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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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尸体,只是收捡的辅兵人数增加了,看着象一群群的蚂蚁在奔忙,他突然瘫坐在地上,感觉全身一软,顿时泪流满面。
第六百七十四章 休整
“好了,全队下马,先喂马水,料,解鞍,然后自己吃行粮,喝水!”
经过大半天的苦战和追击,在黄昏之前,李达终于下令休整了。
他的腰背仍然十分挺直,嗓门也依然哄亮,追击了足有四十里地出来后,普通的龙骑兵们都疲惫的要死,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不动,但李达还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带着一群军情和参谋司的随军人员,跃马到了一个高丘,四处打量观察地形。
再往前三四百里就是翁牛特部传统的放牧地,也是泰宁部的核心所在,很多人看到李达的动作都是若有所思,不知道上头是什么意思,不过看李达的模样,估计是要继续打下去。
李达其实也是疲惫的欲仙欲死,但强烈的进取心和报效的愿望驱使他做了一个主官应尽的责任,观察地形,判断是否有威胁,确定宿营地,派出警戒轮值,派出哨骑往前方四周侦视……一切做完之后,他才坐在护兵拿出来的小马扎上,脱下沉重的军靴,叫两脚和酸痛的双腿放松一下。
尽管他是副营官,吃的也是最普通的行粮,好在辽阳镇的行粮足够丰富了,李达吃的是鱼干配蒸透了的米饭,他吃饭十分快捷,几乎是不到半刻功夫就把一斤米饭和配菜的鱼干吃完,再解开水壶,咕噜咕噜几大口喝了半壶,这才长出口气,大声道:“痛快。”
接着便是检视营地,龙骑兵们虽然疲惫欲死,还是按军令先照顾好自己的战马,然后才开始吃饭,李达好歹是主官,战马自然有人帮他照顾,此时穿上军靴在四处巡视,视力以及之处,到处都可见几十匹一群的战马在低头吃草,马儿已经卸了鞍,饮了水,附近没有水源,涮洗只能免了,不过看马儿们的样子,倒也舒服。
对骑兵们来说,战马就是第二生命,甚至有时候比自己还要重要的多,照顾好战马,就等于多了一条性命,李达第一看的就是马,看到每一匹马都被妥善照顾之后,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四周骑兵们以小队围成一圈吃饭,战场纪律没有平时在军营里严格,大家说笑的声响不免有些大,看到李达过来,就赶紧又小声下去。
“你们只管说笑,”李达见状一挥手道:“打了一天仗,也打了一天的胜仗,你们当然有这个资格。”
说笑声又大起来,一个胆大的调皮军官向李达道:“千总官,这一次打了这么大胜仗,你老怕是要扶正了。”
“是啊,我们要喝酒。”
“还要喝花酒才是。”
众人有人带头,都是哄笑起来。
李达呵呵一笑,背着手道:“老子刚刚算了算,我们破第一阵和卷了北虏中阵,破阵头功不在重甲骑兵营之下,就算按以前的规矩算斩首,我们龙骑兵最少得弄四五千级斩首,也是一场泼天大功了。扶正么,老子说了不算,总兵官大人自有考量,他就是叫老子当个马夫,老子也是心甘情愿的。”
佟士禄要官要钱的事引发了一场风波,此后辽阳镇在军法执行上向来十分严格,心怀怨望倒不一定有事,但肯定会被打入另册,口出怨言就是实打实的触犯军法了,而且李达确实身受重恩,恩情和法度这两点拿捏好了,底下自然效命,就是李达自己,身边得力的军官多少都受过他的恩惠,这一层倒是为上位者都应该有的觉悟和手腕。
辽阳现在计功已经不算斩首了,而是更复杂的迭进累加的体系,先锋,破阵,登城,包括后勤无碍,军情准确等等,要是光从斩首计功,难道参谋人员和后勤人员也去斩首?没有斩首就得干一辈子低层?所以计功早就有所变化,由中军部的军令司统一计算,时间久了,各营将领大约也明白是怎么计算的,李达自己一算,也知道升迁就在眼前了。
至于首级计功,实在是大明没有能力在战场和平时做精细化的管理,哪怕是军队也不成,对辽阳来说,倒是毫无问题。
“这一次斩首真多啊,估计得有过万。”
“不止呢,光是我们就有几千收获,还有第四营,中阵第一营第二营打的也不差,粘住了敌人,最后甲骑一突和我们一包,过万肯定是不止的。”
“我朝对北虏历次大战,肯定是我们斩首为最了。”
“我看当年中山王和太宗皇帝也不如我们了。”
“这等武勋,李成梁算什么?”
“辽镇,哼,也就只能捣巢,趁敌空虚,要么就是跟在人家尾巴后头打虾兵蟹将的主意,哪象我们,以少击多,在北虏的地盘上有这么多斩获。”
“太宗皇帝一次领几十万兵,北虏早就跑了,是以斩首不及我们,永乐年间,我大明倒还算是强啊。”
“强什么,奴儿干都司就是在永乐年间丢的,也就保留各部的贡道,就这也经常彼此争杀,甚至杀我大明边军官员,我等身后的大宁都司故地,亦是在太宗皇帝手里丢的,失大宁都司故地各卫各所,我蓟镇辽镇边墙之外再无屏障,朵颜三卫亦是在太宗皇帝手中叛的,此后边患,多缘自于此……这是本朝历史课上说的十分明白的事情。”
众人谈起历史掌故来均是头头是道,甚至不算辽阳等地的秀才生员的话,内地的那些所谓的饱学之士在国史上头,真的未必比这些辽阳镇的将士们强了。
完成初级课程是每个士兵和低级军官军士们的义务,要学习的不止是汉字,还有历史和兵学,简单的算术和几何,还有战场包扎紧急救护等课程,可以说,从综合学识来说,辽阳镇一个完成初等学历的士兵,应该强过一个饱读诗书的秀才,毕竟秀才只专精于本朝划定范围的八股经书范围之内,他们可以把朱子集注倒背如流,但未必知道本朝历史掌故,至于生物数学地理等常识来说,秀才们更要瞠乎其后了。
李达四处巡视,到处都是这种欢快的议论声,罐头的种类也很多,红烧猪肉,狗肉,驴肉,鱼干等等,只是今日是吃不到蔬菜了,这会子还是秋季,辽阳产出的蔬菜种类很多,每日都由辎重车送到前方来,源源不断,是以在前方只要炊车所及之处,菜也能吃得,配上现蒸的馒头,偶尔吃一次大米饭,都是战场上难得的享受,听着议论,看着将士们吃的香甜,李达心中自也是满意。
士气可用,他一边点头,一边这般默默想着。
“千总,这一次恐怕你的世职也要加了。”看到李达回来,一个军令司的吏员向他微笑着说道。
回到他的宿营之处,亲兵们散开警备,一个辅兵帮李达脱靴子,烧开水泡脚,身为副营官可以由一个生活辅兵来帮着做这些杂务,这也是司把总以上军官才有的特权,司把总以下就得自己动手,护兵们是上头派来协助营军令官传达军令,充当塘马和护卫李达的安全,至于生活琐事,要么护兵自愿,要么就是只能辅兵来做,护兵们也是战兵,用惟功的一贯理念就是要保有他们战士的尊严。
至于军令司和军需司也会有文职吏员随军,毕竟不是所有的军人都适合做这些琐碎芜杂的事情,只是这些家伙毕竟是文职出身,和纯粹的武人气味就有些不对了。
各司的中高层倒全部是军职,这一点叫各营的主官们心情放松很多。
眼前这个吏员倒不是完全的谄媚小人,只是顺口的话,李达却听的十分不顺耳。
他冷冷道:“俺出力打北虏是两条,一则是北虏该死,欠俺们汉人的血债打从宋朝到故元再到如今,几百年来了他们抢了俺们多少东西,祸害了多少女人,杀了多少男人,这些王八蛋死再多俺也不心疼。二来就是俺巴结的是咱们的兵主爷总兵官,希图的是辽阳镇的军职,朝廷的世职爵位什么的,倒还真的没有放在俺心里。”
“是,是!”那个吏员知道犯了忌讳,大声道:“俺也是和千总你一样,也希图的是在咱辽阳镇的升迁。”
“嗯,这样想最好不过。”李达粗重的叹口气,不再说下去了。
这一次出兵,他们这些中高层的军官有不少消息渠道来源,朝廷为着辽镇兵败之事迁怒到辽阳头上,明明李宁打的败仗与辽阳不相关,朝廷却趁机把惟功的职爵又贬了一通。
这么多年过来了,惟功镇辽已经八年多,当年不到弱冠的总兵官和平虏将军左都督,太子太保,光环耀眼之至,还是未来的英国公,到地方来,就算总督巡抚亦无可奈何,足见皇帝倚重之深。
这么多年过去,辽阳好歹也上交过过千首级,小仗打了好几十场,换了别的军镇,总兵官肯定加官进爵,并且隔数年一朝,到中枢见见大佬,平台召对,皇帝嘉许,结果惟功到好,身上的光环一层层被剥离了去,只剩下将军印和总兵官在身上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福地
现在借着辽镇兵败,索性将耽搁了多年的公爵世职也给了死对头张惟贤父子,辽阳上下知道消息的,哪一个不是切齿痛恨?
不论如何,在大明亲郡王只封宗室,勋贵最重的就是公爵,侯伯可以参与国事,商讨大政,管带京营,比如有一些外藩首领来到京师,皇帝着礼部赐宴,派定某个侯爵或伯爵陪同,这就算侯伯的最要紧差事了。
公爵则大为不同,在国政的影响力上比侯伯大的多,也更加的尊贵,其实比封藩在地方上的亲王与皇室的关系更加的密切,也是皇室信之不疑的最终力量。
崇祯在李自成已经过居庸关的最终反应,就是派保国公率兵出征,这已经是他的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失掉一个公爵,这个打击在辽阳镇将士们看来实在太过沉重,也是总兵大人带领大家前进所付出的惨痛代价。
就这一点来说,李达在内的众多将士称兵造反杀到京师的心思都有了,辽阳一直也是有意消除朝廷在军镇的影响力,辽阳的种种计功授勋和升迁体系也几乎和朝廷脱离了,这个当口,李达又怎么可能在意这一战后朝廷的封赏?
与他相同心思的不仅是中高层军官,而是普通的士兵都差不多了。
从刚刚将士们的议论中就能听的出来,对皇室,哪怕包括向来被称颂为英明神武的永乐太宗皇帝,将士们的尊重也实在是有限的很了,更不必提当今万历皇帝了。
军中向来也是八卦流传盛行的地方,也是在惟功的刻意纵容下,万历无形中被抹黑了很多,雒于仁的酒色财气疏其实不少是猜测之词,但现在也是在辽阳广为流传了。其实此时的万历虽然怠政了,但还没有到后来六部为之一空的地步,虽然贪财,也还没有大肆派出矿监和税监,但在有意的宣传下,皇帝的形象可是真的不好,肥胖,不良于行,贪财好色,任性使气,这已经在辽阳是既定的印象了,在这样的风潮下,将士们对朝廷的官爵体系就更加的不感兴趣了。
而且朝廷的名爵最要紧的是能转化为利益,就象李家和祖家那样,世代为将,兼并土地,奴役军户,但这一套在辽阳是行不通的,既然如此,又有何用呢?
惟功的屯堡和商行入股的办法,算是将朝廷根基给掘了。
此时暮色深深掩上来,把四周都掩盖住了。
四周青山掩映,满目苍翠,亦有几分苍黄,那是秋初草叶开始枯黄的迹象。
夕阳成为一个硕大的火球,已经有半截落入在地平线下。
吃饱了的马匹安静的站着不动,马儿没有累到坐和躺下,说明今日的马力还算保持的不错。将士们都烫了脚,不论如何困难,收拢一些枯枝和杂草,寻找勉强够用的水源来烫脚,这是辽阳镇在每年固定都会有好几次的野外大拉练时得到的经验。
不论是步兵还是骑兵,做这样的事总不会吃亏的,烫了脚之后,士兵们钻入搭好的牛皮帐篷,哨骑和经验深入敌境的特科人员都是有单人帐篷或是双人帐篷,小而实用,龙骑兵们用的都是大型帐篷,搭起来要几人协力,不过可以睡整整一个队的人员。
用枯草放在帐篷里头铺在身底,把行军毯子盖在身上,就是一个温暖舒服的睡觉的地方了。草原上入夜后风也很大,睡在这样的帐篷里头,自是一夜无梦的好睡。
李达烫了脚后还不得歇息,得巡营,几个副千总和司把总也分别在巡营,哨骑放的远远的,营地的防御仍然做的一丝不苟,这才是辽阳镇的强军风范。
远方传来轻微的马蹄声响,可能是哨骑在前方哨探过后前来禀报消息,对李达这样的指挥官来说,虽然不必如普通将士那样做很多杂务,但他的职责也意味着要牺牲很多东西,李达刚刚躺下不久,马蹄声却是越来越近,等听到一声勒马的声响后,李达叹了口气,在自己的军帐中站起身来。
“副营官。”来的不是哨骑,而是一个从总部赶过来的塘马,龙骑兵与总部相隔二十里地左右,事前已经派塘马禀报过,不过没有想到,总部的塘马才刚刚赶来。
“什么事,请说吧。”
双方互相敬和回了个军礼,塘马这才道:“左路总指挥郭将军令,龙骑兵就地驻扎。”
“就这?”
“是,就这。”
“娘的……”李达顿时恼了,对几个闻讯赶来的助手和参谋们道:“上头叫第一营和第二营出击,叫我们就地驻扎,这算什么。”
“千总你别炸毛。”营参谋对李达的风格早熟悉不过,当下展开地图,看了一会儿皱眉道:“我们现在的位置离插汉五部的牧场太近,这一次大战泰宁部大出血,插汉本部和附属各部可未必,郭指挥应该是怕我们过于深入,弄的插汉部主力赶过来,那可不好办。”
李达闻言也看地图,果然在地图是一个个圆形和椭圆的标识,包括托鲁科尔沁,嫩江科尔沁,还有达干尔人的地图,额里特克人,巴林等插汉附属五部,翁牛特部,再往东南是朵颜和土默特各部。
在李达所处的地方,其实就是几十年后现在图门汗重孙林丹汗所建的瓦察尔图察汗城所在的地方,这个汗城又被称为“白城”,在林丹汗极盛时,察哈尔部号称控弦四十万,在赤峰地方建立的这个汉城是内外喀尔喀和土默特,兀良哈三卫和插汉五部等诸多蒙古朝觐大汗商量蒙古各族事务的地方,在这里,林丹汗勉强又恢复了他祖父图门汗在世时的地位,使他的祖父布延汗失去的权力又巩固了一些,但林丹汗志大才疏,欺凌小部落,搞的上下离心,加上后金兴起,插汉与麾下小部落与后金的战事是每战必败,后来插汉只能让出包括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