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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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不能推她,她到祖母那里一告状,你的布娃娃还不是给了她?”小丫头想起伤心事有些红了眼。
铃兰狡黠的一笑,拉她过来轻轻的说:“这种事情就是谁挂彩谁有理,你下回不要当面推她,在那布娃娃里面藏几根针,等她伸手抢的时候狠狠扎她。”
“哎呀,怎么能这样教孩子。”梦箬吓得连忙扯她,小丫头却满脸兴奋的望着她,也不像刚才那么拘谨了。
“总之,你要记得,要么就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要么就不要让她知道是你做的。”铃兰毫无心理负担的教着小萝莉。
“哎呀,找了半天俞夫人在这里呢,我们还有不少事没来得及请教呢。”吴夫人带了一大帮人迎面走来。
她们一来小小的亭子里就有些坐不开,铃兰主动站起来让座,同时还不忘向小丫头一眨眼睛:“姐姐见多识广,妹妹怎敢当指教二字。”
“哼,饶是我们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伯爵之家被赶出府流落街头的事情,你们说,这事是不是要向俞夫人请教请教。”
铃兰明白她说的是谁,就是倒霉催的乐平伯,他本是借妹子之势得的爵位,虽没因“金陵之乱”被褫夺,但也是夹着尾巴做人,在一众有爵人家中毫不起眼,家中更是乱哄哄不成光景,几个儿子各寻各的乐子,丝毫不管老伯爷久病在床,反正也病了十年,不差这一天两天。
可是没想到还就差这一天两天,老伯爷床上躺了十年,刚刚捱到新法出台第二天,升天了,报到礼部一商议,皇帝刚颁发的新法,你就撞枪口上,实在是想救你也没辙啊,按规降等袭爵,伯爵往下没有了,那就食禄和永业田回收,没你这个世子啥事了,回家吧。
悲催啊,二天时间天上地下。乐平伯的世子是襁褓中就被封了的,一直以为自己吃喝不愁,这辈子除了花钱就没学会别的事,现在让他自食其力,他会干啥啊,要说礼部还是留了情面的,并没有把乐平伯府收回来,但关键这房子是个死物啊,不能吃不能喝还贼花钱,那看门护院的,洒扫屋子的,浇花剪草的,做饭洗碗的,虽然是奴仆也要发月钱啊,最起码也得给口饭吃啊,更别提还有一大家子姨奶奶老姨奶奶了,乐平伯世子变不出钱来,堪堪两个月,就把偌大的伯府给卖了,成为轰动京师的一桩奇闻。对了,附带说一句,老伯爷一死乐氏就搬到庙里去了,再不问家事。
铃兰明白她指的就是这件事,却仍不慌不忙的问道:“妹妹当真鄙陋,却不知那家人被赶出府流落街头了?”
“乐平伯府,你敢说你不晓得?”
“这个倒是晓得,老伯爷头七的时候我还随了礼呢,只是并未听说有赶人出府的事情啊?”铃兰佯作惊讶。
“是,没人赶他们出府,可是就这么忽扒拉的把爵位收回去了,你让他们一大家子怎么活啊!”
“对啊,就是变法也要缓个几年,让大家寻好退步再施行啊。”
“就是,就是,这不是生生把人往死路上逼么?”旁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
铃兰静静的等他们说完,目光慢慢的在她们脸上扫了一圈,一字一句缓缓的说:“姐姐这话我就不懂了,该怎么活怎么活呗。一大家子人有手有脚,没病没灾,为什么就不能活?”
“四岁的时候乡吏来我家收税,家里的钱都给我娘办了丧事,我爹恳求缓上一天好让我们出去借钱,那些人都不答应,应是当即就把我们赶出家门,一应家什都拉去抵税,当时我爷俩出来的时候连身上的衣服都扯的稀烂,不也活下来了么?为何到世子就要缓上几年,就说把人往死路上逼?”
一席话说的周围人都惊诧的盯着她,鸦雀无声。铃兰冷厉的看回去,这群人世代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冬不冷夏不热,吃香的喝辣的,她们就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她们应有的么?那些劳苦百姓,夏天赤日炎炎还要在地里收庄稼,冬天寒风刺骨还要下河服徭役,白也做,黑也做,大着肚子的妇人都不得休息,老人们佝偻着腰做到起不来为止,小孩子二三岁就要到地里拾麦穗,饶是如此辛劳,还成年累月吃不饱肚子,稍有天灾人祸便得卖儿卖女,甚至易子相食。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大部分劳动成果都被统治阶级无偿占有了,这些统治阶级,只因为多少代前有个祖宗立了些功勋,便可以一辈子作威作福,吃喝享乐,娶小老婆,可着劲的生孩子继续作威作福。为什么?这公平么?
吴夫人好一会子才缓过神来,尖叫道:“你让世子和你一样去当奴才?”
“那倒不必,”铃兰悠悠的说:“世子手里的银子足够买房置地或者做些买卖,可比我那时候强多了。”
吴夫人气的倒仰,一时又找不出什么话来驳斥她,恰好不知谁养的一条大白狗窜出来,一看这许多人忙又钻回到花丛中。韦夫人灵机一动,尖声叫道:“是狼是狗!”本来的疑问语气却故意说成平声,影射俞子诺这个侍郎是狗!
梦箬呆了一呆勉强笑道:“这深宅大院里那里来的狼,当然是狗了。”
韦夫人只是望着铃兰冷笑,铃兰不慌不忙的说:“这狼和狗本就难区分,倒也不怪大家不识。妹妹长居乡野,一眼便能分出,狼与狗的不同只看两处,一则视其尾之上下,下垂是狗,上竖(尚书)是狼;二则视其所食之物,狼是非肉不食,狗则是遇肉吃肉,遇屎(御史)吃。屎!”
她也故意将谐音字说的极慢,珊儿在旁边扑哧一笑,童言无忌重复道:“嘻嘻,尚书是狼,御史吃。屎,这下可再不会错认了。”
83远行
直到回花厅坐席;吴夫人等人都恨恨的盯着她;却不再轻易发一言;铃兰对此并不在乎,立场不同看法迥异,又何必勉强表面的和谐;她自有她的圈子;抛去梦箬不提;还有柳夫人和卢夫人,两人一见她便拉住问这问那。
卢夫人就是皇上给唐一笑选的娘子,她是卢家大房的嫡女,论起来也是皇上的表妹,昌裕二年;皇上加封生母为昭诚圣显皇后;命史官将祖父的生平整理成文,亲笔定名为贤相传,随后许多卢氏族人都起复,能力强学识好的做官,能力平平的做吏,再不济的也能谋个差事免于贫寒,卢氏的父母重又回到京城,卢氏恰值适嫁之龄,便被皇上指给了唐一笑。
当年的唐一笑恰如唐僧肉,人人都想来咬一口,皇后已经选了自己的一个族妹,各大家族也都挑选最出色的女儿跃跃欲试,最后皇帝金口一开,正妻之位归了卢家,当然为了照顾薛家的面子,薛氏一月后抬进门做了贵妾,至于其它人家,愿意让女儿当妾的,唐一笑一概欢迎,一时间唐府后院莺莺燕燕,堪比皇宫。
卢氏未嫁之前也读过些诗书,女德方面是极好的,加之从前出身低,有股子天然的平易近人的气度,对唐一笑百依百顺,对妾室不争不妒,对于铃兰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莫说她本来就知之不详,就是知道内情也不会有任何轻视之举。铃兰随着子诺外放这些年才回京,两人见了面自然愈加亲厚,有好多话要说。
“回来这么久了,就到家里去了一次,你再不来走动,你哥哥念叨的我耳朵都满了。”
铃兰顽皮的一笑:“让哥嫂担忧是我的不对,实在是太忙了,宅子要整饬,东西要采买,外头还有好些事要过问一下,给嫣儿打的钗环昨日刚得了,就想着这两天去看望哥嫂呢。”
“人来就行了,又打什么钗环,你每年送的她都带不了。”
“我侄女生的这么美貌,不好好打扮怎么成,再说啊,”她附到卢夫人耳边轻轻的说:“都是石头记专门想出来的最新款式,每样就打了几件,除去送到宫里的,外面根本买不到,不图东西贵重,取个难得。”
卢氏会心一笑,推了她一把:“你就惯着她吧。”
这石头记是铃兰开发的两大铺子之一,掌柜是三星和丁青松。丁青松就是找来给子谣打首饰的那个小工匠,铃兰当时用着顺手,过后凡有需要就去找他,一来二去,三星就和他好上了,铃兰一向是自由恋爱的忠实支持者,离京前给三星脱了奴籍,风风光光的嫁了出去,两人一个爱好设计一个长于钻研工艺,开发出不少新款的首饰,再加上子谣贵妃的身份恰如他们的金字招牌,短短几年石头记的风头就盖过了京城老牌珠宝商天宝楼。现在大家贵女都以带石头记的最新款首饰为荣。为铃兰赚下银钱无数。另一个铺子就是白露夫妇打理的知味观了,凭借铃兰的创意和姜大娘的手艺,知味观的生意也是红火异常,已经由一个小酒铺升级为首屈一指的大酒楼。
当年铃兰允许白露三星她们脱奴籍的时候,遭到了很多人或明或暗的规劝,无外乎说脱了籍的奴仆如何不好管理,但是铃兰执意如此,还允许他们在店铺入股,店铺大小事项都放手由着她们做主,自己每年只管坐收红利。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反而和铃兰更加亲厚了。
铃兰自顾自和卢氏咬耳朵,不防右手边的一位贵妇人玩笑道:“好亲的姑嫂俩,有多少贴心话说不完啊。”
卢氏赶紧介绍:“看我都只顾着说话,这位是戍守西陲的张将军的夫人,身旁坐的是她的大姑娘夜雯,二姑娘夜雪,也是吏部侍郎宁公子的夫人。”
原来眼前这位就是子诺所说的张顺清的夫人,铃兰忙打起精神应酬,她身旁的两个女儿也都肖母,鸭蛋形的脸庞,眉如弯月,眼似点漆,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品貌卓绝,只是宁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带着一股子嫉妒愤恨,她品貌不输子谣,宁尧果然好福气。
本来以为只是点头的交情,没想到张夫人缠着铃兰说起个没完,这张夫人毫无架子,口舌了得,日常之事也被她讲的趣味盎然,铃兰不知不觉中和她说了很多家事,待听得铃兰抱怨静儿顽皮时,她抿嘴一笑:“小孩子哪有不顽皮的,待入了学就好多了。我托大多说一句,张家的家学还算拿得出手,若是俞夫人不嫌弃,可以让静儿来附学。我的外孙女昕柔旭柔和她年纪相仿,正好做个伴儿。”
“那敢情好,既有夫人这话,我后个起就打点东西送她到贵府。”铃兰惊喜万分,自己事务繁杂倒忘了这一茬,虽说子诺请了大儒颜先生到府里教三个男孩子,但是铃兰有心隔开静儿和敏惔,并未让她去听讲。
“你来就是,我如今住在正阳门外三里巷,如此后日我在家专候。”铃兰一听这地界便知道是皇上赐的府第,足见张将军圣宠正隆,他自薛老将军过世后接手薛家二十万大军,便是英国公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
直到回府的路上,铃兰方觉得,张夫人是不是热情的有些过分,还有那个宁夫人一直射来的冰冷的目光,让她困惑不已。不管了,今日之事已经够多,大脑超负荷运转,这会当机了。
回到府中惊奇的发现子诺居然在,铃兰早已习惯了他早出晚归,能在午后见到实属不易,忙说:“我去梳洗一下,闹了一天。”
“夫人辛苦了,可要为夫帮忙。”
“不用不用,”铃兰头摇的像拨浪鼓,他回回都说帮忙,可是天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若让他进了水房,只怕不到天黑出不来。
沐浴后的铃兰换了件莲纹滚边的家常衣服,松松的挽了个垂云髻,用只碧玉凤钗固定了,子诺看的眼睛一亮,长臂一舒把她揽进怀中,凑到她颈窝处不住的轻嗅:“淡极始知花更艳,兰儿,你莫非是花妖变的。”
铃兰早已习惯了他无人处的调笑,哼哼着在他怀中寻找最舒服的姿势,无奈子诺总不肯让她如愿,低头在她脸上亲来亲去。
“别闹,”铃兰推着他满是胡茬的下巴,“席间推却不过喝了些酒,还有点头晕心烦。”
“不闹,为夫给你揉揉,”子诺的嘴角眉梢都是缱绻。
铃兰任由他搂着自己在床上歪缠,直觉告诉她子诺定是有话要说。
“兰儿,收拾一下,五日后咱们全家去踏青。”
“嗯~~”踏青,貌似很费时间的消遣,他真的确定自己能挤出时间么?
“兰儿,皇上已经下旨封我为钦差大臣,十日后就要出发去蜀中!”
“啊?”铃兰一下子清醒了:“因为安王?”
“是,”子诺悠悠的叹气:“安王仗着自己的身份拒不执行新法,别的人呢,又都看着他。”
这事真的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去的是子诺,她抽了抽鼻子,倚在子诺肩头:“经过老家的时候,多多捎上四婶的谷种。”子诺点点头,海氏培育出来的良种确实能使田地增产三四成,他每到一处第一件事就是推广良种。
“你请的颜先生很好,安之守之和敏惔对他都十分敬服,我会督促他们用功读书的。”子诺点点头,颜先生肯来教这几个孩子,他很放心。
“今日席间张夫人邀我们静儿去张家附学,你也不用再担心她顽皮了。”子诺又点点头,想起女儿心下有些怅然。
“蜀中气候多变,你要记得增减衣衫,万不可嫌一时麻烦而惹病上身。还有多带些银票散钱,穷家富路的,一定要防备不时之需。”子诺重又点点头。
“马上就是子谣的生辰了,我已经准备了些礼物,一会儿你去看看,明日我便入宫,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子诺摇摇头,妹妹过得不错,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铃兰细细的抚摸着他的眉眼,这么快就要分别了啊,蜀中在千里之外,这么一来一回至少要半年,若是事情不顺,在那里过节都有可能,说不伤感是假的,怪不得他要五日后全家一起去踏青,只怕他也是不舍的。
子诺的眼里还饱含着浓浓的期望,铃兰肚子里把内事外事过了个遍,纠结着要不要把俞正桑的事情说出来,说出来吧,太煞风景,不说吧,子诺一走这么久,万一出点事情还不都是她的责任?
子诺等啊等啊,看着她纠结的拧起了眉毛,一副欲说还休的姿态,实在忍不住一把把她压在床上:“小兰儿,我就要远行了,临走前说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