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起吧,农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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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嗓子惊起水鸟乱飞,野鸭子哇哇大叫。芦苇那头的男子二话不说,扯起裤头就溜了。南风隐隐约约只看到一个灰色身影。她猛的一窜,死死盯着四处捡衣衫的柳青,她现下也只有十四岁,皮子有些黑,五官标致,尤其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瞅人的时候无限风情。虽说年纪小,发育却极好,两只嫩生生的鸽子布满了红痕,面上飞霞含情。
柳青没想到被野丫头撞个正着,眼前的人看起来八岁样子,整整一黄毛丫头,只是看人的眼神渗人,不由得让人害怕。村里只有这么大,丁点事都被嚼烂了。南风是黄氏那寡妇带来的女儿,柳青有些瞧不上,定定神,想着她也不懂人事。故意骂道:“死丫头,从哪里出来,吓死我了,有人生,没人养,下贱皮子。”
南风潸然一笑,还以为自己不懂事呢。这些骂人的话自己背后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以前听了心里就难受。重生一回她就想通了,这些话就是放屁,见过有人把屁当回事的吗!
柳青见南风一直不说话,只拿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没了底,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边穿衣服边笑道:“妹妹别介,姐姐刚是被你吓到了,胡乱说呢。你别放心上去。你是一个人在这里吗,还有没有看见旁的人啊。”
“姐姐,你的衣衫好看的紧,我娘都没有。”南风脆生生的道,不时在地上的衣服上打量。其实柳青的衣衫算不上好,不过是多绣了几朵杨花,几片柳叶,她向来引以为豪,以为自己顶顶好的。
女人都喜欢被夸漂亮衣衫好看,柳青自然也不例外,她浑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套话,顺着南风的话道:“不是姐姐自夸,你看这柳叶,含了我的柳青的名字,岂不是别致。”
南风听这话已经耳朵起茧了,以往还附和几句。她捡起地上青白中衣飞快走了,边谢道:“这柳叶好看,待妹妹回家做个花样子。”
衣衫不整的柳青只得眼巴巴看着南风没了影。
南风一路小跑往家赶,邻居家的婶子手拿鸡毛掸子掸灰尘,她叫住了满脸通红南风,“南风妹子,咋跑这么急呢,后面有狗在追你啊。”
有狗,可不是吗,大恶狗呢!南风回头一看,后头没人。拍着胸脯喘气道:“明婶子,掸灰呢,您老勤快,门上的都不能落灰。”明婶是村里有名爱干净,据说做饭的锅底灰都要剃干净。她生了三儿一女,大女儿嫁的远,来往不多,两个大儿子都成亲了,就小儿子还没。不过啊,人家也不急,童生后年准备考秀才了。
明婶迈着小脚慢悠悠的走过来,逗弄在姐姐背后乱转眼珠的大宝。
“咯咯咯,大宝,叫明婶。”她窝起皱巴巴的嘴唤道。
南风嘿嘿一笑说着:“明婶,大宝六个月呢,还不会叫人。”
“你瞧我这。。。六个月和村口周岁的细丫一样大呢。”明婶道,她伸出三个指头在南风面前比划了两下。“还过三天,集广就要从书院回来哩。”
南风也跟着笑道:“太好了,明婶天天盼着吧。”
“可不是,我天天把院子打扫着呢,他们那里会做事。唉唉,人老了,做不动了。”她说罢朝自己院子里瞄了一眼,示意南风看。
南风知道明婶说的是大媳妇,大媳妇为人和气好客,就是做事有点毛糙。明婶就看不过眼,老是心里想着媳妇怎么虐待自个。所以对愈发小儿子更看重些。
劝慰了明婶几句,南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宝把尿,月娥在黄氏屋里,南风拿着柳青的中衣寻地方藏,本来她是想拿肚兜的,不过毕竟是个姑娘家,以后自己拿出来不好看。屋里就这么点大,又怕被月娥找到,索性塞在床底下。
“南风啊,你来看看,我这两个簪子怎么样啊,配什么衣衫好呢。”月娥手里捧着小巧的银簪子,银杏花簪叶脉清晰,银珠蝶花翩然欲飞。今天是月娥的表哥肖融安来过,那就是肖融安给未过门妻子的礼物了。
南风对肖融安印象不深,月娥成亲的时候远远见过一回,依稀记得个子很高。谢月娥和肖融安是周氏在世的和自己姐姐定下来的,周姨妈怜惜月娥幼年失恃,待这个外甥女极好,逢年过节也是有走动的。三年后谢月娥嫁给了肖融安,三年生两千金,做娘看不起自己女儿,不管不顾让小女儿夭折了,肖融安寒了心,从此形同陌路。真真是对怨偶啊。
月娥只觉得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心里想着表哥其实都是送给自己的,不过是碍着避嫌,稍带给南风一份。老大不乐意道:“银杏花簪配我那件豆绿的衫子,银珠蝶花么,桃红的袄最好不过。好东西可不能糟蹋了,南风,表哥说送一枚给你,大家都知道是客气话。要不,我帮你保管着。”
银簪这事,南风在记忆力搜寻了番,完全没印象,月娥大概是客套话也懒的说了。她缠绵的笑道:“月娥姐,表哥对你真好,有好东西总是惦记着你。我从小就命苦,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簪子。月娥姐仙女般的人儿以后去了表哥家,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当菩萨一样供着。妹妹便是看一眼的福气也没有。要是能得一枚,我天天为在庙里烧香。”
南风是苦过的人,知道银子的重要性,眼下有个机会,她不想放过。
月娥被这番话夸的飘飘欲仙,她一直认为两人是云泥之别,南风说话硬邦邦的膈应的慌。南风这会服了软,她认为自己拿捏住了。得意道:“这都是命啊,强求不得。看你是无福消受,姐姐代劳了吧。”
南风叹了一口气,突然手伸到月娥右手上,喊道:“我要这银珠蝶花!”
月娥赶紧把手合起来藏到身后,得意洋洋看着南风。
不好!南风手里怎么也有一枚!原来她声东击西夺了左边的银杏花簪。到了手的东西自然没有归还的道理,任由月娥是撒娇耍赖撒泼骂架,南风就是装作听不到。这些举动又要瞒着黄氏,毕竟肖融安的话是当着黄氏的面说的。
南风得了簪子喜滋滋不说,她藏在床底。月娥想着她既然得了,自然会戴,到那时自己再拿过来。可惜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南风她从来就不戴,月娥失了银杏花簪,心里就觉得比王母年年头上还好,银珠蝶花丢在角落也不肯戴了。
暮色四合,月亮挂在天上打盹儿,南风提着淘米水儿去给前院的蔷薇花儿浇水。月色融融,一道月白的身影蹲在鲜红的蔷薇花前,拈花而笑,竟比花儿还艳。
南风疑是山精鬼魅所化,两眼呆呆看着眼前人。
修长的手指执起一朵最美的夜露蔷薇,说不出好看,他淡淡的开口道:“竟是个傻的。”
夜风里的话语飘的极远,南风觉得这话又香又软,酥了半边身子。
“花儿不错。”她眼睁睁看着那人闪进了隔壁的院子,突然醒悟过来,他是明婶的小儿子薛广集。
怪不得她觉得这人面熟却又想不起来,薛广集长的很像明婶,像一朵花,他么,是蔷薇花,明婶是老菊花。
翌日,明婶热情的来串门子了,拉着黄氏把小儿子一顿好夸。黄氏把好话都往薛广集身上堆,别看薛家是外姓,他家有个读书人,村里人都高看几分。
南风忙不迭端茶送水,顺便抱着大宝坐在小板凳上听。明婶说到尽兴,拉南风道:“南风,你没见过我家广集吧,哎呦喂,他会读书又孝顺,以后可有福享了。”
南风心里道昨个见过了,又斯文又白净。
明婶也不要南风答话,她现在见狗也要说三句我们家广集。家里人都听得耳朵长茧了,这会老人家来串门,大家都欢欣鼓舞耳根清静。
黄氏听多了,心里也有些厌烦,面上也不露,只是悄悄把话题引开,聊起村里的家长里短。
明婶脸上的菊花开了又紧,紧了又开,神秘兮兮凑近黄氏耳边道:“昨个我可听见一笑话,说是柳青妹子啊,在河边掉了件好料子的衣衫,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捡了去。”
黄氏是生养过的,听了这话心里暗暗觉得奇怪,姑娘家家的掉了衣衫,怎么还到处说去。这事遮掩还来不及,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捡了去,到时候名声可就坏了。瞥见女儿竖起耳朵听着呢。咳了一声,道:“南风啊,去灶屋看看大宝的饭好了吗。”
瓦罐饭早就好了,现在灶头热着呢,南风知道这是黄氏要赶人了。她正想听柳青要做什么呢,只好灰溜溜往睡屋去。
黄氏把女儿的不乐意收在眼里,眉心不自觉跳了跳。和明婶说话声音刻意放低了。
趴着听墙角的南风只听见模模糊糊的字样,根本就像老鼠吱吱喳喳!
☆、镇上赶集
柳青也就咋咋呼呼闹出一阵,打得如意算盘是就算南风把衣服拿出来,她可以反咬一口,说南风手脚不干净。其实她还真是想多了,柳青滑如泥鳅,当面说好听,背后插刀子做的顺溜。南风知道一件衣衫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困不着觉就是。
过了几日就是立夏,黄氏的过了三个月止了吐,胃口大开,整天嗜酸爱辣,便打发女儿去镇上买些酸枣糖葫芦之类。小门小户也没这么讲究,加上南风个子小,宛如幼童,时人瞧了只会觉得有趣。
日头刚露脸,柳叶上的珠儿还未干透呢,南风扒拉了几口早饭,提着竹篓子上路了。容的两辆马车并行的路上三三两两都是去赶集的村人,南风小嘴甜滋滋的和人打招呼,婶婶婆婆的叫着。别看她人小,脚力可不小,平野上的路也好走,少顷把众人甩在了后头。转个弯,捧起石丘下山泉积洼的浅浅水坑洗脸,远远听见几个妇人在谈什么。因地方空旷,声传的远,其实离的也远。
“谢老三家的外来丫头竟会叫人呢,真是稀奇。”
“可不是,谢家的以前带着那丫头从村口过,她倔着呢,才不喊人。我就喜欢丫头妹子乖巧嘴甜的,多讨喜啊。”
南风手一顿,以前不是不肯喊,山沟里长大的娃儿,养的腼腆了,头一会见这么多人,脸涨的跟猴屁股似的,直躲在黄氏后头不肯出来。头一回怕了生,以后路上遇到了,也是嘴里含糊叫了一声,飞快的跑了。让人觉得小丫头没见过世面,也不讨喜。重生后的南风芯子里是个二十岁的人了,见的人多了,那份小心翼翼就收了回去。展现了活泼俏皮的一面,和真正的小姑娘一样。
又有大喇叭道:“哟,葛六家的,呐呐呐,你既然喜欢这丫头,要不留在身边一辈子,你家老二也有十岁了吧,金童玉女配的很。”
“卖猪肉的,别乱说,小姑娘家家的还要定亲呢,老二还小呢,不急。你家老大都十九了吧,还光棍着呢,要不你给定了。”
“就是就是”有人跟着附和。
“呸!不要脸的,谁卖肉呢,你才卖肉呢,你全家都卖肉呢!我家老大要寻的是漂亮贤惠带嫁妆的姑娘。扫把星走远点。”
两人越说越离谱,最后差点打起来,周围看戏的人忙把两人扯开。
南风心里又好笑又好气,葛六家的小儿子鼻涕都流到口里了,卖猪肉的柳二家大儿子又肥又壮,脸上疙瘩满地,背上半边猪肉浑然和猪没两样么。就这两个的娘还在背后淘汰自己。
唉,世道就是这样,女人嫁人这条路,自古以来都是门当户对,对八字,看家底的。南风就有未仆先知这点本事,难不成做半仙。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走,加快脚步往镇上去。
说起清水镇,也就是白水河和石河交汇处,镇口有座年代古远的石拱桥,桥上立了石头,据说是石狮子,风吹日晒又爬满了青苔,委实看不出原样子,小儿们都喊是石猪。
南风一眼望去看到了石街转角尽头,金光撒在黑瓦白墙上,显得亮堂明净。铺子里门大敞的,布啊,卖茉莉粉的,桂花油的,丝线引来一堆大姑娘小媳妇张望。总角小儿们流着鼻涕围着耍蛇的,吹糖人的,卖冰糖葫芦的拍手打圈儿。也有城里的人转趟子在买稀罕物,什么贵人最爱的脂粉啊,美人留下的首饰啊。也有穿着补丁搭补丁村里人担着人高的柴火叫卖。摆摊的搭起台子幕布把货物都一一放好,路过的人多瞧了一眼,他们立马喜笑颜开介绍来。
南风先去柳二家的肉铺转了转,柳大穿着油光发亮的衫子,手起刀落给猪脚剃毛分骨,他抬头看了一眼南风,露出两只硕大的鼻孔,里面长长的黑毛看的一清二楚。“还是要一斤瘦肉。好嘞,你等着 ,我给你垛。”
显然,柳大是记得南风的习惯,他满脸疙瘩,阔鼻小嘴,附近的小孩都怕他。南风却是知道,卖肉的习惯都是加点称头,柳大从来没给过她。说话和和气气,对老人家也有礼貌。
“柳大哥,生意好着呢,我不急。”南风朝肉铺里头看去,木盆里盛着白沫猪血,还没结冻子,大肠小肠被清理过,挤成一团,一大一小两只猪头相对摆着,看起来有几分可笑。
柳大麻利用新摘的荷叶包好猪脚递给等候的客人,肥手往水桶一洗,左右开弓噌噌磨了刀口。
“半夜起来杀了两头,大肠都卖了,小肠你要么,用酒醋泡泡,下酒菜那个香啊。”临江人喜欢吃酸吃辣,爆炒肥肠算的上是特色菜了。
南风摇摇头,肥肠因为喜欢的人多,卖的价钱是猪肉的两倍。肥肠没清理好有股难闻的猪屎味。村里来的黄氏不会做,南风更加不会。她指着猪头问:“柳大哥,猪头肉怎么卖啊。”
柳大说了一个价钱,倒比猪肉还便宜很多,猪耳朵尾巴下酒最好,猪头肉也嫩,便是骨头还能熬汤,做起来麻烦,但是也值得。只是一斤猪头是便宜,整只算下来没有八斤也有十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