真是打发叫花子啊。”
“大爷手头也紧……”
“放屁!”张元德怒道:“他紧什么,城外几十万亩的庄田出产,城内锦衣卫几万人供奉他,京城不论是商行还是王店,南来北往的生意,哪一个他不抽一份子?那些武职官哪一个不给他进贡?随便一送就得好几千,上万两,老大的权势比当年刘谨不差,刘谨可是抄出几百万金银的!”
“二爷,小心,慎言。”
这兄弟二人的相争,长随哪里敢卷进去,虽然张惟德是纨绔,到底也是主子,张惟贤平时喊打喊杀的,也没见他怎么着这个宝贝兄弟,张惟平和张惟思几个,也是一样。长随虽然很得信重,到底是奴才身份,可不敢当真说什么,只是看张惟德越说越不成话,只能连声劝说罢了。
“算了。”张惟德看到似乎是张惟贤望了这边一眼,他嘴里叫的凶,说话也不成话,到底还是畏惧这个兄长,当下气咻咻顿了顿足,说道:“我自去想办法!”
张惟德离开,长随进来复命,见张惟贤面色不好,知道是因这个不成器兄弟而生气,当下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