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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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当口,冷不丁有一只大手以更快地速度伸了出来,握住了白丁细细的胳膊,将她提溜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扶起白乙,就这么一左一右地扶着两个人健步如飞地进了小区,直接上楼。
只留下李斯新默默地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走进小区,他抬手缓缓地扶了扶眼镜,其实他的眼镜架子调得很紧,根本不可能掉下来,可是他还是习惯性地向上托了托。
“看不出来书吧大叔还有成为大力士的潜质啊……”白丁全身不能动,只剩一张嘴还利索着,便出言调侃,仿佛这样,便可以赶走心口的酸涩憋闷。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真够难看的。”书吧大叔毫不留情地吐槽。
“你让我不笑我就不笑,那我多没面子啊。”白丁咧了咧嘴,露出八颗白森森的牙,“我偏笑。”
书吧大叔侧头一看,差点没有吓得失手将她丢下去,翻了个白眼,加重了握着她胳膊的力道,“不想缺胳膊断腿就不要再作怪了。”
白丁哼了哼。
“哼什么哼,钥匙呢?”
白丁用眼睛瞄了瞄自己的衣袋,书吧大叔让她靠在墙上,伸手去她袋子里掏。
“李斯新没有上来吗?”白丁看了看空空的楼梯,突然问。
书吧大叔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淡淡说了一句:“以后离李斯新远点。”
白丁愣了一下,又是这句话,上次叶幸为了从雪妖手中救下她,自己差点被扎成了刺猥,重伤进医院时,书吧大叔也说了这句话。
他说,离那小子远点。
她没有听,然后她被叶幸的无色之箭扎了个透心凉。
现在他又……“李斯新……他有什么问题吗?”白丁犹豫了一下,问。
“你知道叶幸那次将重伤的你送来书吧的时候,他说了什么吗?”书吧大叔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
白丁抬头看他,“他说了什么?”
“他说,”书吧大叔缓缓开口,“小心李斯新。”
白丁蓦然瞪大眼睛,叶幸……他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用无色之箭射伤了她,明明她差一点就去阎王那里报到了,他却让她小心李斯新?
这会儿,白丁还不知道她已经去阎王那里报到了,还在孽镜地狱里过了一遭。
书吧大叔却没有再解释,伸手将她拽进屋子,关上门。
房间里,书吧大叔正来来回回忙来忙去,白小喵也翘着尾巴在他脚边绕来绕去。
花面狸则一边不屑地看着白小喵,一边警惕地守在白丁身边,一脸严肃的样子配上那张毛茸茸的脸看起来十分喜感。
白丁坐在沙发上等力气恢复,她的视线一直胶着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乙身上。
白乙竟然受了伤,他的左臂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鲜血淋漓。
书吧大叔撕开他的衣服,皱了皱眉:“这是强行渡忘川时被怨灵咬伤的,真是不要命了,若是下口再深一点,整条手臂都废了。”
听他这样说,白丁抖了一下。
清洗过伤口,仔细上了什么药之后,书吧大叔又翻出一绷带来将那伤口包扎好,动作十分娴熟。
白丁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想起了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校医。
校医?
白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她送李斯新去学校医室,结果碰到了书吧大叔,然后看到了他别在胸前的胸牌,他的名字是……朱大福!
莫非……他就是木姑娘要找的人?
不会那么巧吧……说让她找个人传个话,那个人就自动出现在她面前了?
白丁皱眉思索了一番,怎么看这个不正经的大叔都不像和那个神秘的木姑娘有什么联系的样子。
“书吧大叔。”白丁突然开口,“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的左手手臂?”
书吧大叔手微微一顿,然后摆了摆,“是白乙伤了左臂,又不是我,看什么看,不要给我添乱。”
就是这一摆,白丁看到了他的手臂,他穿着无袖的背心,左臂上别说牙印了,连颗痣都没有。
果然不是他吧……只是名字一样而已。
想起木姑娘,白丁长长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你在忙什么?”看着书吧大叔包扎好伤口之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符纸贴在墙上,床边,甚至白乙的额头上时,白丁终于忍不住问。
“别小看这东西,可贵着呢,是收灵符。”书吧大叔扬了扬手里未贴完的符纸,“这要是在黑市上,得卖一千块钱一张,我这是在烧钱啊你懂不懂!还敢给我看不屑的眼神!”
白丁有些惊讶,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乱画的,竟然信口开河就要一千块?
骗钱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书吧大叔被她看得炸毛了,“这是收灵符收灵符,你不懂没关系,不要拿无知当有趣行不行!这种东西可是有价无市的!”
“大叔你最近又对当神棍感兴趣了啊?有价无市?这分明是泛滥成灾啊。”白丁指了指贴了满屋子的符纸,凉凉地道,“还有,你说这东西在黑市上卖一千块,请问那黑市是什么市啊?”
书吧大叔被她噎了一下,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神色一转,白丁眯了眯眼睛问。
书吧大叔哼了一声:“好人没好报,这收灵符可是鬼市里最畅销的,那些不想入轮回的死魂都会逃过勾魂使,可是死魂在人界游荡久了便会渐渐被人界的阳气一点一点侵蚀,直至灰飞烟灭,而有了这收灵符,便可以借助这符收集天地间的灵气,修炼成鬼妖,千年不灭。”
“可是……擅自逃离勾魂使的追捕,不愿入轮回,流连于人界,这不是违反天道常规的么?”白丁提出疑问。
书吧大叔嗤笑:“什么是天道,什么是常规?按天道常规,白乙不该出现在这里,按天道常规,你不会转世为人,更不会过了十七岁还未死。”白丁怔怔地看他,忽然笑了起来:“书吧大叔,你的口气好愤青喏。”
书吧大叔对这个评价嗤之以鼻。
“鬼市是什么?”白丁摸了摸鼻子,表示好奇。
“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天亮之前便会隐入雾中消失不见,各种妖族、鬼族、死魂只要有渠道有其他会员介绍,便可以进入鬼市,我可是里面的VIP会员呢!”书吧大叔有些骄傲地道。
VIP会员?
唔……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娱乐会所……虽然知道书吧大叔有些来历的,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涉及这么广,和妖族、鬼族、死魂都有联系的鬼市吗?
“说,你究竟是谁?”白丁默默地看了他一阵,突然神色一冷,森然道。书吧大叔呆住。
白丁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一时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场了,原来她的演技还是可以唬唬人的嘛。
书吧大叔回过神来,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不由得忿忿地瞪了她一眼,嘴里还在叨叨着:“好心没好报好心没好报……”
“谁让你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上次我去书吧找你也找不到。”白丁嘟囔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渐渐有了力气。
“你去书吧找过我?”书吧大叔停下贴符的手,回头看她,“先别急着恢复,你把这屋子里的灵气都抢走了。你让躺在床上这位同志怎么办?”
“嗯,本来有事想问你的……”白丁赶紧坐好不敢再动。
“什么事?现在问也不迟啊。”
“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白乙,神色有些复杂,“他越来越奇怪,问他什么他也不说,明明是仙人不是么?可是他居然会感觉到饥饿,会需要睡眠……比起我,他倒更像一个人类了……而且刚刚,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你知道天人五衰么?”书吧大叔看了她许久,终于沉沉地道。
天人五衰?
白丁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可是白丁还是被这四个一听就不祥且可怕的字眼吓白了脸。
“你可知道白乙是谁?”书吧大叔突然问。
白丁愣了一下,再次地摇了摇头,她不想知道这个答案,她很自私,现在的白乙只是她的白乙,可是若他还有其他的身份……就如前世一样……他是白国的二皇子,他有青梅竹马的苏佳容,所以她万劫不复……“他是天界的紫皇,三界传说他的力量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强的。”帖上最后一张符,书吧大叔坐下,用一种“很久很久以前”的讲故事腔调徐徐道,“仙人是三界之中地位最尊崇的,可是他们虽然法力无边,容颜不老,生命漫长,却依然逃不过天人五衰的结局,但是……如果是紫皇殿下的话,他本可以寿与天齐的。”
“天界有这样一段传说,两千多年之前,紫皇下界历劫,却被一只妖狐缠上,中间的过程无人知晓,只听说那只妖狐后来死了,正在全天界的女仙们都在感谢老天有眼,准备迎她们英明神武的紫皇殿下回天界的时候……那英明神武的紫皇殿下废去了自己一半的修为,修改了那妖狐的命数,并且在人界流连了两千余年,只为守着她的来世。”
白丁呆住。
书吧大叔处理好白乙的伤,等白丁恢复了力气,便带着白小喵回书吧了。
白丁默默在白乙床边站了一阵,转身走进了浴室。
花洒丢在一旁,水滴滴答答地往外淌,她站在镜前,看着心口处那个浅浅的印迹。
也许是半妖体质的关系,叶幸刺的那一剑愈合得很快,现在更是只剩下一道粉色的印子了。
说来也怪,虽然明明这道伤疤是叶幸留下的,可是对于这辈子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反而印象不是那么的深刻。看着这道疤,她的记忆竟然是白乙给她的那一剑。
那种覆顶而来的绝望她不久之前才在幻影香的作用下身临其境地体会过。
被信任的人一剑穿心是有多绝望?不得不独自踏上冰冷凄清的黄泉中是有多不甘?
她是靠着吞噬同类得到力量的,她是一路踏着其他妖族的血登上妖王之位的,她不是善妖,说是两手血腥也不为过,所以修仙什么的从来都只是待在他身边的借口。因为她再清楚不过,像她这样的妖肯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就算是赎清了罪孽,下辈子也还是要投畜生道的。
她不怕,大不了从头再修炼过。
可是明知道她不是善妖却仍然将她留在身边的白乙,为了她闯入地府的白乙,为了她在人间游荡了千年,越来越虚弱的白乙……“为了救你,他逆转天道,所剩不多的灵气也在这两千多年的岁月里消耗殆尽,更何况他还几次三番不顾自身的衰弱,拼了性命将你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虽然我已经替他处理了伤口,但是……天人五衰的发生,谁也无力阻止。”
书吧大叔的话一直在耳边响。
她想起木姑娘的话,他为她闯入枉死城,掀了洗孽台。
为了修改她的命数,他拼了自己一半的修为,换来了她转世为人的资格。
他在人间孤独地行走了两千多年,只为等待她的来生。
她还要怎么去怨恨他?
明明是她拖累了他吧……明明是她……蹲下身,她抱着双膝,眼中终于落下泪来。
许久之后,她才抹了抹眼睛,拿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
穿上衣服走出浴室时,白乙还没有醒。
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白天还是阳光灿烂的,这会儿竟是连一颗星子都没有,天气有些闷热,看起来是要下雨了,白丁扶着白乙在沙发上躺下,触到他手的时候,才惊觉他的体温烫得吓人。
他在发烧?!
白丁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莫非是感冒了?不可能……他又不是人类,怎么可能会感冒?!
生死咒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床头的小闹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白乙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体温越来越高,全身烫得仿佛随时会着火一般。
白丁六神无主地呆立许久,也许是白乙一直以来给她的印象都是无所不能的,所以现在面对这样的白乙,她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直到花面狸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急救箱,她才回过神来,赶紧从箱子里找出体温计,让他含在口中。
体温计刚塞进他口中,那红色的刻度标记便一路飙升,一直升至顶端。
“啪”的一声,体温计碎裂了开来,管中的水银一下子漏进了他的口中,白丁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清理了他口中的碎片,又是拍胸又是捶背地折腾了许久,白乙依然闭着眼睛岿然不动。
瞪着眼睛看了他许久,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白丁有些心虚地想,应该不会水银中毒吧……唔,反正他也不是人类……心乱如麻之下,手肘碰到一旁的手机,呆了一呆,她赶紧一把抓起手机,如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拨通了书吧大叔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打不通,白丁颤抖着手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连书吧的座机也无人接听。
这个关键时刻总是靠不住的家伙!白丁气得摔了电话,急得团团转,不能送他去医院,书吧大叔又联系不上,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躺在床上的白乙,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力。
每一次她有危险,都是他赴汤蹈火地来救她,可是此刻,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而无能为力。
纠结了许久,白丁觉得她不能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便起身将空调打到最低,剥了他的衣裳,打算用冰水给他擦一遍身子。
将总是衣着整齐一丝不苟的白乙剥得只剩一条裤衩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乙忽然睁开了眼睛。
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白丁吓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在干什么?”白乙看着她问。
白丁眨巴了一下眼睛,莫名的竟然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该死的,她在心虚什么呀!明明是为了给他降温才会剥他衣服的啊!
“你在发烧。”白丁竭力维持住严肃的表情,用平板的语气陈述道。
白乙居然点了一下头,很乖很乖的样子,没有再吱声。
虽然诧异一向龟毛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