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药香-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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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先生!”
“古先生什么时候来了?”
大家纷纷上前含笑问好。
被称为古先生的男人神情依旧,倒是他身旁站出两三个男人,阴阳怪气的扫了涌过来的众人一眼。
“诸位都忙着见刘公的徒弟,古先生怎么好劳你们费神。”他们说道。在刘公的徒弟上加重语气,带着满满的嘲讽。
这话让众人有些讪讪,打着哈哈的揭过去。
“这是孟州药师古凌云,同尊师刘公一般,亦是制药世家……”信朝阳在顾十八娘身边低声说道。
顾十八娘点点头,放眼整个大周朝制药高手如云,而这京城里自然更是高手倍出,既然是同行,她又是晚辈,自然要过去问个好。还没举步,那古先生就走到了她面前。
“你就是刘公的弟子?”他问道,目光由下而上打量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莫非天赋其高?怎么收个女徒弟?”
这话摆足了前辈的款,且语气极为不客气。
“都是家师抬爱。”顾十八娘只得答道。
“刘公呢?可也来了?”古先生接着问道。
要说顾十八娘如今最怕问的就是刘公,每回答一次,她的内心就被煎熬一次。
刘公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她这个唯一的徒弟却不能供奉香火,反而还要笑着说道:“家师游历在外,未曾来。”
这是不孝!不孝!顾十八娘袖子下的双手攥成拳。
“他老人家还是这个脾气。”古先生说道,再一次看着顾十八娘,“你这个做徒弟的怎么不跟着?听这些人说恭维的话就能技艺有成了吗?”
这话让在场的药商们也极为难堪。
这是顾十八娘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大药师怎么样的坏脾气,果真是毫无避讳畅所欲言。
“是,先生教训的是。”顾十八娘低头说道。
古先生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越过她向内而去。
“哦,对了,”古先生停了下来,转过头又说道,“既然你来了京城,九月有个药师会,你来参加。”
药师会是什么,顾十八娘有些迟疑,下意识的看向信朝阳。
信朝阳才要说话,跟在古先生身后的一个男人就抢先说了。
“就是咱们这些做药师的聚在一起比比手艺,切磋切磋。”他带着一丝奇怪的笑说道,“顾小娘子,可敢来不?”
也就是说这也是一个打响名头的机会?顾十八娘了然,如今她既然挂着刘公弟子的名头,享受了别的制药师几十年苦修也不一定能得到的地位,也必然要面临无数质疑以及挑战。
“既然如此,我自然不可错过这等盛事。”她含笑答道。
“那就恭候顾小娘子了。”男人说道。
说罢,转过身,追上古先生。
“师父,她同意来。”他低声说道。
古先生点点头,没有丝毫意外。
“师父。”一直在人后低着头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忽的走过来,低声说道,“让我跟她比。”
他抬起头,竟是有段日子不见的董老爷,如今的他更显老态。
自从那一次觊觎顾十八娘的药书后,因刘公授意,健康药界没有了他立足之地,几十年蹉跎才成就的名声就一扫而空,换做谁也不会甘心。
他被刘公毁了,那么就让他踩着刘公的徒弟再一次站起来吧。
古先生脚下未停,手却在身前不着痕迹的一挥,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察觉的声音说道:“有机会,干掉她。”
董老爷面上闪过一丝震惊,“那……那刘公……”
古先生眯起眼睛,面上闪过一丝冷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迈进包厢。
第146章欺瞒
因为这位古药师的出现,原本要离去的药商们在互相对视几眼后,纷纷转身向古药师的包房追去了,转眼间顾十八娘身旁围绕的众人就散的剩下王一章和信朝阳二人。
不管顾十八娘的师傅是谁,顾十八娘毕竟是顾十八娘,而不是其师本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相比于将来成就还未知的顾十八娘,古凌云这个名声已成的药师更值得药商们看重。
这一点顾十八娘自然明白,因此心里并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告别二人,顾十八娘上了马车。
“小姐,小姐,你说这两个家伙真的不去拜见古药师?许是做做样子,不如小的偷偷回去瞧瞧……”赶车的小厮是阿四,方才在门外对于那群药商们毫不留面子的转身离去很是愤愤,怪不得说这些商人重利轻义,真是逐利而行如同嗜血的虫蝇。
顾十八娘在内一笑:“不必。”
前世以及今生的经历,让顾十八娘刻骨铭心的体会到尊严是靠用自己的能力换来的,唯有自己变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前一段她因劳心哥哥,荒废技艺,如今哥哥度过劫难,母亲也接来身边,王一章恩情表明,信朝阳误会解开,果真心无旁骛。
接下来的日子,顾十八娘都呆在宿安购置的宅子里,全神修炼,家事皆有曹氏打理,转眼之间就到了中秋。
彭一针在半个月前离开了顺和堂,在做了一段时间的铃医后终于在一家不大的药铺里当坐堂大夫。
对于丈夫的举动,彭一针的娘子以及孩子们都不乐意,两口子关起门来没少吵架。
彭家娘子认为此举是忘恩负义,因此也不好意思再在顾十八娘家住,不顾曹氏的再三挽留终于还是搬了出去。
这个中秋围桌而坐的就只有曹氏和顾十八娘了,还有灵宝,只不过她坚持不上桌,而是站在一旁布菜斟酒。
看着圆月明灯相照的三人身影想到儿子身在大金边境下得南漳,曹氏难言心酸。
“等过了冬,明年一开春,娘的身子养好了,咱们就去哥哥那里……”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顾海去的地方并不是平安之地,顾十八娘怎能不知晓娘的心事,软语安慰。
原本他们是要去南漳探亲,但顾海除了正常家信外,另托人给了顾十八娘一封信,大意就是说南漳最近不太平,不希望他们过来。
这话自然不能告诉曹氏,顾十八娘就让彭一针给曹氏诊脉,下了个身子虚不能长途而行的诊断才将此事托了过去。
“我没事。”曹氏忙压下心酸,挤出笑。“你哥哥那里忙得很,我过去反而是添乱,不去也罢。”
看母女二人互相开解,灵宝想到顾海虽然离得远,但至少知道身在何处,而自己的哥哥却依旧渺无音信。
“我们去拜月吧。”灵宝说道,想要化解这颇伤感的气氛。
曹氏和顾十八娘都点头同意,一起来到院子里早已摆好的桌案前,三人各自望月,合十祷祝心愿。
此事的南漳,天空亦是明月高悬,但全城却没有过节的喜气。
裹着披风的顾海从城门上再一次搭眼远望,月华如练,四面荒野如同蒙上一层薄纱。
“还是没有沈大人他们的消息吗?”她低声问身旁的小吏。
小吏转头询问下去,片刻转过头,摇了摇。
只怕是凶多吉少……
所有人的面上都浮现一丝凝重,将目光再一次投在荒野,似乎期待奇迹的出现。
阎罗湾,地如其名,夜色里看起来更加狰狞,两边山谷如同嗜人的猛兽。
此事山脚下一队人影正缓缓而行,转过一个弯,暴露在月光下。
这似乎是来自地狱的一行队伍,十几人,各个甲衣破烂,身上血迹斑斑,面上皆是疲惫不堪。
其中一个摇摇晃晃几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不准睡!”走在最前方的沈安林猛的转过身低吼,手中的刀一翻用刀背狠狠的打在那人背上。
那人吃痛呻吟一声。
"拉起来,接着走!"沈安林低吼到。
立刻有两人将此人架起来,继续前行。
“还有多远?”沈安林忽的又低声问道。
听到他的问话,位于队伍后方的两个瘦小兵疾步过来。
“大人,再往前,往右就能跟赵大人援兵会和。”其中一个低头小声说道。
“你确定?”沈安林看着他沉声问道。
“小的确定。”兵卫垂着头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疲惫。
“是的大人,正是此路。”另一个也低声说道。
沈安林盯了他们几眼,忽的挥刀向其中一人,刀光过后,鲜血四溅,一颗人头滴溜溜的落在地上,那小兵身躯在喷出血雾后才缓缓倒了下去。
这一幕将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竟鸦雀无声。
“大人……”被血溅了一身的另外一个指路小兵惊恐的看着眼前满身血的沈安林,舌头打结。
“军中有律,谋害军领,其罪当死。”沈安林厉声喝道,同时将滴血的刀最准那小兵,“说,你们两个将我们带入五虎贼伏击图中,是和居心”
此话一出,其他人等均是变色,那小兵双腿簌簌,竟坐在地上。
“大人,小的没有,小的没有……”他的声音颤抖面色发白的说道:“此处的地形复杂,小的。小的一时不寒……走错路……小的有罪,但绝不是故意……”
沈安林冷哼一声,“你们听,前后是什么声音!”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不由摒声噤声,更有人匍匐在地,只听见前后有隆隆马蹄声而来。
“大人,五虎贼将我们围住了!”大家面色大变,低声说道。
“我们本已甩脱五虎贼,是你们二人说要寻赵大人援军,一路又将我们带回来……此山谷分明是极险恶之地,且入口岔路极多,你们却丝毫没有停顿,只向这里而来……”沈安林看着那小兵,低声喝道,“此时竟被五虎贼合围,分明是故意而为!说,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那小兵被说得哑口无言,在地上簌簌不言。
“说,如是受人指使,冤有头债有主,我便饶你一命!”沈安林沉声说道。
沈安林手中的血刀翻转,反射月光射在他脸上,那小兵只觉得脖子发凉。
想到方才那人的死状,小兵情绪崩溃,终于跪头在地,开口说道:“是,是钱校尉……”
“钱校尉?哪个钱校尉?”沈安林皱眉问道。
“是,是……”小兵迟迟疑疑。
“说!”沈安林冷声喝道。
“是赵大人的部下,要不然,要不然我们也不敢……”小兵叩头说道。
沈安林的脸色如同岩石,手中的九慢慢垂下。
“原来如此,”他慢慢说道,“我明白了。”
话音一落,手起九落,那小兵的头便滴溜溜的在地上打转。
“大人……”
四周的人这才纷纷围上来,神色都一片灰暗沮丧以及激愤。
“赵大人为何如此待我们?”
他们都认得赵大人,但却没人知道赵大人和沈安林之间的关系。
鉴于赵大人认为军中只有上下级,并没有亲疏之别,所以在这左司卫中知道他与沈安林是舅甥关系的人寥寥无几。
沈安林挥手制止大家的询问,沉默一刻。
“此事是这贼人故意栽赃,”他沉声说道,“不可信。”
这事说起来也的确匪夷所思,这个解释再好不过,于是都松了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大家问道,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沈安林抬头看向天空,一轮圆月高悬,清高悠远,月光下他的脸上闪过狰狞的冷笑。
“我们一定要冲出去,找到赵大人的援军,是死是活,在此一搏。”
七日后,一封密封加快战报送到了当朝首辅朱大人府邸。
一身家常服,斜倚在美人榻上,由两个美貌小丫头捶腿捏脚的朱大人在听完管家的念述后,从榻子上坐了起来。
“糟了!”他拍腿站起来,一脸恼丧。
“父亲,什么事?”身材圆滚矮胖的养子朱烍添肚挺胸的走进来。
在他身后紧跟着已换名为朱炫的灵元。
“赵坤山死了!”朱大人说道。
“啊?真的假的?”朱炫大吃一惊,“他今年还欠我的分红呢!我白给他请拨下一批军费!”
说着懊恼的直搓手,“怎么死了?这老小子最善躲灾避战,怎么可能死了?”
“说起来丢人!是被一群土匪围住中流矢而亡!”朱大人恨恨道,“早知道他这么没用,就不让他赖在那边不走,这下好了,不仅有机会给那群老不死换人,这得让那群老家伙趁机嚷嚷边界安订问题,一定会趁机再调兵过去!”
“那怎么行!”朱烍瞪眼说道,“再派兵过去,还谈什么两国和平相处!”
“正是如此。”朱大人负手在屋中走来走去,眉头紧皱,嘴里嘟嘟囔囔咒骂着,“不行,这战报不能这样写!这要是让陛下看了,简直是添堵闹心,我们做臣子的,要为陛下分忧!”
他说着一停,“炫儿,你去请大理寺宋大人来。”
大理寺有姓宋的官员好几个,但灵元听了却一句话没问,应了声“是”转身就走,显然他完全知道朱大人所指的是哪一个宋大人。
灵元骑马从宋大人家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市的铺子准备开门,白日的铺子则正在关门。
顾氏顺和堂门前,瘦小的灵宝正上门板,显得颇为吃力,她停下来歇一口气,忽的下意识的转过身,一张熟悉的面孔闯入眼帘。
她顿时怔住了,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再看时,那个人已经绝尘而去。
“哥哥,哥哥。”她拔脚就追过去,扬着手大声喊着。
街道上人多路暗,那个人影很快就消失不见,跑的发鬓散乱引来无数目光的灵宝停下脚,呆呆的站在路中央茫然无措。
她是又眼花了吧。
就在朱大人重新针对此次边界突发事件写了奏折递给皇帝时,顾十八娘也收到了顾海的急信。
信显然写的很仓促,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沈安林腿残。”
建元七年八月末,沈安林腿残,九月中旬回京,遍请名医诊治无果,与建元八年五月回建康,那一世里他们夫妻二人第一次见面了。
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