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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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的皮货,一张鹿皮在马市均价才值一两银子,到京城,值三两,到山东,河南,值五两,如果送到日本,最少再涨几番上去。
貂皮,在辽东也不值二两,在日本最少涨十倍以上。
虽然现在对外贸易的大头是茶叶,丝绸,瓷器等物品,未来三百年内都是如此,但惟功的志向,显然不止于此,最少要在贸易清单上,多出很多顺字行的出产来。
海洋贸易是未来的主流,也是能不能抓住天下大势的关键所在,惟功虽然身处内陆,但心却始终向着大海,这便是一个穿越者必须拥有的胸怀,因为他的目光能穿越历史的层层迷雾,将力量用在最该用的地方!
第四百三十七章 第一
“大人,可等到你了。”
“见过大人。”
惟功一到门前,张用诚和孙承宗已经等着了,任磊和张思根等人也是凑在一起,正在嘻笑着说话,一见他出来,众人自是赶紧围上来,问好致礼,嘻笑说话,格局与刚刚自是大为不同。
这里都是些老部下,惟功也不与他们客气,笑骂了几句,便叫各人上马,赶赴屯堡选址所在的地方。
“大人,”张思根最近被派去专门负责屯堡之事,首尾最是清楚,骑在马上一边颠簸着,一边汇报道:“第一堡选在耀州之北二十里地方,与辽阳相隔亦不到二十里,与牛庄也不到二十里,不论是从辽河运送物品到各屯堡,还是将屯堡出品以河运僵,都是十分方便。”
“屯堡占地五千五百亩,原本是林绍廷的土地,由三百多户军户替他种,我们收地回来,军户们听说可以不必再白白替人种地,都是喜欢的了不得。后来连麦子熟了也没有人管,还是我们用二两一天的高价,一天一结清,这才雇了不少长夫过来……”
“这样倒也有好处,”张用诚插话,笑道:“军户们都是被盘剥的多了,除了每亩二斗八升应缴,还得代上头种地,还得交屯草和赔纳屯粮……林家就是坏透了,自己一粒粮不交,全卫军户替他包赔,有这厮做在前,我们的屯堡原说怕招不着人,结果二两银子一天雇人之后,附近军户都红了眼,招募屯户的时候,民户,流民,一窝窝的过来,军户也来了不少,待遇说明之后,简直要打破头来应募。”
“这么说二百户招完了?”
“是招完了,多以民户和流民为主。”
辽东这里流民虽不及京师一带多,但亦不是没有,辽阳附近交通发达,城市较大,也有相当部份的流民出现,屯堡第一堡是惟功打算吸引各阶层的示范堡,所以并不打算招太多军户,因为军户被盘剥最狠,自由度不及民户十分之一,所以很多人还心存犹疑。
人性就是如此,在他怀疑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他亦不敢全信,待别的阶层先拔头筹,占了好处之后,他便着急加入了。
“大人,我有一些疑问。”
孙承宗骑术也很不差,和顺字行的人们策马骑行在一处,丝毫不见吃力,说话亦无问题,不象一些参随处的新人,刚来的时候目无余子,但连骑马都办不到,因为读书太耗精力,最多坐轿子出行,或是坐马车,牛车,骑过骡子或驴,骑上高头大马,挥鞭疾行,这对很多人来说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
惟功见是他说话,笑道:“恺阳啊,赶紧说,能给一个正经的大儒释疑,实乃幸事。”
这么一说,孙承宗颇有哭笑不得之感,不过也只能继续道:“大人大兴屯堡,以农庄代替单门独户,统筹兴利,这个思路自是对的。招募贫苦的民户,流民,军户分批入堡,这样可以杜绝单门独姓坐大,以防宗族干预屯务,不易管制,亦是高妙。不过,只有一条我想不明白,每人月领一两八,当日说种的好的,再有奖,种不好的便罚,但活计如果是全体来做,每日上工只计出工于否,怎的说好或是不好?或是光有管理屯堡的人来说好或不好,初始时可能尚且公平,时间久了,便会必有情弊发生,或亲近,或远怨,总有不公平的地方,这该怎么是好?”
听了孙承宗的话,惟功心中也是感慨,不愧是后来闻名海内,史书留名的大人物,虽然农庄制度对孙承宗来说是根本没有参与过的事……中国有这样的制度应该还是春秋之前,农民种的是公田,也就是儒家津津乐道多少年的井田制。
但井田制人们说的好,却没有一朝一代能够恢复,原因就在于人们知道人心都是自私的,井田崩坏,是贵族压迫加上农民的毫无动力,自然而然的就被淘汰了。
大农庄原则上来说和井田有共通之处,人们种的都不是自己的地,当然待遇上是比春秋之前的奴隶农民强的多了,可这并不能保证一直有积极性,人性就是这样奇特。
可能在这些人初入屯堡时都能积极向上,管理者也尽职尽责,而时间久了,情弊必生,这也是无可避免之事。
孙承宗到底是在辽东局面崩坏时收拾好残局的人,能将防线推回宁锦一线,修复堡垒,收拢数十万逃民重新耕作,将辽东大局稳住,后人有不少讥评他指挥军事的能力太差,但明末的嘴炮党文官群体中,他已经是难得的经世干才。
“做事当然先讲选贤任能,所以屯堡官一定要挑好。”
惟功先拿孙承宗开了个玩笑,见孙大胡子一脸的不好意思,众人都与他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另外,便是确立制度,最坏的制度也比没有制度要强……要叫人有制度可以遵守,而不是无所适从。”
“大人这话叫人深省……”
“屯堡事务,分为农活,放牧,养殖渔业,将作,建设等诸多块。每日记工是最基本的管理,不出工则按日扣银,一两八月饷除以三十日,每日摊着多少银和粮,一目了然。”
“这是杜绝最差的情形,但上工之后,难免偷懒耍滑。”
“所以要有奖,每亩出产,按平均值记录下来,第二季正常收获当获多少,多收一成到一倍甚至更多,当奖励多少,都应该有明确规定,养殖户,养一头猪,从年头到年尾长了多少斤为合格,多少斤为优秀,处罚当如何,优秀当如何奖,亦有规定。将作,建筑,都要记工,比如烧砖,包给某几人,砖上有筑版留下姓名,不合格重罚等等,很多详细的细则,可以慢慢补充进来,一下子也未必就能想周全了。”
虽然惟功说尚且没有想周全,不过就是眼前这样已经足够叫孙承宗眨着眼消化半天了。
这些东西,其实在后世来说并不稀奇,当然整个体系其实在后世也没有的,国营农场的规定都没有这么详细,人民公社打酱油出工不出力也无事的人也很多,惟功所做的就只是将自己的知道失败的东西给摘了出去,不过老实说,这一套体系是不是就一定能成功,他心里也没有底。
他现在做的就是充分考虑到人性,人性中有美好的一面,也有很多不美好的东西,自私,贪婪,攀比,嫉妒,真正大公无私讲奉献的人肯定有,后世的政权喜欢突出这些人,希望用先进带后进,但惟功的经验就是先进带后进的事迹可能会有,但在他眼里没有成功过。他做的就是用制度化成鞭子,强迫人性中后进的东西必须向前,否则鞭子落下来会很疼,仅此而已,也就只能这样设计,才能叫他感觉放心。
“学生……服了。”
良久之后,当屯堡在望之时,众人慢慢放慢马速,开始展望起来。
工头和大工都是跟着辽阳镇从京城过来的,这几年赵士桢领头栽培出来的人,烧窑制砖,给建筑物烫样子,画墨线,瓦工还是木工,这些人都是好手,根本不在话下。
有这些人为核心,通事局又招募了几百个体格合格的军户当小工,每天两钱银子,高薪之下,这些军户玩命的干,当惟功等人赶来时,屯堡的主体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
“很好,地址选的很不错。”
这个屯堡是辽阳城和鞍山驿的中间地方,往西就是牛庄,往南就是海州,往东北是往沈阳的另一条官道,交通十分便利。
放眼看去,屯堡的土地绵延成片,西北方向是一条小河,是辽阳的支流,河水现在虽然没有灌溉到土地,不过在经营之下是迟早的事情。
整个大地,是黄土和黑土的中间色,其实辽东大地还有红土,土的肥力更足,而且天然防虫,实在是高产之至,可惜不在辽阳这里。
惟功也并不遗憾,老天给他这么一个地方发展,待他已经很不错了。
一行人在官道上停了下来,亲兵们将马匹收拢在一起,路途中有一些行商和马车经过,都是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过来。
这些人应该是从牛庄驿过来的,牛庄是辽中往辽西的咽喉地区,也是河运的交汇点,有一个不小的港口,在很多年后,这里清军和日军打过一仗,结果当然不必多说。
张思根在前头带路,一边走一边回头笑说道:“大人,现在的道路只是简修,请大人要小心脚下。”
“你他娘的顾好自己就行。”惟功笑骂。
雨后的世界在屋里还感觉不到什么,在这种空旷的地方,雨水淋过的土地散发着阵阵泥土的清香,草的清爽味道,树木的树皮也有味道,人在这种环境中,情不自禁的就是感觉精神愉悦,什么都放松了。
通往土地正中屯堡的路确实是简修的,只是垫了一层碎石和沙子,连夯实的功夫都没有,每日都会有大量人员和工具经过,确实是没有这个时间去做这样的事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工匠
不过这小道一般,惟功等人下来的官道也差不多一样,官道原本最少是三层,底层,沙石,夯土,时间久了年久失修,有的地方凸起来,有的凹下去,雨后积水,更加泥泞难行。
田地里都是短短的麦茬,看来收过麦子后,通带局也没有精力再雇佣人种杂粮了,而且这么多地还要规划好,也不是全种粮食。
“大人,临河地方有三百亩地,我们打算做为养殖区。”
土地规划是张用诚在做,当然孙承宗也出力不少,虽然孙大胡子这时候其实不是农学专家,但专注此事后精力用在农事上多,学习加上不耻下问,孙承宗已经飞速往专家上发展了。
张用诚指着不远处天水苍苍的地方,继续道:“有一半地方打算挖成池塘,引水入塘,然后放养塘鱼。”
“临塘不远往西南角,那边预备为猪圈,初养百头左右。”
“西北角养鸡,按两千只规模先养着。”
“坑房就建在鸡舍的边上。”
“那边挖出石灰池,按大人的规划,石灰是最为要紧之物。”
“那边是谷仓,存粮和喂养牧畜的杂粮全在其中,最下一层不靠地,防潮,防火。”
随着众人脚步不停向前,张用诚的介绍也是越来越详细起来。
“那边的地准备规划出几百亩来,种植苜蓿,这东西喂羊,马,牛,都挺好的。”
苜蓿不仅是喂养大牧畜极好,产量也高,而且还有恢复地力,驱赶杂草的功效,惟功对这一种植物倒是知道,早早就叫下头准备了。
“那边就是放养区,羊,牛,马,驴,都在那边放着,只是每屯堡有相应的数目,不宜放牧太多。”
“剩下的大块地段,就是主产粮食了。”张用诚指着几处地方,比比划划的道:“我和恺阳兄商量过了,这里距河直线距离最近,引水渠就修在这几处地方,方便均匀灌溉。”
如果是实在不临河的屯堡,解决用水的办法就是打造大型的引水井,好在这第一堡的自然条件最好,距离河边最近,这样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堡前这一块地预备修成广场,放置器械,用于操练屯兵,叫堡民锻炼身体。”
“这也算是一个广场,正中有一个宣讲台,大人的政策规定,会由专人前来宣扬……预计由教育处的人负责。”
“军事训练的话是由军训局负责。”
“由大门进去,屯堡内部有规划好的民居,在正中是屯务公厅,由屯长和其副手们在里头办公。”
“一共二百户,每户住房是由一间门厅,三间正堂,三间东厢,三间西厢组成,穿过东边的夹道是后院,有洗澡间,厕所,杂物间等。”
屯堡挑的户不是乱选的,每户最少四个成年男子,平均年纪不能超过四十,这样算来,可能每户都是由一对老夫妻带着个老儿子和两对小夫妻带着孩童组成,在后世是两个半家庭,最少要两套商品房,在这里也就一套院子就能叫这些人住的美颠颠的。这种家庭在当时也并不难找,除非必要,当时的家族不会早早分家另过,有这么九间主屋配门厅厨房厕所的院子,对当时的贫苦人家来说已经是天堂般的乐土。
和后世人想象不同,最少在大明这会子,虽然不顾公共卫生已经成为一种恶习,私人的卫生还是被保持着,一套院子,一定要有厨房和洗澡加排泄的地方,这才算是完整,若是文人书生还得加上书房什么的,这个屯堡肯定就不必有如此的讲就了。
不过私人家里没有,不代表全部没有。
军训增长屯民的自卫能力和体质,同时是一种完备的预备兵制度,而识字般就是增加人的常识和明辩事非的能力。
“这里就是大图书馆,有讲习识字班和阅读室,当然还有一些娱乐的东西,有板球,还有下棋的地方,唱戏听曲的地方。”
“这里是公共澡堂,能泡澡。”张用诚指着一幢未完工的建筑介绍着。
“这里则是荣誉展览,预备给堡中的军人和整个军镇的荣誉展览用,边上是预留的地方,预备建忠烈祠。”
中国人对自己家的祖宗牌位看的十分重要,逢年过节都不会忘了祭奠祖先,对百姓是如此,对皇家更是如此。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政则丞相,祭则寡人。”
哪怕在春秋先秦,国君拜相,一切政务托付给丞相去管去做,但祭祀的事情,仍然是由国君去亲自完成,这是托不了别人的。
不过对自己的祖宗这么上心,对别人的事情就不管了,哪怕是一国之君也很少有祭奠因国事而阵亡的将士,死了便死了罢。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集体意识,国家意识,民族意识,在后世是很正常的东西,比如某处地震,别处的人感同身受,因为是同一国,同一族,自然是伤心之余,捐钱捐物。
在这个时代,却没有这种意识感,更多的是乡籍和宗族,同乡不如同族,宗族才是联系人的纽带。
这种狭隘的小农经济下才会有的产物,那是一定要铲除的。
以后辽阳镇会立大忠烈祠,祭祀所有因征战和公务而死去的人,不论是哪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