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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作茧自缚-第16部分

小说: 作茧自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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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谐也客气地笑了笑,不再跟她争论。
  杨蔚琪看了一会儿空洞洞的蓝屏,开玩笑地说:“我一直觉得人的理性与感性是有一个平衡比例的,但是你的比例显然和常人不太一样,你的理性力量太强大。”
  郑谐说:“这样不好吗?理性强大可以避免犯错误。”
  “可是你难道不觉得事事都在掌握中的人生很无趣吗?没有意外,也就没有惊喜。我猜你从小到大从没碰上过什么不如愿或者出乎意料的事情吧?”
  郑谐沉默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说:“意外当然有,不如意也有。只是不多而已。人毕竟不能胜天。”
  那顿饭的质量实在不怎么样。
  杨蔚琪长了一副标致整齐的模样,做事利落干净,菜色看起来也很漂亮,但口味就没法恭维了。
  郑谐耐心地一口口吃着,倒是杨蔚琪自己吃不下去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不用,除了咸一点硬一点外,倒也没什么不好。”
  “出去吧,我吃不下了。”
  “多可惜,你忙半天了。”
  “没事,反正我做菜也只是为了好玩。”
  最后到底开车去了他们常去的菜馆。
  郑谐吃饭时又有被人注视的感觉。
  他抬头环视一下周围,并没见到熟人。过了片刻,手机却响起,他接起,说了一句就挂掉。
  杨蔚琪问:“有事?”
  “不急。有位朋友,我一会儿过去打个招呼。”
  他等杨蔚琪吃完了,才起身绕到饭店的另一区,在屏风后面看到岑世。
  岑世很悠闲地坐着,像是等他很久了。见他走来,站起来,客气地点头,淡淡地微笑:“本该我过去,但您有同伴,我想不太方便。”
  “岑先生这回在本市逗留的时间够久。”郑谐的表情比他更淡。
  “我的朋友去渡蜜月了,我替他照看一下生意。”
  “朋友,还是合伙人?”
  郑谐知道岑世所说的朋友是谁,他想确认接下来是否不得不与面前的这一位经常见面。
  岑世笑了:“郑先生很希望与我合作吗?”
  郑谐也笑笑:“你若要谈公事,就跟我秘书约时间,我们在办公室谈。”
  岑世笑容的弧度更大了些:“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一点也没变。”
  “你却是变了不少。”
  “那是自然。当年我是学生而你已是社会人,财大折人,势大压人。如今虽然你仍然高高而上,不过我们的距离却似乎小了不少,不是么?”
  “我说过,你若不服,以后可以来找我讨还。现在时候已经到了么?”
  岑世又笑了:“怎么可能?我巴结你都来不及。”他看一眼郑谐没有表情的脸,敛了笑容神色自若地说,“我发现我对和和依然十分难以忘怀。出于礼貌,我来知会您一声,免得您觉得我做事不讲礼节。”
  郑谐冷冷地说:“你是不是自信得过了一点。你就那么确定和和身边没有别的人,这些年一心一意地在等着你,只要你回来她就愿意接受?”
  “我不能确定。不过其他人都无妨,别说男朋友,连丈夫都有可能成为前夫。只不过和和的哥哥却只有您一位,您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前功尽弃万劫不复,令我不得不慎重。”
  “你可太高估我对和和的影响力了。她不接受你,是你自己的问题。” 郑谐冷淡地笑。
  “您可千万别低估了您对她的影响力。”岑世淡淡悠悠不卑不亢地回答,让郑谐一时探不清他的深浅。
  郑谐回去时,杨蔚琪观察了他一会,微微地笑了:“你刚才去见的是朋友还是仇人?”
  “那么明显?”
  “对。其实我很好奇,想让你喜欢很难,但是想让你讨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别跟筱和和一样幼稚,好奇心杀死猫。”
  郑谐将杨蔚琪送回家后,看看表,时间还不算晚。
  他给筱和和打电话,想让她明晚下班后等着他一起吃饭,结果拨了两个电话都是占线音,两个电话中间隔了有半小时。
  与谁打电话竟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怕手机辅射?
  他改发短信。他平时不用手机短信功能,研究了片刻才明白操作规则,磕磕绊绊地写好几个字,却在发送时误操作,全没了。
  他皱皱眉头,放弃了明晚的计划。
  下班时间过了五分钟,筱和和挎着大包从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里走出来。
  公司到家打车需要五分钟,乘公交车要十分钟,步行也只需半小时。路上拥堵,所以她不买车不开车。而且,和和对速度有一点畏惧感,连出租车也少乘。
  公司楼下就有公交站牌。但是几个月前对面大厦挂上一副她看着极不舒服的宣传画,直到现在也没换掉,令她每每等车时都觉得碍眼,于是总会再向前多走一段路,在下一个站点乘车。
  走着走着,便习惯性地抄了近路,一路逛回家。
  沿途有许多店面,服装店与手工艺品店通常正准备打佯,这时进去砍价有优势,而小吃店则飘散出诱人的香味。
  她经过的小路中有一条街是著名的老字号小吃一条街。于是和和差不多每天回家时,包里都放了新淘到的无用的小玩意儿,而手中提着一袋子好吃的。
  她喜欢在两个站点之间步行还有个原因就是,这两个站点之间恰有一个大型的服装广场,和和喜欢欣赏他们每季一换的精美橱窗,一帧帧,色彩形态各异,如优雅而华丽的静止舞台。
  她边走边看,最后停下来。那个橱窗里有丝绸与珠宝展示,宽幅丝绸样布简单地裹在几个模特身上,打一个优雅的结,梦幻般的色彩与图案,美丽而飘逸。
  最边上的一个模特披的样布有浅红与浅绿两种颜色,很俗的搭配色,但暖昧不清地交叠着,非常有感觉。模特手上挂了一串手链,十几颗不规则形的西瓜碧玺,每颗都是薄薄的一线绿映着红,恰如一片片带皮的西瓜,与布的颜色正搭,看起来十分可爱。
  她歪着头仔细欣赏。西瓜碧玺不会特别的名贵,但是那串颗颗纯净透明,每一颗的绿和红又深深浅浅各不相同,是上品。
  她看得出神,突然背后有人说:“这么巧。”她吓一大跳,回头看,岑世如鬼一般地出现在她身后。
  和和扁着嘴角,想挤出一个笑来给他,但因受了惊吓,没笑出来。
  “是很巧。”下班的时段,熙熙攘攘的人流,竟然在步行地段也能遇上他,可不是很巧?
  “难得碰见你,一起吃饭吧。”岑世和颜悦色。
  “不好意思,我没空,约了人。”
  “有约会还这么悠闲,边走边看光景?”岑世笑着直接戳破她的谎言。原来他在她后面跟了很久,她竟没发现。
  和和的脸红了红,镇定地说:“我的约会在半小时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成么?”
  岑世又笑了:“那先陪我去喝杯咖啡如何?”
  “谢谢您的好意,可是空肚子喝咖啡会胃痛。”
  她在前面走,岑世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和和觉得心烦,猛地停下回头,岑世在她一米外也停住。
  和和板着脸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条路你走得,我就走不得?又不是你家的。”岑世的声音里都带了笑意。
  和和扭头又往前走。她口才本来就不好,跟岑世比更是实力悬殊,她才不打算鸡蛋碰石头。
  为了能早早地甩掉岑世,她径直走到路边去叫出租车。可是这种时段,又在繁华路段,很难有有空车。
  岑世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你去哪儿?我送你。”
  和和急躁之下做了一件非常幼稚的事情。她从包里摸出手机胡乱按了几个键,把手指留在通话键上:“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说你骚扰我。”
  岑世往前一步。和和本来站在人行道的路沿,看他前进,又向后退,没料到后面路面低了十公分,结果重心不稳一下子就要栽倒,被岑世一把拉住了:“还是这么冒失啊。”
  和和使劲地推开岑世后,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到他手里了。
  岑世说:“在这儿等着,我去开车。否则你别想拿回手机。”
  和和想弃了手机转身走掉,但衡量了一下,又觉着得不偿失。岑世又不能把她怎么样,何必意气用事呢?
  她还在作着心理斗争,岑世却已经把车开过来了。原来他的车就违章停在不远处。警察大哥居然没及时拖走,失职。
  筱和和上了车,坐在副驾座。虽然她很想坐后面,可那样太矫情,不知道岑世又要笑成什么样子,还是免了。
  “去哪里?”
  “回家。”和和看着岑世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索性诚实地承认,“我今天不舒服。就是舒服我也不想跟你一起吃饭。”
  “我明白。”岑世也不问她住在哪儿,直接开车上路,方向很正确。
  已经进到她家小区,岑世突然说:“和和,如果你还是介意以前的事,不肯原谅我……”
  和和打断他:“没有的事!”
  岑世忽略她的插曲,继续说:“那么就假设我们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可好?我不会纠缠你,你也别看见我就像刺猬一样。”
  “好,一言为定。”和和道了声谢开门下车,走了几步又听岑世喊她,她回头,见岑世已经出来,倚着车门,两指间夹着她小小的手机。她竟忘了这码事了。
  筱和和几步上前把手机拿回来,临走时不忘提醒他一句:“对了岑先生,既然我们才刚认识,请您称我‘筱小姐’就好。”
  (2008年10月初稿;2009年4月修改稿)

  10…那年夏天;宁静的海(2)…修改版

  筱和和回到家,把包扔到地上,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她抑住想去窗口看岑世走没走的冲动,把自己钉到沙发上。
  他走了是正常,没走也多半是做样子给她看。她虽然不是他对手,但是对他的脾性,还是了解得足够。
  其实他更了解她。所以他既不解释当年事,也急急不表明他这一遭的用意,因为其一她明白,其二他开口她也懒得听,他不如省省力气。
  然后和和又想起,被岑世这么一搅和,她没买成晚饭,只能自己做,或者叫外卖。
  她现在还不饿,又觉得心浮气躁,便将画了几周也没画完的一副线条复杂的钢笔画拿出来继续完成。
  她的线描本子里有许多页她已经提前画好了铅笔轮廓的图,有人物像,也有风景。每当她觉得烦乱的时候就拿出来一笔笔细细地修饰线条。这是件没什么技术含量并且浪费时间的活儿,有助于平心静气。她早老就发现了这种办法。
  喜欢手工缝小玩意儿最初也出于这种动机,一针针,一线线,什么也不想,时间就打发过去了。但是那个备料很麻烦,准备工作比较多。
  和和一边画一边想着心事。她觉得自己对岑世未免苛刻了点,显得她很没教养。
  其实岑世到底没有怎么伤害过她。他耍弄了她一回,当时虽然真的很伤心,但比起后来她见过的听过的别人的事,那可真的算不得什么,他的那点小手段只不过是青春剧经典保留桥段罢了。
  后来他爽了一次约,等于又欺骗了她一回,其实她知道那个错不全在他,毕竟当年的他与郑谐比起来嫩得很,完全不是对手。而且,再后来,岑世给她写过许多封信,发了许多的短信,真的也好装的也好,从字面看来那完全是诚心诚意的,只是她不肯再给他机会罢了。于是这段关系终于真正地结束。
  其实是她自己有心结,偏偏要忏怒到岑世身上。
  和和一心二用地画完一副仕女图。她画图都是最后才画眼睛,觉得这样有成就感,不过也常因此而毁掉一副作品。点完眼睛后细看了看,原来不经意间把女子的脸画成了倩柔阿姨的模样。她想起母亲,决定照着母亲的样子画一幅图,又一时想不起母亲的容貌特征,于是去翻相册。
  后来和和有了饿感,翻了几个抽屉也没找到订餐名片,因为她每次都是随手一扔就不管了。她徒劳无功地转来转去,手机里没存,拨114也没查到号码。还好她想起可以到对面郑谐的屋子里去找。他有一个本子上有许多的常用电话,还是她给他一一抄上去的。而他的东西向来整齐,从来不乱放。她知道他放在哪里。
  筱和和刚准备正式行动,就接到了郑谐的电话,真是灵异。
  郑谐说,他和杨蔚琪就在这个小区外几十米远的那家烤肉店里,让她出去与他们一起吃饭。
  那天本是杨蔚琪给郑谐打的电话,说她找到一家非常好吃的烧烤店,要请他吃饭。
  去了才知道,那家店就在和和的小区外面,很不显眼的位置,店面也小,连招牌都找不到,但口味特别,生意火爆,要提前半天预订才行。以前筱和和拖他来过几次。
  那烧烤店出名的慢,只有一名烧烤师傅,又铁打不动地每一轮只烤一种食物,客人不得不耐着性子等,等到饿劲儿快过了才上第一道,然后盘子见底了才来下一道。那烤肉一口咬下去吱吱地滴着油,他只是看着都反胃,难为她们那么高兴又满足。
  杨蔚琪听说和和也喜欢这家店,住得又近,坚持要请和和一起来凑热闹,于是郑谐打电话。
  筱和和起初不肯出去,但听说杨蔚琪邀请她,又同意了,她觉得不去会失礼。
  杨蔚琪是令人舒服的女子,而且她很会引导话题,说话时很考虑和和的兴趣。她与和和同龄,虽然看起来比和和成熟,其实她更小一些,此时她像姐姐一样照顾着和和,来了东西总是先递给她。
  郑谐则被晾在一边,她们聊时他不插嘴,吃得也少,很耐心地在店家配送的电烤架上替她们烤苹果和香蕉。
  他见和和吃了不少,问:“其实你没吃饭吧。”之前和和跟他讲,自己已经吃过了。
  和和装傻:“我记得似乎吃过的,我自己也弄糊涂了。”反正她本来就有忘记吃饭的前科。她接过郑谐递过来的烤苹果咬了很大的一口,在郑谐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烫到了。
  杨蔚琪起身去替她找冰块,回来时见郑谐已经不知从哪儿弄来什么东西小心地替她往唇角上抹。
  和和烫到了嘴不想再吃下去,称自己在赶一份画稿,九点钟就要发给客户,很歉意地道了别,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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