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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唐宝袭音 墨妖-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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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知道?”唯有这样猜测了。
郑氏无奈点头:“家里原先人少,该用多少,损耗多少都是算得出来的。阿娘……应有不少。”

“汝怎不讲?”程处默有些火了,可火完看见夫人红了眼,也软了,过去抚慰:“皆是吾的不是,让宜娘受委屈了。”
郑氏哽咽:“吾没办法,那是夫郎生母,吾只想便是阿娘攒些也没什么,终究是少不得夫郎的。二弟素来待夫郎好,又是驸马,公主豪阔,必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至于三弟,年纪小,又无爵位相承,便是多给些,吾想也是应该的。”
程处默才觉得两个弟弟好,听夫人这样体贴,更觉窝心,遂而更生愧疚:“宜娘贤惠大度,三弟年幼本该咱们照顾的。汝快好起来,三弟年纪也不小了,婚事总拖着也不象回事,还要汝多费心才是。”
“原是应该的!”郑氏破泣含笑,二人又说缠一顿,见郑氏累了,程处默这才出去。

稍后客氏进来,听郑氏说了一对一答便笑了:“正该如此,宜娘不瞧世子今日懂事体贴许多?”
郑宜娘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手指也俱抓进了被中。客氏叹息:“没办法,是女人就得认这个命,别的不瞧,也要看在两个小郎份上。”思及二子,郑宜娘总算吁出了这口气。想想便又冷笑:“公主今日倒是发威了,若早上十年,怕也不是这样光景。”
客氏漠然吐息:“宜娘又糊涂了,公主是君,对驸马只求情爱,不求地位珠玉。弄脏的东西,公主是不屑要的。”见宜娘脸上又生怪异,便厉声:“可汝不同,公主能干的宜娘不能干,若不知底细进退,便是崔氏的下场。”郑氏自然明白,便是有怨羡慕,亦是无法。没投胎到皇家的肚子里,有什么法子?客氏知晓宜娘心思,便又笑语:“公主比不了,可三院那里,咱们还是能看上笑话的。”
想想崔老夫人为何安排姐妹两个在三弟屋里?
郑氏总算是爽快了。







第七卷:盛丽
第109章 暮烟起
贞观二十二年的长安和以前相比如何?在宝袭的眼里没有什么特别,日子有的地方好些,有的地方又差了些。在公主府里过日子,不必担心有一二不合宜的举动,会被温家人看出来而后灌符水。可是离开得太久,好不容易与阿兄培养起来的感情就容易变淡。思及清河公主际遇,宝袭再一次肯定,娘家的力量十分重要。可清河留着也是一番好意,况且真若回去了,也是一桩头疼。男人的心思并不比女人好猜。
可是总这么闲着,日子也太憋屈了!
起身、沐浴、更衣、早食、净口、聊几句、然后一上午便再也见不到清河的影子。午食后倒是有一小觉,可下午继续见不到………宝袭觉得自己有闺怨的倾向。蓉蓉一路跟着,自然有所觉,便提议:“娘子不如学学针线?”出门后一点也不会,总是不大好的。只可惜娘子可怜巴巴的摇头,表示不乐意。又道:“分茶也很好。”
“不然摆弄花草也怡情养性。”
“那就去厨下动点心思。”连这个也不通啊?蓉蓉也发愁了,有些无意劝慰:“这样可不成,总得找个喜欢的,如今怎么也好说,将来出门,夫主若有文官还好,顶多白日不在家。若是武将,一年几年的不着家,娘子可怎么办?”这次咣的一声砸到点子上了。

是故当清河从前院回来时,就看见温二娘正拿着一盘子义甲挑拣,旁边还摆了磨石、清水、粗细砂纸等,竟十分齐全。
“宝袭这是要做什么?”
“练琴啊!好久不动,生疏得很了,反正姑母不在,对吧?”贼兮兮模样逗得一屋子全笑了。清河摇头:“汝家姑母何不干脆不让学?”学了又顾忌着不让摆弄,这是何必?宝袭撇嘴:“小时候不归姑母管,后来顾不上管。”等到后来如何,温二娘不说,清河也不问了。

之后日子里,宝袭上午练琴,下午到厨里弄东西,偶尔清河有空也会出门带宝袭到长安一些有趣的地方玩耍,几乎不串门子。可日子照样过得挺高兴。遇一二时节,也会放温二娘回安邑坊。可大多时候见不着温大郎,问姑母,只说圣人爱惜,待起居郎越发亲近,加上朝廷大事繁多,每夜很晚才会回来,有时还不回来。宝袭对此无语,借道也看过两次洪梨。

裴夫人陪嫁是阿爷在世办下的,很丰厚。如今都带出来,自然要好好打理。裴夫人手把手教女儿,洪梨比之去岁时候,已经脱了许多稚气,行进甚有主母威仪了。宝袭看得十分欢喜,便与裴夫人讲:“要是书慧通理上更伶俐些就更好了。”
裴夫人讶异,有点不敢置信这话里的意思。屋里没有外人,只裴夫人跟前亲近仆妇一个,听完便跪拜。宝袭赶紧让过,裴夫人拉了宝袭在身侧,有些哽咽:“这怎么好?虞公受圣上恩宠,多少高门贵女没有,洪梨她……”
“夫人别这样说,其实仔细说来,没什么把握。”温二娘这话,裴夫人明白,圣上不发话别人自不敢动,可圣上怎么想,又哪里说得准?宝袭脸色微微有红:“夫人别怪吾轻言这些,夫人是经历过的,这种事没个谱,温氏还没有那样底气。可若有机会,大半是能成的。姑母敬重夫人,吾和洪梨又好。若能成了,岂不是大大好事?只是不敢保证,怕洪梨累了心,反倒害了她。”
裴夫人直点头:“二娘意思吾明白,且要看缘份。二娘恳替洪梨谋划,又想的妥贴,怎敢不谢?放心好了,不会让她知道的。若有其它合适的,也不会苦累着。二娘这份情意……吾记着的!”

洪梨露了手艺回来,就见阿娘眼圈红红的,不由想这是又想阿兄了吧?前些天还唠叨,若是阿兄不那样,如今也该过礼下定了。食后便把温二娘拉到自己屋里私语:“阿娘只是想兄长了,若有什么说的不好,姐姐不要记在心上。”宝袭心笑,大家想岔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便又问了家里情形怎样?有没有为难?后头又问那边有没有动静!
洪梨前两项说得轻松,最末时脸色阴了。宝袭追问,才知:尉迟宗回去就把那妾送到庄子里去了,后把余下奴婢打发许多淘气或以前搅和过的。之后请了鄂国公世子夫妇过来说和。可裴夫人照例不开门!又有冼马裴的宗老过来相劝,裴夫人干脆抱着先父牌位大哭起来,宗族如此欺她,不顾女儿死活,再闹下去,她就一头碰死的裴氏宗门口,让世人看看冼马裴家便是这等帮庶灭嫡,逼死外女的。
“阿娘说得很,先是安静了一阵子。可后来外头竟有说阿娘这是要逼阿爷杀了庶子,断了尉迟家血脉……”说到后来,洪梨气得都哭了出来。

回去车上,蓉蓉加语:“这五姓做事是一向阴私霸道的,裴夫人说外头没事,可奴想不大可能。裴夫人如今靠嫁妆过活,那些产业原是最禁不住绊子的。”日子短了还好,不过亏损些银钱。可若日子长了可就不好说了。封铺子、强买田产、便是跟着裴夫人的仆婢也未必靠得住,里外勾引几个事出来。裴夫人除非真拉着女儿去死,否则只有让逼回家一途。可若真闹到那个地步,裴夫人纵使回去,全的也是别人的脸面,以后日子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了!
宝袭一路咬着牙根,回到公主府后脸色也十分不虞。清河了然却并不多问,次日照样事忙,可待进时归府后,便瞧宝袭正对着一张冼马裴宗谱图仔细瞧,手里握着鼠须小笔,伞儿乖乖在一边说些,那边添上一些。而另一案上已经摆了鄂国公一家宗谱,比起冼马裴这头,尉迟家确实算得上人丁清少了。

待到傍晚再回内院,两份图已经大好,温二娘散坐茵褥上,面目肃冷的狠狠盯着,活象吃人一般。
食后,清河估摸着差不多便问了:“可有好计?”
宝袭灿笑:“确有一计,不过还得公主帮一个小忙。”清河挑眉,温宝袭自然便一倾相吐了:“二娘想请公主在尉迟洪道耳朵边吹上点风,示意其亲自去向嫡母保证,今后确会善待嫡妹,事事做主如何如何。”
“然后裴夫人便借机造势说,这般时候庶子尚且敢上门逼迫嫡母,毫无上下尊卑之分等等。然后彻底掐断裴家人说话的力气?只留尉迟氏,便不足为惧。是否?”清河的话接得太快,且面上毫无喜色。这让宝袭有些兴奋得意的心情慢慢冷了下来,低头看看二图,轻咬红唇:“这样不好?还是不中用?”
“既不好!也不中用。”清河拍板,屋中服侍之人尽皆下去。而后阿月便道:“娘子确是好意,法子也不错。若对付的不是冼马裴,只别户人家,是足够用的。可是裴家不行!娘子只瞧了冼马裴宗谱上似乎无甚权臣,可别忘了裴氏一族相辅相成,娘子若使这法子,诚可一时灭了冼马家攻势,却大约会惹得其它几族不悦。在长安,想收拾一个准备和离的裴姓孤妇,有些手段是防不胜防的。”

宝袭落落低下头来,不言语了。
清河叹了一口气:“汝可知裴夫人待乃一向交好,是为了何事?”温二娘点头却不言语,清河又叹:“汝就这么相中那尉迟洪梨做温家妇?”温二娘再次点头。屋内一时无语,久久后才听清河道:“那温大如何?若汝阿兄不想娶尉迟氏拖累,也不想与裴家扯上关系,汝这般行径,岂不是害了那小姑?”
“可除了洪梨,还能娶谁更好嗯?”宝袭决定把话说透:“吾虽不曾得见天颜,可观看史册,又瞧本朝素来行径,大胆猜想圣人如今行迹,大约是想培养一个与五姓少扯,少畏权贵的中流清客出来。温家原是如此,只如今因前世没有了底气基业。除圣人垂爱外,并无根本。阿兄与吾年纪渐长,婚事便是最好的一桩利处。二娘嫁到谁家,阿兄娶何家女为妇,是最利便不过的途径。说出去,也是好听。可是到底娶谁?就二娘个人心想,洪梨确实很好。除孝顺知理外,更兼之长兄有情有义却大超脱世外,天下尽知。裴夫人虽与尉迟家和离,洪梨却是正宗嫡出。又有裴姓外家,虽然不亲不睦又有旧仇新怨,可姓氏放在那里,总归有个面上情能做给别家看。就算是裴姓,巴上点皮毛总给堵一些嘴。至于亲近与否,大家心里各自清楚。吾家姑母太过好佛,若真的劝不住出家而去,有裴夫人相帮出迎门面,也是温家的幸事。阿兄不奈烦妇人伎俩,可后宅之事终是不可或缺的。二娘不敢说长安城内再无好女儿,可是不知根底的人,是信不过的。”

清河听言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闭目不语。阿月也是垂头细想,阿辉奉了一盏温娘子最喜爱的桃酪过来,颇是欢喜的笑意十分亲近。宝袭也甚欢愉。瞧公主阿月都在细思,阿辉便悄悄低语:“好是好,可是对温氏助力真不大。”不管是窥基师傅,还是裴家外姓,既只想挂皮便是无甚实惠可和的。宝袭啜了桃酪轻笑:“这天底下最大的实惠难道在五姓不成?”只要圣上喜欢,想什么样的没有?
阿辉咯咯直笑,轻搔温二娘痒痒:“温娘子好个伶俐,小心虞公又骂汝胡言,败坏温家清名。”
似乎说的有些重了,温娘子让唬着了,呆住不说话。阿辉赶紧推推,歉然:“是奴不会说话,温娘子勿恼。”

宝袭垂头,眼中了然却又自嘲冷笑,又看走一次眼。
不过幸得无甚大错,况且就如今这般事,说到这儿难道这个阿辉就认为已到绝境了不成?
“伶俐又如何?若是阿祖还在,又何用吾等操这些心,小心翼翼?浮萍本无根,所求又大,虽在情理之中,可到底比别人占了便宜。既如此,被人绯议,早在温氏意料之中。不敢当时称辩,确有私心。只愿长此以往,时日可证,温氏到底是怎样之臣!”









第110章 大明宫
“宝袭思念阿祖么?”
晚间半睡之前,榻床左侧的清河问出了那等言语。
这头宝袭恒久无言,直待大家几乎都快睡去时,才黯然道:“思念亦无用,宝袭并不曾见过阿祖。思念也无从思起。”

转入五月,长安的天气慢慢热了起来。
端午龙舟宴后,又一界大唐学子溢满了长安。太宗兴趣,便在大明宫设了百花宴。邀京中六品以上官员家中年满十五岁的嫡系子女及应界有功名在身的学子聚会一堂,共赏大明宫中丛花丽影。当然,也不忘扯了许多亲近朝臣陪同之。往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只是大多是后妃主持,唤后妃家眷小姑们进来玩乐,掺些宗室,好做一二门亲事。可圣上这次的手笔确着实大!
五月初十,正值沐休。坊门才开,便见许多青车骏马从各坊中纷涌而出,往大明宫而去。温家马车则走向有些相反,先往居德坊,在侧门处看到了已经停好的公主鸾车。温思贤下车,立在门边相等。稍时清河与宝袭出来,身后跟着形容苍白的驸马程处亮。
“臣拜见公主,有劳公主照指家妹,感激不尽。”深深一揖相礼。
清河说来还是这般近的瞧温大郎第一次,少年温雅斯文,和煦有礼,让人瞧着便心生喜欢。拍拍宝袭手:“去叫汝兄长起来,倒和本宫外道起来了。”宝袭含笑上之,与阿兄一道又行一礼。清河啐笑:“罢了,时候不早,勿得到末了脸面不好看。”
“诺。”

遂两家人各上各车,公主车先行,稍后便跟了卢国公府车样,温家国公朱辕车先时相跟,在醴泉坊让开拐道,直到过了布政坊才又往北而行。可前后已经差了许多。国公制车宽阔,可宝袭还真是头一次坐。又兼之闻墨蓉蓉两个坐在外头,更显空当。算来已有两个月没有相见,乍乍这样,连温思贤都觉得有些尴尬。可这等事总不好让女儿家开口,微笑挂面才要说话,臂弯已经被搂住:“阿兄想二娘没有?”
思及旧事,温思贤噗的一下就笑了出来。回头捏捏二娘面颊,想打趣却心里沉甸,有些忧色的面容瞒不过宝袭,想想问:“裴家给阿兄找麻烦了?”算是猜中,温思贤点头,可见二娘煞时恼了模样,便又笑了:“勿怕!这事最终会是咱们赢,所以不需要怕。”便是中间受些委屈也是无妨,更何况温思贤事先已经请清河公主把宝袭接走。外面便是闹得天翻地覆,二娘在那里是受不到一丝打扰的。
“阿兄。”因是猜测,娇语里带了几分哽咽。
温思贤心里也不好受,轻轻把二娘揽住,低喃:“阿兄以前对不住宝袭,让汝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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