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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春来归梦满清山-第61部分

小说: 春来归梦满清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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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祥弟万一,又何至于此呢?”
“皇上和十三弟,是几辈子才修来的,多少人能有这样的缘分?”听他提起十三,心里竟莫名生出淡淡的怜惜,就连那一直挣扎着的痛楚,似也轻减了几分。

“是啊,倒是朕,本就不该如此待他的。”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放在掌心里使劲的摁了摁,眼神却凝铸在前方的朱红的墨迹上,“朕以前就说过,不想也不能欠了她的。可如今我能给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声音淡然,却又深沉得难以割舍。让我蓦然间觉得无比软弱。
跌坐在炕角,怔怔的望着他问:“阿禛,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这样难过吗?”

他诧异的转过脸,质疑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顿了顿,又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你怎么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心中没由来的烦躁起来,我拽着他的胳膊,从来没有这样任性的嚷嚷着:“为什么不会?你怎么知道不会?人家高兴死了就死了,轮到我,还非要跟皇上请旨恩准不成?”

他竟一下子哑然失笑,紧握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腿上,才皱着眉说:“本来以为你是个不会嫉妒的,可怎么专为了这样事…无理取闹!”

我慢慢放松了他的手臂,觉得那压抑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我宁愿死了,也总好过眼看着自己爱的人,正在为别的女人黯然神伤。”。

他的身子一颤,平静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一丝细碎的波澜,俯身看看我,又摇了摇头,道:“玉儿啊,我说过要给你幸福,可现在看来,却还是远远不够。”
好熟悉的话,却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听过。抬起手摸到他的脸,吃吃的问:“那么多的人,都盼着你给的幸福,那我又能,分得几分?”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的擦过我的眉心,说:“你该记得,永远不要拿自己,跟别人相比。”

十一月二十三日丙辰,皇贵妃薨。皇帝辍朝五日,开始大事置办丧仪。

十二月,赐年羹尧狱中自裁。遐龄及羹尧兄希尧夺官,免其罪;其子年富立斩,其余诸子年十五以上皆戍极边。

窗外雪片纷飞,却依旧有一丝阳光,穿过层云照射下来。
那依旧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的从暖袖中取出一张透白光洁的小笺,看那上面的冰纹,若隐若现,夹着朵朵初绽的梅花,恍若枝影横斜的庭院里,散落了一地的心情。

“。。。 白玉帐寒鸳梦绝,紫阳宫远雁书稀。夜深池上兰桡歇,断续歌声彻太微。”
他微闭着双眼,一遍一遍吟诵着纸上的字迹,直到那朵朵寒梅飘然而落,在云龙纹的博山炉上幻化成斑斑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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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小虐,亲们不要介意啊!
小白已经在努力给出最快的速度了,很乖吧!哈哈哈!
                  人约黄昏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些很小的改动,看过的亲们可以忽略不计。雍正四年的春节,似乎比之前的哪一年都过得喜庆热烈。皇上御驾太和殿受百官朝贺,接见各国来华的使节,摆足了天朝大国的威仪。
另一方面,年羹尧被赐死,隆科多被派到阿兰山修城,九阿哥允也被削了宗籍,押解至保定囚禁。朝堂上各帮各派的势力,仿佛在一夜之间被分化瓦解于无形。如今只剩下廉亲王一个,奉旨在家闭门思过,却也是风声鹤唳朝不保夕了。

大年初六,皇上在养心殿摆了家宴,请怡王、庄王和果亲王的全家,再加上还住在宫里的几个小弟弟,一大家子的人坐在一块,倒是十几岁的孩子们占了一半去,虽说聒噪了些,倒也平添了几分生气。
用过晚宴,男人们便随了皇帝到东暖阁里议事,剩下女人们,自然围在皇后身边,三三两两的话着家常。庄王的嫡福晋郭络罗氏,是个快人快语的满州女子,谁家的闺女出了阁,谁家新得大胖孙子,要不就是哪位爷办差途中的奇闻轶事,讲得活灵活现,让周围的一竿娘娘公主们都听得入了迷。我坐在门口,远远的看看她那卖力耍宝的样子,再瞅瞅躲在一旁角落里果亲王的福晋(果亲王的福晋钮钴禄氏,是四四非常痛恨的阿灵阿的女儿),只觉得这样的对比,委实太过强烈了些。

“看你平日里多说多笑的,怎么一到了这会儿子,到总是闷闷的?”
回过头,见是雅柔正提了宝蓝色的棉袍,抬腿坐到了我背后的炕上,伸手扶了她一把道:“人家是天生说书先生的材料,要是被别人抢了风头,岂不要憋坏了?”
“说得也是。”兆佳氏笑了笑,慧黠的眸子里闪过微微的不耐,“听说老十六是个见了皇上就结巴的主儿,难怪呢,这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原来都叫他女人占了去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说:“你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赶明儿个我可得好好问问老十三,看他在家里是怎么惯着你的?”
一提到允祥,兆佳氏不禁蹙了蹙眉,“他呀,哪里还有工夫想得起我?回到家也还不是办不完的差事见不完的人,张口闭口的就是什么户部欠银、漕运盐务的,上个月这么冷的天,还带着人去天津看什么水利营田,结果一回来就嚷嚷着腿疼。”
“他的腿…怎么没听皇上说起过?”心中隐隐忧虑,便插嘴问道。
“唉,还不是当初拘在五台山时作下的毛病。”雅柔神色一黯,口气也顿时沉了下去,“他那个人的脾气,一忙起来是什么都顾不上的,又怎么会为了这起子事去搅了皇上?我只知道有个相熟的大夫一直在给王爷调治,好像是什么酒楼的老板。”
“廊亦舫?”我一下子脱口而出,脑海中浅浅的浮现出那位医师儒雅温和的眉目。三年前搬进紫禁城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太医院,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十三的私人医生。

“额娘!”正兀自寻思着,一阵火红的旋风从门口直刮进了我的怀里,低头看去,一张秀气英朗的小脸正仰头望向我,两道乌黑的印记欢快的挂在雪白的额头正中,看上去仿佛非洲西岸正在狂欢的印第安土人。
“瞧瞧!瞧瞧!”还没等我开口,雅柔已经把乐乐搂到了怀里,“瞧瞧咱们五公主,这么会子功夫没见,就变成小花猫了?”
“婶子,刚才四哥领着我们放炮仗,我还自己点着了一个呢!”乐乐闻言满不在乎的抹了抹脸,腰杆挺得笔直。
“是嘛!到底是咱们大清的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呢。”雅柔取了帕子,一边给她擦脸,一边宠溺的夸奖着。

身边的门帘挑起,另外的几个女孩子也一起走了进来。雅柔的四闺女比乐乐大了五岁,如今养在皇后的身边。她偷眼看了看母亲,便走到皇后身边大方的行下礼去,惹得皇后又是慈爱又是疼惜的一番夸奖。另两位过继的公主也都凑在皇后身边,满脸喜气的说着些吉祥话。

“你看几个姐姐多懂规矩,谁像你似的,进来也不说先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我故意板了脸,对上乐乐满脸的得意。
“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孩子多着呢,乐乐可只有您这一个亲额娘呢。”那讨巧的小人儿说的一本正经,只是墨玉一般的眸珠背后散落下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我的儿,你可真真是个讨人疼的丫头。”雅柔一怔,没想到乐乐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揽过她的小脸便亲了一口。
我微微一笑,接口道:“这小东西,可精着呢,你可别让她这些话给骗了去。前儿个跟他皇阿玛说什么人们都称颂开元贞观之治,可也不及当今满汉一家康雍盛世,把他皇阿玛哄的都笑开花了。可结果你猜怎么着,原来是把他皇阿玛的那套五彩十二月花卉杯打碎了一个,所以先跑到前面说恭维话呢。”
“瞧额娘说的,我跟阿玛说的,那可都是真心话呢。”乐乐撇了撇嘴,急忙辩解着。
“得了,我自己的闺女还不清楚。”我看看她,半分玩笑半分威胁的道,“你有什么事儿求人,再不说我可不管了啊!”
“额娘怎么会呢?”一听我这么说,乐乐马上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暾哥哥说他们家的园子里有架古藤的秋千,架子两边还种着垂枝的梅花。秋千一荡起来,就有花瓣在风里飘落,那景致,可美哪。”
原来是这样,微一迟疑,零散的思绪不禁也蓦然生出几分向往。只听得雅柔淡淡的道:“那秋千原在四丫头的屋子前面,没想到暾儿还把这个说给你听。”
“那额娘,乐乐想去暾哥哥家里瞧瞧,行不?”身边的宝贝已经急得不行了。
“行。”我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不过可记着,要乖乖听话,别把十三叔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
“瞧你们这娘俩儿一唱一和的,可真叫人羡慕。”雅柔的语气忽然有些酸楚,眼光也不自觉地朝皇后坐的地方瞟了过去。
心里明白她是想起了自己的闺女,便拉了她的手玩笑道:“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难得有人喜欢。我看不如就送给你们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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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正月十五,因为照例要在圆明园的引见楼①赐宴放灯,这一大家子的人便在皇帝的率领下又搬出了紫禁城。

回到梧桐院,才刚指挥着下人们把带回来的东西归置清楚,一回头,正看见苏培盛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紧张兮兮的拉着小乔的袖子,仿佛正低声说着什么。心中不禁暗笑,这只小蛐蛐,仗着自己生得眉清目秀,打早就跟御前的宫女稻香作了对食,后来调到我这里,有事没事的又总是跟小乔大献殷勤。这回被我碰见,倒是能好好打趣他几句。
“有没有听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啊,苏公公?”
猛地一句话,把他们俩惊得都抬起头来,见我一副正八经儿的样子,苏培盛挠了挠头道:“这学问上的事,奴才,奴才哪里懂得啊!”
我着意皱了皱眉说:“其实也挺容易的。不过,我就是怕你一时兴起把两个师傅都拜了,等万一哪一天这阳关道要是碰上独木桥,那你可怎么办呢?”
“我?!”苏培盛睁大了眼睛,满脸的窘迫。顿了顿,小乔似乎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却意外的有些不满的横了我一眼,转过身道:“主子倒是还有闲心玩笑,您倒是听听,他刚才和我说什么呢?”
苏培盛似乎有些犹豫,低着头闷声道:“皇上用过膳到洞天深处去查阿哥们的功课,不晓得结果咱们格格说了什么,惹得皇上大发脾气,不但被罚跪在书房里,连雪儿也被打了二十板子。”
“怎么会?”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只觉得血往上涌,烧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三步并作两步跨出屋外,却又生生的站住了。
回到望向苏培盛道:“你真不知道乐乐跟皇上说了些什么?”
“奴才,奴才…”他的目光有些踌躇,不过还是支吾着答道,“奴才只听说格格住在怡王府里的时候,跟着暾贝勒溜出去玩,怎么那么巧,正碰上宗人府往廉亲王…噢不,是阿其那府上拿人。就为了这个,暾贝勒还挨了怡王好一顿训呢。”

原来是这样,心里的问号无可奈的伸直了腰杆,却又猝不及防的滑落下去,直落到肠胃里,纠结成一个硬邦邦的疙瘩。
召集廷臣宣诏允禩罪状,夺黄带,绝属籍,敕令易其名为阿其那,交宗人府高墙拘禁,革其妇郭络罗氏福晋逐回母家…
在雍正四年这个盛大欢欣的节日背后,曾经令名远播的“八贤王”却已成了彻彻底底的阶下之囚。只是这一段被我着意去忘记,刻意去回避的历史,却以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裸露在面前。刹那间,我仿佛可以看见在庭院的某个角落里,一缕凄美绝伦的倩影,正带着仙子般宿命而无助的微笑…

“主子,您,您不去了?”
“我…”被小乔一叫,我才回过神儿,定睛一看,原来自己竟已不自觉地退回了屋里。心中一团杂乱,可脸上却是出奇的镇定,回过头对她道,“你去把那件香色九凤妆花缎的棉袍拿来,晚上不是还要陪皇后到引见楼观灯嘛。”

引见楼的火戏,是从正月十三就开始了,照如白昼的灯火,让整个圆明园成为一个不夜之城。皇上在前面设了武帐宴请蒙古八旗的亲王贝勒,皇后就带了我们几个陪着那些关外来的王妃福晋们观灯赏焰火。
走在最前面的领路的小太监一边指着各式各样的宫灯一边用蒙语满语叽里呱啦的解说着,我既听不懂,也提不起心情玩赏,只跟着众人,心不在焉的往前走。
方才虽是压下了想去找皇上分辩的念头,但一想到女儿此时还被罚跪在书房里,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乐乐虽还小,但从没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在她清澈而狡黠的眼眸里,总会把不讲分寸的肆意妄为与恰到好处的撒娇讨巧分的一清二白。只是这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继而又想到徽音,想到七年之前阴错阳差没能看到的那封信,沉睡已久的记忆,便犹如碎影般,被春风吹落了一地,杂乱而毫无头绪。

终于熬到去同乐园看戏,便找了个借口偷偷溜了出来。瞅瞅四周无人,就赶忙寻着勤政亲贤殿东面院子走了过去。

位于洞天深处西面小岛上一个二进的小院,正是阿哥们读书的地方。站在拱桥的当中,恰好可以看见院子里零星的灯火。不想碰见正门口当值的太监,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便从南面的角门溜了进去,蹑足到了窗前,竟隐隐听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心下好奇,便点破窗纸观瞧,可没想到这屋子里的景象,倒是让人大吃一惊。

四壁黝黑,只在屋子的中央发出圆形的柔和的光亮。在那光圈的正中,两个身材相仿的少年背向而立,双手各擒着一盏色彩鲜明的宫灯。
忽然间,他们两个竟背靠着背转起圈来。人影飞旋,再看那剔透明亮的灯笼,宛如半空中流淌的彩带,浮光掠过,就连那玻璃罩子上手绘的锦鲤,也仿佛正在光与影交错中缓缓游弋…

“不行了!不行了!”随着一阵笑声,两个少年都丢下手里的灯笼,躺倒在地上。
“小气,才演了这么会儿,人家还没看够呢!”竟赫然是乐乐的声音,从屋子的一角传了出来。
“我的好格格,你倒是来试试看,一下子转这么久,我的头都快晕死了。”左边那个略小一点的男孩一边喘气一边大声抱怨着,竟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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