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皇贵妃-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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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矜坐在四处珠帘透风的上乘软轿之中,摇摇晃晃;舒服是挺舒服的,就是太热,而且是那种难以忍受之热,如果不是汐蓉和绿荷在轿子两旁反复提醒,苏矜简直想从轿子里跳下来,与她们一同步行,都比干坐着闷热的好。
“小姐,咱们冷月殿这回可威风了。”绿荷在轿子左侧,尽量保持皮肉不动嘴动的样子跟苏矜说道。
苏矜蔫蔫儿的扇着扇子,对绿荷颇带得意的话意兴阑珊:“是吗?”
她可没觉着多威风,但是闷热的空气已经将她逼得浑身是汗了,原来,不管是穿越前或穿越后,她怕热的特性还是没变。
“当然是啦!”绿荷像是生活在春天里的小花朵,精神雀跃,跟苏矜完全不像是待在一个环境中,只见她偷偷将头凑近苏矜的轿子,假装像是整理轿子边上的珠帘般,一双眉目却难掩兴奋之色:“整个宫里可都传遍了,冷月殿的曦嫔娘娘独宠于驾前,俘获了皇上的心。”
对于绿荷这种想想都觉得好笑的话,苏矜压根就不打算理会,将头靠近窗边,期望能够吹到一丝丝凉风,奈何,凉风是没有吹到,绿荷的话却又响起了:
“小姐,您别不信啊。这段时间皇上对您的态度就连我们这些奴才都看得出来,更何况,人家也没有瞎说呀,敬事房的方公公都说了,承恩簿子上,连月来可都是小姐你的名字,这种专宠的福气,历朝历代的妃子可都是没有的。”
“……”
绿荷的话对于苏矜来说就像是催眠曲,虽然很想给她一个不信的表情,奈何睡意来袭,耳旁却不知怎地,总是回旋着绿荷说的那句‘连月来承恩簿子上都是小姐的名字’……
却不知,这种如烟花绽空的光彩将持续多久?半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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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孤儿院般,林阿姨正给他们做冰激凌,凉凉滑滑的……
突然轿子一顿,周边珠帘晃动后噼啪作响,将苏矜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双眼看了看,正巧汐蓉掀开珠帘,面色凝重的对苏矜说道:“娘娘,是逐鹿王爷。”
苏矜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问道:“他想干什么?”
这可是皇帝出行的仪仗,他不行礼也就算了,竟然还与皇帝一般高坐马上,耀武扬威的对着皇帝的轿撵耀武扬威,那嚣张的神情,纵然苏矜听不见他的声音,也能想象出来他在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挑衅的话,顺便在诋毁一下她,抬高一下别人,明讽皇帝眼光差之类的呗。
看他的行头,应该是西山狩猎而归,随行之人肩背弓箭,马背上还驮着两三具野鹿的尸体。
他以为这是熟人逛街,遇上了上前打招呼呢?
晏岑那厮的忍功,苏矜是见识过的,一般腹黑的人都是能忍的,经过几次事情,对于这位大老板的腹黑程度,苏矜是不担心的,但最后晏岑能不能战胜野人王还得看时运吧。
毕竟像康熙和鳌拜那种历史的固定CP也不是常见的,皇帝登基,无兵权在手,就好像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步步维艰不说,还要担心手握兵权者会否起兵造他的反,这么想起来,晏岑还挺不容易的啊。
两大boss交锋过后,野人王趾高气昂,以完全藐视君王的态度,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般带着他的人马与圣驾仪仗擦肩而过,经过苏矜珠帘轿旁的时候,野人王忽的抬手,让手下暂停,然后,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掀开了苏矜的轿帘,看着苏矜露出一抹很耐人寻味的,甚至是色迷迷的笑容,道:
“几日不见,娘娘真是越发动人,可否有兴致与本王携手观月,并颈观星?”
苏矜:……
靠之!
这混蛋不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她提出419的邀约吗?携手观月,然后上床……并颈观星……
苏矜本来以为他纯粹就是为了调戏调戏她,说完了就应该走的,可是,那厮竟然恬不知耻的将头弯在她的珠帘前,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般……
就在这时,一对皇上的亲兵匆忙赶来,将
逐鹿王的人马驱离了苏矜轿撵之前,一个个剑拔弩张对着苏矜轿子旁的逐鹿王爷,为首侍卫长好言相劝道:
“王爷,皇上有令,请你立刻离开!”
“……”
苏矜从珠帘缝隙中看了看晏岑的轿撵方向,他对于野人王当面的挑衅都可以忍受,怎会忍受不了她被野人王调戏?
“本王得到答案,自会离开!美人娘娘,如何?”
逐鹿王无所畏惧,对于晏岑的命令置若罔闻,俨然一副苏矜不以身相许就绝不放弃的无耻造型,苏矜叹了口气,心中实在不想让晏岑为了她的事情,与这位嚣张至极的逐鹿王爷越闹越僵,于是,便掀开珠帘,将头探出轿撵,对逐鹿王爷招了招小手。
逐鹿王很意外的挑了挑眉,便使出风流本性,甜蜜蜜的凑近了苏矜,只听苏矜在逐鹿王耳旁千娇百媚的说了一句:
“携手……并颈……你妹……”
“……”
众人不知道独获圣宠的曦嫔娘娘笑容姣姣的在逐鹿王耳旁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那位以嚣张闻名的王爷铁青着一张脸,愤然放下了曦嫔娘娘的轿帘,策马而去。
苏矜用眼角余光看到那王爷的脸色,心中感叹,中国的形容词真是博大精深,纵然像这种古人,竟然都能听出‘你妹’一词包含的无限深意,厉害厉害!
“小姐,逐鹿王爷有妹妹吗?你认识她妹妹吗?”
野人王策马离去之后,皇家仪仗队继续前行,苏矜又恢复到先前缩在山洞中的感觉,却听绿荷从旁问道。
“……”
对于绿荷的问题,苏矜只能说,古人的层次也是分好多种的。小丫头还是不行啊!
绿荷还在那里纠结‘你妹’一词的含义,汐蓉却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
“娘娘,您这样公然得罪逐鹿王爷,不是明智之举啊。”
苏矜呼出一口气,用扇子挑开汐蓉那侧的珠帘,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主动献身牺牲一下小我?”
汐蓉被苏矜问得愣了愣,便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苏矜放下帘子,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珠宝在烈日骄阳之下熠熠生辉,光彩反射在人脸之上,越发叫人感到心乱情迷。
其实,也许,可能,大概……她可以用更加
委婉一点的方式来说,可是,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没控制住呢?
是气他挑衅了自己,还是气他调戏了晏岑?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该那样失去理智的,不说曲意奉承吧,最起码可以做到闭口不言,毕竟忍一时风平浪静,晏岑对她的专宠只是暂时,但与逐鹿王的对峙却是长久加时赛,并没有期限,她又何必卷入他们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基情中呢?
不智啊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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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华殿中,德妃娘娘盛装而坐,主殿中放了好几只冰缸,上头都有回风扇转动着,因此虽然是盛夏时分,储华殿中却不觉炎热。
“他带着曦嫔去了平湖?就是苏家那个庶女么?”
德妃浓妆艳抹,似乎是做好了随行伴驾的准备。
“是的,德妃娘娘。奴婢们今儿一早便在宫外等候着皇上宣娘娘伴驾的圣旨,可是,等到圣驾离开皇城都没有等到。奴婢去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皇上是宣了冷月殿那位。”
“……”
耳中听着婢女欣儿的汇报,德妃的脸色却很难再维持,冷下脸庞,一掌扫掉了主座旁的一只精致琉璃花瓶,花瓶碎地,晶莹剔透。
婢女欣儿见状,慌忙跪下,惊呼:“娘娘息怒,娘娘恕罪!”
德妃冷着面孔,自主位上走下,两只手掌捏成了拳,紧紧地,仿佛都能看到皮下白骨。
皇上去平湖避暑,历年来都是携德妃前去的,本以为今年也不会例外,可是,众人觉得不会例外的事情,今年却发生意外了。
德妃的怒,众人明了,只见德妃思虑片刻后,骤然抬眼,招来了贴身心腹,在他耳旁短短说了几句话,心腹便火速离去。
这场仗还没开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第56章《一品皇贵妃》
苏矜躺在一棵参天槐树下;旁边有汐容为她扇着凉扇,嘴里吃着鸀荷剥好的葡萄,然后再来一口自己制作的沙冰,那感觉比当了太上皇还要爽快。
从前只是听说古代皇帝们都爱离开京城;外出避暑,还曾在心里想过,切,不过就是从一块铁板上转移到另一只烤炉上罢了,能有多凉快,如今亲身体验过了,还真是不一样。
空调纵然有再多凉意;也及不上大自然的清风送爽,平湖的避暑山庄和京城简直就像是两个季节;看来跟晏岑出来是对的,不仅在环境上得到了根本的改善,就连伙食和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苏矜将葡萄籽吐在手心,斜眼看了看与她并排躺在躺椅上的男人,怎么这家伙离了皇宫,就好像从日理万机的总理,变成了县级官员?三天了,就看他去办过一次公,难不成皇帝的职业也会随着地域的差别而有所改变吗?
“爱妃在看什么?”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晏岑忽然开口,把偷偷观察他的苏矜吓了一跳,佯装无所谓的赶紧收回了目光,干咳一声后,小声嗫嚅道: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晏岑听苏矜这般抱怨,依旧不睁开双眼,但却勾起了唇角,魅惑的梨涡缓缓绽开,看得苏矜心头一突,没由来的紧张起来,意识到这个问题,苏矜赶忙收敛了心神,避开自己的目光。
“咳咳,皇上最近怎地如此清闲?”不想让自己被情绪牵动,苏矜试着转移话题。
“朕清闲不好吗?可以有多点时间陪伴爱妃呀。”晏岑闭目养神,张口说道。
“……”翻了个白眼,谁要你陪伴啊?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想了想后,说道:“臣妾是怕耽误了皇上的正事,到时候落得个红颜祸水的骂名可就冤枉了。”
听苏矜这么说,晏岑先是沉默,没多会儿就从鼻腔里喷出气体,笑了出来,张开了双眼,点漆般的眼珠转向苏矜,柔和的看着她,说道:
“爱妃,你可知朕最爱你哪一点?”
苏矜被他盯得心绪杂乱,蹙眉道:“哪一点?”
“你猜。”晏岑心情大好,竟然跟苏矜打起了哑谜。
虽然觉得无奈,但是皇帝开口了,她就算是敷衍也要敷衍一下的吧。于是装模作样说道:
“呃……不会是喜欢你的白色衬衫和身上的味道吧?”
晏岑挑了挑眉,表示他不懂苏矜在说什么鸟语,深吸一口气后,抓住她的手,说道:“朕就喜欢你明明心里不耐烦脸上却刻意表现出来的笑容……让朕觉得很……很……很痛快!”
喜欢你心里不耐烦,但脸上可以装出来的笑?
苏矜抽搐着嘴角,这位大哥,您的喜好点未免也太生僻了吧?就是高考也想不出这么有深度的作文题啊。
“你看你看,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种想发怒却又万般隐忍的模样,让朕忍不住想再狠狠的欺负你。”
晏岑这么说完,竟然真的伸手捏住了苏矜的脸颊,像个孩子般调皮的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苏矜蹙眉,知道这人是在故意逗她,于是便重重的将晏岑的手拍开,气呼呼的躺回了自己的躺椅,抢过汐容手中的扇子,蘀自己猛扇风,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否则,她真的不保证自己能够克制住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爱妃莫急。”晏岑从一旁的果盘中挑出了一颗看起来就很酸的桔子,这也是苏矜想吐槽的地方,一个皇帝,站在金字塔顶峰的男人,最喜欢吃的水果竟然是最不值钱的桔子,而且还是那种能酸倒人牙的青桔,只见晏岑对光看他吃就被酸倒了牙齿的苏矜说道:“朕能陪你的也就这三天了,从明日起,朕便没这么多功夫了。”
苏矜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被他的耐力打动,没想那么多,便随口问道:“是吗?为何?”
原来这句话也只是她随口问问的,因为她觉得这种家国大事,就算她问了,晏岑也不会告诉她,最起码不会如实相告,问出问题后,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漠视,或者被编一通瞎话的准备,却没成想,晏岑竟轻快的如实答道:
“因为明日镇守四方的三朝元老们都会赶来平湖,与朕商讨国事。”
苏矜含着一颗葡萄,听晏岑这么说,却是忘了咀嚼,怔怔的看着他,以为他是一时口快,没想到他却接着说道:
“你知道那些元老们吧,他们都是朕的长辈,没到那种不可扭转的地步朕都不会惊动他们的。但如今……”
晏岑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苏矜却是想明白了,忽的晏岑转头向苏矜问道:“爱妃你应该知道,真说的不可扭转是因为谁吧?”
苏矜愣愣的轻声答道:“逐鹿王爷。”
晏岑点头:“没错!朕的这个叔叔狼子野心,先帝在的时候他便有谋反之意,为了陇太妃才一忍再忍。如今陇太妃仙逝,继承大典的不是他心爱女人的儿子,这使他非常恼火,若不是朕收回了半数兵权,只怕他回宫之日便是他逼宫之日了。”
“……”
对于晏岑的家事,苏矜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鬼使神差的说了句:“皇上可以不必告诉臣妾这些的。”
呃……她说了什么呀。她的意思是,这些私密的事情应该找与他关系更加私密的人去说,她,只是他众多妃嫔中的其中一个不是吗?
晏岑盯着苏矜看了好一会儿,嘴唇开合,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但他无意中流露出的伤感却平白让苏矜觉得心头堵得慌。
虽然她的话有些失礼,但是说的也没错啊。他那想说却又不说的模样看着真叫人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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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湖避暑山庄里过了大半个月,酷暑的时节也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