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爷冷王妃-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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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唐罗却没有夜玄那样凌厉的气场,他更温和一些,斯文俊秀的脸,总有一种隐忍的安静。
云焰走了过去,坐在他们中间的位置,自顾自地喝了一杯浓浓的油茶,让身体回暖了一些,才放下杯子,轻声道,“什么都没发现,那个人简直无懈可击。
”
唐罗随意搁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地合拢,紧握住手中的勺子,但并抬头。
夜玄则侧过身,深深地看着云焰,顿了一会,道,“那你回来吧。”
这才是他今天找云焰的真正目的。
他已经无法忍受她继续留在南司狐身边,特别是,在听到探子回报的“三日侍…寝”后。
云焰没有马上回答,她将手中的杯子旋了旋,把玩了一会,才淡淡问,“听说前面又打了败战。”
夜玄面色微沉,黑如曜石般的双眸,越发深不见底。
“如果找不到制住南司狐的办法,就会一直输下去,对不对?”云焰终于抬起头,笔直地望着夜玄,执拗而无畏,“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取得他的信任的。”
“怎么取得?”夜玄闷声问,“在床上吗?”
云焰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唐罗已经霍地站了起来,他气愤地看着夜玄,咬牙道,“夜玄,你别忘了,云焰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谁!”
“我也不需要一个女人为我牺牲。”夜玄冷然地回了一句,然后转向云焰,用不可违逆的语气,重重道,“你不要再回元帅府了,跟我离开这里。”
唐罗将头转向了一边。
他为人温和,极少发怒,连云焰,也是第一次见唐罗如此高声地说话,她怔然地坐在原处,想说点什么,又听见唐罗极轻地说道,“我帮你。”
夜玄惊奇地看向他,“你肯帮我了?”
唐罗一直没有介入这场战争,他也并非完全的人族,唐罗便是那种少有的,被神族认可的、拥有两族血统的后代。唐家也是大属的一个世代承袭的武器制造家,他并没有(炫)经(书)历(网)过两族的仇恨,虽然目睹了血腥与杀戮,却没有立场去同情或者谴责任何一方。
之所以坐在这里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他是与云焰一起长大的。
在某些方面,他是一个绝对的天才,但因为一直保持中立,这才减少了许多骚扰。
只是,今天的三个字说出来后,他便已经选择了自己的位置。
从此,唐罗便要站在夜玄这边,对抗强大的神族了。
“唐罗哥哥……”云焰担忧地叫了他一声,“你不是不参加任何一方吗?唐家的人,如果选择了阵线,神族会报复你们的。”
“不是家族,只是我。”唐罗淡淡道,“他们只当我已经死了。”
说完,他似乎不欲久呆,将一直握在手中的勺子轻轻地放在桌上,淡然地留下一句,“你们慢聊。”然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云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毡布后,也随之站了起来,冷冷道,“抱歉,让你丢脸,我会告诉其他人,我的行为与你无关。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
她刚转身,手腕却是一紧,夜玄没有看她,只是望着前方,沉声道,“换个地方说话。”
云焰没有动。
下一刻,她已经被夜玄扯了出去,顺着那条巷子,越走越深,终于走到死胡同,他把她困到墙角,手撑在她的脑侧,盯着她的脸,踌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也会嫉妒。”
云焰默然。
五个字,已经足够原谅他刚才所有的言行。
“再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无论是成是败,我都会离开他。”云焰回望着他,低声道。
夜玄迟疑了很久,终于缓缓地松开手,翻过身,也靠在了墙上,腿微弓着,抵着墙壁,神色有点疲倦。
“这场战还要打多久?”他自语般问。
年少时的意气风华,早已被越来越频繁与激烈的战局,搅得锐气不再,云焰转过头,看着夜玄清晰硬朗的轮廓,那双曾经那么跳脱飞扬的眼,现在越来越深邃了,也越来越沉静了,即便是云焰,也看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其实,难以琢磨的人,何止南司月呢?
连夜玄,她也琢磨不透。
两人这样无言地站了一会,云焰从靠墙的姿势站直,低头道,“我要回去了。”
夜玄没有阻止。
显然,他默认了她的一月之约。
云焰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心底也有种隐隐的失望。
女人的心思,大概真的很奇怪吧。
她自嘲地笑笑,等走到巷子口,云焰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夜玄。
夜玄还在原地,站在那个死胡同里,头微微低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到了和管家约好的地点,管家显然已经等了多时,见到她,管家急忙迎了上去,欣喜地说,“云焰,元帅回来了。”
云焰怔怔:南司狐回来了吗?
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很奇怪,他们已经有一层极亲密的关系,可又觉得异常疏远,正懵懂呢,管家已经拖着云焰快走了几步,“发什么呆,我们快回去吧。”
她原以为,南司狐刚刚回到都城,一定会有很多要事,近几天都不可能再见到他,哪知,她刚刚回房,便见到南司狐正坐在桌边,看着今天送上来的苜蓿盆栽,很耐心地等着她。
云焰吃了一惊,几乎以为自己今天与夜玄会面的事情被南司狐发现了。
不然,她想不到第二个理由,让南司狐连衣服都没换,就来到她的房里。
是的,连衣服都不曾换。
程亮的马靴上还有路上沾染的泥浆,一向笔挺的军装,也有点起皱了,金发有点凌乱,那双碧色的、琥珀般的眸子,也氤氲着仆仆风尘,有点黯淡。
听到她的脚步声,南司狐站起来,望向她,眸色陡然亮了些,然后,移开目光,冷淡道,“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云焰怔住。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元帅府的女奴,是不可能私逃的,无缘无故,他为什么会怀疑她会走?
虽然今天,她确实差点走了。
难道是哪个蛛丝马迹被他发现了?
云焰心思电转,还没考虑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又听见南司狐继续道,“我累了,帮我打水洗澡。”
“哦。”云焰应了一声,如释重负,赶紧下去准备了。
却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南司狐,复杂至极的目光。
……他果然是在想着她啊。
在前线时,会莫名的失落与焦躁,借故回来,一落马便来找她,却发现她不在屋里时,那种奇异的害怕与恼怒,都让南司狐觉得陌生。
这算什么感情吗?
迷恋?
或者……
他不敢深想,继续坐回桌边,望着眼前天蓝色的一切,低下头,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他似乎,对一个既不熟悉也不了解,地位不高,甚至于低贱的女奴,有了爱慕之心。
真是糟糕至极。
可是,当云焰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房时,南司狐所有的自嘲都不复存在,他抬头静静地看着她,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你以后想出去便出去,不用再向其它人申请。”
云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方才南司狐的反应,分明是责怪她的乱跑,怎么突然间,又改了主意?
果然伴君如伴虎……
“从今往后,你也不再是我的女奴。”他继续道。
她端着水盆,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然后低下头,淡淡地‘哦’了一声。
依旧是荣辱不惊的模样。
南司狐想苦笑,只是笑容漫上来时,却平和而温柔。
云焰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回头瞥见他莫名其妙的笑,又是一头雾水。
……难道去了一趟前线,南司狐突然转性了?
可等了一会,云焰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南司狐非但没有转性,简直是更过分了,那种冷热交替的极致,让云焰几乎怀疑,在前线的大半月,底下是不是没有女人给他享用啊,这样无休地索取,几乎让她吃不消,而累极后,又有种奇怪的感动。
很多时候,即使心还不清楚,身体却早已明了,这样的纠缠,却让云焰生不出半点肉欲的抵触,那种被深深眷顾怜惜的错觉,会随着他的动作,如影随形,不可自拔。
然而,一觉醒来后,他依旧冷静,早已经换上了一套驼色的正装,坐在床边,望着她,淡淡道,“换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云焰半支起身,床头正静静地躺着一袭素净的礼服。
238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六十六)前缘插播(4)
她很乖顺地坐起身,被子滑了下来,云焰正觉得有点窘迫,抬头,才发现南司狐已经很绅士地走到了窗边,背对着她。
云焰将礼服穿好,米色的贴身长裙,剪裁简单而合体,就好像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她正惊奇呢,南司狐已经转身,待看清她此时的模样,他的眼中划过隐隐的笑意,嘴上却淡淡道,“看来,我没记错。”
没有记错她的尺码,所以,才能让裁缝做出如此合身的礼服。
云焰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好半天才问,“我们去哪里?”
“元老院的宴会。”南司狐说完,已经打开门,手微微一引,“不介意做我的舞伴吧?”
云焰赶紧摇头。
其实,更多的,是吃惊。
她本以为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南司狐的信任,至于去元老院,之前更是不作指望,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带她去了。
元老院是大属的政治文化枢纽,也是整个帝国的心脏所在,平日连普通的神族平民都没有机会进去,更别说人族了。
直到从马车车厢里下来,扶着南司狐的手,走进那座金碧辉煌的殿堂,云焰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然而吃惊归吃惊,她还是很快回了神,清透的眸光安静地扫过那些与会者,将所有细微的信息全部认真地记进脑里,南司狐进场的时候,大厅里浮出一层不大不小的骚动,所有人都举杯向南司狐致意,然后,目光又怀疑地从云焰身上一扫而过。
似乎担心云焰会怯场,南司狐握住她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不过,他是真的白担心了:云焰的表现镇静而淡然,柔顺地跟在他的身边,面对各式各样地或探寻或嘲弄或奇怪的目光,她非但没有惧意,甚至还能回一个淡淡的笑。
南司狐观察着她的反应与神情,见状,稍微安下了心,嘴唇勾出一轮宠溺般的笑。
“司狐。”大长老已经携着另一位丽人大步走了过来,见到云焰,他有点吃惊,但还是保持着风仪,“怎么,找不到好的舞伴吗?”
“她就是我的舞伴。”南司狐微微一笑,将云焰带到自己的身前,“介绍一下,这位是大长老,这位——是我的女人,云焰。”
两人同时怔住。
大长老,以及云焰自己。
一阵静默后,大长老神色复杂地借故离去,云焰则被南司狐拉到一边,躲开众人的目光,花篮后,她几乎半倚在他的怀里。
“女人和女奴是一个意思吗?”她仰头问。
“不是。”南司狐很平常地否定,然后低下头,一直望进云焰的眼眸深处,“做我的女人吧。”
云焰‘哦’了一声,仍然不太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可是南司狐方才专注的眼神,让她心跳减缓。
他毅然以舞伴的身份,将她介绍给了众人,慑于南司狐的权势与地位,大家都假意地笑笑,或恭喜或阿谀,或者笑得别有用心。
整场舞会,他都紧紧地握着她,脸上始终挂着矜持而疏远的笑,举手投足,淡定且从容。
偶尔也有恶意的言行,针对云焰的,南司狐也总是不动声色地为她挡回去。
——在这个酒会里,所有的与会者都是神族的贵族,他们本是目中无人之辈,对她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族女孩,更是谈不上和善。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唯一熟悉的、可以倚靠的人,只有南司狐。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既是她的敌人,却也是她放心依赖的人。
既是酒会,当然会喝酒。
他们都喝了不少,那些揣着看热闹的心思前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南司狐也来者不拒,他替云焰喝了一大半,到了后面,眼见着南司狐渐顶不住了,云焰又帮他喝了不少。
一面喝,她一面暗暗地想:怎么像成亲啊,又是道贺,又是敬酒的……
对外宣布她是他的女人,到底意味着什么?
回去的时候,她有点微醺,云焰的酒量本不小,但也经不起这样轮番的轰炸,宽阔的车厢里,她与南司狐对面而坐,云焰想说点什么打破此时的平静,却听见南司狐率先道,“往后,都城许多针对人族的禁令,对你都不会有效了。”
云焰怔住。
在都城,因为严格的等级差别,许多场所或者活动,人族都是被限制参加的。
他给了她可以不守规矩的权利。
“我并不需要去违背那些禁令……”想了想,云焰谨慎道。
“只是我想给你而已。”南司狐淡淡地打断她,转开话题说,“你刚才不是问,做我的女人与做我的女奴有什么区别吗?”
“嗯。”云焰仰起脸,静静地看着他,等着后文。
因为酒气的缘故,南司狐白皙如白玉般的脸有点微红,碧色的眼珠蒙着水汽,竟有种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突然倾过身,柔软的金发拂着他的脸颊,她的额头,他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将那张总是淡淡然的小脸微微抬起,头侧开一些,唇便印了上去。
浅尝辄止,或者说,只是碰触了一下,随即分开。
“这就是区别。”他说。
不仅仅是床伴,不仅仅是玩偶,不仅仅是奴隶,她是他的爱人。
他已经向所有人宣布,这个普普通通的人族少女,是他南司狐,帝国元帅的爱人。
云焰怔然,他清凉的唇瓣如花瓣一样,让人留恋。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不自然地转过头,看着车帘外迅速退走的都城夜景。
天空清透而纯粹。
南司狐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到了府邸,他将她送到房间,却没有留宿。
在她进房门的时候,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淡淡道,“晚安”,而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