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秩序-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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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往后仰了仰,离李小喜稍微远了几寸,随即又想,这李小喜不会趁机割了自己脑袋去营州请赏吧?
“刘兵马怎的了解如此详熟?莫非与营州私通?”
“张将军切莫冤枉了某,某在平州任职了数月,自是和几个营州军将认识,也听过一些营州传闻,但与私通二字可远远牵扯不上!某对大帅可是忠心耿耿的,此诚天日可表!否则某怎会率军拼死从平州回援?张将军莫要诬陷某!”李小喜一脸愤愤然,对张景绍的质问显得非常恼火。
张景绍心道,你就吹吧,你这些年投奔过多少将主,别人不知道,我老张还不知道么?说什么忠心耿耿天日可表,这些词和你能配上么?
只听李小喜又道:“原本营州要将你首级列入榜单的,但后来撤下来了。听说是营州方面的大将张兴重替张将军你关说的情面,营州都督便听了他的建议。说起来,张将军在营州方面竟然有如此够分量的亲族,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张景绍脸上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某与此人虽属本家,但实为远亲,平日素无瓜葛,你可别血口喷人!”
李小喜笑着止住张景绍:“张将军也忒心急了,某又没说你什么,何苦如此急于撇清?某也明说了,此来没有别的意思,听说正有一批活鱼要送往中军,某和几个弟兄都馋了,还望张将军行个方便,某向张将军买上一些,绝不让张将军吃亏就是。”
张景绍望着笑吟吟的李小喜,颓然道:“你……好吧,这些鱼是大帅催着要的,顶多给你十斤。”
“二十斤!某给你五贯,如何?”
“……好吧……钱就算了,只是这活鱼再多便没有了……那个,某的事情,你等不要到处胡说……”
“这个自然!”李小喜一口应承。
“……其实就算你们胡说也没什么,某和张兴重分属亲族,这事情大帅也是知晓的,某还替大帅前去张家提亲……”张景绍讪讪解释。
“唔,这个某也知道,但是提亲没成吧?你说大帅会不会一直就很不高兴?”
张景绍无语,李小喜这番话确实戳中他的心事,他自从投靠刘守光以来,表面上虽然风光,实际上一直处于相当尴尬的境地——刘守光始终没有给他机会带兵。包括这一次,他明面上是后军之主,但后军中满是李小喜之类各抱一团的武人团体,就连刘守光分派给他指挥的几个精锐横班都,其实也并不完全听他的,他能够指挥的,实际上仍是在蓟门作别将时候的几百部属。
所以张景绍一直很怀疑,他认为也许自己今天的际遇正是因为那次提亲失败所造成的。此刻被李小喜当众揭了伤疤,羞恼之余,更多的是深思。
李小喜目的达到,拿着张景绍草草写就的批条就走,转身出帐前留下一句“其实某也羡慕张将军,竟然和对面有如此深的瓜葛,万一将来有事,这也是一条活路啊。”
这句话让张景绍彻底呆住了,他思索良久,将袖中藏着的书信取了出来,展开看了数遍,咬咬牙,将这封揭发李小喜等人的书信凑在灯火上慢慢点燃。
先不提幽州和营州方面的口水仗,实际上两边各统大军来到石城,谁也不可能因为讲道理而退兵的,这一点不仅刘守光明白、李诚中明白,其他各州刺史、兵马使、大小将军们全都明白,最后决定一切的,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刘守光向李诚中正式发了一份战书,郑重邀请李诚中“来日决战”。
李诚中慎重的没有当天答复,他将刘守光的信使留在石城内招待了一夜,到了第二日,他才将这名信使发派回去,表示同意“来日决战”。
“来日”的意思,即指第二日,刘守光发出战书的日期是正月十六,所以约定的作战日期则是正月十七,现在李诚中于正月十七将信使派回,同意“来日决战”,这个“来日”又是哪一天呢?按照道理,李诚中批复的“来日”应该是正月十八。但,谁知道呢?
刘守光和刘知温一商量,刘知温道:“看来李小儿是要拖延时日,他的作战准备还不够。我军不可任其拖延下去,必须趁机决战。大帅这次再派人去下战书,战书上不可再用‘来日’之类的字眼,咱们定一个具体日期,比如正月十八,让李小儿没有托辞。”
刘守光道:“若是李小儿继续拖延,便说明他准备确实不充分,那咱们就选择攻城!这些时日侍中一直在督造攻城器具,不知如何?”
刘知温道:“今夜再加把劲,明日便可有一批器具能堪大用,攻城虽说不够,但至少可以开始攻打城下的那座军寨了。”
两人正在商议之际,忽然有军官来报,说是位于下石村的前出营地发现了数百营州军士卒,在村子前耀武扬威一通鼓噪,质问为何刘守光明明下了战书约战,却耍赖不来。
刘守光当即气得吐血,原来你说的“来日”就是某战书里的“来日”?那你为何不痛痛快快当夜把某家派出信使放回来?非要拖到第二天?
气愤之下,刘守光点了数千军士,急急忙忙赶到下石村,向下石村驻守的刘指挥一问,才知道营州军已经回去了。
驻守下石村的刘指挥是知道大帅刘守光的战书的,但他却不知道营州军回应的内容,所以他被营州军辱骂的时候无言以对,导致对刘守光约战而不履约的行为也有些瞧不起,把营州军的喝骂声原原本本转达给了刘守光。无非就是“无耻之徒,不守然诺”,“无信无义,徒乱军机”之类,把刘守光气得够呛,火爆脾气发作,忍不住迁怒于这位刘指挥,将刘指挥拖下去重责了二十军棍。
刘守光连忙命人再去下战书,这次在战书上写明了“正月十八”的字样。信使来到石城之后,将战书递上,这次却遭到了严厉的质问和拒绝。营州方面首先质问刘守光为何约而不战,其次告诉信使,不能什么都由刘守光说了算,下一次的约战时刻,要由营州方面决定。
信使于是耐着性子询问营州方面约战的时间,得到的回答却是“再行商榷”。
刘守光冷静下来,终于确定了刘知温的说法,即营州方面毫无决战的兴趣——至少现在没有立刻决战的兴趣。营州方面没有,但刘守光有!他能够指挥和调动的所有能战之军都摆在了石城周围,此刻不以优势兵力(他自认为兵力对比为二比一)发起攻击,难道要等到营州方面有了更多的增援么?
何况宣武方面给刘守光的时间也不多了,他们给出的底线是正月底,而刘守光认为可以再拖延半个月,但无论如何,顶多就是一个月之内就要见分晓。虽说不能将营州军引到城墙和营栅外面作战,但石城姑且不论,石城下的那座营寨却是可以尝试着打一打的。
攻打营寨和攻打城墙是两个概念,刘仁恭本人就非常善于攻城,尤其善于挖掘地道攻城,刘守光耳濡目染之下,自觉学到了父亲七分本领,如今自己兵力虽然占优,但并不足以攻城,这一点刘守光倒是有自知之明。可要去打的是一座营寨,他自认为还是有把握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同样善于攻城拔寨的刘知温辅佐,当年在魏州城下,刘知温所献“垒土城”之策,差点将城内的魏博牙兵逼到绝境。
刘守光相信,一旦城下的营寨出现危机,城内的营州军是不会坐视友军覆灭的,否则的话,这对守军的士气是严重的打击。而且最好打得急迫一些,等到石城内的营州军被引出来救援的时候,就是决胜的时刻了。
第四十四章 卢龙节度(十三)
天复二年(902年)正月十八,刘守光下令对石城展开攻击。
在石城这片战场上,石城正西方向,是以义儿军为主的大帅亲军,战兵万余;石城东北方约八里外,是赵敬统帅的蓟州兵,战兵六千;在石城东南方七里外的帘山下,则是赵霸统帅的三千霸都骑。
同时,在石城周围较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几处各州刺史、兵马使、军城使和守捉使统带的兵马,只不过兵力较少,最多能起到一些警戒和拦阻斥候的作用。
幽州联军总兵力共计五万人,其中披甲战兵约两万,其余则为无甲辅兵和民夫。
虽然就广义角度而言,幽州联军对营州军形成了战略包围,但在战术上,并未对石城完成合围之势。
且不提幽州联军的三支主力间相隔较远,无法形成有效联络,单就石城来说,因为有城下营的存在,幽州联军就无法真正对石城展开合围攻击。在攻城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拔掉城下营这颗钉子。
作为军事常识,守城不能单守城墙,如果放弃城外的防御,龟缩于城墙之内,对守城者来说是相当危险的,这意味着攻城方可以集中兵力封堵有限的几座城门,而无需将兵力浪费在对整座城池的封锁上,只要派出几队游骑沿城墙随时奔走警戒,就可以令城中的敌人逃不出来。
同样的道理,攻城方如果没有彻底扫清城外的防御据点,也不可能真正展开对城墙的攻击,任何遗漏在城外的守城据点,都很可能成为进攻者背后的致命弱点。
只有当守城方兵力或实力上真正处于绝对弱势,不足以据守城外各处时,攻城战才可能发生,所以通常来说,攻城方的兵力往往数倍于敌,甚至达到十倍于敌也是很正常的。
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大城往往修筑很多城门,比如长安,外郭开有十二座城门,这样的修筑方法,除了便于出入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对攻城方围城造成巨大的困难。攻城方如果要围困长安,必须将十二座城门全部以重兵封堵住,否则守城者可以随意从其中一门调兵出击,给攻城造成巨大威胁。
石城当然没有那么多城门,但石城外有城下营,城下营的存在保证了石城不会被幽州联军堵死在城门内,在幽州联军扫除城下营之前,石城的内外出入是相对畅通的,石城内的营州军可以随时提兵出击,与城下营相互支援。
刘守光认为自己的兵力是无法真正拔出城下营、进而困死石城的,他对营州军兵力的推测与实际有很大出入。他所获得的各方面情报显示,石城及城下营共计有上万敌人,其中营州军和怀约联军是主力,此外还包括一些地方镇军。
如果算上营州方面携带的民夫和辅兵的话,他推测李诚中手头上掌握着两万兵力,其中一半是辅兵,再多的话,以小小的石城是容纳不下的。事实上就算是两万兵力,石城也容纳不下——这也是城下营修筑的另一个原因。
五比二的兵力对比是没办法攻城的,尤其是在蓟州军和霸都骑不是很听话的时候,所以刘守光打定的主意也不是要拔除城下营,更没打算攻城,他希望通过攻击城下营,将城内的营州军主力引出来在平地上作战,这样能够更容易一些。
第一战必须要有气势,要有威风,这是刘守光和刘知温打的算盘。哪怕不真打,也要摆出气势和威风来,不仅是给李诚中看,更是给大大小小的军头们看。
所以刘守光命令全军出动,战兵、辅兵和民夫加起来足有五万之众,从三个方向将石城连同城下营包裹起来。义儿军在西门外列阵,蓟州军威慑北门,霸都骑则分为两支骑军,监视南边城下营和东门两处。
这一次的部署很顺利,不仅后营那些兵痞刺头都非常听话,就连赵敬和赵霸都完全听令行事而没有讨价还价,至于那些周围散布的外系大小军头们,则都毕恭毕敬的赶到了义儿军前,听候差遣。
不过他们虽然口称“听候差遣”,但实际上都接不了什么“差遣”,每个军头就带了那么点人,多的几十,少的十几,这么点人能干什么?刘守光也不以为意,他本来也就没想过要让这些人出力,这些人的兵力之所以那么少,不就是他这两个月努力的成果么?
其实从这个角度而言,刘守光和李诚中的建军思想在相当程度上是非常接近的,两人都在努力消灭卢龙军普遍存在的山头主义。但刘守光的作法治标不治本,用不了几年,他手下就会冒出一批新的军头,而李诚中,则要彻底得多。
数万大军摆在城下,场面非常壮观,李诚中带着众将们在石城城头仔细观察。
严格来说,营州军高层都没有指挥军队与关内各镇唐军交手的记录,甚至对于卢龙本镇而言,营州军高层都比较陌生。就算是张兴重、周坎等在卢龙军中混了数年的老军也同样如此,他们当年的层次太低,每次作战或者操演之时,都属于“阵列”中的一员,没有机会以那么高的视角和眼光来打量整个军阵。
现在的营州军统兵大将里,在旧的卢龙军体系中领兵最多的应该算是元行钦,但他当年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队正,而且此刻并不在石城。这是一个年轻的集体,是一个起点极低的军官层,他们在关外取得了耀眼夺目的战绩,但在卢龙军里,却相当陌生。
营州众将贪婪的观察着城下的幽州联军,数十名虞侯早已分成三组,分立于西、南、北三面的城墙上,手持炭笔,在钉于木板上的白绢上紧张的勾勒着幽州联军的军阵线条,并不时在各个方块处标识人数、兵种类型及所辖将旗番号。
李诚中则带领张兴重、姜苗等主要将领来到西门城楼,遥望刘守光中军——义儿军的阵列。
义儿军成立于光化二年,立军之初便在河间大胜成德军,将希图浑水摸鱼的成德军打得溃不成军,为稳定岌岌可危的幽燕局势立下大功。其后在卢龙军应对南方宣武、魏博的连番大战里,也都表现尚佳。虽说到了后来,义儿军有了自保的想法,导致卢龙军在老鸦堤全军崩溃,但这支军队始终保持得相对完整,战力受损不大。
刘守光入主幽州后,对这支起家的嫡系尽可能予以关照,从卢龙各支溃兵中拣选精壮塞入其中,更在甲胄、兵刃和供给上不遗余力。是故,呈现在营州众将面前的义儿军阵还是相当不错的。
和契丹人相比,义儿军的披甲战兵远超前者,军阵中几乎人人披甲,就披甲人数来说,已经和营州方面相差无几。目前营州军六千余人是全军披甲的,怀约联军披甲兵员为五千人,加起来共计一万一千余人,再加上千余装备轻甲的各城预备营,披甲总兵力比义儿军高不到哪里去。
但是,营州方面的甲胄数量要高出许多,在作战条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