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袭音 墨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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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小说宝袭看过不少,但象自己这回穿越的还真是头一招见。没有前夫后夫,没有亲爹后妈,没有姨娘通房,没有庶子庶女。完全和平!除了些许冷漠和一些古怪外,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平静’。
连看景吃饭皆如此平静……安静……
只可惜,饭菜摆上,宝袭的竹箸不未曾动过两下,楼下便传来了一阵喧哗热闹。
这时候离午时还有些功夫,温大郎早早来此,是不想二娘与太多人碰面。
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崔贞慎今日约了尉迟、处弼几个来曲江散风,才行到一半,便见绾月楼下居然拴着温大郎的坐骑,一问果然是。便所性上得楼来,直入左角。“好你个温大,前几日约你,你说今日有事,这便是如何?”挑帘笑骂,却不想帘子才挑起来,里面竟然传来了一声轻呼。尔后一抹紫影竟然咻的一下藏到了温大郎身后。
第12章 两涟漪
送走温娘子,裴夫人回到屋中,看着新到手的铺卷,心中十分欢喜。
旁边服侍的楚娘颇有感叹:“温家娘子如今可真是大变样了,以前哪里肯做这些?”阿爷是国公,有个做公主的嫂子,嫡出的公府小姐,貌美倾城。曾经的温娘子何等高傲,女红厨艺在她眼里都是庸碌妇人才所为的事。可如今倒好,有桩赚钱的买卖却因为一些缘故,硬要拉了夫人一起做。
裴夫人却道:“也怪不得湘娘这般。温家的事虽是时运不济,却也与她有些相干。她那人虽然傲气了些,性子却是好的。”不阴人不害人,若是说错了话办错了,倒也不在乎脸面什么的。正经的坦率人!
楚娘忙是笑道:“难怪夫人自闺中便相处得来。”
收好铺卷杂务,看看外面的天色,竟阴下来了。瞧那云的颜色,倒似憋了一场大雨似的。差人去门口问了,道虞公并未归来后,忙遣了人去衙里接。回了几桩事后,裴夫人转脸瞧到屋里摆放的那架美人架的屏风后,想起了一事:“你说这湘娘也怪,既让她侄女认了我做义母,过几日是我生辰,为何推拖着不让那孩子露个面?”
这事楚娘也想了几天了,思量前后倒觉得:“那位小娘子生得太好了些。”十三岁的年纪身量还没长好,颇有稚像时就那般精致。再长两年,还不知出落成个什么模样。“怕是要藏拙吧!她们温家倒是一惯娇养女儿的。”挑拣女婿,只论好坏,不怎样重视门弟的。
裴夫人想得大半亦是如此。
午时虞公没有归家,一场大雨直下得一个多时辰才算完。
裴夫人午觉睡起,惦记着铺面的事,便带人坐车回了娘家。才进街口就瞧着一辆马车自府门口离开。
“刚才那是裴冼马家的车?”
门口问了一声,裴夫人心里便有了底。进得内宅果然见嫂嫂气色有些不顺。
“嫂嫂这是怎么了?”
韩夫人看了一眼小姑:“圣上这次又指了虞公作吏部试判官?”
裴夫人楞住了,急行几步坐在了嫂子跟前:“嫂嫂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韩夫人看看小姑脸色,不似做假便消了大半的气。拉住小姑便道:“你可要小心些。这事怕是真的。妹夫既任主考又兼了判官,御史台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裴夫人听了好笑:“夫君那人,嫂嫂还不知道?最是小心谨慎。不过这判官到底不比主考,嫂嫂哪里听来的?”
“还能是谁?我那长姐呗。晃来晃去说了半天,还不是想让妹夫照应一二?子隆没得了榜首,好像是我的过错一样。”可话虽这么说,还是看了裴夫人一眼。裴夫人这次却不乐意了:“她家儿子上元节便在殿下跟前落了下乘,多少人看着,我有什么办法?说句嫂嫂不爱听的。温家人会读书是天下出了名的,冼马裴家出过几个进士?”比也得看人啊!
韩夫人幽幽的吁了一口气,往后靠在了榻枕上:“末了偏又说了半天别的,托我帮着相看一个既要绝色,还得文采惊艳的小娘子,好给她家子隆做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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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朝虽然不禁女子出门,可出门幂篱却是少不了的。拌作男子出门,路上便认得,也多不作声,一个屋里吃法更是不可。
虽然那小娘子闪得快,可只瞧衣色也知道定是温大郎的妹妹。
崔贞慎赶紧放下帘子,带人去了旁边隔里,温大郎和宝袭说了两句也跟了过去。玩笑几句后,很快就把话题扯到了六月的吏部试判上。而后酒菜上来又说起了别的,左右都是宝袭耳生的一些人名。一边听着,一边往外看景。
本来蛮好的天气,没一会子却是阴了下来,而后那些原本路过看景的人便都挤进了两边店里。
二楼包厢本不多,很快就满了。可伴着大雨,却是又有两辆马车奔了过来。枣红色的双架马车,碧绿的帷幔上挂着黄色的穗子。掌柜的一看,赶紧迎了上去。小二们帮姑娘们打伞,姑娘们簇拥着三个着幂篱的贵妇人一路上了二楼。到了却见帘子都是撂着的!
掌柜的想了想便立到了左角厢子外头:“温大爷,有队女客进来避雨。您看……”
帘子一挑,温大郎出来,看看这家女客,才要说话,那女客里有位侍婢眼尖,喊了一声三公子。程处弼回头一看,却是自家嫂子?赶紧出来见过后,扭头与温大郎讲。温大郎自是没有二话,请了这些女客们进厢。当然,本人并没有进去,只是敲了敲帘子。
这一行女客有十一二个,三个妇人,余下全是侍婢。进得屋里见是一个小郎君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先头脱了幂篱的夫人有三十出头了,绯红的粹锦缎子做的宽袖短襦,松花色的八幅裙,发髻上的步摇钗子件件精致。见了宝袭,笑着过来便拉住了手:“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这般眼生?”
隔壁的程处弼赶紧讲:“大嫂,那是温大郎的妹妹。”
“温二娘见过几位夫人。”
声音不高不低的,也没露出怯意。温大郎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看得程处弼发笑,一个巴掌拍在肩上:“放心放心,我家嫂嫂和气得紧,不会吓到你家妹妹的。”
温大郎回头看一眼,见宝袭把正位让了出来,坐到了下手,这口气总算是匀了。程家大嫂倒没什么,那第二位妇人却是清河公主。
宝袭自然记得册子上的事,知道那三个夫人里着鹅黄色衫裙的是清河公主,嫁到了卢国公府。说得通俗点就是程咬金的二媳妇!
没敢抬眼,半垂着头立在一边,却也没有叩拜出声。清河公主摆手,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下手的胡凳上。
侍婢们已经将残席退了下去,奉了最好的五香饮上来。清河公主开了口,那两个妇人才执了杯。
宝袭面前也摆了一杯却是桃酪,看了立起朝清河公主福了福,才又坐下。是个大家子出来的。
程大嫂出生荥阳郑家,性子活泼风趣,拉着宝袭问了年纪多大了,来长安几年了,平常看什么书之类的。宝袭回答得中规中矩。然后二楼里各厢便聊开自己的了。连隔壁都说开了闲话,内容却变成了诗词歌赋之类的风雅趣事。宝袭暗想,公主的名头就是不一样啊!
郑夫人问了几句后,觉得这小娘子委实有些呆板,垂着头,连眼神都不瞟一下。清河公主为此倒多看了几眼。
晚间,程处亮奉灯入府,食毕聊起话来,才知道白天清河居然和温家那两个见着了。大嫂对那小娘子的印象居然是呆板?
哈哈大笑出来。
清河不解,程处亮赶紧就把上元节的事讲了出来。
“太子后来还想起那小娘子几次嗯!”头一个敢和太子说,不和他说话,怕拐跑了如何长短。
清河听得也笑,不过:“她没听说过楚石二字?”程处弼琢磨着点了点头:“确实不象是听说过的。”说完眼见清河眼里闪出笑光来,无奈叹气:“楚石也是个没出息的!自打知道了,天天往昭国坊跑。却连个面也不敢露。”
清河冷笑了一声,斥道:“他活该。”
程处亮冲公主的后脸挤了下眉头,却让瞧见了。赶紧哀叹:“那件事也怨不得楚石。父母之命!他不也一直没让那个诞嗣么。我看他够粘缠的了,反正他家老夫人早看不顺眼那位了。直接休了,娶回来不就行了。”这话卫所里多少人劝过了,可那个楚石……
“惦记着他的名声吧?”
程处亮摇头:“不象!”说完又补了一句:“我看着也不象是为了那个,都知道楚石两年没理她了。”这句完了,却见清河的脸色又变了几分。估摸着差不多,贴了过去:“论起来,你们也是有亲的。”
“那又如何?”
程处亮又挤了挤,贴着清河的耳朵嘀咕了几句,笑得清河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才起来,就写了帖子。
半个时辰后,一辆朱辕碧漆的马车,驶进了昭国坊。
第13章 一两层
咯吱吱的车轴配着清脆的蹄铁声已经响了很长却不知道多长时间,车厢里隐隐约约的透着一股子香气。象是白檀,可似乎又有些花香。身下的垫子很软,宝袭觉得自己象坐在云彩上一样。心慌得紧!想起刚才姑母看过来的眼神,一股细细的汗从后背上渗了出来。
又行了两点左右,车停了。宝袭扶着来接自己的那名仆妇的手,踩着凳子下了车。幂篱外的世界,这次倒十分清晰。一条街面上就两处门楼。回头看看,象是临着大街,可怎么公主府的大门不是直接开在坊墙上么?
进得院里才反应过来,原来走的是后门。
大唐朝的公主府吗?
宝袭一边往里走,一边左右看。仍是粉墙青檐,可那墙泥却比永兴县公府细腻很多。檐子开得又高又挑,路过几处,发现这府里的房子进深很不一样。有的颇浅,有的却深得很。庭院布置得十分美丽,大朵大朵的虞美人挂在枝头上,紫藤扯出半墙的幽致。不见半丝残景。小桥流水,亭阁轩榭,无处不精致富丽。
这么一所园子……好吧!宝袭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有多少,但肯定很大。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小娘子先在这儿呆着,奴禀了公主就出来。”仆妇走了,留下宝袭一个人站在一堆花树里,看着这左右没半个屋子的所在……乖乖的等。一直等到腿困了,胳膊酸了,浑身累得不成了也没见有人出来。看看左右,找了一处平整些的石头坐下,又等。这次更长,直等着天都黑了,还没人理。
宝袭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左右看看,低头瞅瞅自己这身新裙子。蜀锦的!可怜见的,多好的东西,才上身就让糟贱了。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地儿,缩成一团……
“睡着了?”
清河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回事仆妇。那仆妇点头:“可不!而且是真睡着了。”这些伺候人多年的,真睡假睡一听声就知道。
程处亮看看清河的脸色没说话,清河有些下不来台,扭脸看程处亮。程处亮赶紧陪了笑脸:“那边也没动静嗯。”
清河哼了一声,随即吩咐:“抬到客房去,好好服侍着。”
一晚上心情不好,程处亮哄了好久也没起色。好不易到了三更,总算有些睡意了,却听得屋外一阵又一阵的叽咕声。咳了一声,外头立马有人回复:“禀公主,客房那边来人说,温家小娘子发起热来了。”清河闻言,呼的一下便坐了起来。程处亮赶紧拿了件袍子给清河披上,屋外值夜的听得动静,赶紧挑起纱幔进来,掌灯的掌灯,服侍穿衣的穿衣。等到利便时,已有去看情况的快步跑了回来,脸色有些不稳,跪在地上急急回话:“奴刚去看过了,烧得越发厉害了。都打开摆子了!”
啊?
这还了得?
程处亮一缩脖子躲过了清河的瞪视。重吸了两口气后,清河朝左侧的侍女阿辉看了一眼,侍女进得内室,拿了一块牌子出来。“赶紧去罗太医府上,一定要快。”
长安城宵禁规矩最是严整,一关坊门,大道上便是不许闲杂人等出现了的。似公主府这等豪爵人家,自有正门开了坊墙上。那些在坊里住着的,碰了急事却是出也出不去的,就算出去也得立时让巡城夜卫们给逮起来。拿着清河公主的牌子,从正门出去,转过两个坊就到了罗太医家。一听是清河公主府的夜诊,哪有不赶快的。可紧赶慢赶,等到行进病人屋里,也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进得屋里,自然是赶紧朝着纱帘后的清河公主叩拜。
清河一肚子的没好气,也不耐烦这等杂事,赶紧让罗太医上手。
垂坠的染秋霞丝面的纱幔半挑着,足足能睡下三四个人的秋香木榻床上只躺着一个穿着菡菡色对襟纱衣的小娘子。脸颊烫得似火,额头敷着一块冷帕子。罗太医转过来时,床上跪着的使女才揭下来送到床上,旁边自有两个垂髫碧衣使女递了新的过去。看了一眼气色,罗太医心里就动了一下,观了面相放下了纱帘,绉丝的帕子覆在腕上,三指搭了上去……
“禀公主,这是外感风寒,邪寒入侵之症,颇是凶险。为臣这里有三颗药丸,化黄酒化开了,两个时辰服一次。若是热能退下去,便罢了。若是不能,臣也没什么好法子了。”话说得很不好听,可这位罗太医是清河、程家用惯了的。虽不是署令,医术却是有些本事的。既这样说了,想是这三丸药果真顶事的。清河公主挂了半天的心总算是回去了,这边让人去送罗太医,这边赶紧兑了药往下送。
折腾了大半夜,待天色亮的时候,热总算是褪下去不少了。
程处亮今天都没敢上值去,讪讪的笑着等着清河回来。那等女儿之地,纵使是小娘子,他也不便出入的。听得门外声响,赶紧迎了出来。就见清河果真板着一张脸,阴阴的进门后看都没看驸马一眼。倒是阿月送了一个眼神过来,嘘了一口气,讪笑着从使女手里接过了热帕子送到了清河面前。
那副模样,便是想气也气不出来了!
没好气的抹脸净手后,清河让使女们退了出去,上下扫扫程处亮:“这件事,你果真要管?”
程处亮拧眉挤脸,十分为难:“公主是知道的,楚石那人着实不错。这些年,他也够苦的了。好不易熬得陈国公垮了台,温家娘子又不曾出门,不帮一把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更何况那年三弟淘气,若不是他跳进曲江把三弟捞了起来。天寒地冻的,楚石可是在床上整整病了三四个月的。这份人情,说什么也得还不是?”
清河自然是知晓那件事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