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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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茶小葱第二次从男人眼里看到对自己的鄙夷,脑海中闪过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对面这个混蛋掐死,真是忍无可忍,于是她成功炸毛了:“刚才分明是你先搂着我,占我便宜,你怎么说话的?我什么时候靠着你了?你好歹也弄个清楚。”
茶小葱的口水绝对比裘千尺的枣核喷得远,白衣男子开始辛勤抹脸,仿佛泪奔。
“那这是什么?”白衣男子擦完脸上的口水,顺手提着衣襟,展示着茶小葱睡觉时用口水描绘的壮丽河山。
茶小葱把下巴一抬,脸一扬:“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流的口水,别赖在我头上。”
那白衣男子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与她各踞一角站定:“那时候真该吃了你这个疯女人。”
茶小葱没工夫理会那这个叫做婪夜的不知来路的男妖怪所指的“那时候”是哪时候,她低着头找了一阵,一脸疑惑:“那只吉娃娃呢?不会是卖给那些道士炼丹了吧?”
“什么吉娃娃?”
“那只狗妖啊,狗妖,这么大,这么高的一只小白狗。”
茶小葱一比划,手指就到了婪夜胸前。
婪夜的脸顿时比锅底还黑。
“这到底是谁家的牢房啊?没水没粮也就算了,还那么小,信不信我告他虐待俘虏!”
真的是很小啊,两人坐下来之后就一点余地也没有了。
次日醒来,茶小葱与婪夜又是以同样的姿势滚在了一处。这场酣梦是在婪夜推了茶小葱一把,而茶小葱扇了婪夜一耳光之后结束。
“你干嘛打我?”
“你干嘛推我?”
“你压着我了!”
“你摸着我了!”
“摸……”婪夜憎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往衣服上用力搓了搓。
“你不用这样吧,我有你脏么?你看看自己的衣服,这都几个月没洗了,穿不好就别学人家穿白的,光是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是女人都脏!”婪夜冷哼一声,送给她一副爱理不理的尊容。
外边不是一般地吵,也不知是谁家的庭院,这一大早就热闹得像菜市,加上这地儿这么小,又被婪夜这样一闹,茶小葱早已没了睡回笼觉的心情。
“啊,对了,你究竟是什么妖?”不说话有点无聊,茶小葱试图找点话题。
“哼!”婪夜不但不搭理,还恶狠狠地瞪了她。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茶小葱典型是没话找抽型。
门外锅碗瓢盆,洗漱倒水,见面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氛围倒有点像曾经的大学宿舍。
茶小葱把两条手臂挂在铁窗上,百无聊赖地干嚎着:“……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条条锁链锁住了我,朋友啊听我唱支歌,歌声有悔也有恨啊,伴随着歌声一起飞……”
婪夜朝她吼了一句,奈何魔音穿耳,茶小葱根本就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他只好不耐烦地塞住耳朵。
这时天已大亮,院子里的一切都能被看得很清楚,连照壁上的浮雕的朵朵兰花也都清晰可见。茶小葱趴在小小的窗口看,朱墙琉檐,水榭亭台,抄手游廊的那头荷花正艳,显然此间的主人是个大富户,可不知为什么这里住着男女老少却不似是一家人,倒像个大杂院。
茶小葱伸长脖子,陡见一孩童向这边蹒跚走来,她招了招手:“小弟弟,快过来姐姐这边。”
那孩童抬头望了她一眼,撇着嘴唤道:“妖怪!”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鲜红的土鸡蛋迎面而至,“啪”地一下,碎在了“女修罗”茶小葱的脸上。茶小葱强自淡定地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蛋清,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到原地静坐。
婪夜伸手捂着下半张脸,肩膀抖动,笑得厉害。
“你就笑吧,就当是早晨做了个蛋清面膜,没什么的。”饶是这样说着,可眉心还是隐隐作痛,她就不明白一破小孩怎么会砸得那么快准狠。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应声而开,一道修长秀颀的影子罩在两人身上。茶小葱不用抬眼看也知道来人是谁:“慕容公子,你就那么缺钱么?这么大座宅子全都租出去了,一个月的租金得收多少哪?”
狡狯的时候,就像一只狐狸,她朝慕容芷才眯了眯眼睛。
慕容芷才寒着一张脸,好似人人都欠了他钱银似的:“都起来,跟我出去!”
茶小葱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
“以后不要再那样嚎三嚎四,小心我让你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他撩起衣襟,跨过门槛,举止之间尤显清贵。
茶小葱从没见过这么高的门槛,一个不留神倒栽出去,一路滚动。就这样,两个人男人同时看见了小礼服下的打底裤。
慕容芷才的脸比刚才还要臭。
“紫菜兄,你们家的门槛这么高,要是死个人抬个棺材,跨不过去怎么办?”
茶小葱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狗嘴不吐象牙。她的话音未落,婪夜便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
慕容芷才懒得理她,用剑鞘自院子里的竹竿上挑下一件衣服,甩向茶小葱:“穿上吧,你身上那点布,能御寒么?”
茶小葱的头被衣物遮住,一时看不见东西,又差点摔倒,幸好婪夜用脚趾勾了她一下,她顺势抱住了他的大腿才没有跌成个狗吃屎。
婪夜挣脱她:“我说过,我不喜欢女人靠得太近。”
茶小葱一边将衣服胡乱往身上套,一边含着怒意抱怨:“你以为我想?你以为你的腿很香么?”
慕容芷才诧异地扭头看他俩:“婪夜公子,你不是说她是你的……”
“哦,我刚才已经把她休了。”婪夜睁眼说瞎话。
“啥?”茶小葱依旧在跟衣服做斗争,没听明白,不过有一点她能肯定,就是在她昏迷的这一段时间里,这两人一定达成了某种共识。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是茶小葱没想到的:为什么她会乖乖地跟着这两个蠢男人一起去东市?
直到看到一堆女道士围着那个大铁笼她才有点觉悟,原来她只顾着穿衣服去了,根本忘记了挣扎,如果不是婪夜提醒她,她还没发现自己居然自动自觉地钻进了那个大牢笼。两个男人站在笼子外看傻了眼——穿上这里的衣服之后的茶小葱,活像个村姑——茶小葱的头发以前有染过,栗色的,眼下蓬乱得像一堆稻草,再加上这身小碎花中衣,啧啧!
婪夜指着笼子上的一排字,很是不爽。
茶小葱跑出来一看,牌子上大剌剌写着:极品狐狸精一对九千两。
☆、第4章 此间名叫朝尼居
狐狸精?九千两?茶小葱显然还没适应身价从九两一跃成为九千两的状况,她面容抽搐:“一对?谁跟谁一对?”
慕容芷才瞟向婪夜,后者缓过神来,拉着茶小葱往笼子里钻:“嗳呀嗳呀,问那么多做什么,进去吧,我们……”
茶小葱忘记了自己有回答还是没回答,因为两人的肢体接触的那一刹那,场中响起了杀猪似地号叫:“不许碰他,不许碰!”
紧跟着一人狂奔而至,雄赳赳气昂昂的挤在了茶小葱与婪夜之间,伸手把茶小葱推了个趔趄。
“走开,走开!”
姑娘脸上的粉一块块往下掉,一身色彩绚烂夺目的道袍,令人一见难忘。
茶小葱龇牙咧嘴,站在原地掰脚丫子,就在刚才,她被这位华丽丽的大婶推得扭伤了脚踝。
“这位道友是……”慕容芷才侧身目指那位与春姑娘媲美的绚丽道姑。
春姑娘水桶腰一拧,拿捏出一副害羞的神情:“慕容师兄,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拆开来卖,这里是四千五百两,我只要他……”说着,她把粉刷过度的脸朝婪夜比了比,做娇羞状。
婪夜像被天雷击中,陡然无力地扶住了铁笼。
“你怎么了?”茶小葱嘴角抽筋,觉得四周都冒着寒气。恶寒!
看来慕容芷才的捆绑策略和兜售对象发生了改变之后,收效甚佳。事实证明看准对象抓住市场总是没有错的,女人的钱的确比男人的钱好赚。就好比现在面前这些女道士,面对着这样的一竿子买卖也会毫不吝啬,几千两银子甩手而出可谓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茶小葱的结论没记得排除本人在男人面前暴露无余的外观质量问题。
“我胃疼……”婪夜似笑非笑,表情里掺着点苦楚,却不知道要怎么解读。
慕容芷才有些无奈看一看下里巴人的茶小葱,那纠结的小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卖不出去的次品,他正欲点头,人群里又却爆发出一阵骚动。
“四千五百两,我出五千两,我也只要公狐狸!”又一位女道士高声叫起来。
“五千两?那我出五千零一两!”当然这个价钱也只是针对婪夜这只“公狐狸”。
“五千五百两!”
“五千七百两!”
“五千八百两!”
“……”
声音此起彼伏,婪夜行情看涨,茶小葱无人问津。同性相斥的原理,在修仙流里暴露无遗,最奇怪的是,这群女道士当中居然还冒出一名尼姑。
茶小葱身边挤满了奔狂而来的花痴女道,很快就把她给淹没,接着她被人流出了人堆,成为变身为围观党的一份子。
婪夜和慕容芷才此刻穷于应付,似早已把她给忘记了。
茶小葱站在人群外擦了擦额角的汗,悄悄地挪开一步,没有人发现!
于是……两步,三步,四步……她突然撒丫子开跑。
一群女道士拱在一起,给茶小葱制造了最好的逃跑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可没跑两步就撞上一道肉墙,她定了定神,看到一位跟慕容芷才作同样淡蓝道袍打扮的年轻道士。此道士绷着脸,一把按住了她的头顶。她扭动着想脱身,却不料那掌心似有股吸力,把她牢牢地缚住了,任她将身子扭得跟条蛇似的。
“慕容师弟!”声音从牙关里逸了出来,不算大,却令在场的各位听得很清楚,谈不上有多威严,却令人心中滞气,大意不得。茶小葱跟着那声唤,在心尖抖了几抖。如果说慕容芷才的语言温度为零,那这位兄台起码是零下九十九。
人群霎时间变得十分安静。
那道人拎小鸡一般提着茶小葱,缓步走向慕容芷才。慕容芷才的脸色相当难看。
婪夜微微摆袖,挣脱了附着在身上的那些女道士。他冲茶小葱笑了笑,恣肆而慵懒,在阳光下灿**人。
茶小葱憋着一肚子疑问,从昨天到今天,不过她懒得问。不是不想问,而是真的乏于启齿。美男是好看,不过脏了一点,最主要的是,她现在郁闷,没有心情。说句实话,婪夜那种见牙不见眼的表情不不如慕容小哥一脸被欠钱的模样精彩。是以,茶小葱抬了抬眉毛,转过身去。
“司徒师兄。”慕容芷才硬起头皮,跟来人打了个招呼。
“还记得我是你师兄?”那道士目如冷电地扫了他一眼,包括茶小葱在内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胆小的已经开始往后撤了,“这是怎么回事?捉了妖不带上山,竟然背着师门放在市集上叫卖,这成何体统?”
“弟子知错!”慕容芷才态度谦恭,拼命掩饰住眼底的那丝不甘。
那名唤司徒某某的道士松手,将茶小葱放下,推进人群,自己跟在后面。人群被从中分开,直至中心,茶小葱一头栽在地上,顿灰头土脸。
婪夜保持着气定神闲,弯腰扶住她,那双手冰凉凉的,冷得有些沁骨。
“师父令我下山看着你,竟没想到是为这事。师弟,降妖除魔乃是我派的不辞之责,你怎可与江湖骗子一气,为了敛财而枉顾他人安危?”他扫了婪夜一眼,冷哼一声又道,“若非他今日身受重伤,就凭你……再过十年也未必能够压制得住……”这句话明显是对婪夜的肯定,后者闻言笑得更迷人了,身边的女道士们被他这样笑着一睨,竟似脚下都生了根,再也走不动了。
茶小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死盯住婪夜来回扫视。她还是觉得此人美则美矣,就是太脏了,那件白衣服就像从垃圾站里捡出来的二手货,看着高档,其实就是一堆破烂。还有那笑,宛如一捧春花开错了地方,齐齐地全怒放在脸上,是男人都不会这样笑的!她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力在身上搓了搓。婪夜一见,笑得更灿烂了,散发出毒物才有的危险之气。
慕容芷才很专注,依旧恭敬低头应诺:“师兄教训得是。”鬼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司徒某人神色倨傲地“嗯”了一声,环视周围:“各位道友,叨扰,没事就都散了吧!”
女道士们贪看婪夜那张皮相,满目不舍,却怵于司徒的威严,未敢多言。只有那春姑娘胆子大,上前笑嘻嘻地行了个礼:“师兄可否通融,弟子芳姑,想籍此妖物行阴阳炼丹之术,不妨行个方便?”
司徒面色如铁,断然相拒:“这位师妹不必多言,就你那斤两,哼哼……”
婪夜一直没说话,却在此时接茬:“司徒……你不需将本公子说得如此高深,不过皮相惹人注意而已。”
司徒某人不置可否,当下并不搭话,只微微转过身去:“师弟,跟我回去。”
慕容芷才应声:“是。”
却是没动。
“嗯?”司徒某人拉高了调子,以示催促,但是慕容芷才仍旧没动,保持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僵硬。
“是还不走?”司徒师兄看着这个师弟,微微有些怒意,正想问个清楚,却觉喉中一紧,再也说不出话来。
茶小葱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好像电影看到一半突然死机——周围的人都以各种姿态站立着,连眼珠都不会转了。她乍了乍舌,伸手戳戳身后的婪夜,却听婪夜低笑起来,极尽妖媚。他居然没有死,机!
“喂,男狐狸,这是你干的?”她指了指已经定格的画面。
婪夜只是伸了个懒腰,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他依旧是拍了拍衣服上根本没办法清理的血渍污迹,勾嘴一笑:“问那么多,你走还是不走?”
“……”茶小葱一口气未曾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