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鸾凤和鸣-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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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彧点点头,“你今夜就进宫罢。”
郁渐一听,当即反对,“长姊的身子……”
流光一摆手,截断了郁渐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夜才是最好的时机。”萧彧是要她打悲情牌,昨夜中毒之事刚过,她这个时候进宫给郁渐求情,想必楮云澜才会有所顾虑。
“我随你一道去罢。”祁珩一直沉稳地立在一旁,此时他们有了定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陪流光一道进宫,兴许能助流光一臂之力,再且,她的身体如今尚弱,他也确实不放心。
“好。”应下祁珩之后,两人便在深夜里一同进了宫。
乾德宫中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应旨退避,流光和祁珩端跪于大殿之上,自月余前郁氏接下旨意从各地粮仓中抽调三十万石粮食说起,将郁渐用次等粮食和受潮发霉的粮食充当军粮的事一一坦承。只不过,流光隐下了郁渐是故意为之,把责任都推到了逃得不见踪影的管事林行坦身上,而郁渐并不知晓粮食有问题。只是奉旨办事。
说完,她便气喘吁吁地歪在祁珩肩头。
看着跪于殿上的两人,楮云澜的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这下面的一双男女,楮云澜打心底有着深深愧疚。一个幼年丧失双亲,一个自襁褓中就离开了父母,若不是祁珩坚持不认他这个父皇,他倒是愿意撮合他们俩人。
“起来说话吧。”沉默了许久之后,楮云澜考虑到流光的身体不好,经不得久跪,遂以缓和了面部表情,召他们起身。
“卿云自知愧对陛下的恩宠,郁氏族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已是无颜面见陛下,请陛下下旨赐罪,卿云身为郁氏一员,愿一力承担!”语毕,流光磕了一个响头,匐在地上的身子微微有些摇晃。
连日来,楮云澜一直为边关战事忧心,如今知晓已是大败在即,一反平日的焦躁。竟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楮亭襄自边关发来的战讯,在流光进宫前一刻他已经知道了,她是为何而来,他明白得很。当年为郁氏继承人的纷争,让郁荇凰夫妇愤然离京,续尔遇难,他的内心不可谓不愧疚。但他是帝王,他有他肩负的责任,郁氏坐大,必须要防,如果不能把郁氏牢牢掌控在手,他这个皇位坐得如坐针毡。不是他不信任至交好友,但他无时无刻不在惧怕,倘若当初郁氏扶持的是他的皇兄,今日的他,只怕已是乱臣贼子,马革裹尸。
“郁渐之罪,等过了初三上朝之时再议,你的身子不好,别跪了,都起来吧。”他得好好想想,这确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陛下,卿云身为郁氏长房嫡女,弟之过,是为不教之责,卿云恳请陛下赐罪责罚。”流光撑着又磕了一个响头。她不能让楮云澜拖到初三上朝让群臣相议,那样,郁渐哪里还能保住小命!
流光的违拗让楮云澜有些窝火,他按捺住火气。问道:“你可知道,他犯下的罪行足可诛灭九族?!”
“卿云知道。”流光轻轻一点头,接着说道:“如此滔天大罪,卿云不敢求陛下网开一面。卿云只求陛下看在亡父亡母的面上,留卿云和幼弟一个全尸!”她是豁出去了,郁氏怎么样她不在乎,如果楮云澜不能从轻发落,她就和郁渐一块儿去死!反正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一回有郁渐携手共赴,也算是值了。
“你以为朕不敢?”楮云澜气得从龙座上站起,怒意丛生,他对她难道还不够好?一应吃穿住行,全都是按照公主的规制,就是她那一府的男宠,他也由着她睁一眼闭一眼,她还想怎样!
“咳咳!”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流光忍不住轻咳了两声,祁珩自一旁伸出手相扶,流光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向楮云澜说道:“卿云感激陛下一向的维护,郁渐之罪,卿云有不可推卸之责,如今。卿云只求一死,向陛下谢罪,但求陛下放过幼弟及无辜族人!”说罢,流光攒足了一身力气,一头往龙座下的台阶撞去。
祁珩惊得赶紧一拦,楮云澜亦是骇了一跳,没想她当着他的面就要自尽,“快拦下她!”一句话刚出口,看着祁珩怀中安然的流光,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暗道好险!
祁珩紧张地抱着一时激动已然昏厥的流光检查她是否受伤。刚才那一刻真是好险,若非他时刻以她的安危为己任,数年来已成一种习惯,只要再慢上一丁点儿,她就真能撞上去!流光悄悄地用祁珩双腿挡住的那只手揪了一下他,暗暗提醒他不要着急。祁珩被她揪了一下,反应过来,将她放下,跪拜于地,恳求道:“请父皇从轻发落郁二公子。”
“你……”楮云澜忽地有些怅然,这是祁珩第一次称呼他为父皇,他等了二十多年,终于等到了他叫他父皇的一天。他以为,以祁珩的性子,他永远也不听不到他这一声“父皇”了,却不想今日为了一个女人,他终于叫出了口!
看着从襁褓中就离开皇宫的儿子,昏厥在地的流光,楮云澜长长地一声叹息,坐回龙座,摆了摆手,“你扶她起来吧,再让太医来看看,郁氏的事,朕自有主意,也罢,看在你求情的份上,朕留他一命就是。”
“谢父皇。”祁珩拜谢之后,赶忙将流光抱起,又呼喊人去叫太医来。流光身子羸弱是事实,昏厥却是假装的,哪儿能真让太医来看诊?此时幽幽地转醒,祁珩连忙安慰道:“陛下答应从轻发落二公子,你放心吧,太医马上就来,再撑一会儿就好。”
流光撑着又要叩拜谢恩,楮云澜看着她那一张酷似莫殇的容颜。一摆手,“别谢恩了,你自个儿的身子要紧,这才解了毒多久?呆会儿太医来看过之后,你就在宫中歇一晚别回去了。”
她中毒之事,楮云澜不是没有怀疑,兰淑妃查出来的结果让人不置一词,漏洞百出。一个宫女,在宫中受主子欺凌,那是家常便饭,被责骂一顿就起了毒杀之心,太过令人费解,偏偏这个宫女又自尽了,再也问不出事情的始末,他也不好在一宫的人面前扫了兰淑妃的颜面,她好歹跟了他二十多年,如此,流光既然已经安然无恙,也就摁下胸中疑虑,结了案。
“是。”流光得了楮云澜的应允,终究是放了心,此时疲惫袭来,她在祁珩的怀中安心地闭了眼,不过一小会儿就陷入了沉睡。不多时,太医院的太医赶来,为沉睡中的流光切脉看诊之后,开了方子,祁珩便抱着她回临华宫。
出乾德大殿之时,楮云澜的问话从祁珩身后传来,“父皇再问你一次,你甘心放她嫁给别人 ?'炫书…3uww'”
“她愿意就好。”祁珩步伐一顿,随之继续前行。
正月初四,恢复早朝。
随着郑内监尖嗓子“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一声喊,两张奏折摆在了楮云澜的龙案之前。其中一本为卿云郡主上奏,自请远嫁西凃国,促成两国联姻,以期求得两国和平,百姓安乐。另一本,是来自西凃国三皇子宁熹,请婚于大易国卿云郡主。让人颇为惊讶的是,这本奏折,是宁熹四个月前书写,通过左相侯清源呈递的。而与此同时,自西凃国传来消息,西凃朝中也欲以与大易联姻恢复两国和平。
打了败仗,用和亲求停战这是国与国之间一贯的伎俩,但是大易国与西凃国的战事,西凃国却占上风,胜者求和,这让朝中众人颇费思量。不过,考虑到大易已失邛南和贺鸣二县,因战略地势居于下风,若是持续打下去,齐山、周山必丢无疑,一半以上的朝臣仍是投了同意票,赞成两国联姻。如此,大易国卿云郡主郁流光与西凃国三皇子宁熹的婚事,也就大致落了锤。
散朝之后,就在大家要前往郡主府道贺之时,宫中传来另一则消息,郁氏二公子郁渐为不知名的原因被陛下拘押起来,让道贺之人纷纷停住了脚步,也让本就怪异的朝局更显扑朔迷离。众人纷纷猜测郁二公子是为何故被羁押,偏偏陛下那壁墙一点儿风都不透,好奇归好奇,大伙儿摸着鼻子各自回府,以免一个不慎惹怒了陛下,被无故牵连。
郁渐被押走的时候,流光准备了好些东西给他带上。换洗的衣衫、被絮、茶点、盥洗之物,生怕郁渐在牢中冻着了或是饿着了。郁渐抱着一大包流光给他备下的东西,感动地想哭,“长姊,渐儿对不起你。”
“说什么傻话呢!”流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嗔道:“你不会有事的,过几**没放出去的话,我再求了陛下去看你。你自个儿小心一些,也注意些身子,可不要生病了,我听说牢里面请大夫可不方便。若是有什么需要,便支个人回来说一声,我给你送去就是。”
她说得郁渐好像不是去坐牢,就像换个地方住似的,让一旁来拘郁渐的禁卫颇有点儿犹疑,陛下该不会真是请郁二公子去宫里小住吧……
“渐儿知道,长姊不要担心。”说完,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流光,戴着枷锁镣铐,随宫中禁卫离去。
送走了郁渐,流光松了一口气。郁渐犯下的罪责太大,陛下不可能放任他在郡主府里一如既往的不闻不问,羁押他,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倒不担心楮云澜出尔反尔,她和宁熹的婚事差不多就算定下了,接下来就是两国停战协议的协商,等商定之后,就该操办他们的婚事了。如果楮云澜反口要杀郁渐,她就不嫁了!无论如何,郁渐的命她一定要保,不然,她会一辈子不安于怀的。
“咱们回去吧。”祁珩说道。今儿的风有些大,她的身子不能久站在冷风之中。
“嗯。”流光回转过身子,随祁珩往府里走,走着走着,忽地顿住脚步,转身答谢道:“多谢了你,要不是你,劝说陛下从轻发落可不容易。”祁珩一直不愿回宫,为了她,软下来叫一句“父皇”,在他来说,已是不容易了。在他的理念之中,楮云澜是他的父亲,他认,但他不是他的父皇,他也不是皇子,他就是留缇老人的弟子,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客气什么。”祁珩爽朗地笑了一下。能助她一臂之力,这一服软,倒是值得的,他并不是转不过弯的人,而且,还真是她在殿上那一掐,才让他反应过来。她这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假意自尽的把戏都敢玩,要是他慢上一步,她可就玩完了!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七十四章 长老
“郡主请留步!”流光和祁珩正要进府。一回头,以郁游之为首的长老们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把她拦在府邸之外。
“长老们进来坐吧,也好歇口气。”流光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请进郁苑。郁渐须臾前才给陛下拘走,他们为何而来,不用多说。郁渐不在,这些人,就是她的责任,她再也躲不掉逃不开。
待上好了茶,郁游之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迫不及待地问流光:“郡主,老朽们听闻二公子为陛下羁押,敢问郡主可否透露一二,是为何故?”
“长老这话可把我难住了,郁氏里的事,我从未插过手,您且不知是为何故,我又岂能知晓?”流光拨了拨杯缘,他们真好意思问出口!倘若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排挤,内斗不停,郁氏怎么会被他们败成这副德行!
郁游之尴尬地笑了一下。他是商场的老手,自然看出流光这话不过是敷衍。他们一接到消息,就急忙赶过来。流光沉稳异常地把郁渐送走那一幕,更是没有逃出他们的一双老眼,若是她当真不知是为何故,岂会这般镇定?
他腆着一张老脸,又问流光:“郡主,老朽们往日如有得罪之处,请郡主看在荇凰的面上,且包涵一二。二公子被拘,此事关系重大,烦请郡主将缘由告知,老朽们方能有个底呀!”
流光听出来了,他在借假意道歉,说郁荇凰好歹是她的父亲,郁氏的事,她也脱不了干系呢。
“长老们果真不知?”此话一出,望着郁游之不自然的神色,流光疑惑地问道:“我还以为长老们整日往郁苑跑,心里早就有底了呢!今儿您说不晓,可真是奇了!”
难道真是为那事?郁游之一惊,忍不住惊问出口:“可是为……”说到此处,他住了口。此事确实关系重大,他且能堂而皇之地随口脱出。
“您是想说为何?”流光追问道。
面对流光的穷追不舍,郁游之与其他长老互看了一眼,不自在地笑了笑,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疑虑。流光了然地端起茶抿了一口。又将厅内所坐之人都扫视了一遍,重重地将茶杯一放。
“啪!”的一声,惊得长老们齐俱缩瑟了一下脑袋。
流光掏出手帕轻拭了唇,长老们又像都松了一口气似的,埋低了头,不知思量着什么。厅里面一时安静异常,仿佛外院里掉落下一片树叶的声音,都能惊动这一群老人。
流光忽地一笑,她跟这些人置气做什么,就算她勃然大怒,他们也只会考虑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郁渐在他们眼里,有用之时,便是家主,无用武之地了,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时候丢下这个包袱了。
“实不相瞒,渐儿被拘是为何故,我确实知道。”说到这儿,流光顿了一下,她没有错过长老们皆竖起耳朵聆听的神情,满意地一点头。“长老们也不必瞒着我了,那十五万石粮食之事,我早有耳闻。家主被拘,相信你们也猜到了,必然与这些粮食有关。”
“就算咱们的粮食出了问题,也不至于羁押二公子走啊!”一位长老忍不住出言反驳,那些粮食是被林行坦那个混蛋动了手脚,可也不至于闹得这般地步!
“长老们是真不知,还是跟我打哈哈呢?”流光垂目,质问道:“年前陛下从咱们粮仓里抽调三十万石粮食,长老们当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郁游之不愧为商场老手,首先想到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他确实有所怀疑,但他还拿不准。郁氏出了事,郁渐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他怎么可能明知是条死路,还硬要闯过去!
“郡主是说……军粮出了问题?”郁游之惊得站了起来,一双手撑在座椅扶手之上,不停地发抖,军粮出事,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您是个明白人呐!”流光颔首,端起案旁的茶重新喝起来。
厅内之人俱都不安地互相对视,面上的表情错愕不堪,流光的心里不自觉升起一股快意,如果陛下当真要追究下来,送他们去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惜的是。陛下必然不会这么做,倘若他确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