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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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虏,东虏,西域诸胡,套虏,慢慢的一路扫将过去,将天下恢复汉唐之时的极盛景像,甚至犹有过之,使边墙内外的大明百姓,不复为诸胡所苦。
这些话,在京师时还只是一种理想灌输,等到了辽镇,亲眼看到各地百姓为北虏所苦,所残害的景像时,自然而然的便是深入众人内心了。
此时众人一起抽刀呼啸,身上铁甲犹有血渍,身后残尸遍地,道路上到处都是鲜血,灌木和山体之上,到处都是被火铳打出来的残迹,而于此时,众多明军是这般模样,在场的女真众人,几乎吓的魂飞魄散,魂不附体。
有人喃喃道:“今天才知道上国的兵威,居然是如此的可怖,可怕!”
第500章 民意
五月中时,惟功同时接到了宽甸关军情局的人送来的第一手战报。
一阵斩首四百多级,几乎全为女真,还有些北虏的首级,虽然不是斩首千级和有大小台吉贵族的大胜,但上报兵部,仍然是足以轰动朝廷的不小的捷报了。
纵不够格告庙,亦够颁赐下不俗的赏格。
能叫兵部松一口气的是报功时还有栋鄂部的份,不是辽阳镇独自取得的胜利,这样酬功时可以减轻不小的压力。
否则辽阳镇的这一伙军将,多半年未满三十,倒有不少能做到二三品的高位武官的职位上去了。
辽镇李成梁的家丁副将就有十余人,参将数十人,游击数十人,但这是李成梁费二十年之功才获得的荣誉和成就。辽阳镇才多久功夫?这要是镇守二十年,岂不是人人都是都督,副将了?
就算如此,朱尚骏等三人,最少能至辽阳镇标下游击都指挥,正三品武官之位,唾手可得。
从七品小舍人到三品都指挥,最少四品世职,数年时间,朱尚骏等人便至如此,消息传回京师,纵使是都督满街走的京师之中,怕也值得其父母亲族欢喜不禁,畅饮开怀。
接到军报的同时,着令郭增耀等人速将张简修送回。
这一次张大公子气闷坏了,因为惟功派了人去追他,栋鄂部中人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全族吓的魂飞魄散,不仅不叫这大公子亲自上阵,连测绘侦察都不敢叫张简修上前,总之是王兀堂亲自劝阻,将张简修留在了城寨之中,派了二百甲士,轮流护卫。
天朝的大官,栋鄂部等女真部族倒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但天朝的阁老首辅,这在他们心里也是天上星宿般的人物,仅次于皇帝和亲王了,这样的大人物,实权还在亲王之上,他们也是晓得的,万一其子在栋鄂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交代?
有这见识,张简修哪怕暴跳如雷,也是没有办法,他总不能杀光人家看守的甲士,越寨而出。
待郭增耀等人大胜,张简修更是暴怒,不过他也知道前头的将领是没有法子。他名义上是副将,都指挥,其实谁都知道,张居正是叫他到辽阳来历练,未来回京,位至都督是很容易的事情。相府之子,也是千金之子,岂能犯险?
惟功是自己愿意,而且国公的实际权势不能和元辅相比,若是张简修到辽镇,李成梁也只能一样办理,不敢有丝毫怠慢和为难。
待惟功派去的后续人员赶到栋鄂部城寨,好歹将张简修劝服,现在正在返回辽阳的路上了。
这件事算是解决,惟功放心不少,辽南有好几件事情,待他亲自去处理,只能带着罗二虎等随员,还有参随人员,一共五十多人,飞驰越过海盖等州,赶往中左所地方。
待到了中左所,先见张猪儿和中左所击海盗一役有功人员,大为褒奖。
众将士得到他的肯定,无不激动万分。
这支虎贲之师,任何新军召募入营,先在辽阳城中训练两个月,惟功每日必至校场,与诸新军将士一起训练,还经常与新军一同餐饮。
推食食之,解衣衣之,加上各级武官都是跟随几年的心腹,所以辽阳虽然扩军这么许多,但惟功的威望始终深入,不论新军老卒,各级军官,心中最为崇敬之人,当然就是当之无愧的总兵官大人一人而已。
再下来,惟功亲自到临近的屯堡,拜会居住在屯堡之中的王宗沐和徐渭二人。
张猪儿等人为前导,惟功的侍从室护卫居中。
屯堡之中早就得到消息,虽然适逢大雨,自屯堡堡长以下,屯田、教育、建筑、财务、税务各司派驻堡中官员,还有训导官率领所有农兵,除了老弱妇孺之外,堡中四百户八百丁全部出动,加上驻堡中的两个旗队的协助军训和治安的镇兵,近千余人,浩浩荡荡,排列于堡门内外,一见惟功等人踪迹,自堡长以下,全部跪在大道左右两边。
所幸虽然雨水淋漓而落,道左两旁却是青石沙砾铺成,没有泥浆,众人拜伏之时,也没有弄脏衣袍。
在烟水朦胧之中,堡中的大图书馆,学堂,官舍,军营,到处可以看到孩童和妇孺躲在檐下的身影。
这些妇孺老人也有三四千人之多,有不少妇人和老人一样身体健硕,自从加入屯堡之后,粮食有保障,工时也不是太累人,虽然劳作不停,不能和当年半年忙半年闲时的情形相比,但从年头到年尾都有饱饭可食,一个月最少吃三四次肉菜,这是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再没良心再蠢的人,也宁愿在屯堡之中每日劳作,隔五日休沐一日,每逢清明、端午、中秋和春节之时,屯堡就会放假,也不会真的叫人全年劳作,一刻不息。
有这样的地方安居,每家都有一进院落,干净整洁,房舍高大轩敞,一家一室居住,足足宽裕。
将来再有生息繁衍,也可以加入新立的屯堡之中。
整个中左所,除了少数民户被士绅生员控制着,没有加入屯堡,其余所有军户已经没有百户和千户的存在了,大家全部和屯堡的体系之中,思考起未来几十年的事情时,众**谈,无不是屯堡如何,我们辽阳镇如何。
所有人都对惟功敬服有加,甚至是崇敬到了骨子里去。
不仅是谈起来时,恨不得惟功不到京城去当国公,如李成梁那样,镇守辽阳二十年,然后再有几个可以传递家业的嫡子,也如李家一样,这样辽阳镇和屯堡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自己这一世,子子孙孙,最少三四代人,可以过与以前完全不同的日子。
这样的情绪之下,惟功的长生牌位遍及所有的屯堡,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每日清晨,都会有妇人焚香祷告,祈祷惟功长生富贵,当然,也祈祷这位总兵大人能够庇佑这些祷告人的家族。
总兵,国公,在这些百姓眼里就是如神般的人物,可以用来祷告了!
这并不是夸张,事实上每个屯堡,船厂,港口居住区,大抵都是这样的情形。每家每户,都是诚心正意的感激。
试想一年以前,这些人还食不果腹,生下幼童来可能自己淹死或抛弃,因为无法养活,一至冬季,没有一天能吃饱,每日冻的瑟瑟发抖,每年冬季,大批大批的军户冻饿而死。
这并不是夸张,以当时的生产力和辽镇只有卫所没有州县的情形,这是很普遍的现象。当时各镇,西北军镇最为穷困,但地方上还是民户居多,压迫不重,要等三饷和天灾一起降临,西北大地的人们才无法坚持下去,大批逃亡或成为流寇。除了西北,便是辽东最为穷困,坐拥数千里沃土,因为军卫制度压榨的太厉害,导致地方十分穷困,毫无力量可言。同时期的江南,闽浙,湖广,一直到明末北方四处烽烟时,南方仍然是风平浪静,虽然百姓并不十分富裕,但江南的百姓,富裕过北方十倍,这倒也并不是夸张的话语。
穷困至此,有人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今昔相比,不亚于两世为人,是以自内心发出的崇敬之情,毫无作伪之处,纯粹是出自真情实感。
今日,虽然雨水淋漓,夏日之雨虽不甚凉,亦不是好出门的天气,但堡中的人几乎一拥而出,连襁褓幼童也被妇人抱在怀里,撑着雨伞,来观看对他们有大恩德的人。
“孩儿你看,正中那位高大的大人就是俺们家的恩人。”
“你姐姐重病,若不是屯务局借了银子,还有军医来治,怕也已经和我们不是一个世上的人了。”
“孩儿你要记着,自你长大至今,这一年娘才能隔日就叫你吃一顿馒头,现在你衣食无忧,脸上长了肉,有了红光,还能去读书识字,这个恩德,你这一生一世也不能忘了。”
“快跪下叩头罢,俺们全家去冬差点饿死,那滋味我儿你还记得不?若不是眼前这总爷,哪有今天这样的日子过。”
“龙行虎步,这就是天上星宿的模样。”
“果然是和话本里说的那些公爷一副模样,你看那额角,看那人中,看那身姿。”
“嗯,说的是,说的是。”
除了妇人的感激话语之外,更多的便是乡老们的杂谈,谈惟功的相貌,身姿和举止,这些人听惯了评书,也没甚有学问的话,连龙凤之姿这样的话也随口说出来了。
也就是在这屯堡之中了,若是在京师重地,叫东厂打事件的番子听到了,无事也生非,说这样的话,可就更难脱身了。
百姓的态度,惟功亲眼见了,那些零星的话语,也偶有飘入耳内的。
而壮丁在前,妇孺在后,不论是老者还是幼童,都是对自己毕恭毕敬,一脸崇敬的模样,惟功突然觉得,此前的一切辛苦,均是值得,哪怕再苦一些,亦是值得了。
此生,已经为大丈夫矣。
他抬起手来,叫众人起身,而脸上神情似痴似醉,在这一刻,他沉醉于其中,也享受于其中了。
第501章 牛酒
“苏屯长,今日我来,每户给鸡一只,十户杀羊或猪一头,每五户赐酒一坛,大家同乐吧。”
到了屯堡公厅,外头的人还不愿散去,好在雨小的多了,细细密密的,就是站在雨里也无甚大碍。
数千百姓就在屯堡中心的广场上,不停的往公厅看过来。也有一些人,想突破防线,到近前来说几句感激的话,当面叩头,不过总是不能如意。也就只得远远跪下,叩头之余,大声说着自己心里感谢的话语。
在屯堡刚兴时,不少人心有疑虑,此时此刻,众人心中也就惟有感激之情。
屯长姓苏,是顺字行出身,年纪在二十五左右,以顺字行出身来说,这年纪算是偏大一些。
可能因为在商行内和军营都不适合,他选择了到诸司历练,然后出外为屯长,此时红光满面,一看就知道很得意。
听闻惟功有话吩咐,屯长赶紧低头,等候指示。待惟功说完之后,屯长便笑着答应下来,只道:“大人放心,早前知道大人要来,堡中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以前,在京学习时,知道汉代经常在特定的日子,每里召集酒宴,不论贫富,大家席地而坐,喝酒饮宴,今日堡中,也要恢复汉时的规矩,请大人到时候也参加宴会,与堡民同乐。”
惟功听闻此言,不觉哈哈大笑,当然立刻是答应下来。
堡中百姓对他的尊敬,甚至只知有他而不知其它,连皇帝,大明等符号都抛在脑后,这在当时是常有之事。有宗族者,只知其族而不知朝廷,或是宗法大过国法,这在江南闽浙一带,尤其严重。
族中有斗殴奸事,族长可以判决死刑执行,州县听闻,也不会出面干涉。中国没有贵族领地,但一个个宗族,就是一个个小型的自治领地。
辽东这里,幸得是军户制度,各军户都自全国各自而来,虽然二百年来繁衍开来,但与宗族势力形成还差的远。
这对惟功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此时百姓没有国家民族的意识,当然不妥,但对他个人的努力和未来的目标来说,又是可以叫他事半功倍了。
是以他决定大宴百姓,给原本就喜庆的气氛,再添一把柴火。
屯长欢天喜欢的出去,在外头宣布惟功的命令。
一下子,欢呼声似乎是能把屋顶都给揭开!
在屋中的人,都满面春风,面露喜色。
自家的主公是受万人唾骂还是受万人尊敬,底下的人感受也会有所不同,除了少数人不知善恶之外,更多的人总希望自己追随的是好人,是一个可信赖和尊重的主公。
惟功在辽阳镇的行止,显然是叫人无比尊重,跟随他前来的不论是参随还是护卫,都是感同身受,感觉于有荣焉。
“大人,两位老先生过来了。”
“好,请进来……不,我去公厅门前迎接。”
两个人一个是致仕京卿大员,一个是海内名士鬼才,在堡中也是安排的上等馆舍居住,有专人伺候起居,不敢怠慢。
惟功此行过来,看着两船远航是一个重要原因,还有重要的原因,便是留下王宗沐和徐渭,前者可以替他奏请重开海运,将辽阳镇的漕粮改为海运,这样扩大辽阳镇的水师营,以辽阳镇的名义造海船,名正言顺,不复再为人制诟病。
后者则是鬼才,钱粮兵谷山川水利地形无有不精,纵然惟功是以体系发展,但有一个人才加入,总好过损失一个。
当下也不等这两人进来,自己大步而行,竟是迈过了报信的人,大踏步的赶到门前。
他这样的姿态,也使座中各人无法再安座,只得全部起身,一起到门前迎接。
徐渭与王宗沐两人,正好都是各自一袭天青色道袍,不饰图案,一顶儒巾,每人手中一伞,在雨中漫步而来。
一边走,一边指点堡中情形。
公厅是在堡的正南正中方向,与当时各地的官府衙门建制相同,都是一条东西大街,形成十字或丁字的形态,然后官衙位于正中,两端设鼓楼,用来提醒报时,再建申明亭,旌善亭,用来罚过赏功。
建城隍庙,土地庙,安抚收拢百姓之心。
再有儒学,孔庙,一个城市的格局便形成了。
屯堡之中,除了孔庙之外,儒学也改成了学堂,因材施教,不仅是儒术,而是代之以初等和中等课程,毕业之后,可以再进入专门的学校学习。如果有志儒学,那么不是辽阳镇所需要的学问,只得自己在家自学,或是自己去儒学之中寻求明师了。
这样的做法,也是一直被辽阳等地的儒门中人诟病,整个大明天下,到处都是以儒学教导生民百姓,以知耻,以明礼,在辽阳这里,却是因所需而教学,纵使从那什么大学堂里毕业出来,也是与大字不识一个一般,因读书而不明礼,不知所学为何,便是与****无异。
这样激进的说法和态度,当然不会影响到真正的大家,王宗沐和徐渭一路过来,对堡内的学堂犹为关注。
虽然住了有一阵子,每次路过学堂,看到数百孩童分别按学识的高深在内学习时,两人都是忍不住激动。
这其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