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画未最相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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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休息吧,有什么缺的少的就吩咐管家。”舒呈表演完属于父亲的这个角色之后,便轻抖衣摆,站了起来,筋骨分明的大手随意的一挥,“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
片刻这偌大的无华阁竟只余下她一人,可有谁能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松声竹声钟磬声,声声自在;山色水色烟霞色,色色皆空。
临水而望,石激湍声,水吟轻响,静庭幽花,凉风习习。
轻倚窗棂,扬意任思绪翻飞,蛾眉轻蹙,临水阁是除了舒呈的鸣鹤楼之外,整个舒府最大最好的一处阁楼了,可是这样的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去处,却是瑞贤皇后(舒家长女舒亦歆,南芜国现任皇后)出阁前的闺房。
舒呈,究竟是何用意?而且自从她回来到现在,舒呈始终是没有提及一次关于六年前的事情。思及此处,扬意危险的半眯起了那双明媚的桃花眼眸,眼波逐渐深邃。
“有什么事情就进来吧。”
门口不断传来的踱步的声音彻底的打断了她的思绪。轻叹一声,扬意不知道该是如何来面对这具身体的亲身母亲。看着她站在风中不停的踌躇徘徊,竟是有些微的怜惜。可是想到她在刚刚生产完后,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的把自己的亲身女儿送了出去,每逢小扬意被人欺负侮辱无处可依的时候,她又是紧闭房门不出,似是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女儿一样,她心底深处不禁涌上一股埋怨。
她不是一直都对自己惊慌恐惧害怕的吗?如此的她还真的是矛盾。
“……意,意儿……”迟疑的一声低唤在背后响起,透着深深的犹豫和不安。
“如果你不想来见我,那就不用勉强自己。”扬意真的是不知道面对这样一个似水做的美人应该拿捏一个什么样的分寸,而且这个美人还是自己的娘亲。感慨和怨恨一下子在身体里面不停的冲撞着,无法抉择,只好凭借最初的感觉。
“不!”可想而知这一句话的威慑力有多大,能让一直低眉顺眼的人瞬间反驳出来,可是在接触到扬意的眼神后,又缓缓地敛眉垂首,只低低的诉说着:“不是这样的,意儿,来见你,我,我从来都不觉得是勉强。”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又接着说道:“意儿,我知道,你是怪我的,怪我当年狠心的将你抛弃,然后又对你不闻不问,还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陷害而离家出逃。”一声轻泣,她一只手死死的攥着丝锦捂着胸口。“我知道,一开始的抛弃是我这个为娘的不是,可是这么些年,娘亲无时无刻不在忏悔,只祈求你能够平平安安的。”
一声轻嗤,扬意的嘴角上扬起些微的弧度,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后悔药的存在的,如果真的有,她就是毁天灭地也要为自己夺回一颗。
“意儿,娘亲真的是对不起你……”随即又是一声低泣,“可怜我们娘儿两还真的没有什么母女缘分,这十几年来,为娘还是第一次这么细细的看着你,和你说句话……”
美人低泣,梨花带雨,本是该赏心悦目的一副美景,可是扬意就是没有这样的心思,一巴掌直接将她想要轻抚上她脸颊的葱白指尖拍下,妖娆的绽开一抹笑颜,“我可以原谅你的抛弃,你的置之不理,我也可以接受你现在想要补偿我的心,但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缘分这回事,你想要任何东西都只能靠自己去争取,甚至亲情亦是。因为你当年没有争取,所以我们母女两个也仅仅是得了这么一个十五年来唯一的说话机会。”
“意儿……”
“娘亲还有别的什么事吗?”扬意有些意兴阑珊的摆弄着自己的袖摆,“如果只是为了诉说母子情意,帮你减轻这么多年压抑在你心底的罪恶感,那么你已经成功了。”
“意儿……”锦夫人柔柔的一声轻唤,可却没有唤回扬意的片刻注意,不由得低叹一声,缓缓站起身子,半是担心半是犹豫的走到了门口,轻扶门框,终是低吟出一句:“意儿,小心你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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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及笄大典(修改)
“大小姐,大小姐——”
听着屋外舒呈命管家给她拨过来的丫鬟环翠的高声喊叫,扬意不置任何的反应,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声。
得到了回应,环翠便立即带着洗漱用具进了房,细细的为扬意梳洗起来,“大小姐,今天是您的十五生辰,还有您的及笄大典,这样的好日子,您紧锁眉头,会招来闲话的。”
“嗯?”扬意透过打磨的光可鉴人的铜镜细细的打量着这个豆蔻年华的女子,一袭暖黄色高腰裙衫,乌黑的青丝规规矩矩的梳成了两个髻盘旋在头顶两端,一双大眼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稳。考量间扬意慢慢的打开了紧锁的蛾眉,含笑不语。
舒家大小姐的及笄大典,真的是可以说办的不可谓不隆重,不热闹。
舒呈命管家广下请柬,凡是被邀请到的,还是没有被邀请到的整个南芜国的达官贵人全都一一到场,参加舒家大小姐的及笄之礼。而舒呈则是更加的给舒扬意造足了声势,身着一件紫金色滚边锦袍,站在无华阁东面台阶处接待宾客,左右两边分别站着舒府女主人容氏和扬意的亲身母亲锦夫人。
舒呈嘴角含笑,走至主位。立于无华阁西边的司者立即扬声高奏:“舒家长女及笄之礼。”
于是笙乐大作,在嬷嬷的引导下散发垂肩的扬意缓缓步入无华阁东房,等候在其间的主母容氏为之梳发总髻,梳成后再引至无华阁中,乐声稍歇,有婢女奉上罗帕和发笄,乐者高声吟诵祝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整个舒家这一脉里面,除去当今皇后,便是舒家家主舒呈的辈分最高,所以整个族中已经没有德行才能兼备的长辈女性了,因而今日为扬意加第一道冠的责任便落到了族中最为年长的嬷嬷手中。
一拜,感念父母养念之恩。
二加,乐者的高声祝颂:“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二拜,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三加,乐者的吟诵声再一次的响起:“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然后在婢女的引领下,回到了无华阁东房,换上了环翠早已经准备好的大袖长服礼袍。缓缓的步向正厅,面向皇宫的方位,端正而又深深的拜了下去。
三拜结束后,侍者奉上酒盅,祝词再一次的响起:“旨酒嘉荐,有飶其香。咸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
扬意缓缓执起酒杯,含笑饮完,白皙柔嫩的颊边浅浅的升起了两抹俏丽的胭脂色,映衬着这一身的火红色的大袖礼袍,顿时显得妖且丽,顾盼流转间,一双水眸朦胧而妖娆,引来宾客的频频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对此,扬意则是报以一笑,垂眸再拜聆听宣训:
“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闻言,扬意再拜,轻启朱唇,一字一字的念出了刚刚嬷嬷交代下来的话语:“扬意虽不敏,敢不祗承。”随后,又是一拜。
舒呈眼中波光一闪,却是不置一词。其实刚刚嬷嬷交代的话是“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可是在那么一刻,扬意却是不愿以“儿”自居的。
舒呈含笑而已,面向全体宾客大声的宣布:“小女扬意及笄礼成,感谢各位亲朋的盛情。舒某略备薄酒,还请大家移步后花园。”
众人言谈甚欢,十分的给情面,纷纷跟随着舒呈的脚步。而扬意则是在的及笄礼之后,便由嬷嬷引至后院细细装扮,毕竟今日也是她的十五生辰。
一柄雕着繁复而又精致的铜镜在日光的折射下散发着光芒,扬意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却是一片虚无,似乎心思早已经飞离了临水阁。
还记得今日离开无华阁之时,不经意之间听到的只言片语。
国难?
扬意细细思索着,自从以这种方式存活下来之后,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忽略这些足可以让她想起画未的话题。
说她懦弱也好,胆小也罢,反正她是不在乎,而且她也确确实实的在逃避,逃避曾经的自己,只是想着,画未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是舒扬意,那么就当她年少轻狂,识人不清。那么就让一切全都终止在画未死去的那一刻吧。反正她是打定主意天涯海角至死不再见那人一面的,甚至是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不想再知道,最好是她舒扬意的生命中没有那个人一丝一毫的阴影。
可是现在却是不容她再去逃避分毫,即为国难,那么便是南芜国与东烨王朝或是燕国交战了,并且还输了。可是这春意阑珊的,燕国才刚从大雪隆冬中缓过劲来,怕是这个时候也是在休养,恢复元气吧,又怎么会傻得来攻打南芜国。那么答案便不言而喻了,南芜国败给了东烨王朝。
东烨,东烨——
扬意在心中细细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忽而一双如同敛尽春花秋月般的温润眼眸便清晰的出现在了扬意的心中,慢慢的又不由自主的拼凑出了那挺直高耸的鼻尖,那如三月芳菲一般亮丽柔软的薄唇,就连他眼角下方一颗细小的泪痣都是那么的显眼,就好像昨日还细细的摩挲过,那鲜明的触感好似还停留在指尖。
那样真实的感觉,真实到让她一阵又一阵的心悸,这般苦楚,让她不自觉的轻哼出声。
“大小姐!大小姐——”耳边传来嬷嬷急切的喊声,扬意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心中一阵的苦笑,原来 自(:。。)己还是那么清楚的记得他,原来这六年来 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的以为早已经忘了。
春花秋月,梦一场。
梦碎,可是为何自己还是沉浸至今?
城破时,那凄厉的喊叫声又仿佛在耳边响起,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城墙上是他坚定的身影,许她一世幸福。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斩月一身是血的挣扎向她奔来,只为一句:城主,城破了,您快走——
可是夕阳下他的背影又是那么的温暖,温暖了她早已经凉却了半截的心。
不停地,各种画面蜂涌而至,充斥在脑海,压抑的她心脏急剧收缩,额间冷汗涔涔而下。这种感觉又岂是痛苦一词可以涵盖的?这刻骨的血债,这铭心的情仇让她怎么忘?又如何能忘?
“大小姐!——”耳边的喊声变得更加的急切,扬意轻轻的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眸,深邃的眼波中哪儿还有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哪儿还有那刻骨铭心的血债情仇的痕迹。
“大小姐,您怎么了?”嬷嬷捻着丝巾细细的为扬意擦掉了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又接着问道:“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无碍的。”
“大小姐……”扬意看嬷嬷似还要说什么,便略微的拔高了一个声调,“嬷嬷,时辰快要到了,这妆容以花,你不抓紧时间是想要等着父亲大人的惩罚吗?”
嬷嬷一个怔愣,随即便看到了扬意那早已经被汗水湿花的妆容,好像似乎又想到了舒呈的惩罚,全身一个激灵,瞬间把刚才的担忧和犹豫全都抛到了脑后,动作的麻利的开始修补妆容。
不多时,扬意已经走在前往舒呈宴请南芜国达官贵人的后花园的翠竹小道上,远远的便可瞧见那后花园的繁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她身着一件雪白娟秀里裳,外套一件绣着金丝长边的燕子红袍,燕子红,红得似是要烧出来映染身边的一切,乌黑的青丝高绾成一个俏皮又不是妩媚的灵蛇髻,额饰是由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猫眼石编制而成的,如牛乳般清醇的光晕称着脸色更是纤巧削细,肤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华贵妩媚。
在一阵又是一阵的惊叹声中,扬意缓缓走至主位前,站定,轻敛裙摆,姿势优美而又端庄的拜了下去,“扬意拜见父亲大人。”
舒呈一阵爽朗的大笑,在众人的恭贺声中,步下主位,正欲说什么,却听门口处一阵喧哗。
“圣旨到——”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整个热闹的后花园瞬间寂静了一下。想必,所有的人心中都在感叹着,这舒家大小姐真的是荣耀满身的啊,一个及笄大典,让舒呈遍下请柬,更是连皇帝陛下都惊动,追下圣旨一道。
“圣旨到,舒扬意接旨——”
尖细而高亢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扬意迈着细碎端庄的步伐,绕过已经恭敬的跪了满地的人群,走至后花园最前方,面向皇宫的方向,深深的跪拜了下去,“舒扬意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舒家长女舒扬意,天资清懿,性与贤明。能修关雎》之德,克奉壶教之礼。甚得朕心,今特册封为公主,封号瑞应。赐之金册。徽章载茂,永绥后禄。钦此!”
瑞应,凤凰别名也。
扬意不知这如今的一切算是什么,似乎当时自己决定回来为小扬意讨回一个公道就是一场错误,而自己现在正在一步错,步步错的踏进他们早已经准备好的陷阱之中。故作不经意间的看了舒呈一眼,那脸上的神情很是淡定,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心中不禁一阵冷笑,果然啊,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只等着自己往下跳。只是这跳的深与浅又是另外一说了。只不过眼下还是先接旨方为上策。想罢,扬意双手高举过头顶接下了那道让她视为烫手山芋的圣旨,可是言语中却是没有丝毫的不耐和厌恶,“舒扬意接旨,叩谢主隆恩。”
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的站了起来,轻敛裙摆,扬眸,这才看清适才传旨人的长相,一身藏蓝色太监服,腰间缀着一块黄金镶玉的令牌,看那精致的程度,可见这人在宫中的地位绝对不低,胖圆白皙的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堆满了笑容,眼角那干皱的皮肤在这笑意的牵动下,像个包子一样皱巴巴的团着,略显厚实的嘴巴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此时正一张一合着说着讨巧的话:“舒大小姐,哦不,看杂家这该打的嘴巴,从现在开始就应该称呼您一声瑞应公主了。”
扬意浅笑一答:“公公真的是客气了,不管是舒家女儿,还是皇上金口玉言册封的瑞应公主,这身份再怎么变,舒扬意还是舒扬意,说到底您还是扬意的长辈呢,如您乐意,还不如直呼一声扬意来的痛快,您说是吗?”
“公主说笑了,这主子就是主子,做人奴才的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