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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唐宝袭音 墨妖-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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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未及落座,便见榻上案几摆了一堆东西,一个个看过去,眉眼不禁落了下来。尤其是捻过那枕中之物时,温思贤几乎觉得口里似含了一块苦胆,艰涩难言。闻墨示意屋里服侍的人下去,至于他和蓉蓉,则立在门边上。

“听说圣上让阿兄给太子抄书了?”有了开言,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温思贤微笑点头:“是。年前玄奘法师新了一本新经送到樨前。圣上便让为兄抄了一本,送到了东宫。”
“亲自送的?”二娘总是一语中的,温思贤笑了,虽明面上只是送了一本书,从头到尾说的话不足十句,可意思却是明摆的。圣上希望太子也喜爱温氏,荐明臣予太子,也是圣上给太子的脸面。太子自然没有不欢喜的。“那,后来呢?”宝袭问得十分含义。温思贤嗔瞪了一眼:“自然君还是君,臣还是臣。忠君无论何时,忠的都是君。”若是圣上一发话,就赶不及的溜须拍马去,别说收成与否,便是圣人太子,怕是两面都要得罪了的。这个二娘,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找回旧时默契,接下来宝袭又问了许多话。不过是谁谁谁常来,哪个又常约阿兄去玩。都是确确的事实!自指婚后,太宗对虞国公的喜爱上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虽仍在起居郎的位子上呆着,却基本上已经兼了中书舍人的职。听朝议政时,带着。小朝论政时,却提着。虞公守制,本着起居郎的本份,在人前并不多语。可听说在圣人左右无人时,倒也侃侃而谈。为此太宗更加喜欢!而圣上喜欢的,朝下群臣里自然也更是多喜欢。尤其在长孙太尉离职后,明摆着朝上会有一番大动作,这个时候不巴着圣上恩宠的近臣,什么时候巴?为此虞国公府几乎天天宾客迎门。而温思贤的对策是:“来者是客,好好招待。有诗词曲赋,亦有时政对谈。群起而聊,交谈心得。”
你们来是不是?欢迎。
谈时政,表忠心,现本事?没问题,肯定给表现的机会。
只是……没有单人行动……

兄妹两个一下晌的时间都在屋里说说笑笑,谈的全是朝上之事。并不十分遮掩。只是外人也无从得知,在说到一些名字的时候,温二娘会故意捻一下手指。开始几下温思贤没反应过来,可很快就明白了。只是,为何明知道屋里只有蓉蓉和闻墨两个,还要这般谨慎呢?

“是不是,她在那头,日子不好过?”
闻墨见郎君呆呆看着案上之物,不由叹气:“且看三郎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也该知道啊。况且咱家二娘子那么伶俐的个主,她要想哪个喜欢她,还不是手到擒来?”说完久时不见郎君有动作,不由叹了一口气,把一个二娘子拿来的药枕摆在了床头:“别想了,已经是人家的人了。”
又是无语。不由有些气闷,可见郎君看着那些花草茶怔怔出神的样子,也不禁心软了。
“吾看三郎待二娘子很好,郎君且不必操这些心的。”
“可二娘似乎不快活。”从始到终皆淡淡的,从容镇定,却无半点羞涩愉悦。
闻墨垂头,过了好久才道:“这样不也很好。圣人不过是想借程家联姻,让世贵勋官们知道温氏有靠尔。卢国公何尝对郎君有过亲近?他家自然也有他家的算盘。咱们不亲近,也犯不着太亲近。这样不远不近的正好,两家各借各势,却也不是亲昵。不怕日后君王猜忌。”

“可二娘呢?程家要待她不好怎么办?”郎君发火了,执起一块砚便砸了出去。
如此暴怒,唬了闻墨好大一跳,也把院里差不多歇下的仆婢皆惊了起来。闻墨皱眉,低声好劝:“不还有公主么?有公主看着,程家哪个敢惹二娘不痛快。”可郎君却根本不想听解释,伏在床上,竟是低泣起来了。







第136章 半年转
正元七天假,初五正式上朝。
起居郎在早朝前便在跟备在圣上左右的,是故,当太宗自两仪殿而出时,便看见背负晨辉,立在阶下的起居郎今天面色有些不对。斯文净白的面色上冷冷的敷着一层霜,象是为什么在生气,更象是刚又病了一场似的憔悴。大年下的,在家里好好呆着,怎么呆成这个模样出来了?
“可是病了?”
起居郎躬身揖礼:“是,已经好多了,臣谢圣人关怀。”
简简单单几句话,光听音是听不出意味来的。可那脸上的功夫就需要再修炼几年了。

贞观二十三年,新年伊始,万相更新。
随着长孙太尉的病退,朝局在风雨猜测后,渐自生出一种很莫名的意味来。圣人在提拔了一阵子褚遂良后,又将爱重放在了上官仪身上,另驸有魏大人长子魏叔玉在妻子故去三年后,被圣上指婚,娶了江夏王李道宗的长孙女。虽是庶出的,却是王族了。当然还有永兴县公虞昶的长子,被召令回京,任在了礼部。更有娶了长孙晚娘的西眷裴宗子裴炎,被圣上亲点放在了吏部关窍之上。之外更有诸多调令,都不是关键卡位上的大员,却是一些看着闲散,却习上几年便可挡上一面、颇有前途的好职。而且太宗这次提拔而上的人,无不是功臣名勋之后,既让老臣心服感恩,却也都是精中选优上来的。
看着不是洪浪涛天,却让那些久闻官场的老狐狸们,后脊渐渐发凉了。

“圣上这是要给太子殿下打班底了。”今春多雨,虽农田得灌,可江夏王的腿疾却是犯得狠了。太宗多次派了太医来瞧,又亲来征看几次,可结果却是一样。病入骨里,非药石可愈了。只盼天色早好,才可缓些病痛。为此,便辞了大半事务,只挂着几个闲散职位,多半时间在家养着,与三四旧友聊些旧事。而这其中,自然有卢国公程知节的身影。
二人是在平隋时便一个壕里打滚过来的,后头征战多年,更有默契。只是有些交谊却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恰如曾经虞国公温彦博,算下来都是点头认可过的知友,可平素也不过是面上情。承恩君架前,原是最多不得已的。

“吾这病,怕是不能好了。”已近初夏,江夏王府书院里,有两株极色瑰丽的海棠,清娆满枝头,绽放了一树丽影。坐在树下,晒着热阳,随摇椅晃晃,简直舒适。只可惜,话里透出来的意味太差了!程知节叹了一声,无话可说,不管如何,他们这几个总算是一年一年熬过来了。圣上身体看上去无甚大恙,可是这样隐匿布局却不是假的。朝野已有诸多猜测,圣人这次布局动静大得多人得知,到底是龙体果真有恙了?还是又下奇局?亦或者两样都有。
“老兄长家当无虞吧?太子可是很爱赏驸马的。”便是换了新君,老父这里失了君宠,可还有儿子顶上。
程知节叹气:“一个好不顶用啊!处默就不用说了,道宗也知道。指望他不出大错就是好的;至于小的那个……”
“处弼不是娶了一房伶俐的妻室了么?”江夏王这次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圣上安排的这桩婚事,实在诸多诡道。不管程家有没有为温氏出力,温氏是借定这个风头了。温二娘是虞国公的爱妹,程三郎又喜爱她,便是知节当真没使劲,只要不动就是出了力气。至于两家会不会拧成一股绳……温家到底是骨里有些书呆气的,闺阁后宅之事无人可知,可虞公与他妹婿,从不多作亲近,说话也只是淡淡的事,已经让诸多疑惑好奇了。而后,便渐自生出一股怪怪流言:什么明月儿原是吞月的意中人,无奈分离,程三这个号称与吞月最好的,却在义友出家后,娶了他的意中人。虽是举案齐眉,十分宠爱。可听说那明月儿却并不喜爱程三郎。也是故,不管哪家请宴,程三郎都不带妻室出门,而自从婚后,长安城内便再无人见过温二娘。到底过的是好?还是不好?程三郎倒是每天笑嘻嘻的,可虞公的脸色为何从不见放晴?
那小姑是否喜爱窥基,李道宗不知道。可不喜程三,却是真的。而三郎,是个实心的好孩子。
“成婚也五六月了,可有喜讯?”
这次话出,程知节已经气得哼了出来。好端端的小娘子,一时嫁人的,崔贞慎娶的都显怀了,长孙晚上个月也有动静了,还有这家的那家的,眼瞅着下半年就是一串的嫡孙现世了。可他家那个倒好,到今动静全无。若只是没身孕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居然十分贤惠!
而那几个孩子啊……

“我不要!”
好好的一个沐休日,大早上起来还好好的,结果早食刚过,就出了新鲜花样。二娘要回温家与温大商量娶妇之事,温大难得休息,程处弼自然没办法拒绝。前脚不舍的才送走媳妇,后头公主居然送阿辉送来了四个丰乳肥臀,却面色只是一般的侍婢。没有美名其曰,而是正经八百的直接挑明:“温氏进门半载,还无身孕。长嫂当为程家香火计,送来四婢且做生养之用。”
然后程处弼气得差点上房,点指四婢让她们滚。程处默一听信就赶过来了,在三弟发火前,赶紧捂住:“那是公主赐的,能赶么?”“怎么不能赶?吾还要和公主去说。”不给开门是不是?程处弼直接从东院墙跳了过去。吓得程处默差点没心跳出来,这三弟到底要干什么啊?公主更是奇怪,她不是和温氏最好么,怎么做起这等事来了?

过不去的,只能干着急。
而过去的程处弼,更是火冒三丈。直接冲到二嫂院子,最是规矩的府里竟是一个人没拦着。然后就看见二嫂会在廊下,看着二哥扶小霆坐在一区温驯的小马身上玩乐。小霆高兴坏了,二哥则满眼都是儿子……

有些委屈的在门口立了半天后,行将过来,恭敬揖礼,然后:“二嫂……”
竟是学了温娘子的腔调?阿辉扑的一下便笑出来了。清河话都懒得和他说,直接冲阿月一摆手,阿月便实话实说了:“公主这也是为了一绝后患,三郎大概不知,那头府里上头下面已经说闹个遍了。包括国公齐氏李氏世子夫人在内,都对温娘子独占恩宠,却生不出孩子的事来,多作口舌。公主送人过去,三郎若想要子嗣,自然方便。那些婢子都是公主调教出来的,除了负责生养,绝对不会出夭蛾子。更绝了别人的下作念头,传到外面,也是温娘子贤惠的名声。”可说是里子面子样样齐全的上等法子。
程处弼气到吐血,阿娘成婚八九年才生的大哥,大嫂也是第六年头上才有了伯云,二嫂就不用说了。可放着那么两个主在,怎么府里还有人多唠叨?况且:“不过才半年,人家两三年四五年才开怀的多的是。那些人吃多了,是不是?”大概是常和二娘过来玩的缘故,在公主面前,程处弼说话渐是放肆起来了。

再结果,公主把一方帕子扔到了脸上,那头原本扶小霆的程处亮却是身子顿时僵住。
三弟怒气冲冲走了以后,小霆玩得累了,乳母抱去喂食了。而程处亮则随公主回得内室,跪坐在茵褥上好半天,才委婉表示:“阿爷兄长并无给三弟纳妾之意。不过随口一说尔。”
“是么?”上面清河淡飘飘的只给了两个字。

然后等卢国公在外头飘了一天归家后,发现府里多了四个沉默不言的仆婢。齐氏李氏的屋里各一个,长房院里则塞了两个!至于位子,是三郎焉头搭拉脑从公主府回来后,有气无力说的:“公主说这几个都是调理好的,放在屋里服侍,是最妥当不过的。”放在屋里,那就是一等侍儿的例了。齐氏李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程处默更是直接拉了三弟回自己院子:“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圣上赏了姬妾给阿爷,难不成公主要管进自己院子里来了?
程处弼气恼又苦笑的看长兄:“少说些话吧!公主知道了。”
没头没脑的,可程处默一下子凉了。看着三弟无奈远去的身影,几乎眼前发黑。再看府里看着老实眼熟的仆侍,是一个也觉得不安心了。

“怎么样?吾这招不错吧?”
二娘前脚才进门,程处弼后脚便邀功。宝袭一头雾水的听完一段天书后,明白了,伏在案上笑得直砸桌面。这个三呆子,居然学会狐假虎威了。程处弼又是得意又是无望的推了推二娘,然后挤着坐在一块儿:“她们不是好说闲话么?吾就把人全给她们放屋里去。眼错不见的盯着,别说说咱们的闲话了,就说些别人的,也得小心些。”
“那世子呢?三郎这样,小心世子看出来,恼了你。”
这次程处弼便是扎扎实实的无奈了:“长兄是已经怕了公主的。二嫂又与汝好,怎会不信?”更况且,程处弼还打了另外一个念头。半年功夫,大哥院里已经换了两个了。虽说都是买来的贱口,花的也不是公中的钱,可想起长兄弄来的那绝子药,程处弼就十分不舒服。而在长兄屋子里放上两个,更是:“但愿长兄能收敛些。”程处弼知道,大概是断不了根的,可到底拖得时间长些,也少害几个。再好的办法,他还没想出来。可是能少造孽,就少一点吧。更何况:“还得看着大嫂些。”

“三郎不是甚同情家嫂么?”
虽说郑宜娘际遇比长安其它妇人已经好上许多,两个嫡子伴身,夫君信赖尊重,还自己不愿纳妾生庶子。不过玩几个贱口,实是算不得什么。若宝袭嫁在别家,能混到如此地步,也觉得甚慰了。只是奈何家里有两个万事比她强的。公主荣宠,想怎样就怎样?驸马连个眼风都不敢露。至于三房这里,虽说是新婚蜜里调油,正好的时候。可到底也碍眼不是?
程呆呆可是在宝袭面前,吐过不只一次,对大嫂的同情的。怎么今个儿,倒说起这话来了?

在这猫儿跟前,就说不上一句正经话!
程处弼气得瞪二娘:“当吾真吃亏不长记性,怎样?”
宝袭怕怕摊手,程处弼气得没气了,叹口气无奈吐言:“阿娘的事就在眼跟前,总不能再弄一个来吧。她折腾大哥也就罢了,若是惯成习性,将来让伯云伯献不好过,怎么办?”总要防患于未然的。
而后,宝袭也学着叹了口气,拍拍三呆肩膀:“吾儿长大了!”
“温宝袭。”

屋里乒乒乓乓的又打闹作耍起来了,而伞儿则把录好的条子,交给盏儿,送到了隔壁。
清河先是看了,而后一摆手,阿辉将条子摆在了驸马案几前,程处亮看完后,立时垂下了头去。阿辉鄙视的直撇嘴丢白眼,连实心眼的三郎都长进了,这个驸马还这么拗着,真是:“朽木不可雕!”
服侍公主入寝前,阿辉气哼哼的这样讲。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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