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当家-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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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娴抬手看看手指上的血迹,眼内更加炽热,却似是又有些不满:“不够!不够!”
君毅看眼自己的手臂,再看看七娴,只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寻机将七娴弄晕,说不定再醒来时会恢复正常,也不至于怕自己伤了她,或是她会伤了公子了。
七娴再次袭将过来,招招更加狠厉异常。虽是处于神智不清之时,但这些招式到底是刻入骨髓的东西,又怎能忘得了?
君毅在前头吸引住了七娴的注意力,叫她全身心得攻向自己,不作任何反抗与格挡,却在七娴快触到自己的一瞬间,暗施内力于脚下,移步幻影之间,来到七娴背后。
不及七娴反应,君毅一个劈掌下去,打在了七娴的后颈间。
七娴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慢慢得滑向了地面。
君毅赶忙接住。望着闭眼昏迷之间却紧皱眉头、似乎仍然得不到安稳的七娴,君毅心内揪紧,阵阵心疼。
“她怎么了?”拓跋归从君毅背后出来,极其担心。这女人平时虽然是胡闹得很,但这样的她却是极其不正常的,还是那个嬉笑间逗弄他的七娴来得叫人可亲。
“姑娘……”君毅刚欲回答。却见七娴猛得睁眼,眼里布满血丝,仿佛地狱归来的恶魔,空洞的眼神里找不出什么感情。
君毅惊愣间,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七娴猛地跃起,向面前的拓跋归狠狠扑了上去。
拓跋归瞪大了眼睛,只能眼睁睁见着七娴那张化作恶鬼似的脸庞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没了反应。
君毅大惊,没及细想,一掌便朝七娴身上挥了过去。此时的他,心里满满是主子的安危,忽略掉七娴在袭向拓跋归时最后一瞬间的停手以及七娴背后的山崖。
君毅一掌也是下了些气力的,七娴又是没有防备,瞬间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飘飘然向崖下落了去。
七娴真真是挣扎在本我与**之中,君毅之前那一个劈掌间确实能叫她恢复一些神智,随后理智便占了上风,才能在最后一刻生生住了手。
只是没想到的是,君毅却是救主心切,竟然出手了。
君毅该是发自内心的不相信自己吧。七娴心内叹气,否则,怎会真的出手?怎会没有看见她的挣扎?
七娴抬眼望崖上的君毅,那人似是满眼的不可置信,满眼的悔色。
生死与共?想起白日里君毅说过的话,七娴心内好笑得很。不过一天的功夫,这话便没了效力。生死与共一说竟成了笑话一场。
当日,君毅说要护她。她想要相信。自己也曾笑话似的问过他,她若要吸小乌龟的血,他当如何?
其实当时,她就知晓了这个答案。只是,这个结局真正浮出水面的时候,还真是叫人心里发寒。
七娴心里清楚地很,君毅本就是一个大仁大义之人,保护拓跋归保护苗依在他心内始终是第一位的。作为黑铁战将的他没有拿出黑铁大刀向她劈来是不是已经算是对她很大的宽容了?
夜风凉凉,在耳边“呼呼”得响着,七娴蓦地就想起了战笙歌。他说过她下地狱,他会陪着。可是,她已经在去地狱的路上了,那男人呢?是在顾倾城的温柔乡里,还是在他的复仇大业里沉浮?
想来,前世里她是孑然一身。这一世,居然落得个相似的下场,七娴不禁心内苦笑。
如此,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七娴闭眼,却在刹那间瞥到一抹白色,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七娴抬眼,心内的阴霾瞬间如冰融化,嘴角一抹笑容灿烂开来。
第六十一章 解蛊有望
七娴睁眼,入目的是土黄色茅草搭成的屋顶。
茅草?怎么是更加复古的东西?七娴有点茫茫然。难道又被阎王给踢回来了?
突然,回忆如同泉水般涌了进来。那个时候,她确实看到了那抹偏执的白衣。
那个男人,战笙歌真的出现了。
她问:“你怎么来了?”声音轻轻得飘散在空中。
他答:“地动山摇。担心你。”语气平淡正常。
他圈住她,仿若护住珍爱的宝贝一般。
她笑望他,依旧是没有丝丝神色变化的脸庞,却沉稳得叫人安心。
“你陪我去了地狱,你的仇如何报?”她问。
“既要陪你,也要报仇。”他答。
她轻叹,在此时明明是两个不可兼得的东西,却被这男人说得那般理所当然。君毅在忠与情中选择了忠,而他却是贪心得两样都要。
虽是霸道无理,可她还是欢喜地紧。这样一个拿真心对她的男人,她如何再舍弃。
“若是生还,这一遭,我便陪你走了罢。”七娴轻道。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叫战笙歌的眸中顿起波澜。当日那句问话,没想到此时得到了回应。他的眼底,是深深的柔情。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弃我老头子于不顾啊,我老头子可是日日夜夜守着你一年的啊。孩子啊,你快睁开眼睛看看老头子我啊!”耳边传来一阵貌似伤心欲绝的哭声。虽是悲伤的口吻,但那语气抑扬顿挫间,却是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好笑。
死?榻上的七娴挑了挑眉。她还没死呢,鬼门关前走了一回,怎么一醒来就听到这么晦气的字眼。最是,战笙歌那男人呢?
七娴转眼,只见一身着绛紫色袍子、满头银发的老人家站在不远处的桌旁,侧面对着七娴,被日光的阴影遮住,叫七娴看不清他的面貌。
此时,那人正哀戚戚地盯着桌上的某东西,嘴里依旧是哀号的哭声:“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却是只见打雷、不见下雨的那种干嚎。
七娴顺着他的目光过去,定睛一看,瞬间脸皮不自觉的抽了又抽。桌上一个小巧的花盆中栽种着的是一株纤细的淡蓝色的花儿。此时像是浑身蔫儿了似的,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
那老人伸出手去,停在半空中,似是想要抚上那花儿,却又像怕亵渎了它似的,一时不进不退,哽咽声也是瞬时止住了。
七娴直觉亚寒,诡异!这也太诡异了!她还以为是什么死了,结果居然就对着一株小花喊孩子。这老头子,估计脑子哪根神经坏了吧。
老头子转头,正巧与七娴的视线撞个正着。倒是叫七娴惊愣了阵。这张脸怎么也与他那头银丝挂不上边啊。鹤发童颜!真正的鹤发童颜!只见他那张脸稚嫩到堪比十七八的少年,唇红齿白,眸泛青光,再配上那一头彰显着年纪的头发,七娴只想大喊一声:“妖精!”
那老头子看了七娴一眼,突然清灵灵的眸子里怒气大盛:“你!就是你,杀了我的孩儿!赔!你陪给我!”说着还向七娴走近了几步,居然还真伸出了手来。
七娴黑线,这老头子,不仅一张小孩子的面孔,连性子都是这样的孩子气。
“呃……请问,老人家,跟我同来的那个人呢?”七娴忽略掉这人的疯言疯语,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死啦!”老人很是不满,“老人家?我这样子老吗?你好好看看我的脸……”说着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七娴面前。明明自己叫自己老头子,却不准别人喊他老人家。
七娴哪里顾得上什么老不老的问题,心底沉了又沉,脸色瞬间苍白,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死啦”那两个字眼。
怎么可能?怎么会?她才要决定陪他走下去,他怎能就这样弃了她?
七娴瞬间坐起,心冷到已然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
那紫衣老头吓一大跳,没来得及退开,却被七娴一把揪住衣领:“他人呢?”
冷然决然的声音如同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叫老头以内发寒。
老头瞪圆眼,真是活了一辈子,到头来居然被一个小娃娃吓住了,这要被对面那个灰老头知道,那张棺材脸不笑掉大牙才怪。
瞬间,老头向七娴挥袖,一阵烟尘向七娴袭去。
七娴忙松开老头,迅速向榻角移去,闭气中。
“没用,没用。那东西是能够渗入到皮肤中的。”老头子跳开几步,得意道。
果然,七娴瞬间感觉到浑身软绵绵的,完全没有了气力,瘫倒了下去。“他人呢?”出口的依旧是不变的冰冷冷的问话。
老头子奇怪地看向她:“你怎么不问我撒了什么毒?”
“他、人、呢?”回应的依旧是七娴同样的问话,已然开始咬牙切齿。额间青筋暴动,必是浑身用了极大的气力,正在抵抗这药物的控制。
老头以下一惊,他这化功散可是百试不爽的啊,就算再强悍的人中了这个,不也得乖乖地倒下。连对面那自称医仙的灰老头都找不出什么克制的方法来,眼前这个女娃娃居然能够凭一已之力强行突破,不知该说她心思决然还是真正强悍到无以复加。
老头以下疑惑,他之前有粗粗把过这丫头的脉,明明没有什么内劲才对,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普通人中了这化功散,那更该是昏迷才是。这丫头却依旧清醒得很,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正兀自惊疑,却见七娴猛然睁眼,竟然真的叫她晃晃悠悠地坐起了身。转头,依旧是冷彻心扉的声音:“他人呢?”
老头惊得眼珠子都快要出来了,这人,怎么能够真的突破这毒的控制。
七娴下榻,摇晃着一步一步地向老头走来。眼底的深寒散发出来。
老头咽下口水,跳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跑:“灰老头,有怪物啊!”
对面竹屋内,一个着苍灰色衣裳的苍髯老头子伸头出来望一眼对面,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又缩了回去。紫老头从来就喜欢自娱自乐,可以不用理会,继续捣弄手中的药物。
哪料紫老头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近,直到整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做什么?”灰老头白他一眼。
“怪……怪……”紫老头已然跑得喘不上气来。
“怪什么怪?最怪的就是你。”灰老头再白他一眼。
“不是啊……”紫老头急急辩解。转眼间,却见七娴已然跟进了屋。紫老头怪叫一声,瞬间跳到了灰老头背后躲着。
灰老头抬头看七娴一眼,晃荡的身子,似乎弹指间就要倒下,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寒冷以及决绝。
“你对他做了什么?”灰老头回头问。
“化功散……”紫老头说得有点委屈。
灰老头大惊,他自是明白这由紫老头研制出来的化功散的厉害。可眼前这女子居然还能保有如此凌厉的气势,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心内的震惊。
七娴继续逼近中。心里早就没了其他念想,只想着战笙歌、战笙歌,到底在哪里?
灰老头与紫老头后退中。灰老头急问:“她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紫老头摸摸头,仿佛忘掉了一件什么事,一件叫眼前女娃如此疯狂的事。
“他人呢?”七娴只一句话,再问,没有丝毫温度。
紫老头一拍脑袋,就是这个!连忙指指时间的榻上:“那里!那里!”一丝白衣透过帘子隐约可见。
七娴转身,急走几步,举起右手,似是终于鼓起了勇气,轻挑开布帘。
只见榻上一袭不甚干净的白衣,臂弯处缠着厚厚绷带,一脸安然昏睡的那人,刚毅的眉眼、沉稳的面庞,不是战笙歌又是谁?
七娴一步一步向榻前走去,仿佛已经经历了千年万年般的时间,终又见着了面。
老天是不是对她还眷顾的,所以把他还了回来。
月老庙前合欢树下,这男人说:“我对月老说,我便能够胜任那个夫郎之位。”是从那时起,这男人就在她心里留下了影子么?还是在更早?
她害怕得逃避着,他便一直在后面追着。从战家追到了盈城,再追到了风城,接着追到地狱。
如此,如此,叫她如何还得清?
七娴以内暖了起来,嘴角弯起了一丝笑容,手轻伸向了榻上的战笙歌。接下来,换她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陪他,走他选择的道路。
心里蓦然一松,七娴顿感眼前模糊了起来,神智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紫老头、灰老头面面相觑一阵,轻移着步子来到七娴身边。
紫老头伸出左脚,轻点七娴,然后迅速跳离几步开外。却见七娴依旧紧闭双眸,没有任何反应,紫老头这才胆大得上前来,嘴里还在嘟囔:“死丫头,叫你吓我!起来呀,起来呀!”最后甚至挑衅地喊了几声,很有些耀武扬威的感觉。
灰老头再白他一眼。这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就是没什么正经:“你给她看看,那毒在她体内到底出了什么事?”
紫老头上前几步,捏起七娴右脉,细细把来。脸色疑惑,到惊讶,到恍悟,最后竟成了狂喜:“妙!真是太妙了!”居然还使劲拍起了地面,“哈哈”的笑声越来越大。
“怎么了?”灰老头奇怪问道。
紫老头看灰老头一眼,笑得更加欢愉:“灰老头啊灰老头,你抢了那男人,以为他才是好使的,没想到这剩下的一个都是宝啊。”
灰老头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自己也蹲下,为七娴把起脉来。一阵后,眼内也开始闪烁不定:“这,太不可思议了。”
“哈哈哈哈,怎么样,灰老头,这回栽了吧。我跟你说,你可别跟我抢这个小娃娃。”紫老头甚是得意。
“你先将她体内那个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解决了。再是好东西,现在也只是个催人吸血的怪物。否则,你待她还能支撑多久?”灰老头道。
“切!那是自然!你当我这个毒圣之名是胡诌出来的么?”紫老头甩手,很是不屑。
梦中,白域毫不犹豫的一枪,君毅毫不留情的一掌,叫七娴猛地惊醒了过来。睁眼,头顶上是青绿的翠竹屋顶。
余光瞥到身边的一抹白色。七娴转眼,不远处的榻上是昏睡着的战笙歌。
七娴不觉以内暖暖。
“哼,醒了?”耳旁传来紫老头略有些气愤的声音。
七娴转眼,鹤发童颜映入眼帘,旁边还有另一个苍髯的老头。她猛然就记起了之前对他们所做的一切。突然以内就有些内疚,人家救了自己,自己居然那般对待恩人。
当下,七娴感激道:“多谢前辈对我二人的救命之恩。”
“哼。”老头子似是又开始气愤,“你俩这该招天杀的,毁了我跟灰老头守了一年的槿兰草,这么容易就想死么?把你们弄回来非要天天鞭你们八遍,折磨得你们生不如死才好!好祭奠我心爱的槿兰草。”
槿兰草是制毒制药的稀有草木,一般只生长在湿润润的崖底。一年才开一次花