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嫡女之再嫁 作者:清风逐月(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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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快看,这金踝子上面还刻着字呢!”
姜鸣的小手很快地便从荷包里摸了一把,摊开小手一开,一把金踝子澄黄闪亮,细细一看,上面的确是刻了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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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姐妹争锋
沈明珠随手拿起了两个金踝子,仔细看了看,唇角的笑意缓缓拉深,“三妹真是有心了,鸣哥儿还小,这么远的事哪能说得清呢?!”
原来这金踝子是长安早前便让人给准备着了,一半雕着“状元”,一半雕着“及第”,总共四四十六个,拿在手里自然是坠手的。
“取个意头罢了!”
长安笑着揉了揉了姜鸣的头顶,“鸣哥儿可要用功,将来考个状元郎!”
“承三姨吉言,我会努力的!”
鸣哥儿握了握小拳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三姨,哥哥都有金踝子拿,我的礼物在哪里?”
姜晴眨巴着大眼睛,一把挤开姜鸣,不甘冷落地向长安摊开了手。
“晴姐儿自然也是有的。”
长安笑了笑,紫云忙递上了一扁平状雕着芙蓉花的黑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根极细的赤金镶珊瑚的小珠串,长安根根别进了姜晴的发间,琉璃耀目,珠串低垂,在发丝间飘荡,顿觉一片流光溢彩。
“三妹可真大方,这不常回府,出手却是如此阔绰,当小辈的真是有福气!”
沈玉环明显是在处处与长安不对盘,话里话外任谁都听出了几分意味。
沈明珠看了沈玉环一眼,眸中蕴着深思。
杨氏不动声色地扯了一把正在神游的沈莹碧,用嘴向着长安的方向呶了呶。
安氏也不说话了,只坐在椅上嗑着瓜子,俨然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沈元芳却已经拉着姜晴到一旁的花厅里照镜子去了。
姜鸣望了望沈玉环,又看向自己的母亲,不解地问道:“二姨也喜欢金踝子吗?”
这话一出,堂中众人都是一笑,沈老夫人也嗔了一眼沈玉环,才转向姜鸣道:“鸣哥儿,你二姨是说着玩呢!”
长安微微抿了唇,从她一进这屋里沈玉环便处处针对她,若她不还以颜色,还当她真是好欺负的,更何况,她对沈玉环的感情极致复杂,一半掺杂了恨意,一半却亦有作为同根姐妹遭遇背叛的愤怒。
早知道回了沈家会再见到沈玉环,长安已经努力调整了心态,才不会在初见之时便忍不住上前给她一个大耳光子。
既然注定了一开始便不能和平共处,长安也不用再处处忍让客气,遂抬了眉眼,冷然一笑道:“若二姐真喜欢,不若去我屋里坐坐,这次长安回府本就想多住几日,箱笼里也备了不少东西,二姐看上哪样开口便是,难道我还有不给的道理?”
“我岂能随意要你的东西,那我成什么了?”
面对长安,沈玉环就是一只扎人的刺猬,双臂在胸前一抱,冷笑一声,满脸地不屑。
“是长安说笑了,能入得了二姐眼的,自然都是金贵的,东西如此,人亦如是。”
长安挑了挑眉,话语中的深意倒是让沈玉环暗自抖了抖,手掌一握,狭长的凤眸微眯,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长安,难不成……是她知道了什么?
沈玉环审视的目光将长安看了又看,带着猜疑与惊惶,她与陈玉涛的关系向来是保密的,暗中来往了两年,可都未露出任何破绽,她就不相信长安会知道!
“看看你们姐妹俩说的都是什么!”
沈老夫人轻咳了一声,拿斜眼扫了扫长安,脸色微沉,“你也是,好不容易回个娘家,没事同你二姐置什么气,咱们是高门大户,沈家的姑娘怎的如此没有容人之量?”
沈老夫人这显然是责备起长安了,同她最疼爱也最能讨她欢心的沈玉环一比,长安自然是拍马也追不上的,更不用说看到那副相似的面貌,便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王氏,自然是好感全无。
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却还是点头应了一声,“祖母教训得是,长安知错了。”
长安暗暗咬紧了牙,沈老夫人的偏私她可以不计较,可老夫人哪里知道,在前世里,就是这个沈玉环生生断送了整个沈家的前程。
再见到沈玉环,长安似乎恍惚中记起了自己忽略过的片断,当她成为一缕孤坟飘回京城时,曾经听到过沈玉环与陈玉涛在一间破败小屋中的争执,也就是在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二姐竟然与她的丈夫相通,且从他们成亲不久便开始了紧密的联系。
或许沈玉环是真地迷恋陈玉涛,但陈玉涛却是实实在在地利用了沈玉环,在沈家背后狠狠地捅了一刀。
这个沈玉环,也不知道是将什么东西暗自交给了陈玉涛,成为了他指认沈家关键的一环。
可沈家败落了,沈玉环又能得什么好?不过是被夫家厌弃,最后成了陈玉涛的弃卒而已。
从来都是性格决定命运,沈玉环生性傲骄,为人自负又刻薄,似乎已经预示了她未来的悲惨与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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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深宅女眷
文国公沈凡的妻子谢氏正被丫环婆子让进了沈老夫人屋里,哪知道脚步刚一踏进便听到了这一番对长安的训斥,不由唇角微翘,上前道:“老夫人何必为她们小辈的事烦心,这也怪长安从小缺了母亲,这照顾教养上难免有疏漏,好在如今也是陈家的媳妇了,相信陈老夫人一定会好好教导的。”
“她?”
沈老夫人轻哼了一声,眸中泛起一抹鄙夷的笑容,虽然没有下文,但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那隐藏的后话,遂都隐隐发笑。
谁不知道陈老夫人是小户出生,又是长在临淄那种地方,能有多少教养?听说成亲后还要自个儿操持家务,能识上几个字便算是不错了。
长安的目光缓缓地扫向了谢氏,唇角抿了抿,她这个大伯母惯会绵里藏针,挑事生非自是有一手,让她实在想不通阳夏谢氏怎么会教养出这样的女儿。
但谢氏为人还算精明干练,所以才得了沈老夫人的看重,托付了中馈。
二房里没有掌事的主母,她父亲沈平又是个不理庶务的,高妈妈想要插手也没有名头,只能在暗地里帮衬几分,所以如今二房的产业都掌控在谢氏手中,连带着她母亲王氏的几个庄子与铺面。
按理说母亲的嫁妆都应该归女儿,可长安那时也不懂这些,出嫁的事宜都由谢氏帮忙打理着,也不知道谢氏是如何说动了沈老夫人,将王氏的那几个庄子和铺面都留在了沈家,由她帮忙管理经营着,至于收益,除却二房应得的,其余的都交于公中,但其中是否有短缺贪墨,便只有谢氏一人知道了。
而说到她那显赫的让陈家母女都眼热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其实有一半都是半空的,不过搭了些架子货填满了去充充门面而已,这便是谢氏的手段,对外也能说明她没有仗着弟媳妇不在了便亏待自己的侄女。
“好了,别说那些不相干的人,”沈老夫人摆了摆手,看向谢氏,“你那里可都是妥当了?”
沈老夫人问的自然是府里来的女眷们,除了个别她还赏个脸见上一面,其余的自然是等到宴上了。
要说沈老夫人为什么这么牛,除了她自己的出身乃是十大世家博陵崔氏之女,更是因她姨妈的女儿乃是先皇的安平长公主,亦是当今皇上的亲姑母,虽然长公主已经下嫁武安侯成了侯爷夫人,但在皇室里也绝对是能说得上话的泰山北斗。
沈老夫人与安平长公主乃是表姐妹,俩人也一直交好,是以在贵妇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那可不是。”
谢氏笑着挥了挥手中的白底撒金菊花帕,“女眷们皆已入座,就等着老夫人来开席呢!”
谢氏走这一趟自然就是来请沈老夫人的,她素来知道这个婆婆爱脸面喜排场,便事事以老夫人为先,足以显示尊重和孝道,又将一切布置得妥妥当当,讨得了老夫人的欢心,她这个管家大权才是稳稳当当的。
“那还等什么?”
沈老夫人笑得眯了眼,将手一抬,谢氏连忙过来殷勤地扶住,沈玉环也赶忙扶住了沈老夫人的另一只手臂,黄玉遂取来了霞影色镶银鼠的大长披风给沈老夫人系上,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了屋子。
长安垂眉退到了一边,沈玉环在经过她身边时给了一个挑衅而得意的笑。
走在最后的沈莹碧有些犹豫着该不该唤上长安一同,却也被杨氏给扯了扯,两母女随即便跟了上去。
长安摇了摇头,轻声一叹,这就是她的亲人,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见到她们时的情景,却没想到是这般。
被冷落不要紧,被忽视她也不介意,可她们不应该在抢了她的相公,霸占了她母亲的嫁妆,最后还来奚落嘲讽她因为从小失母缺了教养。
就她看来,她的教养可比她们好太多了。
至少,她不像沈玉环这般不顾廉耻夺人夫婿!
至少,她不像谢氏表面谦恭暗地里算计!
这一大家子女眷,如今倒没有一个和她亲近的,也许是因着从前体弱走动得少了,但以后相信有的是机会。
安氏依仗着一双儿女,气势上倒能和大伯母谢氏抗衡,沈元芳的性子洒脱,心思却没她娘那么活泛。
沈碧莹心地该是好的,只是杨氏太深沉了,不好琢磨。
往后若她真的和离回了沈家,恐怕这一屋子的人也是不好应付的,但无论如何,属于她母亲的东西,她必是要讨回来的,谢氏也霸占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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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宴非好宴(1)
国公府的菊宴是每年京城的重头戏,除了高高在上的王室宗亲,几乎网络了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富贵显赫人家,这里不仅是贵人老爷们把酒言欢的优雅场所,也是世家贵妇们相看未来儿媳的好地方。
这一日,国公府自然是张灯结彩,雕梁画栋上缠金描银,装饰得宛如月宫重楼,前院后宅都新换了刻丝云纹的绸缎幔子,台阶上铺了猩猩红的地毡,一众娇客们旖旎而上,踏着一地的轻软。
男客的宴席摆在前院,女客的自然就是后宅,流水一样的桌面满满当当地摆在明堂里,红漆木的八角圆桌依次展开,上铺杏黄底锦缎坠金丝流苏的桌旗,雕着各式菊花图案的银筷碗碟依次摆好,看着便有几分雅致与贵气。
沈老夫人在谢氏与沈玉环搀扶下入了席桌,沿桌经过的女眷们莫不起身行礼问好,却只得沈老夫人一个淡淡的眉眼轻抬,那模样真正是矜贵傲气至极。
长安是在最后入的席,她低垂着眉眼并不张扬,却被眼尖的陈玉清一眼看见,忙不迭地拉了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长安是极不情愿与陈玉清一桌的,再说沈家的女儿,即使是外嫁了也是同坐一桌,此刻她被人拉在了一旁却是没有被人发现,沈老夫人那一桌都落了坐,倒似缺她一个不少,她心下不免微凉,却又扭不过陈玉清的蛮劲,只得将就坐了,却听到身旁一个微哑的女声不客气地说道:“玉清,这姑娘咱们怎么没见过,哪家的?”
长安微微皱眉,遂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那女子一身簇新的桃红色羽纱缎子裙,颜色鲜嫩,耳上紫色的琉璃坠子轻摇,衬得她肤色更显黝黑,粗眉小眼睛,外加一张涂磨得艳红的血盆大嘴,这样的形象就连沈府的粗使丫环也比不上,如今能坐在这里,不过是身份出挑罢了。
这位千金长安恍惚中听过她的名号,那便是户部侍郎家彪悍跋扈的年凤凰,今儿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始知见面不如闻名。
长安似乎有几分明了陈玉清为什么会与年凤凰交好,有这样的人在侧,即使自己是小家碧玉清秀佳人,也能衬托出无限美好来。
更不用说户部侍郎的官位可要比陈玉涛高出一头,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势的攀高枝了。
听了年凤凰的话,陈玉清顿了顿,眼波勾出一丝轻讽笑意,“这哪里是什么姑娘,不就是我家大嫂嘛。”
“原来是陈大嫂啊!”
年凤凰嘴里的酸意淡了许多,早就听说今日里好多世家高门夫人们来相看儿媳,既然长安是已经嫁作人妇的女子,这样的花容月貌她便可不计较了,再斜眼看看陈玉清,小门小户不足为惧,看来她坐在这一桌还算是有优势,遂又重新理了理衣裙,双手叠搭在身前,如淑女一般端庄就坐。
陈玉清与年凤凰一搭一唱,这声音倒大不大,却是让满桌的人都听了个清楚,众人纷纷侧目,眼神中或带轻视,或带嘻笑,想来都是明了了长安的身份,京城有名的药罐子,看来除了自己的父兄疼爱,在沈家竟然是这般地不招人待见,空长了一付好相貌。
看着长安脸色不佳,陈玉清倒是在心中暗自得意,要你甩了我自己溜到沈家来,要你上次吝啬不给我梅花簪,如今我就是故意让你人前出丑了,怎么着?
陈玉清的这些小手段暗长安自然明白,可此时此地却也不好多做计较,只垂眉不语,将一切的闲语碎语挡在耳外。
此刻,沈老夫人已经开了席,长安只想快点离场,遂提了筷子少少地吃了一些,实在是这些女人的指指点点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也是个平凡的人,她也有羞耻心,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对沈家来说是个污点和耻辱,可今日里从沈老夫人以及沈家一众女眷的反应来看,原来竟然是真的。
长安是知道父亲当日是在殿前跪了几日才求得皇上的恩典赐婚,可她只记得当时成亲时的欢喜,哪里理会了父亲背地里忍受的谩骂与奚落?
她与陈玉涛能走在一起,不得不说是父亲一力促成的。
可这背后呢,沈家其他人难道就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