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奴兮-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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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兮便也往外面看了看,好像挺空旷的样子,顺便瞥了眼一脸崩溃表情的项戎。
正看着,突然反应过来怎么项戎跑到右边去了,城颜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周匝身边。
看来真是项戎躲到哪儿她就追到哪儿。
下了马车,四周是一片碧水蓝天,马车不远处是一座亭子,亭子很大,不精致,却有一种自由的美。因为所有太过精致的东西都会显得约束。
亭子边上是一条溪流,清清浅浅的,映着秋日的暖阳着实有一番风味。
到了亭子,随行的太监丫鬟便拿出食物放在亭中的石桌上,李存勖看了看四周笑道:“去年,这里还不是我唐国的领地。”
闻言周匝连连附和道:“都是皇上英明。”
刘知远似是不喜欢周匝,听他说话眉便微蹙了起来。
半响,方才看着李存勖咧嘴一笑:“皇上骁勇,这江山可都是皇上御马亲征打回来的,除了吾皇,谁还有如此本事?!”
奴兮分明看到李存勖眼里闪着王者自信璀璨的光芒,亮如星辰。可是自信太盛,终成自负。
“创业容易,守业难。”众人皆是一惊看向奴兮,奴兮却只悠然的夹着菜,好像刚刚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李存勖滞了滞,轻’咳‘了声看着郭从谦问:“中牟县还有多远?”
郭从谦指了指亭子西南的方向:“那里就是了。”
席间总感觉又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奴兮一抬头,是石敬瑭的方向,可是他正跟李存勖说着什么,根本没有看自己。奴兮疑惑的蹙了蹙眉,转过眼光,正对上刘知远笑看向自己的视线,不禁也抿嘴对刘知远笑了笑。刚低下头没多久,又感觉有人看向自己,一抬头,依然是石敬瑭的方向,可是石敬瑭依旧没有看着自己……
吃过饭,李存勖突然起了骑马的兴致,便让郭从谦和刘知远上了马车随后而行,自己带着石敬瑭和敬新磨骑马先行。
在马车上正和刘知远聊着天,石敬瑭的却突然掉头回来,挑起马车的帘子看着奴兮道:“皇上让你一起随行。”
奴兮一滞,抿了抿嘴起身下了马车。
没有多余的马,奴兮便准备与项戎同乘一骑,谁知却被石敬瑭一把拽上马,完全不理会奴兮哑然的样子,挥鞭扬长而去。
见项戎要走,城颜连连也出了马车:“我也去我也去,我坐你的马。”
项戎只觉浑身一颤:“公主金枝玉叶,还是坐马车吧。”说着,双腿猛的一夹马肚子,飞快的跑了。
李存勖喜欢打猎,中牟县也是地大人少的地方,所以将将进了县城,李存勖便直奔树林而去。
然后又追着一匹猎物策马奔到了县城的乡下。
奴兮坐在石敬瑭身前,石敬瑭的手环在她腰前握着缰绳,呼吸喷洒在耳边,奴兮只觉得心里一阵乱跳,老老实实的坐在马上半点不敢动弹。
石敬瑭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起:“干嘛绷这么紧,又不是第一次。”声音带了点笑意,带了点暧昧的缠绵。
奴兮猛的敛了呼吸,脸瞬时就红了,身子更加僵住。
李存勖兴致很好,在前面跑的很快,石敬瑭、项戎和敬新磨在后面追的便也很快。
跑着,李存勖在前面却突然勒了马,石敬瑭也猛的勒住战耳,惯性使然,奴兮结结实实的就撞在石敬瑭的怀里。来不及多想,众人便都已下了马。
一个男子正站在李存勖的马前,不卑不亢,跪地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看着猎物溜走,李存勖自是遮不住的怒气:“大胆!知道朕是皇上竟然还敢拦圣驾!”
男子抬头道:“微臣是中牟县的县令,是百姓的父母官。连年战乱,百姓已是困苦,难得今年天公作美,庄稼长得好,可是皇上您这样在庄稼地上策马,这些庄稼怕是又活不了了。”
“放肆!”李存勖扬起马鞭抽了县令一鞭,怒道,“滚开!”
那县令却也是执着:“请皇上移驾。”
李存勖已是满脸怒气:“你再不走,朕现在就砍了你!”说完把马鞭放到左手,右手伸手便要抽出佩刀。
敬新磨突然上前甩手掴了县令一耳光,县令明显的一愣,敬新磨开口道:“你是县令,难道不知道皇上喜欢打猎吗?!为什么要放纵农民种庄稼,以此来给朝廷缴纳税赋呢?!你们不过是百姓,饿死也是贱命一条,本当空出土地,好让皇上驰骋,你现在反倒让百姓种上庄稼!简直罪该万死!”
奴兮看向敬新磨,其实,他受到李存勖的宠爱,肯定因为他像音司,但是肯定不仅是因为他像音司。
其实,李存勖,也不真的,只是个昏君,他只是不热衷于政治罢了。
听着敬新磨话,李存勖愣了愣,却突然破口笑了,看着县令道:“还不谢谢新磨的救命之恩。”
说着调转马头就走了。
听着李存勖叫敬新磨的名字,那个县令似是一愣,正要开口,石敬瑭却突然不着痕迹的弹出了颗小石子打在县令的身上,县令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奴兮看了看县令,回过视线是看到身边的项戎,他正看着石敬瑭,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容,眸里,情绪却明显的波动。
走了会儿,奴兮终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你把那个县令的哑穴打了,你怎么知道那个县令要说皇上不爱听的话?!”
石敬瑭低头看了看奴兮:“你想到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啊。”
石敬瑭轻声一笑,摇摇头:“你呀!”说着,看了眼前面策马而行说说笑笑的李存勖和敬新磨又道,“那个县令不简单,他明知道是皇上的马还敢,而且不卑不亢。他听到皇上喊敬新磨的名字,一定猜到了敬新磨的身份,依他的性子,肯定是要开口劝皇上,不要宠信伶人之类的话。他若真的说出来了,那他就真的非死不可了。”
奴兮挑眉:“你救他?!你不是要登上那个位子么?!既要推翻他,为何还要救他的臣子?!”
石敬瑭顿了顿,并不瞒奴兮,开口道:“就算我夺过江山,也要有县令啊。更何况,这个世道,还有这样的官,实在难得。”
玩儿了一天众人都有些累了。
刚到行宫,城颜就吵吵着要休息。
李存勖笑了笑,吩咐丫鬟带城颜下去。不一会儿城颜却气着跑出来,对着李存勖抱怨道:“这里的床不舒服,我睡不着。”
奴兮看着城颜撒娇的样子,她真的是金枝玉叶娇惯的,所有好的东西都成了习惯,以后,要怎么面对那些那么不好的事儿呢?!
李存勖看着城颜笑了笑说:“那垫上虎皮是不是就会舒服点呢?!”
奴兮抿嘴看向李存勖,他是真的很宠这个女儿,虎皮是他平时出宫随时带着的东西,都是垫在自己床上的。
城颜撇嘴点点头:“那好吧。”
奴兮却上前拉着城颜说:“你父皇疼你,你是不是也该疼疼你父皇呢?!皇上征战沙场多年,身上的旧伤时不时总会疼的,你要是把虎皮拿去了,你父皇就要睡不安稳了。”说着又笑了笑,“晚上姑姑给你说故事,你就不会睡不着了。”
听着奴兮的话,城颜蹙眉想了想,然后咧嘴笑道:“那好吧,父皇的虎皮还是留给父皇,父皇可以睡得安稳,我只要姑姑说故事就可以了。”
李存勖站在一边看着,眸子里光芒潋滟,遮住了情绪。
小孩子其实很容易睡着,再加上白天里本就玩儿累了,嘴里吵着睡不着,可是刚一碰床,便就睡着了。
奴兮看了看在身边睡着的城颜,抿嘴笑了笑,起身给她盖好被子便就出了房门。
这么久了,都还没有习惯,没有那个怀抱,始终睡不安稳。
第30章 当我求你!
虽不比宫里,但毕竟是皇家大院,走了两步,一转头,奴兮突然发现自己忘记路了。
项戎没有跟在身边,只有自己一人,没办法,奴兮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找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胳膊突然被谁一拽。
奴兮猛的惊住,转头见是石敬瑭,方才松了口气。
可是是竟让的眸里却有些愠怒情绪:“你是奴兮,你不是音司!你难道也学音司喜欢上了皇上不成?!”
奴兮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有些糊涂了,敛了眸回过去:“谁说我喜欢他了!”
“那你去他寝殿干什么?!”
奴兮更是一愣,顺着石敬瑭的眼光看去,才发现前面不远处确实有一座寝殿,心下便知道石敬瑭误会了,不禁撇了嘴说:“谁说我要去他寝殿啊?!我迷路了!”
闻言石敬瑭一滞,看着奴兮半响,眸里的神色渐渐柔和,拉着奴兮便离开了。
走了会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舍不得他睡得不好?”
看着石敬瑭别扭的样子,奴兮不禁一笑:“你怎么跟城颜似的,小孩子脾气。”说着转眼看向石敬瑭,却发现石敬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正看着自己,顿了顿,奴兮也收了神色,“我不是舍不得他睡得不好,我只是心疼城颜,她现在已经太习惯公主的富贵生活了,可是,”说着看了石敬瑭一眼,“皇上有你们这样出色的臣子,城颜这个公主注定当不长的,所以我只是在帮她早些习惯平常生活而已。”
石敬瑭沉默着没有说话,半响,才开口,声音低沉:“你不需要帮她习惯,她是李存勖的女儿,李存勖若是倒了,她便是前朝公主,你觉得她还能活下来吗?”
奴兮猛的顿住,一把拽住石敬瑭的衣袖:“这是你们之间的战争,她不过是个孩子。至少,至少让她像老百姓一样活着。当我求你。”
石敬瑭看了看奴兮,眸里神色流转:“你不用求我,我没有那个权力。就算李存勖真的倒了,我名不正言不顺,登位的也不会是我。”
“可是你只要愿意帮她,她一定不会死的。”
“你觉得让她不死是你救了她吗?!到时候她父皇娘亲都死了,她的家都没了,你觉得她还能活得很好吗?!那个时候,她活着,比死了都难。”
奴兮默了半响,其实石敬瑭说得对,可是:“活着,毕竟比什么都重要。”
石敬瑭静静地看着奴兮,轻叹了声突然伸手把奴兮揽进怀里。
奴兮一滞,却没有挣扎,渐渐的也柔软了身子,就那么任由石敬瑭抱着。
就这样谁都没有说话,石敬瑭的心跳贴着耳朵传到奴兮的心里,然后,两个心跳竟好像成了一个频率。
“总是想着别人,倒是你自己,你要小心,皇上,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奴兮蹙眉‘恩’了声:“他怀疑我什么?!”
石敬瑭抵着奴兮的头叹了声,又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你的身世。你和音司毕竟太像,可能从你上次试探他时,他就开始怀疑了。”
奴兮默了默,却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好像这个有些灼灼的怀抱,可以让自己很安心。
见奴兮不说话,石敬瑭低了低头问:“怕吗?”
怕吗?!奴兮不知道。可是她突然想赌一把,赌他在乎自己多深:“如果我怕了,你会带我走吗?”这不是第一次问他,答案他也给过,无一例外的失望。可是,奴兮还是想再问一次,或许,或许就不一样呢。
石敬瑭似是默了默,然后奴兮感觉他轻点了点头。
一丝笑意还没有绽开,却已经消失在嘴角。因为他的声音就在头顶:“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奴兮抿了抿嘴,伸手轻轻推开石敬瑭,让自己可以抬头看着他,终究还是失望:“皇上告诉我,说音司最想和他一起,过最平凡的生活,皇上说,这是音司唯一要的,却也是他唯一给不起的。你说,我是不是像姐姐一样,要了不该要的?”
石敬瑭捏紧了拳头,唇紧抿着没有说话。
奴兮低眉一笑,恍然伸手抚上石敬瑭的脸。
那些分明的棱角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可是触碰到,奴兮才发现,原来温度还是那么冰冷,月光温暖不了他,甚至,在柔和的外表下,让他更加冰冷。
“……江山、我,你要哪个?”
石敬瑭明显一愣,半响,方才开口,一字一句:“我都要!”
奴兮低头紧咬起下唇,想笑一笑,喉咙里却是一阵酸涩的难受:“可是……可是寄月说……”
“他已经死了!”石敬瑭大声打断奴兮的话,拉下奴兮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转身便走了。
留下奴兮一个人在树的阴影下,月光轻柔。风吹过,树叶飘落,浅青色的衣裙猎猎颤动。
早上醒来的时候头闷闷的有些疼。
昨晚一个人在树下站得久了,回过神时,身上已经是冰凉。
城颜还在一旁睡得很熟,奴兮抿嘴笑了笑。
婢女正端着水盆进来,见奴兮醒了连忙放下水盆施了一礼。
奴兮抬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后走到梳妆台前让婢女给自己梳起了发髻。
城颜翻了个身,也醒了,睁眼看着奴兮半响,突然开口:“真的好像哦。”
闻言奴兮一愣,转头看了看,见城颜正趴在床上,不禁笑道:“好好盖着被子,别着了凉气。”
城颜吐了吐舌头,听话的往被窝里挪了挪。
奴兮又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好像?”
“姑姑长的跟那个画里的人好像,”说着好像为了证明一般,又肯定道:“不止我,连从荣哥哥,从厚哥哥也都说很像的。”
奴兮一滞,抿了抿嘴屏退了正给自己带发髻的婢女,自己拿起一支随意的插在头上,走到床边问:“什么画?你在哪里看到的?”
城颜突然神秘一笑:“是我以前和从荣哥哥,从厚哥哥一起躲猫猫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
见奴兮直直的看着自己好像很感兴趣,城颜更是骄傲了:“我偷偷躲到父皇的书房去了,那张画在很黑很黑的地方放着,可是一点灰都没有,我以为是父皇不小心弄掉的,就想帮父皇捡起来,结果画散开就看到了。画里面的那个人真的好像姑姑哦。从荣哥哥和从厚哥哥进来看到,也都说好像姑姑的。”
奴兮已经愣在原地,半响不知该说些什么。
城颜奇怪的看了看奴兮,喊了声“姑姑”。奴兮方才反应过来,抿嘴笑了笑说:“皇上没有罚你们?!竟然偷偷跑进皇上的书房?”
闻言城颜好不自豪的一笑:“父皇不知道我们去过的。”
奴兮不禁疑惑:“我们都动了画了,皇上会没有发现?!”
“都是从荣哥哥啊!从荣哥哥可聪明了,看完后特意要让我把画放到原处。所以父皇才不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