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姬-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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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楚玉上朝的时候有四个冯家女眷终日缠着,泠然脚未全好,还命人带她们参观了包括相府在内的各处亭台楼阁,又挑了一些上等丝绸皮毛和一些首饰相赠,心想差不多也还了亲戚的情。
冯家兄弟听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楚云,戚氏和戴氏几次提出了她们一些请托,比方说想让她把姑父也就是她们的公公升为天津盐场最大的官儿,还有冯箫想进天津卫所当差,冯雪最好送进宫做一做公主的书童镀镀金将来好嫁个王亲国戚,冯棋想借银子收购码头上往来南方的一支商船队伍等等……
泠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早点让她们回去,一直推托楚玉政务繁忙没有功夫和他说,想拖一段时间就不了了之算了。
重阳前两天,到了晚上,楚玉也罕见地没有回府,大概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泠然体谅陶春英要照顾生病的丈夫和儿子,晚上都是让她回家的,戚氏和戴氏一早告辞出了园子回前面厢房相陪丈夫,冯氏姐妹就陪着她在灯下说笑。
忽见艳艳从外头走进房,不一会儿又提了红绡公子送的那一只花篮从内间走了出来,泠然奇怪,“这是要做什么?”
艳艳张大眼睛答道:“奴婢见这上头的花都枯萎了,怕熏着姑娘,拿出去丢了呀。”
泠然急得站起来,冲过去自她手上夺回了花篮,“这个不能丢,以后你也别动。”
艳艳似乎不明所以地站着,泠然挥挥手叫她下去。
冯雨是个聪明人儿,见状笑问:“泠妹妹,这个花篮莫非有什么故事?看着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难道是王爷送的?”
“不是王爷送的。”泠然将花篮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看着那些已经枯成星星点点的蓝黑色勿忘我,想起红绡公子那略带忧郁的眼神,心中略感酸涩。
她也说不清自己对红绡公子是什么情绪,同情么?虽然他表面只是楚留香的一个男宠,但明显有自己庞大的势力,是个强者,根本不需要她的同情。爱恋么?想到爱恋一词,楚玉的影子未免就冲进了脑海,一副横眉竖目的样子,似在责备她的心猿意马
可是人的感情好奇怪……并不是主观上想怎样就怎样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失恋的痛苦了。
“这花篮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冯雪见姐姐问了泠然没有回答,便又问了一次。
泠然还是默不作声,艳艳却答道:“两位表姑娘不知道吧?我们相府上还有一位与王爷齐名的人物,号称红绡公子,这花篮啊,就是他送的,所以姑娘才舍不得丢啊”
冯雪和冯雨互相看了一眼,冯雪道:“红绡公子?我们是听说过的,怎么他也会送泠妹妹花篮?看样子,还是自己编的呢”
艳艳抢着道:“岂止是花篮,红绡公子还送我们姑娘许多东西呢,比方说词呀、香囊呀瞧,就是姑娘整天带在身上的这一个”
泠然正觉她有点多嘴,瞪了她一眼。
就见艳艳脸色大变,望着门口方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泠然缓缓回过头,见楚玉负手站在进门的纱屏边,玉面上似结了万年寒冰,凭他的耳力,显然是听到了艳艳方才的话。
冯氏姐妹忙也起身行礼。
泠然站起身来,心里有些烦乱,两人默默凝视半晌,楚玉一转头,竟又走了。
冯雨起来扶着泠然道:“这下可糟了,泠妹妹快去跟王爷解释一下,他一定是听到红绡公子送你东西了。”
艳艳忙在地上磕头,身子似乎缩成了一团:“奴婢该死,都是奴婢多嘴了请姑娘责罚”
“送东西又怎么了”泠然颓然落座,口上茫然道:“也许这样正好,早知这样就行,我自己也许就告诉他了。”
冯雨又劝了几句,见她不听也不说话,拉了冯雪告辞。
艳艳还伏在地上请罪。
泠然低头看了她一眼,忽觉她今晚的行动实在有些奇怪。那花篮里的花枯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要丢,大白天没见她有什么动静,晚上了还忙乎什么呢?时间又这么凑巧。
不过尽管心中稍有疑虑,她细想了一下,认为凭着艳艳这样胆小的丫头应该是不敢在楚玉面前玩花样的,也许是天意如此。古人男女之间私相授受礼物是比较严重的问题,如果楚玉就此认为她水性杨花而放弃了婚事,也算是她保持了初衷。
“算了,不关你的事,你下去吧。”泠然看着艳艳突然心生嫌恶,起身扶着桌椅等物缓缓回到东次间,躺到榻上沉思起来。
艳艳见她回了房,抬起头来,脸上已是铁青,拭了拭根本没有的汗,忙出了澹怀殿。
等楚玉一言不发地出了王府,二门上许多人跑回自家夫人那里报讯,其中当然包括访月轩。
夜渐渐深了,窗外没有一丝月光,连星星也无,明日大概是一个雨天。
北方难得下雨,泠然心头隐隐有些期待,也没脱了衣裳,转头望着窗上被风吹得飘拂而起的轻纱,望着望着,忽然看见一个黑影趴在了窗上。
这个窗子红绡公子和楚玉都曾经跃进来过,不过现在她看到的黑影明显用布蒙着头,头上滚圆一片,泠然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不知受什么驱使,奋力向榻下一滚……
与此同时,那个黑衣人已经跳进了窗户,落在她刚才躺的木榻上,手起剑落,“铿”地一声,他手上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剑插进了木榻。
这人要杀我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泠然的脑海,她尖叫了一声:“有刺客,救命”连滚带爬出了东次间,危险临头,她也顾不得行动会不会影响到脚伤的恢复了,动作居然利索得很。
黑衣人一声不吭迅捷如狸猫扑了上来。
泠然早有防备,她别的欲望寡淡,求生的欲望却是十分强烈的,滚下木榻的时候已经掏出匕首握在手里,往外跑的时候察觉黑衣人近身,奋起全身力气将匕首往后一撩。
黑衣人的剑正刺向她的后背,不防她还敢回身相抗,那一剑就改刺为斩,准备削下她的手来。
谁知“啨~~~”地一声,泠然手上的匕首竟然真的削断了刺客的短剑,可是她没有内力,赖以护身的匕首一击之下已经拿捏不住脱手飞去。
她顾不得太多,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将跑动当中手能够到的东西都向身后扫去,狂冲向殿门。
还好今天心情不好,东次间的房门都没有关……
削断短剑的举止大概很出刺客的意外,那人呆了一呆,泠然已经跑上了大殿。
殿外的人也听到了她呼救的声音,外面已有人大喊“抓刺客”,灯火骤然亮了起来,好像有侍卫正向大殿冲来。
泠然以为惊动了这么多人,刺客一定会夺路而逃,谁知他却像不杀了自己誓不罢休,自腰上又抽出一把短剑,再次扑了上来。
泠然堪堪夺路跑到大殿门口,眼前见到许多锦衣卫自大门口冲过来,心中一松,脚下没防备到高高的门槛,一下子被绊倒,向前直扑了出去,跌了个狗吃屎。
与此同时,有几枚黑点快若流星地从她头顶飞过,前方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声。
泠然抬头一看,地上已倒下了三个锦衣卫,心口各插着一枚带弧勾的飞镖之类的铁器,一个个惨叫之后捂着心口打滚。
还好这一摔,不然那几枚飞镖就射在自己背上了泠然还没吁出一口气,回头见黑衣人的剑光又已到面前。
她侧身一滚,还是笼罩在剑光之下,眼见要遭受灭顶之灾,只听“当”地一声,一个锦衣卫已飞身而上,接住了这夺命一剑,两人眨眼就缠斗到了一起。
而这时院中又跃下另一个黑衣人来,手中舞动一条长长的银链子,瞬间将一干锦衣卫困在银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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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十年深情杭莫儿
泠然滚到一边站起,才看见刚才一剑救下自己的是负责王府守卫的锦衣卫千户逯杲,场上除了锦衣卫,二三十个太监也都从房里冲了出来,可是他们几个照面一过,连她这个外行也看出不对来。
这刺客武功竟然远在逯杲之上,身形灵动飘逸,如鬼魅一般缠绕在他的周围,几招一过,逯杲的身上的锦衣已被划出无数道口子来,而门口那一堆锦衣卫更不是使银鞭黑衣人的对手,鞭子过处,武器纷纷脱手飞去,有些人还被银鞭卷起扬到半空中,结结实实甩到地上,不是吐血就是嚎叫,看来坚持不了一会大家都要倒霉。
和逯杲斗在一起的刺客明显不耐烦与他纠缠,逼退他之后一个轻声的呼啸,手上短剑寒芒流动,挟着雷霆之势再次刺向泠然。
这时澹怀殿前灯火通明,太监们都尖叫着有刺客,想来再坚持上一时半会,就算他们武功高强,王府别处的侍卫都涌过来,谅他们也占不了上风,故此他这一击带着必中之意,加上地方空旷,泠然明明看见那剑向眉心飞过来,可就是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这也就是眨眼间的事,逯杲功力不逮,回神救护也已不及。
泠然瞪大眼,惊恐到极致人已木然。
惊险万分之际,只觉面前掠过一道轻柔的风,一朵红云自天外飞到,缠上了剑身,轻易就将那把宝剑扯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朵红云吸引,纷纷随着红纱卷走短剑的方向转头。
只见澹怀殿顶上,红绡公子不知何时来到,一身红衣衬得他脸白如雪,夜风吹起他的衣裳,翻起层层红浪,竟不似凡尘中人。
适才正是他手中的一条红绫卷走了刺客夺命的一剑。
“红绡公子”使银鞭的那个黑衣人哑声惊呼,“快走”立即收鞭,身子灵动如一只夜鹞,瞬间掠上了围墙,转身就跑。
殿前这个刺客似乎望着红绡公子愣了一愣,脚下已慢了半步,殿顶上的红绡已以天外飞仙之姿御风疾飞了过来,手中红绫舞出漫天红蛇,将其困在当中。
泠然看见红绡公子的时候自然就松了口气,看他以一条红纱就轻易卷走了这么远的短剑,知道他的武功必然又远在刺客之上,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危险了。
此时见那刺客完全没了刚才斗逯杲时的气势,举手投足明显有几分凝滞呆笨,而红绡公子长身玉立于战圈之外,如墨青丝在鼓荡起的真气中狂乱地飞舞着,扬手似在春风里弹琴作舞,姿态潇洒地驾驭着那条红绫,眼中却射出一抹杀气来。
大约两三分钟之间,“嘭”地一声闷响,刺客已被红云击中,像风中残絮一般飞了出去,口中鲜血喷在蒙面纱上,半空中已咳成一片。
恰在此时,刚才飞身而去的那个黑衣人竟然又去而复返,一把接下了要落地的刺客,腾身就走。
“本公子面前还想走”红绡公子话音未落,手上的红绫瞬间似已化成了利剑,暴长数丈,隔空直没入已经转身飞起的黑衣人后心。
红绫穿胸而过,那黑衣人长叫一声,竟是个女音,两人一起跌在地上。
早先来的那个刺客回身扑在挺了一下身子就气绝的同伴身上,喉头低低呜咽了一声,向红绡公子跪了下来。
“公子留活口”逯杲急叫。
泠然刚才听到被红绡公子一绫贯胸人的惨叫声,立时僵住,在场的其他人或者听不出来,但是她分明已听出是吴允娴的声音
那么,难道跪着的这个是默涵?她们为什么要杀自己?她刚想开口,跪着的黑衣人说出一句话来,却叫她惊得张开口半天反应不过来。
只听她哑着声,带着哭腔叫道:“霖哥哥,杀了我吧看在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不要让我到相府刑房受罪”
在她叫出“霖哥哥”三个字时,不仅泠然呆了,连红绡公子沉静如水的面上也起了波纹,乌黑的眉高高扬起,显然很是意外。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手上的红绫一动,眨眼间卷起了跪地的黑衣人和那具尸体,带着她们飞起,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泠然往前追了一步,才发觉刚才逃命时太急了,大约还没有完全好的脚又受了影响,这时一阵疼痛,她早就在床上呆怕了,于是不敢再动。今日苏小序没有当值,见艳艳没出现,忙招呼了另一个小太监扶着她一瘸一拐地回转房中。
却说红绡公子带着一人一尸,掠过重重屋脊,来到一处偏僻黑暗的林子,松开红绫,她们就落到了地上。
“霖哥哥……”默涵扯下了蒙面布巾,扑上去想抱住他。
红绡公子形如魅影,瞬间退后一丈。
默涵呆站下来,眼中滑下泪水,喃喃问道:“霖哥哥是不是……早就忘了有我这么个人物?我进相府之后,你连正眼也没看过我,却对那个张泠然青眼有加,今夜,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会什么要为了她杀了允娴?”
“杭莫儿?”红绡问了一句。
林中十分幽暗,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默涵用力点头,泪水纷纷坠落在地,“霖哥哥还记得我”
“我已不是当初的薛霖。”红绡的语调依旧透着疏离。
“可是允娴……”默涵望着地上的尸体,“你杀了她”
“为刘永诚做事,对我来说,死不足惜。”
默涵惊讶于他话中的冷漠,“如此说来,霖哥哥并不把皇上当做表弟,你在楚相身边,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帮帮皇上”
“朱见济是你的表弟,却不是我的。十多年了,女大十八变,你们两人我都没有认出来,默涵——杭莫儿,我早该想到的……”红绡公子有些自嘲地牵了牵唇角,“杭允娴杀了也就杀了,前尘旧事,就算我还有一丝记得,也不想去回忆,今天我饶你一命,你武功不弱,不如改名换姓,回乡去陪着父母,或做个普通人家的主妇,一生倒可逍遥快活许多。”
默涵全身冰凉发抖,慢慢走上几步,道:“霖哥哥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意?允娴从小听叔父的话,甘愿为皇家卖命,可是我却不是……自从那年宫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