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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木剑惊鸿-第6部分

小说: 木剑惊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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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变成许家农庄,他随时回来……”

许杰一怔,骂道:“连个姓名都没有,他回来算老几?”

梁丙林淡淡地说道:“回来做你许老大的乘龙快婿。”

许杰又是一怔,立即朝着许言问道:“丫头!这可是你串通好了的?”

许言此刻恢复了她的刁蛮与爽朗:“爹!你的硬弩用了,钩网也撒过了,差一点就是没有用上你的奇形刀,你用所有的方法,都是越描越黑。我知道爹不是那样毫无心肝的坏人,可是我帮不上忙,这时候他出现了……”

“于是你们就合演了这场戏?”

“他没有丝毫恶意。”

“没有恶意?他为什么用人皮面具蒙着脸?为什么连姓名都不留?为什么一抽身就走得那么利落?”

“许老大!将许家大院改成许家农庄,他不就回来了吗?等他叫你老丈人的时候,难道还不能知他姓名么?”

一刀快斩许杰张大了嘴,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许老大!我看不见你,但是,我可以猜想到你的样子很滑稽。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

许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兄弟!你是原谅了我?

你愿意住到许家农庄来,你愿意让我们父女以有生之年,对你补过?”

“许老大!世间事,莫非都是注定的,我不愿意说原谅二字,那是我十年苦难的岁月,所不能抵偿的。但是,我不原谅你又如何?杀死你?或者也剜掉你的眼睛,让你和我一样的痛苦?那样对我又有何补益?那样我的侄女将来是否要誓报父仇?”

一刀快斩许杰噙着泪水,只说得一句:“兄弟!我……”

下面哽咽住了。

梁丙林仍然是十分平静地说道:“一个人心里有了恨,生活太苦了,我恨了十年,我也苦了十年。如今,我一旦将恨从心里除了,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做‘心安’二字。”

许杰含着泪笑道:“兄弟!我肚子里没有你那么多墨水,我说不上来,你的意思我都懂得。”

梁内林说道:“其实我也不懂,倒是方才那个年轻人,给我太多的启示。一个不相干的人,倒能够为我们排解,而我们自己却是偏偏死捏着一点不放,岂不是愚不可及吗?”

许杰连忙接着说道:“是的!是的!只可惜这小子是什么来路我们都不知道,就这么溜掉了。”

“急什么,他不是跟丫头说,他会回来的吗?”

“我们总不能尽站在外面这样谈下去吧!请吧!还有……戈姑娘!你呢?”戈易灵脸上有一分凄凉的表情,说道:“我只是感到很抱歉!”

“你没有抱歉的地方。”

“我是代表先父抱歉。不过,我和许姑娘一样,对自己的父亲,有坚定的信心,我相信父亲不是那样奸诈而不顾旁人生死的人。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在真象没大白以前,我真的为父亲的所为,感到抱歉。”

许言姑娘扑过来,拉住戈易灵的双手。

“戈姐!留在许家农庄住几天可好?”

戈易灵抚摸着许言的手,摇摇头说道:“血仇在身,我是一天也不能停留的。许家农庄这么美的环境,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再向你道贺。”

“那你现在要到何处?”

“现在我也拿不定主意。天地之大,至少在目前,我不晓得应该何去何从?”

许言走到马车旁边,将缰绳解下来,交到戈易灵的手里,然后,默默地拥抱着戈易灵,半晌才说道:“长途跋涉,用它代步吧!戈姐!珍重!”

戈易灵伸手为许言抹去泪痕,轻轻地说一声:“谢谢你!也祝福你!”

她上了马车,抖动缰绳,得得的蹄声,逐渐远去。这时候正是日高三竿,照耀得莫愁湖水波粼粼,反映一片光芒,戈易灵的心头却难得有这样的开朗和平和,一声娇叱,将平静的莫愁湖,撇在身后。

……………………………………………………………………………………

第四章 有婿不才 险又失足

太原是汾水西岸的一个重镇,是从雁门关算起,几百里之内,人文风雨荟萃之地。

在这样大的地方,呵气成云,挥汗成雨。对于一个陌生人,是使人目不暇给的。

戈易灵姑娘从金陵到太原,遥远的路程,使她日趋成熟而老练了。她舍弃了那辆气派十足的大马车,留着那匹健蹄肥骠的坐骑,配上一副银灰色的鞍缰,她为自己换上男装,紧密排扣,撒花扎腿青布裤,薄底快靴,头戴一顶露发遮阳,迎面上翻倒卷,当中插着一朵颤巍巍的白缨,坐在马背上,自然有一分英挺与潇洒,而引人注目。

戈易灵进得城来,缓缓而行,纵览着沿街熙攘的人群,一直来到城西,拣了一家干净的客店,交待过店小二溜马、上料,自己歇在上房漱洗风尘,茗茶小憩。利用这段时间,心里盘算着应走的步骤。

店小二进来,垂手听候吩咐。

戈易灵要了四样小菜,一壶烧酒,交待后送一碗羊肉汤泡馍。

店小二刚要转身离开,戈易灵叫住了他,取出两钱重的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

“拿去吧。”

店小二怔了一下,立即恭谨的一点头。

“客官离店时再算账。”

戈易灵摆摆手。

“这是给你的。”

店小二这时候朝后退了半步。

“谢谢客官的赏,只是小店没有这个规矩。”

戈易灵笑笑说道:“二钱银子,谈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不要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再说,客人给的外赏,不收,那是不给客人面子。”

店小二是个三十靠边的人,剃着一个油光的葫芦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是个老江湖,而且还透着几分精明。

“小的无功不敢受禄。”

戈易灵用指头敲着桌沿,点着头说道:“何至于!”

店小二刚要伸手过来,但是,他的经验告诉自己:两钱银子可以养家活口过一个月好日子,但是,也可以卖掉自己一条命。他缩住手,恭谨地说道:“客官请明言吩咐吧!”

戈易灵站起来,踱到窗口,缓缓地说道:“我要打听一个人。”

“太原地方大,小的人头不够熟,恐怕不能如客官的意,但我可以尽力。”

“很好。我要打听剑出鬼愁郑天寿。”

店小二瞪大了两只眼睛,半晌才迸出一句。

“是江湖人物?”

戈易灵脸色一沉说道:“你是在装糊涂!”

“小的不敢。”

“剑出鬼愁郑天寿是叫得出字号响叮当的人物,我只是打听他的住址,用不着那么神秘。”

店小二笑了,从他那狡猾的笑容里,可以看出他的老练。

“客官!如果这位郑爷是位叫得出字号的人物,小的应该知道他的来路。不瞒客官说,小的在小店将近十八年,本地的人物,也见过几个。”

店小二不卑不亢地答话,使得戈易灵愣住了。

店小二二见戈易灵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知道是自己的话说得太冲了,像他这种察颜观色混饭吃的行业,是标准的神仙老虎狗,在顷刻之间可以将一张趾高气扬的脸,缩成扁柿子。

他立刻陪着笑脸说道:“客官要打听的这位郑爷,想必是位不愿意在江湖上露面的高人,小的这就去打听,回头再给客官回话。”

戈易灵没有再理他,只是一挥手,店小二识趣地走开,他的眼光停留在那两钱银子上,可是,他不敢拿。

“把银子拿走。”

“谢客官的赏。”

店小二拿着银子刚走到房门口。

“回来。”

“客官还有吩咐?”

“太原府可有姓郑的大户人家?”

“有!最近就有一家姓郑的大户,家里正在走倒楣运,太原城里茶楼酒馆,大家都在谈这件事。”

“是什么事让大家这样的谈论他呢?”

“女婿谋夺老丈人的财产。”

戈易灵失望地笑了。

“这样的事也值得太原府大家来谈论他吗?看来想必是太原城内太平淡的日子过久了的关系。”

“不!客官!那是不同的。”店小二似乎为这一点在分辩。“因为这家姓郑的是一位大善人。”

戈易灵“啊”了一声,正待继续听下去,外面有人严厉地叫声“小二”,店小二匆匆地说声“对不住”就走了,连原先那小锭银子,仍好端端的放在桌上,没有带走。

戈易灵感觉到有一分异样,不自觉地跟了出来。他刚一跨出房门,迎面站了一个人,青衣衣裤,扎板腰带,打半截黑白相间的绑腿,长了几根疏落的黄胡须,浓眉大眼,透着剽悍。

来人朝戈易灵上下一打量。

“尊驾要打听剑出鬼愁郑天寿郑老爷子?”

戈易灵讨厌这种问话的方式,没好气地反问他。

“你是什么人?”

“一个可以提供消息之人。”

“哦!你知道郑天寿?”

“我不知道郑天寿郑老爷子,怎么叫提供消息的人?”

“好极了!郑天寿他现在哪里?”

“尊驾平时都是这样获得消息吗?”

“你要条件是吗?请说吧!价码开得对,我绝不吝啬。”

“至少要到房里去谈,是吧!”

戈易灵点点头,转身进房,说道:“你要什么条件,说吧!”

那人随后进来,笑了一笑说道:“尊驾贵姓大名可否请教?”

“这也是条件之一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尊驾与郑老爷子的关系。”

“没有关系。”

“风尘仆仆,大概是来自千里之外,尊骑蹄铁都快磨损坏了,决不是邻近短途。这样的鞍马劳顿,只是为了打听一个人的住处,难道没有其他的用心?叫人如何能相信。”

“我没有要你相信。”

那人又笑了一笑。

“尊驾这种处事的态度,分明是不想打听消息的。”

“我并没有向你打听,是你自己要来交换条件的。如果你没有诚心提供消息,请出去吧!我还要用餐。”

戈易灵没有再理他,朝桌子旁边一坐,斟上一杯酒,刚一举起筷子,突然,人影一闪,一柄雪亮的短刀,伸到戈易灵的面前,刀光就在鼻前晃动。

来人沉下脸色,语气十分严厉地问道:“你到底跟郑老爷子有什么关系?说话要老实,耍花枪说谎话,是要吃亏的。”

戈易灵用眼睛看了他一眼,竟然露着一丝微笑说道:“你的记性太坏,刚刚我说过,我和他没有关系。”

“在这种情形之下,你还敢卖弄口舌。”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我和郑天寿没有关系,上一代有。你可以把刀拿开了吗?”

那人迟疑了一下,戈易灵突然闪电般一伸手中的筷子,快速地一拨,那柄短刀的刀锋向旁边一偏,那双筷子就如同一点寒星,顺着刀背、虎口、手背,一直到“曲池”,当时那人手一麻,叮当一声响,短刀掉在桌上,砸碎了一盘热炒。

那人大惊,微一仰身,倒退好几步,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戈易灵发怔。

戈易灵认真地说道:“能在出刀之际,留一分余地,老实说,你不失为一位正派人的行径。不像有些江湖客,出刀见血,才能感到快意与满足,所以,我也在出手的瞬间,保留分寸。”

那人脸色十分阴沉,停了半晌才说了一句:“尊驾果然高明,只是我为尊驾可惜。”

戈易灵奇怪地反问道:“为我可惜吗?可惜什么?”

“论武艺、人品、尊驾都是上等,为什么千里应邀,要为虎作怅呢?”

他竟然叹了一口气,掉头出门去。

按说戈易灵应该拦住他,而且也有这份能耐拦住他,但是,戈易灵没有这么做,她觉得对方是个汉子,方才出刀受挫,分明对这种人来说,是一种耻辱,如果硬行拦住不让走,问不到消息是其一,恐怕还要引起一场生死搏斗,非死方休,是不值得的。

戈易灵肯定自己有了收获,确定剑出鬼愁郑天寿是在太原,只要人在,还怕找不到吗?

但是,此刻却无由地使他猜疑着,店小二分明是要说明“郑大善人”的事,为什么会被喝止呢?“郑大善人”与郑天寿之间,有何关系吗?

房门又响起剥剥之声,戈易灵以为是店小二,喊了一声“进来!”

房门推开了,进来一个削瘦的人,新头巾当中嵌着一块玉,一领青衫轻飘飘地好像挂在身上,颧骨高耸,两肋无肉,两撇八字胡,就像是贴在唇上,十足一副獐头鼠目,脸上挂着一副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手里捧着一个丝绒的红色拜盒。

戈易灵一皱双眉:“尊驾找错了房间。”

来人腰一直没有伸直过,此刻看来活像一只大虾,笑容挤得小眼睛成了缝。

“没错!没错!”

戈易灵脸色一沉:“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来人连忙点着头:“当然!当然!像戈爷你这样英雄少年,怎么会认识我们这一类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姓戈?”

“嘿嘿!这家店东自然会说,自然会说。在下自我介绍,敝姓吴,名叫三玄,在金在鑫金爷手下充当帐房,也可以说是文笔师爷。”

“金在鑫是什么人?”

“戈爷!戈爷!你这就把我见外了。在下刚才已经向你戈爷亮了底,我是金爷面前的亲信,用不着对我防着。”

戈易灵皱着眉头,已经有几分厌恶。

“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我看尊驾还是请便吧!我没有心清跟你打哑谜。”

吴三玄脑袋一扬,眼睛滴溜溜一阵乱转。

“不对呀!戈爷你不是金爷派护院大爷邀请来的吗?”

戈易灵笑了。

“我看你搞清楚之后再来讲话,告诉你吧,没有人邀我,也没有人请我,我自己来到太原的,我讲的够清楚了吧,尊驾可以走了,不要耽误我用饭。”

吴三玄腰也直了,脸上那副冻结的笑容也没有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把赛金刚给打发走了?而且还走得灰头土脸的!”

“谁是赛金刚?”

“就是方才在你房里……不对,难道你不知道他是郑老头的老跟班的?”

“谁是郑老头?”

吴三玄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可以听出有一分揶揄之意。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戈爷!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如果像你这样不够意思,不是我们混江湖的道理。你戈爷一到客店,就打听郑老头,如今反倒说不知道他是谁,你说,这样子我们还能谈下去吗?”

戈易灵忽然心里一动。

“且慢!你说的郑老头就是剑出鬼愁郑天寿吗?”

“在太原,你问不到剑出鬼愁郑天寿,你要问郑无涯郑大善人。”

“啊!原来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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