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爷冷王妃-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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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最好的选择,便是神庙了——长老不也说过,即便是蛮族人,也不可轻易出入那里的吗?
132第三卷 烟雨江南 (四十一)围困(1)
可即便他们想走,只怕,也并不容易,那些已经追过来的蛮族人且不算远远的矮栅栏已经被人打开,几头黑熊抖了抖全身的倒毛,正朝这边走了来。
云出看得心惊,就算南司月的武功再深不可测,可他连日劳累,在神庙时的状态就不算太好,此时哪里应付得了这么多人啊熊啊的。
云出顿时懊恼:自己当初怎么不更努力点,多学点高深武艺,也不至于每次当别人的累赘了吗?
南司月的手仍然放在她的腰侧,脸上的表情亦越加冰寒,那种森冷的杀气,连云出都感觉得到。
他是一定要突围而出的,不惜代价。
这个情景,无端端地,让她想起那次在粤州海边,自己与唐三被老鬼追堵的时候。云出心中不由大恸,手艺抓,紧紧地揪住了南司月的袖子,她仰头,坚定地叮嘱道,“先不要妄动,等我一会!”
说完,她挣脱南司月的手臂,折身往回跑去。
南司月愣了愣,并没有追上去,只是停在原地,谨慎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云出的突然折返,显然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些人本来已经追了出去,此时大多挡在了南司月的前面,不许他们逃走,身后通向宴会会场的道路却伶仃数人。
云出武艺不好,胜在体力好,反应敏捷,不必那些蛮族人差,只见她左突右闪,竟然真让她冲进了宴会会场。
宴会会场内,留下的人也不多。御珏是其中一个人,见到云出,御珏吃了一惊,他从前面冲了过来,似乎想去擒住云出,却也顺便地挡住了别人的来路。
云出初时一怔,可一见到御珏的眼神,她心领神会,装作迎着御珏冲上去的模样,到了中途,小腰儿一扭,竟冲到了那个装酒的大缸前。
然后,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恨不得以后一年的气力都透支,恨恨地。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这一撞,那酒坛却是是倒了,只是,她也眼冒金星,差不多要休克了。
“对不起了,御珏。”她大声地朝御珏喊了一句,然后,掏出火折子,擦燃,扔了过去。
火顺着流淌的酒液,呼啦一下燃了过去。
这里的一切都是木头所制,而且,刚刚经过了一个严寒的冬天,木材都很干燥。
至于酒液,当然不会像圣山那次的黑晶水一样,逢水不熄,但捣捣乱,吓跑那些熊啊野兽的,还是可以的。
御珏听到她的喊声,望着眼前窜起的大火,在火光后冲着她微微一笑。
笑容依旧灿烂纯洁,牙齿整齐干净。
云出心中一暖,也回了一笑,然后捂着刚才不小心撞痛的额头,又重新跑回到南司月身边。
身后的火势很快蔓延开来,蛮族人都急着去救火,至于那些刚刚放出来的猛禽猛兽,则被火光弄得焦躁不安,在哪里嘶吼徘徊。
御珏不得不过去安抚,他轻轻地嘘着气,等黑熊们不再烦躁了,他才转过头,望着远处、南司月与云出渐渐不见的身影。
难怪上次见面的时候,觉得她长得那么像小时候母亲房里的那个婢女。
果然——
是他的上任使者,随云的女儿啊。
云出与南司月重新跑回了神庙,身后的人救火都来不及,也不挡着他们了,更何况,他们也坚信着南司月出不了这片丛林。
来的时候,便是在丛林里弯弯曲曲地走了好几日,这里的植被啊景色啊都差不多,如果不是熟悉本地环境的人,如果贸然闯进去,十有八九会迷路。
而且,他们作为当地人,想将他们找出来也很容易。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南司月会重新回到神庙。
等探子将这个消息带给长老的时候,长老也有点吃惊,默然了一会,随即道,“不要让他们再从神庙里出来。就让他们就死在庙里,作为给诸神的祭品吧。”
属下领命,下去依令将他们围困在神庙中。
待叮嘱完后,长老微微侧身,看着依旧站在堂下,若有所思的御珏,轻声道,“你去把草植接回来吧,他在外面随便结识不相干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老师如果愿意,也随着草植一起回来吧。就说族内很快又大事要发生了。”顿了顿,长老狭长妖媚的眼睛轻轻敛起,“那位南公子,只怕并非寻常的王朝众人。”
御珏点头,心知肚明:母亲是故意将自己支使开的。
他是神庙的使者,白日都必须在神庙祷祝,如果他不走,到时候难免会左右为难。
只是,他如果走了,这里还有谁会帮云出呢?
她本是王朝人,是众人的仇敌,这次,却又变成了不洁之物。
该如何是好?
御珏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其他法子,只能收拾东西,去江南将草植接回来了,到时候,再请教老师吧。
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南司月与云出一旦踏入那篇遗址的范围,后面的人果然不敢追来了。
他们似乎很畏惧这个地方,甚至都不敢走近,只是远远地嘶吼示威,云出只当给耳朵瘙痒了,听不见啊听不见。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早已经是深夜,她记得御珏说过:神庙在晚上是不能进去的。
想起白日的种种幻想,云出有点悚了:难道,等到了晚上时,那些脏东西全部会冒出来?
算了,还是先生火吧。
这里并没有树木杂草,好在,这片遗址的战地范围极大,也有一些鸟啊或者人不小心落下来的枯树枝或者叶子,云出拾拾掇掇,竟然也收集了不少,她和南司月找了一个避风的、残缺的墙角边,正打算生火,手往怀里一掏,顿时傻眼:火折子在刚才扔进了酒里,怎么点火?
难道要进行最原始的摩擦生火?
云出囧了一会,还是老老实实地找到了两块碎石,蹲在枯草便,有力地敲击着,偶有火星间出来,可还没来得及将枯草点燃,便熄灭了。
她的手却渐渐有点酸,暗中酸涩,从手臂,一直传到眼角。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都没有开口说话,很沉默也很专注。
南司月安静地坐在她身后,听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声,听了很久,就到好像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终于开口,“云出?”
“恩?”云出正应着,那一下的火星,终于窜到了枯草上,小小的火苗,一点点地点燃松软的枯叶,黑暗立刻被照亮,映着她沉静的脸。
“如果我不是南王……”他轻声问,“那样的我,对你,可有区别?”
“我本来就没把你当南王。”云出笑嘻嘻地回答道,眼角酸涩的感觉却更浓烈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啦,那些话,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正如南司月所说,她的老爹老娘是谁,跟她有什么干系?
她不过是云出,只是云出而已!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在南司月失口说那句‘蛮夷果然是蛮夷’时,她心里真的能做到波澜不惊吗?
一直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属于那里。
如今知道了,却怎如不知!
这样的处境,真的让她无所适从,她既不可能回到自己的族群里,也无法再坦然淡定地呆在夜氏王朝。
王朝中人对蛮族的态度那么贤明,如同她的身份被众人知道了,所有人都会防备她,都会唾弃她——她固然极少从他人那里得到过善意,却不想让自己陷入无边的恶意中。
真希望这是一个梦。
醒来时,她还是一个没心没肺,天不管地不收,谁也不待见,但谁也不会注意的孤儿。
只是,她这样对南司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让南司月也无从开口开解。
他本不善于安慰别人。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然后,便听到南司月轻而坚定地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云出。”
其他的话,不说也罢。
她能懂得。
云出低低地应了声,抬起头,看着火光下南司月越加英俊深沉的脸,展颜一笑,“我知道啊,所以,我什么都不会怕。”
133第三卷 烟雨江南 (四十二)围困(2)
火光渐旺,云出麻利地将柴薪加了上去,又让南司月坐近一些,这个天道,晚上还是凉飕飕的冷,他们穿得不多,自然要保存热量。
着啊用哪个依赖,两人边坐得极近,云出只要晃一晃,便能碰到南司月屈起的膝盖。
云出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会盹,肚子突然咕咚咕咚地响了一阵,她这才记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只是在宴会上稍微喝了一点水而已。
“哎,我们不会饿死在这里吧?”云出有点乌鸦嘴地问。
周围都是蛮族人,这神庙似乎也没有飞禽走兽可以让他们果腹,甚至连喝水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这次是真的困住了。
“我们只需要坚持两天。”南司月淡淡道,“临行前,我曾吩咐,如果两天后依然没接到我的指令,他们便会派人来救援。”顿了顿,南司月又道,“只是,如果他们前来救援,只怕又会引发两族的一场战役。”
两天后没有消息,那些留在丛林外的护卫该有多着急。
到时候,所谓的救援,便不可能是小范围的搜寻了。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但还是觉得有必要对云出说一声,毕竟,蛮族已经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云出低头‘哦’了一声,神色淡淡,似乎没什么想法。
两人又安静了,神庙很静,很静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就好像天地间只留下他们两人一样,云出偶尔会拨弄一下树枝,让火更旺一些,南司月则依着墙壁,手顺手一捞,将云出拉进自己的怀里,低柔地说,“睡会吧。”
云出正要回答,扭过身,去瞧南司月,本想说点什么好玩的见闻来分散现在的无聊,可她转头时,才发现南司月额头上全是汗珠,薄薄的一层,眉头微蹙,似在努力地忍受着什么,不想让她知道。
这样春寒料峭的天气,即便是生了火,也不可能太热,云出想起下午南司月的异状,赶紧伸手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着高烧,她刚才依偎着他,暖洋洋的,只以为是篝火烤的,哪里料到他生病了。
云出吃了一惊,赶紧转过身,跪坐在他面前,握着他的手急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南司月一句话未说完,突然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就好像在受着什么奇怪的酷刑,让他全身痛楚难当。
“喂,你别吓我啊。”云出急了,她并不懂得看病,自然,也帮不了他,只能傻乎乎地将他搂紧,不住地用袖子去擦他额头上的汗,“是病了,还是?”
还是,神庙里那种不知名的东西侵袭了?
这布政使其他蛮族人不敢随便靠近神庙的原因吗?
“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南司月果然低低地说了一句,随即,便咬着牙关,再不说一句话了。
云出骇然,她环视着周围黑糊糊的夜色,心中也是俱寒,可更多的,是无力。
南司月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身体发烫,额头的高温几乎要烫伤了她的手,他渐渐都呼吸都轻了,整个人十分虚弱,紧闭的眉睫轻颤如垂死的蝶扇,她只得更紧紧地抱住他,想问他到底看见什么,可南司月只是沉默,眉心越蹙越紧,好像他此时忍受的苦楚,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心理上的折磨。
云出豁然想起,下午的时候,南司月说,这片神庙,本就是留下来惩罚他的。
惩罚他对神族的背弃。
可是,神族的事情,与他何干,与他何干!
她突然激愤,将南司月小心地半躺在墙角,又将篝火移远了一些,然后,拿着一根火棍,环视着四周沉沉的黑夜,心底反而没有了害怕,只是恼怒,只是着急,只是气愤。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出来啊!出来!神族已经灭了一千年了,你们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肯走,还要留在这里害人!出来啊!我才不怕你们!再不出来,我——我——”她伤痛至极,抬起脚,恨恨地朝旁边的石阶上踢去。
当然,石阶岿然不动,她却痛得倒吸了一口气。
没有认出来,或者说,没有鬼出来。
暮霭沉沉的神庙,依然如千年前未灭的神话,幽幽地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叹息,呜呜咽咽,长风依旧。
“云出……”篝火那边,南司月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云出也不忙着捂脚了,她匆忙地丢掉手中的火把,跑到了南司月身边,将他的肩膀搁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没事,你会没事的,他们都是一些胆小鬼,不敢出来。南司月,你要记住,无论你看到什么,都是假的,那都是幻觉,那些都不是真的!记住!”她俯身在他耳侧低低地重复着这句话,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可南司月却似听不见了,她低头再看,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火光掩映下,脸白若金纸,眉心簇着的痛楚,像尖刺一样,一下一下地刺着她的心。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从来不曾畏惧过的南王殿下,几次三番的想要逃离。让他即便在沉入昏迷时,还散发出一种难以言状的悲怆与绝望?
南司月,看见什么了?
下午的噩梦再次纷至沓来,拨开浓稠的黑暗,南司月对此生已经【炫】恍【书】然【网】。
他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幻。
他到底是南司月,江南的难忘,还是,还是大属的帝国元帅,一千年前叱咤风云的神族领袖?此时的他,漫步在布满火海和血泊大殿,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有一个地倒下,他们垂死时,都会用一种鄙夷责难的目光看着他,他在这样凌厉如刀的目光中,麻木地穿行着,裤脚被血染成了黑色,手抬起时,那弥漫在掌心的,也全是淅淅沥沥的血。
火焰在他身后腾起,地面突然猛地动摇起来,所有人都在嚎哭,他转头,只见神族那引以为傲、高耸入云的天台,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长鸣,轰然倒塌。
哀号声渐大,好像响在身后。
南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