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带我回家-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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咂咂嘴,我长叹口气,幽幽道:“酒果然是好物,真真可以令人忘记忧愁呢。所以,接下来你要说的每个字,我也会认真的用心听,不再分神。”
寞离听我所言,似乎很高兴。可他并不说话,只随手拔一根尾羽,竟将其放于唇上。那唇轻启,就有好听的曲儿流泻出来。
我歪头瞧他,此刻的寞离不再是妖娆的、风/情万种的树妖;也不再是一脸严肃、喜欢发号施令的九天神帝;他只是个寻常男子,似也会有悲喜,也会有心爱的姑娘。
他的眼中,分明有一层浓浓的、相思之意。
那曲风婉转悠扬,似哀似叹似喜似愁,我听得入神,眼前就有了东海岸上,那个用树叶也这样吹着曲儿的人。
于是便问他:“你到底要说何?你是不是有心事。”
曲儿便戛然而止,寞离歪头瞧我,反问道:“谁没有心事?”
倒也是,既然活在天地间,哪个又是真正的没心没肺呢?
便静下来,我以手托腮,头一回没了话。而寞离也不开言,只是一手不停梳理着身上羽毛,目光却早已到了天边。
每个人都会爱过谁吧?属于他的,又是怎样一段过往?他是否已忘记那段往事?而属于我的那段往事,是否也已忘怀?
我爱过的,爱过我的,谁究竟欺骗过谁,真的重要么?
笑了笑,我开腔打断这压抑的沉闷,问他:“你是九天神帝吧?”
他似听到有生以来最有趣的笑话,一双眼弯弯地瞧我,歪头笑道:“你说呢?”
“你为何对手下那样?”
“哪样?”
“我是说裴少玉!”
“噢,是他。”
“他既然已成了仙,你怎能任由他被人欺负?并弄得那般惨兮兮?!”
“惨?什么叫惨?如何又说被欺负?”
我挠头,心中暗自腹诽这位天帝爷,想着若裴少玉那般还不算惨,我却真真不知怎样才算惨了?!
就故意重重叹口气,果然寞离便问我:“又怎么了?”
“我是替那厮不值呢。”
“哦?”
“他这辈子最错的就是跟错了人。怎的要成仙,并跟着你呢?”
“天枢,你可说清楚,这样子很容易被人误会!本天帝没特殊嗜好。”
“是你想歪了好不好。我只是觉得作为九重天的正主,你就算不好插手,总该暗地里给手下开开金手指吧?”
“怎讲?”
“裴少玉被折磨时,你可以说是天将降大任之类的狗屁话,可如今折磨也折磨够了,你为何不将他弄回九重天?”
本以为寞离会认真与我解释,谁知他却立起身来,随手将空酒坛子抛入池水中。
“喂!”我大声唤他。
他也不回首,只是又道:“花锦绣,有时候不止你有苦衷。”
“苦衷?你是说,他?”
“不止他。一个妙缘还不至于令本天帝这样委屈自己。”
“那么,加一个陆少卿呢?”
“陆少卿如今法力深不可测,而且魔界势力扩张极快。不但第九殿地狱,就连其余几殿也已岌岌可危。如果加上他,情势的确很糟。”
寞离突然回首,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瞧我,继续道:“可更糟的却是,据我所知,妙缘身后的强大势/力,并非陆少卿。”
“呃?”
我脑袋中冒出无数问号,心说怎的还有个强大势/力?掰着手指头又数了三遍,却只有三界六道么!
“我不懂!”我实话实说。
寞离便扯了扯唇角,郁闷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
他长叹一声,复又说道:“上万年来,我一直试图查出这背后的强大势/力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存在。但即便我用尽方法,仍是毫无线索。而七星归位不但为了令你们牵制魔界,我有更重要的打算。”
“打算?”
“是。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引出那背后的势/力来。”
“引出后又怎样?”
“一举歼灭。”
“那背后势/力做过无数坏事?”
“没有。”
“杀过人 ?'…'放过火?还是威胁过九重天?”
“都没有。”
“既然都无,为何一定要找出它?并歼灭它?”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出奇的平静。就因为它至今什么都未做,所以我才如此担心。”
他倒抽口凉气,将话补充完整:“我只怕它一旦有所动作,毁灭的不止我寞离或者九重天。”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极可怖,竟令我头皮发炸,心说至于如此严重么?兴许只是您这位天帝爷在至高权/力位置呆太久,所以生出被害妄想症呢。
我便道:“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挺奇怪呢。”
“你说。”
“既然它至今毫无动作,你又是如何知晓它的存在?”
“你下一盘棋的时候,会不会只有一枚棋子?”
“你是说?”
“对,我不止有一个妙缘。”
寞离神情突然变得很疲累,他说道:“而令我觉得它极为恐怖的原因就是,这上万年来我曾派出过无数死/忠去查这个庞大势/力的一切,可最后,他们都变成了它的死/忠。”
“你是说,不止妙缘如此?”
“是,很多很多曾对我衷心到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都无缘无故背叛了我。”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这势/力到底有什么成员我不知道,那些成员又以何种身份在三界六道行走我也不知道。我根本无从下手,更不知该怎样瓦解它。”
我突然觉得头痛,显然寞离今夜的话已超出我这颗笨头的容量。我甚至对寞离所言一切,都不是十分明白。
寞离却在看着自己腰线处,羽毛覆盖下的那道伤口,叹气道:“这道伤是拜妙缘所赐,我们曾不止是最好的朋友,我们还是亲兄弟。”
“呃?!”
我忙托住下巴,心道这消息便惊人了!原来妙缘与您还有这层关系?细细想来,我在灵山的许多年月里,只知晓妙缘修仙道前曾与明月有过一段情缘,却不知人家出身是何。
我突然对一切都没了信心。
这错综复杂的一切,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本来一个陆少卿已足够令我头疼,如今寞离又说出这绝顶秘密,是要生生将我这颗头琢磨得爆掉吧!
我忙不迭爬起来,连告辞都顾不得,只是猫腰躬身的逃,而方高抬脚轻落步,身后便传来寞离的音。
“你去哪?”
回首一脸狗腿状,我傻笑道:“头大。天帝爷,我觉得您今夜已经喝醉了,所以需要一个真正懂您、可以帮助您的人,而不是一个灵山第一痴在这鸭子听雷。”
寞离眯起眼,咬牙切齿问我:“那你觉得,谁才是真正懂我、可以帮助我的人 ?'…'”
身子就僵住,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出到底谁有这本事。
“或者,八仙?那吹笛儿的虽然嘴碎,好在心地善良;吕洞宾虽然总觉得自己帅的惨绝人寰,好在还算正义;铁拐李虽然喜欢打赌,好在是吹笛儿的师父。”
话到后来我都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何,而寞离便冷哼一声。
“又或者,二郎显圣真君?怎么说也是亲戚,他总不至于不帮您吧?不过,他好像被我儿子扔瑶池底。。。。。。打得有点没脸见人了,恐怕您还得亲自出动,实在不行就学那凡间的刘备,也三顾茅庐吧。”
看不到身形动,寞离已到了我眼前。他怒目瞪我:“你觉得一个外戚会比亲兄弟还亲?”
“那我连外戚都不是呢。”
寞离气得青了脸,他抬手,我忙抱头,低声嘟囔道:“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还不成么。”
他长叹口气,不无忧伤道:“其实你说的我都想过,可我实在没把握也没信心,再令我身边的上仙们去涉险了。目前只有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
撇嘴,我暗自腹诽:还说信任,分明便是欺负我新来的,涉险的事由我做,领功的事上仙们来完成,而你这个天帝爷便稳坐钓鱼台么。
就朝他傻兮兮笑,我道:“你对我有信心,但我对自己可没信心。就说引领七星归位吧,我已下界好些日子,结果别说归位了,我连那几个究竟都在搞什么,还没弄不清楚呢。”
腆着脸凑近他,我又道:“既然您一定要将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便不如帮帮我,好歹也告诉我,到底该从何下手么。”
寞离背过身去,淡淡道:“引领七星归位是你的事,我帮不上忙。”
朝他翻白眼,我尽量令语气更谄媚:“那什么才关您的事呢?”
“你只要及早引领七星归位,其余的事由我来安排。”
“是。天枢星君领命。”,“呵呵,还有件事,可我不敢说。”
“你大可放胆说出来。”
“天帝爷,您这样半人半鸟的虽然很性/感,可下次召见女官的时候,能不能麻烦您将羽毛裙子提高一点。”
“嗯?!”
“我都看到您股/沟了……”
不等他发怒,我已撒丫子便逃。脸面上虽满是揶揄笑意,可心却越来越沉。
它?这个它,到底打了什么算盘?又到底有多强大?竟连执掌九重天多年的天帝爷都生出畏惧之心!
寞离,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谁才是情痴
夜。
仍是暗夜;我却已急行许久。
脚下的祥云累倒了一朵又一朵,我却决不能停。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已不能再等;更没有时间继续耽搁下去。
虽仍旧万分担忧我的儿,好在他那处还有个寞离守着,而且洗髓池看来的确对他魔性的压制很有效。而我目前最担心的,却是裴少玉那厮了。
也不知突然没了我的消息;那厮会怎样想?就算身边有花邵芳等人照顾;可前一刻还对自己信誓旦旦的,后一刻却没了影;这种打击却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了。
小屋院落已近在眼前。
将脚下祥云放慢,我突然没了勇气。努力镇定心神,双手大力揉搓面颊,这才令脸面上肌肉松弛些。而做一个笑意,我便令祥云下降。
甫一落地,我便见到漆黑夜色中,一点微光来。
那微光在这四周的团团黑中,仿若荒原上明珠一点,又似沙漠里绿洲一片了。我细瞧,就发现那微光却是屋檐下挂着的一盏风灯。
心中便有暖意升腾。我突然明白了,风雪夜归人猛然得见家中那盏等待灯光时,心内感觉了。
是在等着我么?深夜所留的灯光,可是为我?
揉揉眼,我痴痴瞧着那盏灯。今夜有风,灯内微光被风吹得东摇西荡,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将吹拂到面颊上的散碎发丝掖到耳后,我理了理衣襟,便朝那小屋行去。
脚步虽慢,仍很快到了门前。伸手要去推门,心中却开始七上八下。于是就深呼吸,我将要开口唤一声。
便听得身旁传来一道人声。
“痴儿?!”
那是道极熟悉的音,离我又很近。在我正全神贯注并万分紧张的当口突然响起,是要令我生生吓掉魂了。
但我却未恼,也未令那到了口边的骂声蹦出。在听到这道音的一瞬间,我心内百感交集。却不想竟在此时此刻,猛然听得了。
抬眼看天,此时月儿朦胧,就连星光都稀稀落落。应是三更天了吧?他不在屋内睡着,怎的在门外?
忙扭头,便见到那厮。
他一身青衣,衣衫已很陈旧了,略有些褪色。令我差点以为,他就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目光自他身上瞧到那木轮车上,再瞧到那依然软绵绵的四肢。我方发现这个在我身侧的人,因灯光无法照到那地界,竟令我就连方才那般愣神,都不曾瞧见他。
朝他勉强呲牙,我似乎笑了笑:“起夜?”
他一双混浊的眼茫然地瞧着前方,脸面上却已布满笑意,朗声笑道:“你也起夜?”
“喝多了酒。”
“我也喝多了。”
“呃?”
“喝多了水,所以要起夜。你呢,又是在何处喝的酒?”
我指指天,低声道:“在你头顶,那高高的九重天界。其实我可以再早一点回来的,只是有事耽搁了;其实我临走之前,至少应该和你说一声的,可我当时实在太心急。”
话到后来便愈发低声,我心内惭愧。尤其是在瞧见孤零零躲在暗影中的裴少玉时,心内那惭愧之感更是浓到极致。
可他却在笑,发自内心的爽朗笑。那样的笑声,那样一张脸,令我差点以为什么都未改变。
“其实你只是太舍不得我了,所以才累成这样。”
“呃?”
“你听,你的喘气声比十头牛还重。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睡觉的时候听不得别人打呼噜。”
我便噗嗤一声笑,忍不住糗他:“我可是听说,有人打呼噜堪称一流呢。听说凡是和他一个屋睡觉的,都要睁眼到天明。”
顿了顿,我盯着他那张朝阳般的脸,又道:“我也忘了告诉你,我睡觉的时候不但喜欢打呼噜,还喜欢拳打脚踢。所以,你很可能睡着之前在床上,睡醒了以后在床下。”
便换来一阵大笑。而门也在那厮笑声中“吱呀”,被打开。
却见楚少琴揉着惺忪睡眼瞧向我,打个哈欠嘟囔一句:“我以为是谁,原来是花锦绣啊。”便折身要转回屋,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槛,突然跳起来,大叫道:“花锦绣?!”
他“咚”的一声跳回来,三两步窜到我身前,上下左右仔细瞧了十几遍,终于重重叹口气,道:“我的娘啊!你终于肯回来了!”
我忍住笑意,故作严肃状:“我年纪还小,做不得你的娘。”
这阵子大响动便将方少墨与花邵芳也搅扰起,他二人一同出屋,方少墨依旧抱着琴,仿佛那琴已在他身上生了根,长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花邵芳面上也有惊喜之色,见了我竟格外亲近,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只是一个劲说道:“到底让师哥等回来了。”
“呃?”我眨巴眨巴眼睛,她便开口,道:“自打你——”
方说出三个字来,脸面上便滚开泪珠子。她扭脸,竟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位冷脸的本家哭鼻子呢!想来女子到底心软。
而楚少琴便也酸了鼻子,竟不顾形象地揉揉鼻头,接口道:“自打你走了后,我师哥日日夜夜等着你。瞧,就是这儿!师哥的地盘。”
我便将目光重又投向那暗影内的人,而那厮就笑,道:“师弟,我有你说得那么傻么?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夸张?还有更夸张的呢!你吃在这里吃,睡在这里睡,别说床,就连屋子都省了。下雨时要不是我为你撑把伞,你就那么淋着。都成落汤鸡了也不知道回屋去换件干爽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